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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云冷笑道:“余庄主,你欺侮姗姗娘儿俩,只口头手脚上占些便宜,可你三弟却提枪上阵实打实干,要不是我们刚好碰上,这时世上只怕又多了两个阴魂。”
余佛印气得全身微颤,回头对站在身后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说道:“二弟,你去把三弟叫来对质。”那中年人姓许名义,是寒玉庄的二庄主,他应道:“是。”转身离开。余佛印请五人坐下,说道:“白小姐及四位青年朋友,如果我三弟真做了如此出格之事,那么老夫我绝不护短,一定会严惩不贷。”
罗云道:“什么严惩不贷,在你手下还能严什么惩,交由我们来处理,此事便与你无关。”孙建腾道:“正是,让你自己打自己一巴掌,你舍得用力吗?”余佛印没有理他们,眼瞧着李逸航,李逸航道:“余庄主,此事我不能作主,白小姐说怎样就怎样,我只是来帮忙打架的。”余佛印听了差点儿吐血,他这么说,显然是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心中又惊又怒又在寻思着这人是谁。
过一会儿许义和卢杰来到大厅上,卢杰走到大庄主跟前叫道:“大哥。”余佛印脸色阴沉,喝道:“卢杰,你好大的色心胆子,竟然敢跑到白小姐家撒野,做那人神共愤之事,真是气死我了。”
“啪”的一声,余佛印一掌打在卢杰脸上,骂道:“你眼中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大哥?”卢杰胖胖的脸被他一巴掌打得变了形,肥肉颤动不已,他以为最多被骂上几句,那知道竟然会当众挨耳光,脸色从青变红,从红变白,又从白变绿,十分好看,他摸着肿起半边的脸,叫道:“大哥,你不替我出头就罢了,怎么还要打我,这几个臭小子,咱们何必怕他,他们来得正好,咱们现在就将他们杀了埋掉……”
“住口!”余佛印喝道,“给我跪下向几位青年朋友陪罪,求他们饶你一死。”
许义和卢杰二人听了都不禁一愣,两双眼睛怔怔瞧着大哥,显然不太相信入耳之言。余佛印叫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向白小姐下跪,求她大人有大量原谅你。”卢杰被大哥打蒙,此时终于清醒过来,一股怨气冲上心头,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大哥,你为什么害怕他们?你怕,我可不怕,要我向他们下跪,除非我死了。”许义也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大哥,你让三弟下跪,确实是比要他死还难接受,三弟虽然被猪油蒙了心干下错事,但既然没有造成恶果,向他们道歉几句也就成了,怎需要大张旗鼓向他们下跪,传出去咱们寒玉庄的面子往那里搁?”
余佛印叹道:“还什么面子,先把命保住再说吧。”
卢杰大声道:“大哥你不用说了,要我下跪那绝不可能,小子们,我卢杰就在这里,有本事便上来打趴我,没种的给我快快滚蛋,不然一个也别想走。”说完站上一步,威风凛凛地盯着五人,目光中大有挑衅之意。
李逸航向己方四人笑了一笑,慢慢踱将出来,说道:“卢英雄,你大哥让你下跪道歉,那是想救你一命,你自己却不好好珍惜机会,要上来拼命,那可怪不得我们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你色欲熏心不听劝告。”
李逸航以一柄长剑挡住玉笛及击落四枚金针,武功深不测,但此时可是在寒玉庄内,有两位大哥在身后压阵,何必害怕他?当下卢杰将玉笛一竖,道:“废话少说,亮剑吧。”孙建腾抢先道:“对付你这等不入流的下三滥,又何必用剑,逸航,我说得对不对?”李逸航微微一笑,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卢杰喝道:“臭小子,你要托大,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领,看招。”玉笛掠出,横扫对方咽喉,李逸航不躲不闪,静待玉笛挥到。卢杰这一招本是虚招,可他看到对方轻蔑眼神,竟不相信他当真会击下一般,心中思忖着就是被大哥责罚,也要取了你的性命,于是虚招变实,手上速度加快,玉笛以极大劲力极快速度扫向李逸航。
余佛印叫道:“不可!”
