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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长老脸色大变,暴喝一声叫道:“你就是狗娘养的李逸航?”李逸航暗暗骂道:“你他妈的才是狗娘养的。”他怕龙长老也毫毛征兆给自己一脚,便道:“我是李逸航,却不是狗娘养的。”龙长老听罢,抬脚猛踢他脑袋,李逸航躺在地下,瞧着他脚尖踢来,心中电闪:“躲还是不躲?躲开这一脚还是逃不了,反而露出马脚,不躲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当下闭上双眼一动不动,只听呼啸风声响起,龙长老的脚在他脑袋边擦掠而过。龙飞腾最终不敢当真踢死他。他一把抓住李逸航胸口提起,连甩他十多个耳光,骂道:“王八蛋,你害得我好惨,全家人被你们屠戮得干干净净,几百个兄弟也都死光光没一个幸存下来,我要你填命!”
左绅道:“好了,好了,小心打死他,我们将他拿到总部献给梅左使,那可是大功一桩。你也干下不少灭门之事,看开点吧,龙长老。”龙飞腾又打他十多记耳光,这才解气,一把扔在地下,李逸航双腿着地,剧痛攻心,竟然晕了过去。
不知过多久,一盘冷水浇在头上,李逸航终于醒转,断腿之痛传来,忍不住呻吟出声,他左右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房子里,桌上一灯如豆,发出昏黄光线。
只听左申道:“龙长老,你下手轻点,这小子武功比张震天好多了,年纪又轻人又机灵,前途无量,说不定梅左使爱才,留在身边好好调教,你可不要太得罪他。”龙飞腾一听,道:“是,是,那他双腿断了,接不接上?”左申道:“如果不接上,没了双腿的人,似乎没什么价值,梅左使就未必领咱们的情,先接上,是杀是留,由左使决定好了。”
龙飞腾立即出门叫了个懂医术的兄弟入内,替李逸航接好断骨,涂上光复教专用的接筋续骨膏,再绑上棍子固定好。李逸航整个过程一声不哼,但身上衣裳已从内到外湿透一遍。
左申道:“江湖上传言这小子十分奸诈狡猾,龙长老,咱们怎生看管他好些?”龙飞腾道:“将他五花大绑,手脚牢牢捆缚,他便有天大本事,也脱逃不了。”左申道:“那边劳烦龙长老多花些心思。这儿据点被毁,留在洛阳也没意思,不如大伙儿便陪我走一趟,一同去往总部,禀报左使后再作打算。”龙飞腾道:“龙王这提议很好,我久未回山,思念那边的兄弟,也顺便向左使领罪。”
李逸航果真被绑成如一个粽子般,似乎连手指头也动不了一下,别说双腿受伤,便是完好无损武功高上一倍也逃走不了。连吃饭喝水等日常生活,都要人服侍。躺在马车车厢里,听着车轮声咯吱咯吱,不知是否往贺兰山而去。
在车厢里连转个身也是不行,什么都看不到,更没人陪他聊天,李逸航百无聊赖,只好暗暗修习起混元神功,心中暗喜:“幸好这神功站着可练,躺着可练,不必非坐着练。”只是躺着练功,一入神后很快就睡着,如是试了多次才悟出不睡觉的门道。
如此行了十来天,李逸航练了十来天,他日夜练功,心无旁鹜,进展比平时快了三四倍速,很快第五阶已然练到一半,寻思:“第五阶我练了不到一年,便已过半,不知会不会太快?不管他了,我时日无多,不早点练成神功,怎报灭门之仇,当然是越快越好。”
走到最后几天,马车难行,李逸航只得骑马,北风刮在身上,犹如剑划刀割,景色也变得苍茫萧索起来,不是戈壁漫漫,便是黄沙敝日,看样子也到了关外。终于,在大雪纷飞的一个下午,来到光复教总部所在地贺兰山上。与来途不同,贺兰山上山下一片塞外风光,时时有一群一群的野马在山间草场上自由驰骛。到了这儿,李逸航郁闷了多日的心胸,终得一畅,他深深吸了口冰冷清冽的空气,长啸一声。
跟在李逸航后面的龙飞腾道:“小子,没见过这般壮阔雄伟的景色吧,只要你加入我光复教,成为了兄弟,咱们之间的仇怨便一笔勾销。”一路之上,李逸航为了少吃苦头,也不说些嘲讽之话来激怒他们,只哼哼唧唧不置可否。
左申道:“李兄弟,你如此年轻有为,进入我光复教,前途大大的有,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你们中原武林不了解我光复教,认为我们是邪魔外道,那是对我们的误解,了解我们的宗旨与民为善仁爱天下的理念后,你必会对我们改观,产生入教的强烈冲动。”李逸航心中暗暗偷笑:“这位左龙王不去传教太可惜了。”
一翻艰险跋涉后,终于到达总堂所在地月亮弯,那是贺兰山腰处的一片弯月形洼地,现虽是寒冬腊月,但从高处望下去,里面依然绿草如茵,树木幽幽翠绿,各式各样的建筑点缀其中,好一座塞外江南小镇。
左申将李逸航带到了一座大殿当中便匆匆出去,过了好长一会儿,陪着几个人走进来,李逸航一瞧,其中一人正便是梅左使梅鱼龙,另外两人一个是邓长老,另一个竟是在潼关城外有过一脸之缘的郑堂主,殿来众人见得梅鱼龙,都纷纷行礼高声叫道:“左使安康。”梅鱼龙点了点头,示意各人不必多礼。走到殿中一张大交椅之旁的椅子上坐下,
此时李逸航的双腿勉强能走动,被带到了梅鱼龙跟前,梅鱼龙向他仔细端详数眼,问道:“你便是李逸航?”李逸航点头道:“不错。”
梅鱼龙道:“广州白云山之役,你可有在现场?”李逸航应道:“有。”邓力伟道:“梅左使,斩断代堂主手腕的人正是他。”梅鱼龙道哦了一声,又仔细看他,说道:“你就是那个被我长索卷过来的那人?”李逸航道:“正是!”
