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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澈失算了,年节里连医院都是空荡荡的,很是冷清。
“靠!”
韩澈忍不住爆出一声,这算什么?从挂号到看诊,统共才半个小时?这也就算了,那个医生满嘴胡说八道什么?
“你没做过处理吧?也就是受了点凉,吃点药就没事了,烧到这么高才来的?
要有点卫生常识,家里备点感冒药,有不舒服的时候,那就是要生病的前兆了,那时候就吃点药,保管不用遭这份罪……
现在可倒好,大过年的,还得往医院跑,你辛苦,你媳妇不是也跟着遭罪?”
这医生看起来没多大年纪,可是一旦碎碎念起来,真是让人头疼,偏偏袁梦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在听到医生说他没做处理时,很是恼火的瞪了他一眼,这一眼瞪得他是心肝发颤。
他承认他是没吃药。起初,他不是为了引袁梦来心疼他的啊,他不是半仙,不会未卜先知,当然也不会知道袁梦会那么突然的出现在总裁办公室。
所以,缘分是种很奇妙的东西,既然老天爷都把人给你送到面前了,他岂有推三阻四的道理,说句不谦虚的话,他也是却之不恭不是?
可是梦梦,你别那么看我,我错了还不行吗?
那什么,这医生说的话,怎么越来越爱听了,媳妇?真TM动听,多有眼力见的年轻人,韩澈一冲动,又想给他盖间医院了。
“去拿药吧,先打一针,现在情况拖严重了,得挂水,先挂个两瓶,口服药我也替你开好,拿回家吃……
烧退了再吃药,晚上搁家里观察,要是不烧,那就没什么事了,可怜今天是除夕,守岁的事,老兄您就别撑着了啊!”
碎碎念,碎碎念,韩澈觉得耳朵都被念红了,耳洞里更是奇痒,伸出小指头在里面掏啊掏,真是越来越痒了。
那年轻小伙子医生对着袁梦又絮絮叨叨的交待了一大堆注意事项,才将处方撕下来递到袁梦手上,让她去拿药。
韩澈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猛的听到袁梦说:“起来,走了!”
差点没从椅子上滚下去,战战兢兢的站直了束手跟在袁梦身后,才走出两步,便又听到那医生说:“老兄,我看你一直挠耳朵,是不是耳朵也有点不舒服?我同学在五官科,他今天刚好也值班,要不您再挂个五官科?”
靠!
忍无可忍,韩澈猛回头瞪着那医生,恨不能拿起桌子上的鼠标塞进他嘴里,有没有这么罗嗦的人?
“走不走?”
他瞪医生,袁梦回头瞪他,他哪里还有脾气?对着那年轻医生动动口型,表情肃杀,吓得那医生身子紧靠着靠背,陷入深刻的反省,但他真的是医者父母心,是为了病人的身体考虑啊!
还好这医生没听清韩澈的话,否则他会吓得更厉害。韩澈说的是:你才有病,你们全家都有病!
此刻,韩澈坐在输液大厅里,看着里面那些攒动的人头,心里更火了,感情人都排到这里来了?刚才都去哪里了?
不过他很快就不火了,因为袁梦取了药回来,在他身边坐下说:“要等一会儿,好像人还不少。”
“嗯嗯嗯,没事。”
韩澈这头点的很可疑,袁梦盯着他那张纯真的脸,愣是没找出半点破绽来。
袁梦看他嘴上起了皮子,估计是烧的,水分失的有些多,站起来要去给他买水,韩澈想喝咖啡,袁梦也没说什么。
回来塞到韩澈手上的,却是一大罐暖暖的牛奶。
“喝这个,病了,别喝那么伤胃的东西。再说,那个东西,喝了不容易睡着,用了药,该是回去好好睡一觉。”
正说着,那边喊到了韩澈的号头和名字。
“这里,来了!”
袁梦高举着手,拉起韩澈往治疗室走。
同样是因为年节,治疗室只有两名护士,对药、扎针,很有些忙碌。他们进去的时候,一个护士正在玻璃罐子里抽药,瞥了韩澈一眼,说:“你们俩谁?上床上躺着去!”
退烧针是要扎在屁股上的,那就得去床上躺着。
韩澈不情不愿的往床边挪,大总裁两条长腿搭在床沿上,便再没了下一步动作。
那护士见后面没了动静,回头皱眉喝到:“怎么回事?要打针,裤子脱了!”
韩澈还是不动,大眼睛又眯上了,懒懒散散的,一副袖手旁观、事不关己样。
护士奇了,指着袁梦说:“你倒是搭把手啊,扶他上床,你帮他脱!”
