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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刚踏出门口,突然间细雨之中,西南角上隐隐响起了马蹄声。蹄声渐近,竟然是大队人马,少说也有六七十骑,蹄声杂沓,乘者纵马疾驰。街上行人相顾说道:“是什么人,这么大阵仗?”有的人道:“多半是官兵。”有的说道:“快让开些,大军过路,马匹冲来,踢翻菜摊那也罢了,就踩死了你,也没得赔命。”
猛听得蹄声之中夹杂着阵阵哨声。片刻之后,哨声南北和应、东起西落,竟然四面八方都是唿哨声,简直将龙颈镇团团围住了。众人骇然失色,李逸航心下嘀咕:“难道是强盗来洗劫?”
镇尾棺材铺中一名秃头伙计探头一张,道:“啊哟不好,只怕是我的娘啊那些大哥们来啦!”龙老板脸上肥肉不断抽动,脸色煞白,举起了手作势要往那秃头伙计脸上拍落,骂道:“日你奶奶的,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什么大哥小哥的。当真是黑道上的大佬们来了,咱们小命都不保,再说,强盗们也没有那么大胆敢光天化日有人干放火杀人进屋抢劫之事,日了狗了,瞧这阵势怕真是要抢劫,快快关门!”
话刚说完,脚虽抬起来,却迈不出去,猛见镇南面六匹黑马飞驰而来。马上之人一律黄衣黑裤,头上缠着白布,脚上穿着锃亮皮靴,手中各执长剑薄刀利斧,大声叫道:“各位乡亲父老兄弟姐妹,各位朋友大姐娘们,你们都靠墙站着,如有不听话的,可别怪我们下手狠毒杀人不眨眼。”口里高声呼叫,跨下骏骏马往北奔腾。数十条马腿划过土路,扬起积水,令人看不清远处,心胆俱裂。
扬水未落,东边小街上又有四五匹马奔至,马上骑者也是一式打扮,头缠白布,满脸杀气腾腾。这些人一般高声叫道:“所有人不动,那便安全得紧,如不听话的就让你们见识一下!”
街上一名精瘦菜贩嘿嘿一声笑,说道:“动一下都不能,未免太霸道了些……”这人不知情势险恶,还多嘴多舌的,想要多说几句话,岂知奔近身旁马上一名大汉听到,喝道:“别说动,就连说话也不行!”手上长鞭卷出,缠着那人的脚脖子,顺手一带,砰的一声,将他重重拉到在地下。那黄衣汉子跨下白马丝毫不停留向前驰去,拖着这名口舌多多精瘦汉子,在积满泥水的路上碰擦撞击,惨呼声不断。后边一匹马赶将上来,前蹄踩落,那菜贩子哀号一声,顿时没了声息。
镇上的人见到这伙人如此凶横霸道,那里还敢稍微动弹?有的本想去上了门板,有的想往窄巷里走,可这时双脚便如被钉子钉在地上一般,只是全身发抖,要他当真丝毫不动,却也干不了,有几个人脚软摔倒在地下。
李逸航站在街边没有动,看着这群人如此横行无忌,随意杀人,胆大包天,此处离北斗派不远,是什么人如此嚣张敢不把北斗派瞧在眼里?
这时强人间的唿哨声均已停下来,马匹都立在当地,一个一千几百人的龙颈镇顿时寂静无声,连鸡狗也察觉到空气中的危险气息,将嘴巴闭得紧紧的,生怕一出声就引来杀身之祸,有吵闹着要回家的小孩,也给父母按住了嘴巴,不令发出半点声音。各人心惊胆战之中,只听得一匹马踏着积水,嘀嗒,嘀嗒从南边沿着大街缓慢走将过来。
这一人一马走得不紧不慢,低沉蹄声显得那么空灵,传遍了小镇的每个角落,入耳之后,每个人的心跳都随着蹄声跳动起伏。那马越走越近,背上那人身影自模糊而清晰起来,随着那人慢慢逼近。街上乡邻都吓得呆了,人人面无血色。
最后那人停在客店斜对面一间布店门口下了马,立时便有人把马牵走,那卖布的中年女子吓得脸色苍白,全身微微颤抖,眼前这人魁梧强壮,脸上横肉肥得似要滴出油来,一双眼睛眯得只留一条细缝,但眼中精光四射,令人不寒而栗。卖布女子定了定神,问道:“大爷请问要买几尺布,要花布还是白布?”
