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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喜蹲在闻湉面前,面色纠结的思考他的建议。
但是他脑子一根筋,向来弄不来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发愁了半晌,最后猛的一拍大.腿,既然抓错了人,那不如就趁老大还没回来,偷偷把人放了,其他人揍一顿让他们不许告密,不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过了!
常喜深深觉得这是个可以不用挨揍的好主意,于是站起身,开始给闻湉解绳子,还粗声粗气的警告闻湉,“你不许出声,等会我把你送下山。”
闻湉一喜,乖乖的点头,配合的不动让他解绳子。
两人注意力都在麻绳上,丝毫没有注意走进来的两个人。
楚向天出门谈了笔生意刚回来,就看见常喜撅着屁.股对着房柱不知道在做什么——常喜长得高大粗壮,将闻湉结结实实的挡住了。
“常喜,你在做什么?”楚向天眯起眼,走过去对着常喜的屁.股就踹了一脚。
常喜一个趔趄,胸膛直接撞上了闻湉的鼻子,闻湉痛呼一声,眼泪直接就流了下来。
楚向天这才注意到柱子上还绑着个人。
常喜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一脸心虚的看向楚向天,“老、老大,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楚向天的目光落在闻湉身上,扬了扬下巴,“这是谁?”
常喜心虚的瞥了一眼满脸眼泪的闻湉,支支吾吾半晌,忽然灵光一闪,道:“我在路上捡到的,老大你不是说喜欢男人么,我就把人给你带回来了。”
他说着还伸手对着闻湉比划比划,“你看这脸蛋儿,这腰,这腿……嘿嘿。”
楚向天剑眉高挑,目光随着他的手在闻湉身上逡巡一圈,摸着下巴夸道:“确实不错。”
忽然被卖的闻湉:“……”
常喜撞得他的那一下把他疼懵了,脑仁都在嗡嗡的疼,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满脸,模模糊糊的听见了他们对话,红着眼眶就想要辩解,一抬头却撞进了楚向天深黑的眸子里。
楚向天玩味的看着他,忽然走近伸手钳住他下巴,眯着眼睛打量半晌,“确实是个美人……”
下巴上的大手力度极大,闻湉眼眶更红了一些,哽咽着说:“我不是焦长献,你们抓错人了……”、
楚向天啧了一声,皱着眉松开手,“哭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说着转头看向常喜,“你不是说路上捡的吗?”
偷偷往外挪的常喜身体一僵,缩着脖子怂的像个狗子,“是啊,就是……就是在咱们山脚下捡的!”
旁边的周传青实在看不下去他这怂样,笑着出声给他解围,“行了,别编了,我跟老大刚从四方镇回来。”
闻家的小公子被西山头的土匪绑了,这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闻家报了官,正在商量着怎么把人给救回去呢。他和老大听到传言的时候还一头雾水,这才提前回了寨子。
“说清楚怎么回事。”楚向天又踹了常喜一脚,大马金刀的坐在虎皮椅上,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打。
看起来老大没有准备揍他的意思,常喜松了口气,把来龙去脉都讲了,说完还挺委屈,“我本来把那小子抓来给小乔出气,谁知道抓错了人。”
“你什么时候能长点脑子?”楚向天对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下属基本已经放弃了抢救,他摆摆手,“去找小乔记着,这个月还有下个月寨子里的柴都归你砍。”
常喜一听只是砍柴,顿时满脸喜意,说了句谢谢老大就飞也似的跑了。
留下闻湉独自面对两人。
闻湉吸吸鼻子,别扭的扭着脖子看楚向天,“你们抓错了人,可以放我回去了吗?”
楚向天都被他逗笑了,走到他身前站定,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既然都来了,闻少爷不妨在寨子里做几天客,这西山寨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上来的。”
闻湉:“……”谁想到土匪窝做客啊?!
“你们要多少赎金,往闻家传个信,我娘会派人送来的。”看出来这人不像常喜好说话,闻湉只能敞开了说。
楚向天啧啧摇头,“要赎金做什么?西山寨从来不劫良家百姓,只是楚某看闻少爷合眼缘,想留你小住几天。”
闻湉睁大了眼睛瞪他,神经病吧这人?!