卢杰却那里听他的话,眼看敌人就要血溅当场,突然眼前一花,手中玉笛当空划过,并没有碰触到什么,定睛瞧去,李逸航还是站在原地并没动,玉笛便是没扫上他。
心中低低骂一声道:“见鬼了!”收回长笛后毫不犹豫径直点出,指向李逸航膻中大穴,眼看就要点上,他怕李逸航再次消失不见,便加了一把力以求速度更快,岂知玉笛仍然落空,正惊诧中,猛觉手腕一紧被人拿住,腕骨上传出骨头断裂粉碎之声,阵阵剧痛传来,登时额头背上手心全是冷汗,痛得欲大叫也是不能,只哼哼唧唧侧身叫着。
李逸航扣住他手腕后,左腿左右一踢,勾上他双脚膝盖后的阴谷穴,卢杰再也站不急,噼啪一声向着白姗姗跪了下去。李逸航松开手,卢杰已无力站起,仍然跪倒在地下,罗云将剑交给白姗姗,道:“姗姗,上去一剑杀了狗贼。”
白姗姗接过长剑,行上两步,提剑指着卢杰鼻子,骂道:“狗贼,你不是说死也不跪吗,现在我一剑刺死你,免去你下跪的屈辱。”
被李逸航身手震惊得丢了魂的余佛印回过神来,走上几步,清了清嗓子道:“白……白姑娘,卢杰得罪了你母女俩确实可恶,可……可是罪不致死,请你请你饶了他罢。”卢杰从碎骨伤痛中清醒回来,见得剑尖在眼前晃动,吓得心胆俱裂,没了往时的猖狂,颤声道:“请白姑娘饶……命,请白姑娘饶命。”说完不顾先前说过的狠话,单手趴在地下咚咚叩起头来。
许义对李逸航道:“这位朋友,请你跟白姑娘说道说道,我三弟上有老母下有幼儿,失去了他这条顶梁柱,这头家便要散了。”李逸航道:“对不起,我只是过来帮忙的,要求情你向白姑娘求去。”
白姗姗叫道:“不要说了,他侮辱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是家中的顶梁柱,怎地不想想毁了我们的清白,我们怎还能在这人世活下去?”剑尖颤动,可就是没刺下去。
卢杰叫道:“都是我不对,我的错,求各位英雄饶我一命,我给你们做牛做马也行,求求你们。”
孙建腾道:“色牛色马有什么用,留在身边就是……就是……罗云,那是怎么说来的?”罗云道:“留在身边就相当一枚定时炸弹,随时有爆炸的可能。”孙建腾道:“不错,把你这头色牛肥马留在身边,随时会把主人炸死,还不如现下宰了干手净脚。”
罗云见白姗姗迟迟下不了手,便道:“姗姗,你没杀过人,让我来。”说完接过长剑,他说白姗姗没杀过人,他罗云何尝杀过人?接过长剑后,才发现在当真刺下去是何等艰难,需要极大勇气,最后把长剑哐啷一声扔在地下,说道:“卢杰,你自杀吧,自杀留你全尸。”卢杰肥肉颤动,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那还能拾剑,伸左手打自己脸庞,啪,啪,啪,一声声响声在大厅上回荡,传入众人耳朵,只听他打一掌求饶一声:“白姑娘请饶了我。”打了十掌,叫了十声。
余佛印再看不下去,说道:“这位朋友,我来领教领教阁下高招,咱们点到即止。”李逸航道:“很好,很好,余庄主,请。”
李逸航作了个请的手势。余佛印道:“得罪了。”两只皮包骨头的长手伸出,做个起手的姿势,跟着双掌交替击出,一出手便是他最为得意的“千手如来佛印掌”,世上只有千手观音,并无千手如来之说,他为好听有气势,自己作了这么一个名字。掌法使出,顿时时满厅皆是低沉的风雷之声,每一掌劈出,厅中便有喀喇喀嚓之声发出,不是椅子便是桌子被他劈垮,众人都被迫退到厅外。
李逸航只以最简单的罗汉拳与他相斗,这人掌力虽然劲猛,但比起神风教二当家蒋七神出鬼没的掌法却有不如,应付起来十分轻松,在他无穷无尽的招式变幻中闲庭信步,似在徜徉花海,又以神游太虚,漫不经心,脸孔带笑。余佛印一套佛印掌使完,竟连他的衣角也碰不到,知道自己武功和他相差太远,根本没有可比之处,可挑战是自己提出的,难道竟然就此认输?心有不甘,又重使一遍,仍是一模一样的结果,对方高兴就挡一掌,不高兴就避开。