“我?!”袁梦吓坏了,指着自己,又指指好整以暇坐在床沿上的韩澈。
“不是你是谁?你老公当然你脱,快点儿,这外面还排着队呢?磨蹭什么?”护士已经端着盘子走过来,正在做着最后的核对。
“老婆,我没力气,你帮我脱。”韩澈贼兮兮的笑了,他突然觉得啊,这个医院的医生、护士啊,真是太有爱了。
袁梦紧握双拳,心里念着小宇宙,不能生气,不能生气,怎么能跟个病人生气呢?让着他点,谁让他现在是伤残人士呢?
——呸,伤风感冒也算是伤残人士?
扶着韩澈在床上躺下,哆嗦嗦嗦的搭在韩澈腰间,松开他腰间的皮带扣子,以前也弄过,第一次解时的确是有些困难,但现在却相对顺手多了。
韩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凑在她耳边轻声说:“不错,还没忘记,很容易就解开了?”
“呵……”
袁梦咬牙干瞪眼,却不知道两颊早已绯红,那两团红晕飘啊飘,一直飘到韩澈心底,红艳艳的颜色,是新年里韩澈心头第一抹喜色。
韩澈侧过身子,袁梦将裤子褪下去几分,那护士又在催:“往下拉拉,再往下拉拉!不好定位!”
“哦……”
袁梦嘴里答应着,手上却是抖得更厉害了,很努力的扯着裤子,却没有退下去半分。感觉到护士的不耐烦,袁梦急的汗都要出来了。手上一暖,韩澈抬起了手按在她的手指上往下一带,便露出了大片肌肤。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袁梦就触电般的松开了手,别开了眼。
“哎,你别松啊,你这一松手,这裤子不是就弹回去了吗?过来拉着点,我说……这么别扭的夫妻俩,我还真是头一次见!”
袁梦被骂的不好意思,只好硬着头皮拉着裤子好阻止它回弹盖住皮肤。
只是那个护士,嘴里左一个夫妻,有一个夫妻的,她怎么就这么肯定他们是这种关系了?朋友不行吗?她好像忘了,刚才韩澈是怎么称呼她的了。
“呃!”
躺着的韩澈突然发出一声闷哼,随即攥紧了袁梦,痛苦的说:“老婆,疼。”
袁梦红了脸,明显感觉到来自那个护士的冷眼,真是丢脸丢到家了,这么大个男人,这是在撒什么娇?今天是上瘾了,还不分场合了?
打完针,又挂了吊瓶,韩澈就差没挂在袁梦身上了。虚弱的样子,弱柳扶风,整个一现代版加男版林黛玉啊!
袁梦嘴里絮絮叨叨这么埋汰他,韩澈听见了,抬起头疑惑的问:“林黛玉是谁?有我帅吗?”
她是不指望了,跟这么一个彻头彻尾的ABC,并且在归国后也没好好温习国粹的富家子弟谈什么古典文学?
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退烧针打过,半个多小时,袁梦从护士那里借了体温表给韩澈测了体温,已经降到了正常温度,她这才松了口气。
又等着两瓶液体输完,足足耗去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
袁梦掏出手机一看,已经快要八点了,外面早已是一片漆黑。因为下雪的缘故,黑暗中透着一层青玉似的白光,愈发显得寒冷阴暗。
手机上有两通未接来电,都是贺明宸打来的。还有一条短信,内容是这样的:
忙完了吗?时间不早了,要我去接你吗?饭菜都准备好了,乐乐洗过澡换了衣服,一身红色唐装,又可爱又帅气,等着你回来过年呢。
袁梦从字里行间想象着这副场面,心头一暖,给贺明宸拨了回去。
“喂,明宸。嗯……好了……不用……我现在就回来了,嗯……好。”
转过身,韩澈还在椅子上坐着,护士刚过来给他拔了针,他一手按在另一手手背的针眼处,两眼盯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个……你也好了,让你的司机来接你吧!今天过年,你太太还在家里等着你,所幸现在也没什么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袁梦摇摇手机,作为属下加昔日恋人,她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韩澈没说话,也没抬头看她,依旧保持那个姿势,袁梦皱紧了眉,看着他投在地上的影子,突然觉得,这个人,就连影子都那么的……让人心疼。
脑子里有片段一闪而过,好熟悉的感觉,好像她曾经也这么心疼过一个人。
“那么,韩总,再见……”
转身,外面依旧是风雪飘零,寒风依旧刺骨。急诊室里的温暖,不过须臾的假象,她还是必须行走在这漫天的风雪地里,和爱着的人背道而驰,明明舍不得,却还是要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