那高大胖子冷笑道:“要十尺白布替你做孝服,拿来。”伸出右手,那妇女拿起剪刀,在一卷白布是量了十尺白布,剪将下来交在那汉子手上。
那胖子双眉扬起,大声怒道:“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装什么装!”将手中白布卷向后掷去。十尺白布在空中展将开来,飘落在泥水路面上,瞬间洁白的布变得肮脏污秽。
胖子扔掉出白布,旋即从背上抽出一对柳叶弯刀,刀身淌着细雨,冷惨惨地寒气逼人,说道:“你还在扮什么懵,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臭婆娘,你到底还想隐藏到几时?”卖布妇女道:“大叔你认错人啦,小人姓刘。卖布的刘氏,龙颈镇上人人认得。”胖子冷笑道:“你奶奶的!我们早查得清清楚楚,你乔装改扮,躲得了一年半载,可躲不得一辈子。”
卖布女子退后一步,脸上神色不变,缓缓说道:“从来听说清泉门的陆掌门侠义豪迈,锄强扶弱,黑白两道提起来,都是情不自禁说一声:‘豪侠!’怎么派出来的小喽罗,却向卖布的女子打起主意来啦?”她说话语音平静,但周围的每个人却听得清楚。
胖子怒喝:“罗芙蓉,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卖布女子脸色突变,左颊上的肌肉牵动了几下,随即又是一副视若无睹的神色,说道:“你既知道姑奶奶的名字,对我仍然这般无礼,未免太大胆了些罢?”那胖子冷笑道:“你男人胆大胆小,你到今天才知吗?”左刀一起,一招‘风生水起’,疾向罗芙蓉右臂削下。
李逸航暗想:“清泉门?没听说过,瞧这胖子武功不低,出动这么多人追捕这女子,可不知为了什么宝贝?”
罗芙蓉向后略退,胖子钢刀劈空,左手收回,右手薄刀挺出,便向罗芙蓉心口疾挑。罗芙蓉跃身避开,左掌推出,把面前一卷卷布推翻,趁着白布花布蓝布倾翻之机,右手利剪张开,往胖子咽喉上戳去。
胖子刚闪过布卷,陡见利剪攻来,后退逃跃已然不及,百忙中一个低头,“嚓”的一声,一尺长的利剪把他头顶上的发髻贴着头皮剪下来,一把头发在空中随风飘散开来,胖子还未抬头,利剪一刃又朝小腹攻来,他急退数步,挥刀挡格。
罗芙蓉双足一点,向左奔逃,手中兀自抓着那把剪布的利剪,途中闪开几个黄衣人。刚来到棺材铺门口,猛地眼前多了一人,一条熟铁棍迎面砸下,风声啸然,势道极猛,罗芙蓉闪躲避开,右手剪刀往那人手上剪去,卟的一声,竟然将那人一大片衣袖剪了下来。便在此时,背后一柄单刀横挥、罗芙蓉转身以剪挥挡,她那利剪闪着寒光,乃纯钢所铸,当的一声响,火光四溅,竟将单刀挡了回去。这时右侧一剑刺来。
只一瞬之间,已有三人向她攻来。罗芙蓉嗤之以鼻,叫道:“太丢人了,多人欺负一个女子!”身形晃动,双手分执长剪两股,前挡单刀,右封长剑,竟将钢剪拆了开来,变成了两柄单刃短剑。原来她这剪布的钢剪,是一双短剑所组合而成。
罗芙蓉双剑舞开,剑剑往要害上刺去,以一敌三,仍然未落下风。
李逸航见状,心道:“这女子虽然武功还过得去,但在这么多人包围下,只怕还是逃不了。呆会得要劝停了他们。”
激战中那女子一声轻叱:“中!”使长剑那人“啊”的一声,右肩中剑,急忙往后退开。
不远处站着两名中年汉子,皆双手负在背后,脸色木然、瞧着三人相斗。
白光闪动之中,使铁棍的被罗芙蓉顺着棍子划下,削断了五根手指,惨叫一声,一个跟斗翻开。那使单刀的怯意陡生,一把刀使得如同一团雪花相似,护在身前,只守不攻。