余佛印与生前的白如虎乃是好兄弟,两人武功以余佛印为高,但相差也不太大,六年前李逸航戴着手脚锁链时仍能轻松击败白如虎,六年过后,虽余佛印武功从量变到质变,有了极大飞跃,但在李逸航巨大进步面前却是毫无可取之处。他愈斗愈气馁,愈斗愈烦躁,连欲自杀的念头也有了,正想跳出圈子认输,突然见得李逸航脚下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踉跄似欲摔倒,冲将过来,脑门正对着自己,面对如此巨大的空档,一刹那间,心中一个念头急闪而过:“这是绝好机会,我杀了他,剩下两个小子便不足为患,那个漂亮姑娘和白姗姗手到擒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打定主意后,恶向胆边生没一丝犹豫,踏上一步,双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出击向李逸航脑袋。
李逸航差点儿摔倒,刚刚站直身子面向敌人,双眸立即映入余佛印狰狞可怖的脸孔,嘴角边露出恶毒的笑容,来不及躲闪,双掌已然拍上了自己的胸膛!
“小心!”“不要!”“逸航!”
众人大叫声中,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一个人影飞出三丈多远,狠狠撞上墙壁,摔落在地下。张美兰心中一紧,正要追上去大叫,却陡然发现李逸航活生生站在原地微笑着看向自己,飞出去那人竟是大庄主余佛印。她来不及惊讶,冲上去拉着他的手叫道:“逸航哥哥,你怎么了,有没有受伤?”李逸航握着她的手道:“你见过谁受了伤还笑得这么迷人?”张美兰凝望着他,眼眶中泪水打转,带着浓浓哭意道:“你可真把人吓了半死,我的心都要从口腔里跳出来,你好坏啊你,净吓人。”李逸航道:“是吗,那快把心跳出来让我看看,看看里面装着谁。”张美兰惊魂甫定,哼了一声道:“正衰人,我心里面没有装谁,只装了一个花心大萝卜。”
李逸航哈哈一笑道:“我怎又变成花心萝卜了?”携着她的手,走到余佛印跟前,只见他双手手臂手腕折断,两条白森森的断骨刺出体外,触目惊心,口中不住喷血,后脑撞在墙壁上,终究是砖硬骨脆,头骨开裂,不住流血。
李逸航道:“余庄主,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先前说的好点到即止去那了,怎地忘得一干二净?我让了你这么多招,你却在较量中一有机会便下杀手,难道我的罪要致死?如此言行不一,表里不一,真令人感慨。”
余佛印呻吟道:“你,你……”
罗云道:“害人终害己,余庄主,你半截身子已埋在黄土里,怎地这个道理还不明白,你瞧你三弟作下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我们都没能下手,你却好了,口说点到为止,暗地里却要人性命,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而要了卿卿性命,可惜可叹。”孙建腾道:“余庄主,你不瞧瞧跟你相斗的人是谁,他就是睡着了让你斩杀,你也杀不死他,真是自把自为不识好歹,浅陋无知之极。”说完一脸惋惜摇了摇头,大有衰其不幸怒其不争之意。
白姗姗看着余佛印惨状,忍不住问道:“李公子,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他拍中你,怎地反而是他受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