楚向天亲手给他松开绳子,手掌划过细瘦的脚腕时顿了一下,然后才对身边的周传青道:“ 给闻少爷安排个住处,不要怠慢了。”
周传青相貌俊秀,嘴边总是带着笑意,他客客气气的伸手,请闻湉跟他去后面。
闻湉心里不情愿,但是形势比人强,只能揉着青紫的手腕跟着他往后面去。
刚才他们待的地方是寨子的议事堂,议事堂前面还有座瞭望塔,闻湉侧头看了一下,塔上隐约有人在走动。往后去就是寨子的生活区。看起来跟普通的村子并没有两样。
整整齐齐的房屋排成两排,中间是一条平整的道路,家家户户的门口都种着树,树杈子上晾着洗干净的衣服。
周传青带着他走到第三棵树前,抬手敲门,“小乔在吗?”
屋子里传来一声柔柔的应答,刚才见过的小乔从里屋走出来,“军师有什么吩咐?”
周传青笑道:“老大要留闻少爷做几天客,你给他安排间房,不要怠慢了。”
小乔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圈闻湉,眉宇间有些疑惑却没有多问,利索的点头,“放心吧,我会安排好。”
“寨子简陋,闻少爷不要嫌弃,需要什么跟小乔说就行。”周传青客客气气的对他一拱手,然后说自己还有事情,就将闻湉扔给了小乔,自己转身走了。
仿佛闻湉不是他们绑架的人质而是真正来做客的客人。
闻湉满脸懵逼的站在门口。
小乔招呼他进来坐。闻湉仔细的打量着这里,房子不大,中间是正厅,正对门的墙上供着一座关公像,下面摆着八仙桌。正厅左右两边则是卧房,小乔将左边的门打开,“你就住这间吧,被褥我前两天都晒过。”
闻湉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默默的思考现在把人挟持了让他们放自己的下山的可能性有多大。
小乔丝毫未觉他的意图,还在收拾房间,“闻少爷吃了午饭吗?没吃的话等会跟我们一起吃点?”
闻湉摸了摸肚子,没有做无谓的抵抗,非常诚实的点头,“还没吃。”
小乔诧异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神情看起来比刚才温和了不少,“行,那等饭点了我叫你。”
说完她就将屋子里的一个箱笼扛了起来,“这个放在这里占地方,我放到后面去。”
箱笼是实木的,差不多是外面八仙桌四分之一那么大,她轻轻松松的就扛了起来,闻湉咽了咽口水,给她让开了路,默默打消了脑子里还没成型的劫持计划。
午饭的时候,小乔果然过来叫他。
西山寨吃饭是一起吃的,议事堂的右边有间大屋子,那就是西山寨的厨房兼食堂,还没走近,远远就能看到屋顶上的袅袅炊烟。
午饭时间,寨子里的男女老少都在往食堂走,路过闻湉的时候无一例外都会好奇的打量他。
寨子里几乎没有生人过来,加上闻湉又穿着一身显眼的红衣,精致的五官尤其勾人视线,想让人不注意的都难。
食堂里摆满了桌子,每个人都拿了碗排队等着打饭,小乔带着闻湉找了个张桌子坐下,然后就拿着碗直接插队到最前头,要了两个肉菜跟一个青菜。
闻湉看着堆的冒尖的碗,默默地想土匪窝的伙食还挺好。
道了谢,闻湉也不忸怩,拿着筷子开始慢吞吞吃饭,既然暂时走不了,不如养好精神,万一有机会吃饱了也好有力气跑路。
楚向天一进食堂,就看见了垂着头吃饭的闻湉。
他一身锦缎红衣坐在陈旧的木桌边,白皙细长的手指捏着黑褐色的木筷,即使不出声,也是这暗色中的唯一亮点。
尤其是那一身矜贵气质,跟这土匪窝显得格格不入。
“闻少爷吃的还惯?”楚向天大步走到闻湉那一桌,不客气坐下,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
闻湉手顿了一下,放下筷子跟他对视,尽量让自己不露怯,“还好。”
楚向天勾唇笑了笑,目光落在他沾了油渍的嘴唇上,忽然伸手抹了一下。
闻湉下意识的后仰,却还是没有避开他的碰触,粗糙的指腹在嘴唇上一触即分,即便如此却还是让闻湉头皮发麻,警惕的瞪圆了眼睛,“你干什么?!”