两名汉子慢慢踱将过来,越走越近,分从前后围着罗芙蓉,前面一个子稍高之人右掌指陡地拍出,迳取罗芙蓉脸门。这一招迅捷无比,罗芙蓉急忙回剑指他手腕。那前面的汉子手掌略歪,避过单刃剑,改劈她左腰。罗芙蓉剑势已老,无法变招,只得退了一步。
站在他背后的汉子左臂缺失,无声无息踏上一步,右指往罗芙蓉背心大椎穴点去。罗芙蓉前后受敌,顾前顾不了后,陡地一个旱地拔葱,跃上棺材铺屋顶。两名汉子如影随形,双足轻点也上了屋面。
独臂人不等站定,又是一指点出,疾向她左胁。罗芙蓉右剑斜挑,急攻向敌人咽喉。那独臂汉子闪身之余飞脚踢她手腕,在一旁的高个汉子也不闲着,挥掌兜头推来,牚风凌烈,将罗芙蓉全身上下笼住。
顿感不妙的罗芙蓉一个翻身顺着掌风翻下屋面,又要往镇外窜去,那两名汉子岂容她脱逃,双双身形电闪,分前后围攻。罗芙蓉已双剑斗三手,不出几招便险象环生。
李逸航最是看不得有人被欺付,当即挺身而出,叫道:“大家请住手。”可两汉子犹如不闻,继续猛攻罗芙蓉,嗤的一声,独臂汉子已把罗芙蓉的左衣袖撕下来。跟着高个汉子跃身而上,双掌翻飞,便要往敌人头顶上拍落。
眼看便要得手,突地斜刺里一人冲了过来,伸手接住了他的一掌,两掌相交,李逸航岿然不动,高个汉子身子一晃,小退一步,那罗芙蓉得李逸航帮助,精神大振,双剑连刺,攻向独臂汉子。
高个汉子叫停了同伴,冷眼瞧着李逸航,道:“小伙子,你是谁,清泉门的事你要敢管?”连光复北斗神风都敢插一脚的李逸航,岂会怕这个连名头也没听说过的清泉门,不过看这汉子与自己对了一掌若无其事,武功也算是了不得。他道:“二位以多打少欺负一个女子,未免太不光彩,小子我看不过眼,这才出来劝阴,有什么事好好谈,何必要动手动脚?”
独臂汉子道:“如能谈,确实不必开打,罗芙蓉,把那物交了出来罢,咱们这就离开。”罗芙蓉四十多岁,身材微胖,双手紧紧握着两把短剑,冷笑道:“那东西早不在我身上了,你们消息真是滞后得紧。”高个汉子骂道:“不在你身上,又在谁身上,劝你乖乖交了出来,留你一条性命。”罗芙蓉嘴角勾起,脸上露出轻蔑笑容,却不回答。
李逸航问道:“那物是什么?”高个汉子道:“年轻人,此事与你无关,我劝你快点离开,别趟这混水。”罗芙蓉并不会答,突然双足一点再次跃上屋面,跟着右手一甩,无数铁珠向着急追的两名汉子射去,二名汉子早听说过她‘空魂珠’的厉害,急忙躲避,就这么一阻之间,罗芙蓉身影已在十丈开外,在街上的黄衣汉子纷纷周转马头,往她逃走的方向急追。
正在这时,逃得十万火急的罗芙蓉面前突然平白无故地多了一个老者,她差点儿一把撞了上去,左手剑刺出,右手剑横挥,齐攻那人上下两路。那老者嘿嘿一笑,不避不闪,等剑近身,陡然一个转身,迅捷无伦绕到她身后,单手拍向其背心,罗芙蓉被他拍了个正中,口喷鲜血,飞身摔落,狠狠跌在街上,数十名黄衣人一拥而上,把罗芙蓉绑了起来。
李逸航离远看得惊讶,这人武功之高,只怕不在北斗七子之下,他是谁,怎地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两名汉子撇下李逸航,奔上前叫道:“师父,你老人家也来了?”那老者脸色肃然,冷冷地道:“就知道你们二人胜不了任。”两名汉子垂手而立低头道:“是。”
那老头姓陆,名诚,是清泉门的掌门,他道:“罗芙蓉,快交出来吧,难道要我们一群大男人来搜你身吗?”