梅鱼龙又问:“听说你烧毁我光复教洛阳据点,把张震天抢走,又设计偷袭杭州分部,害死几名得力堂主及数百名兄弟,我光复教与你有休冤,竟然处处与我们作对?”
李逸航道:“无冤无仇,我处处与你们作对,是因为你光复教处处与我们中原武林作对,残害戕杀我数千名江湖同道,你们光复邪教,人人得可诛之。”众人脸上色变,梅鱼龙哈哈大笑,说道:“好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便来跟我们讲说什么正邪是非,好笑啊好笑。我问你,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李逸航道:“什么是正我不知道,邪我倒知道一点,你们光复教的所作所为便是邪。”郑堂主喝道:“大胆!竟然敢出言污蔑我光复教。”李逸航不知道他是敌是友,当下便道:“你们做得出来,难道还怕人家说吗?”左申道:“你处处与我光复教为敌,杀害我们兄弟多人,按往例,你是非死不可,但我们梅左使爱惜人才,言道你只须诚心加入我光复教,认同我们的宗旨,那你便是我们的兄弟,以前的事便既往不咎。”邓长老道:“但你若顽冥不化,固执己见,那咱们只好杀了你,免除后患。”
李逸航道:“光复教派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组织,它的宗旨是什么,有什么述求,所有的一切一切,我都不明白,如何让我加入你们?”梅鱼龙听他话音大有商量余地,心下甚喜,说道:“李小兄弟说得甚是,要加入我们,当然须了解我们,这事急不得,急不得,左龙王,李兄弟是你带顺上山的,那就由你来向他介绍介绍咱们教规教义。”
左申道:“左使交待下来之事,属下必定圆满完成,请左使放心。”梅鱼龙笑道:“左龙王向来在我教中办事最稳妥得力,有你,便有了主心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
李逸航这几日已想清楚,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大丈夫能伸更能屈,自己倘若一口拒绝他们的邀请,必定送命,报仇之事就如镜花水月,竹篮打水一场空,绝不可意气用事,白白丢了性命。而且梅鱼龙既然回到总部,那冷静也必然带回山上,在这一段日子里,我可边打探清楚冷阿姨的所在,边养伤,觅良机带上她一起出逃。如他们要我下山办事,便说双腿恢复不好,麻痹他们。
当晚,梅鱼龙举办宴席,款待归山叙职的教众,梅鱼龙等已将李逸航看作光复教的一份子,让他也参加宴会。
李逸航心想:“我这人好酒,一喝酒就容易动情,头脑发热之下便可能跟他们认兄认弟,说不定还真会被他们说服,当真加入光复教,那就大错特错,身败名裂。”当下只吃肉不喝酒,推说自己一不喝酒二双腿未好,滴酒不沾。
晚上,左申对他道:“李兄弟,你未入我光复教,未表忠心,我等不能放松对你的监管,今晚你和龙长老同睡一房,请你明白。”说完给李逸航双手双脚上了手镣脚铐。李逸航道:“梅左使和左龙王不将我扔进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对我已是大大的优待。”
第二日,左申欲带他在贺兰上四处看看,李逸航推说双腿还未能行走,左申道:“怎要你步行,当然是骑马。”
第一次来贺兰山的光复教众,也跟在左申龙长老李逸航等人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在贺兰山广阔无垠的天地间肆意奔驰,游览雄壮瑰丽的北国风光。李逸航看着一群野马在眼前奔驰而过,想起在汉阳张美兰家中训服的那一匹野马,不知道它去了何处,马贩子说正是在这贺兰山麓下套回来的宝马,不知这一群里可有他的兄弟姐妹?
见到这一望无际的草原森林,李逸航心胸舒展,什么都不想,左龙二人也不提入教之事,大家开开心心游玩了一日。
第三日,左申来带李逸航参观月亮弯各处建筑,最后把李逸航领到一个小厅之内,只见梅鱼龙,郑堂主已在里面。梅鱼龙见到他二人进来,连忙道:“李兄弟今日气色很好,看来双腿已然好得差不多,请坐请坐。”李逸航道:“多谢左使关心,我双腿无力,不能长时行走,现走一段路已然颇感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