“你嘴上沾了油。”楚向天将手伸开给他看,大拇指上确实有些光亮的油渍。
闻湉涨红了脸,完全是气的,这时候了他哪里看不出来这人是故意在拿他寻开心,脑海里又忽然想起来之前常喜说这人喜欢男人,不由更警惕了几分,“我自己可以擦,不劳烦楚当家。”
楚向天捻了捻手指,看着他跟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蹬自己,心情更好了几分。
“好吧。”他假装遗憾的啧了一声,招呼闻湉吃饭。
闻湉警惕的捧着碗坐到他对面,楚向天看着他笑笑,却没有说什么,埋头吃饭。
他吃饭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半碗饭就下去了,但是吃饭的动作却并不粗鲁,反而处处透着大户人家才有的优雅,闻湉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察觉到的他视线,楚向天挑眉对上,“怎么?闻少爷要看着我才能下饭?”
“……”刚刚还觉得这人举止气度有些不一般,转眼就又一副无赖相,闻湉捧着自己的碗吃饭,没有搭理他。
楚向天也不恼,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吃完了饭,才起身离开。
逼人的视线终于离开,闻湉暗暗松了一口气,循着小乔带他走过的路回去。
他走的很慢,一路都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寨子外围用粗壮的树干还有削尖的竹竿围着,想从上面爬过去基本不可能,看来只能另想办法。
闻湉在小乔家门口的树下坐了一个下午,寨子里的人似乎都不清闲,男人们不见踪影,女人们洗衣织布编竹篓,各有各的活儿干,就连孩童也时不时的帮忙递个东西,闻湉反而成了最无所事事的那个。
也没有人专门看着他,似乎随便他去哪里都可以,他试着绕着围墙走了半圈,发现寨子比想象中大的多,沿着围栏一直往后走,就是一片高高低低的田地,那些不见踪影的男人们,就在田地间忙碌。
这看起来就更不像个土匪窝,反而像个普普通通的村子了。
闻湉折返回小乔家,唉声叹气的重新坐下,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母亲跟姐姐一定急坏了。
吃过晚饭,闻湉早早就回屋休息,将繁琐的礼服脱下,闻湉只穿着中衣躺下,背部刚沾着床,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猛地直起身体,小心翼翼的将衣服脱下来,伸着脑袋往背后看。
就见侧|腰的位置一片青紫,再往上就看不见了,闻湉用手摸了摸,也是疼的。应该是被常喜撞得那一下在柱子上胳的,白天没碰着不觉得,晚上躺下的时候才发作起来。
他嘶嘶的抽着气,犹豫了一下还是重新穿上衣服,去问小乔有没有药酒。
小乔本来想看看他的伤,但闻湉没好意思让个女孩子看,委婉的拒绝了,小乔只好去给他找药酒。
回了房间,闻湉将上衣脱下来,扭着身体看桌上的小铜镜,模糊的铜镜里,背上一片青紫,尤其是肩胛骨的位置,淤青已经变成了黑紫色。
“药酒给你拿来了。”楚向天推开门,直直就撞上了赤.裸上身的闻湉。
他一愣,目光落在闻湉的身上一时挪不开,闻湉身上比他的脸还要白,在昏黄的烛光下更是白的发光,胸|口两粒小点是粉色的,就连肚脐眼都比别人的好看许多。
闻湉下意识将搭在腰间的衣服穿上,红着脸有些生气,“你怎么不敲门?”
楚向天挑眉,理直气壮的说:“我自己的地盘,为什么要敲门?”
闻湉:“……”
他气恼的将外衣也穿上,心里生着气但是对着楚向天又不敢发,只能气鼓鼓的问他,“楚当家这么晚了过来有事?”
“小乔说你受伤了,我就过来看看。”楚向天将药酒放在桌上,“把衣服脱了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