李逸航这个时候骑虎难下,上去阻挡,自忖不是那老者对手,可不去阻止吧,又不像自己性格,只听得那女子叫道:“放开我,放开我。”陆离点了点头,当即有弟子解开了捆缚的绳索,罗芙蓉伸手入怀,取出一物扔在地下,恨恨地道:“你们要自寻死路,可怨不得我。”早有弟子拾起送到师父手上,打开一看,是个巴掌大的铜五角形,上镂五条矫龙饰纹,精致细密,陆离笑道:“罗小妹,你师兄何掌门为那秘密而死,难道你想重蹈覆辙吗?”罗芙蓉被他打了一掌,兀自吐血不止,哼了一声,突然跪倒在地,抱头哭道:“师父,师父,徒弟芙蓉不肖,没能守住五龙星,弟子无颜见你哪!”
陆离将五龙星放入怀里,说道:“罗小妹,那地点在那里,向师父忏悔过了,但说不妨,你师父必不会怪你。”罗芙蓉不答,趴在地下,身下有血流出,高个汉子吃了一惊,将她踢了个翻转,只见她胸口已然多了一柄匕首,她竟然趁着跪地之机掩人目光,掏出怀里短剑自尽!
李逸航也是大出意料之外,本来以为她交出怀中之物,老者就不会为难她,谁知道罗芙蓉为避免泄漏秘密而自杀。心想:“为那秘密而死的何掌门,会不会就是何灵少?”
陆离骂了一声道:“可恶,可恶之极,上了她的诡当。”眼光抬起,射向李逸航,神色冷竣道:“是你小子出来多管闲事?”李逸航道:“不错,是我。”见他脸上全无惧色,陆离微微一怔问道:“你是谁,竟然如此大胆,敢管我们清泉门的事?”李逸航道:“我谁也不是,只是见你们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子看不过眼,与胆大胆小并无关系。”
陆离斜着看他,对高个弟子凌文道:“把他带回去慢慢细查,收兵回程。”凌文走上几步便欲拿绳索捆缚李逸航,李逸航抽出背上长剑哈哈一笑道:“你们未免太也自大,带我回去,先问问我手上这把长剑应不应承。”
凌文道:“小子,劝你别逼我师父动手,这个女子的下场你也看到。”李逸航喝道:“废话少说,要动手便即动手。”
凌文大怒,喝道:“在这当下你还如此猖狂,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自讨苦吃可怨不得旁人,看掌。”右掌拍出,李逸航长剑圈转,直刺其小腹,掌先而剑快,他的长剑虽是后发,却比凌文的掌更快,掌到中途,长剑已然逼近小腹,凌文怪叫一声,向左跃开,挥掌再上,可是李逸航每一剑后发先至,对方击出十余掌,掌掌只使到一半便要收手躲避,李逸航突然收剑而立,说道:“下去罢。”凌文一张长脸胀得通红,心中虽急却毫无办法。
陆离见他剑法如此了得,咦了一声道:“你小子是谁,这套剑法是跟谁学的?”李逸航道:“怎么,怕了吗?要是怕了,把那什么五龙星交出来,便放你们走。”陆离那曾见过如此狂妄的小子,不怒反笑:“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小子,我便送你去见阎王。”下巴一点,便有弟子把他一对黑幽幽的斧头交到他手上。显然他也知道李逸航武功了得,非罗芙蓉可比,不敢托大空手相斗,握上自己拿手兵器,喝道:“小子,本掌门斧下不砍无名之将,请报上名来。”
李逸航道:“小爷我姓李,乖乖把五龙星留下,饶你们不死。”陆离道:“好大的口气,瞧瞧是谁饶谁死,看斧。”说完双斧劈下,他手中的斧看上去足有三十多斤,两个就有七十斤,可他一个年近七十的老头舞动起来,轻盈灵活,如手中拿的是两柄薄刀,迅捷无比。
他这双斧齐下有个名堂叫作“双鬼拍门”,一前一后,一快一缓,一高一低,挡得了前挡不了后,李逸航不知底细,往后退两步,待得两斧使完,挺剑刺其左臂,陆离虽手持两柄利斧,身子一样灵活,滴溜溜一个转身,绕到敌人左侧,左斧横挥对方腰眼。李逸航长剑一竖,当的一声,利斧斩在玉女剑上,玉女剑虽削铁如泥,但那精钢制成的利斧实在太厚,李逸航内力不足,剑刃入斧不到二寸便却卡在斧上,陆离见对方长剑卡在自己斧上,左手收回,右斧往对方持剑前臂砍下。
李逸航知道自己如没了剑,空手斗他非输不可,当下左手急伸,二指成剑,戳向对方右手手腕,这是九龙折骨手中的绝学。陆离叫道:“好!”斧到中途陡然改向,躲过二指后改劈敌人胁下。李逸航长剑被卡抽不出,于是剑身摆动,嚓的一声,右斧也砍在了长剑上,如先前一般,长剑入斧一寸有多,卡得死死的,李逸航的长剑抽不出,陆离的双斧也收不回,李逸航手疾眼快,左手二指伸指对方眼睛,陆离不得不松开一斧,举手招架,李逸航干脆把右手也松开,斜劈陆离颈脖。陆离拿着双斧也是没用,把剑斧扔地上,赤手空拳与李逸航斗将起来。
只见二人在细雨当中你来我往,激得地下泥水纷飞,李逸航年轻力壮,招式精妙,那陆离经验老到,内功更浑厚,双方打了个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陆离心中惊骇:“这年轻人是谁?怎地能力这般高强,我十余年足不出户,苦练内外功夫,自以为可以横行江湖,却不料这眼前一个年轻小子便与我战了个势均力敌,江湖中当真卧虎藏龙,能人辈出啊。”李逸航感觉对手每拳击出,拳中内力浑厚无比,自己混元七星神功五层内力根本无法与之抗御,只好靠着灵活的步法,神出鬼没的手脚招式与之周旋。
旁边陆离的弟子门人见二人身影交缠在一起,难分得清谁是谁,无不瞧得目眩神驰,虽然看上去是师父战了上风,可敌人往往在间不容发之中躲过攻击,还击招式精妙犀利,连师父也不得不退避闪让,实说不出到底谁更胜一筹。
李逸航与他交战良久,始终战不了上风,心中渐渐急燥,自己只一人,而对方却有六七十人,如是这般不输不赢斗了个精疲力尽,那么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非得想个办法不可,他眼光瞥向围观的黄衣人群,发现其中一人手持长剑,便假装不敌,慢慢往那人方向退去,估摸好距离,徒地转身抢到那人身旁,施展擒拿手法抢夺他手中长剑,李逸航手刚抓到剑,陆离便已攻上,来不及转身躲避,把那弟子一把扯在身前。本以为陆离爱惜弟子性命会收手,却不料陆离非但不收手,还加强了劲力,一掌拍在弟子身上,那弟子向后飞出,撞在李逸航身上。
李逸航登时感到一股极强的内力涌从那弟子背上涌将过来,心中暗叫不妙,双足急点如离弦之箭向后退开,长剑后掠,把身后敌人刺自己的刀剑都挡开。胸中只感烦恶,一口鲜血忍不住吐出。他刚站定身子,陆离跃上挥拳攻来,当即以北斗剑法黄山五绝剑中的招式击刺,瞬间银光飞舞,把老头陆离笼在剑光之一下,早有弟子将师父的双斧从剑上拔下,叫道:“师父,斧子。”李逸航长剑急攻,不让他有机会腾手取斧。陆离骂道:“臭王八蛋,只许你用剑不许我用斧。”李逸航一言不发,挺剑急攻,如不在这片刻的空当中制服对手,只怕要把性命交待在这儿。
他剑法虽精微奥妙,可陆离并不是吃素的,在他狂风骤雨般的剑招中见缝插针,时不时还逼得李逸航连退数步,这时纵使蜀山剑法使将出来也是不顶用,敌人往往能在绝险当中避开自己志在必得的一击,可真拿他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