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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
按照学校的课程排表,体育课通常是两三个班级一起进行的,不同年级。
苏意终于逮到了机会,一等老师吹哨喊集合,就小声对慕南席嘱咐道:“你等下记得邀兰浮初打球,我先去男生更衣室一趟。”
慕南席点点头,比了个OK个手势。
很快,老师就让全班同学上橙红色的塑料跑道转两圈,转完就可以解散了,这是规矩。
苏意瞄准时机,在同学们一个个视死如归迈上跑道的时候,微微弯下腰假装肚子疼,她一面捂着肚子,一面苍白着脸色,慢悠悠软绵绵地走到高大的体育老师跟前,细如蚊呐地说:“老师,我今天肚子疼,不方便跑步。”
这意思其实是暗示体育老师她来大姨妈了。
体育老师也明白,心领会神地上下看了她一眼,“去旁边休息吧。”
苏意偷偷抿嘴一笑,面上却不显,继续装柔弱道:“老师,我人有点累,想先回去教室休息。”
体育老师挥挥手,“去吧。”
于是苏意弓着身子往回走。
走了一段距离,苏意偷偷回头,见体育老师挂着口哨在盯着跑道上的学生,压根没注意这里。
她笑了笑,咻一声冲进男生更衣室里。
男更衣室里立着一排灰色铁柜。
苏意数了数,找到兰浮初编号第35的柜子,用一把万能钥匙拧了几下,悄声无息打开。
柜门缓缓打开,里头叠放着几套干净的运动校服,四中的校服是在福利社购买的,春夏秋冬包含礼服运动服八款,只要有钱,想买多少套就多少套。
干净整洁的运动校服散发出淡淡的怡人的冷冽香气。
苏意笑了笑,掏出自己藏在裤袋里的塑料罐子,透明的瓶身里趴着几只活小强,苏意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浓烈,抖开一条兰浮初的校裤,拧开塑料罐子……
“你在干什么?”兰浮初推开更衣室的门,一抬眸,就看见了她。
苏意穿着那身不伦不类的裤裙,长发垂在腰后,散出微微的卷卷的慵懒弧度,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显纤瘦单薄。
她挨在自己的衣柜前,不知道在干什么,笑得细削的肩膀一抽一抽的,侧脸也因为在干着什么坏事而紧张得泛起了一层绯红的色泽。
听见身后那抹沉无起伏的凉淡嗓音,苏意大惊失色。
此时,她手里的瓶盖已经拧开,罐身向下,正想把活小强倒进他衣柜的校服裤裆里,可因被这么一惊,动作反射般将手仰了回来,接着,获得自由的小强从瓶身迅速爬出,沿着她的指间噼里啪啦爬来。
“我的妈呀——!”
一瞬间,苏意像道巨雷劈到,眼睛瞪得像铜铃大,身子也跟着蹦跳起来,不断甩着手臂上让人感觉到恶心和恐惧的活小强……
兰浮初就在她身后。
她猛地一窜,就用力撞进了他的怀里。
两人齐齐摔在地砖上。
等苏意反应过来,已是满鼻尖的冷冽淡香。
她睁眼,修长的双腿跪坐在他的腰上,以一种极其诡异微妙的姿势压着他。
精致的鼻尖也对着他高挺的鼻尖,苏意怔得回不过反应来,好半天,都只能看着那张微微蹙着眉的冷淡俊颜发呆。
事实上,他的眼睛真的特别特别的漂亮,不如亚洲人的黑瞳仁那么深,又不如外国人的碧蓝眸那么浅,淡泊淡泊的黑色,蕴着一缕清清浅浅的幽蓝。
苏意看得忘记了挪开眼睛。
亦忘了从他身上爬起来,就那么双腿撑地的跪坐在他腰间,一动不动。
“苏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兰浮初不自在地唤了她一声,脸色僵硬。
苏意猛地回过神来,刚要起身,手指碰到一条毛巾尾,毛绒绒的,还以为是只小强腿,吓得脸色铁青,又缩回了手,跌在兰浮初身上。
混乱间,臀部坐到了他裤头拉链的位置……
这个地方!
苏意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惊得唇色的血色都褪去了,然后瞬间又涌回了大脑,惹她头昏脑涨,满脸红霞。
她尴尬地大叫出声,“啊啊啊……”
一声尖叫划破安静的更衣室。
兰浮初怕她惹来更多的人,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捂住了她的嘴,毕竟她这种叫法,在加上她这种骑在他腰上法,很难不让人误会他们两在干什么。
“你鬼叫什么?”性子向来冷静的兰浮初,第一次被她惹出了火。
苏意脸红得能滴出血,乱了方寸,“我坐在你裤裆上……”
“我看见了。”
“……”苏意嗷了一声,刚想爬下来,这时候,男更衣室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是男生们的嬉闹声。
苏意怔了怔,已被兰浮初不由分说扯进了一扇冲凉单间里。
等她再次回过反应来,已经立在了窄窄的单间里。
眼前是一扇磨砂玻璃门。
一道道修长光裸的身影在磨砂玻璃外面走来走去,能看出都是裸的,但看不清全景春色。
苏意僵着脸色不敢动。
虽然她胆子不小,但她毕竟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看见这种香艳的画面,只觉得浑身气血直直往脑袋上涌,窘迫非常。
耳边充斥着男生们窸窸窣窣的脱衣音,说话声,冲水声。
而她,浑身僵硬的站在隔间里和兰浮初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拧拧苏意眼前的玻璃门,“咦,门锁了,里面有人吗?怎么都没有水声?”
苏意呼吸一窒,连脚趾头都绷住了。
急急燥燥间,一道平静悦耳的声音回答了门外的人,“有人。”
苏意抬头,就见兰浮初用眼神示意她站远一点,打开了手边的花洒,并淡淡应和道:“刚才在脱衣服呢。”
“是你啊?高一重点班的兰浮初?”
“嗯。”
“我就说是你嘛,声音每天在广站播出,特别的好认,怎么样?我们打算等下去打球,你要不要加入我们啊?哦,对了,我是高一八班的,名字叫李一,大家都叫我鱼。”
哗啦啦的水声中,本来兰浮初已经不想搭理那个叫鱼的男生了,奈何那条鱼好像特别想结识兰浮初,他不开口,他就赖着不走,还把赤条条的身子挨到磨砂玻璃前面来,惹红了苏意的耳根。
兰浮初只好耐着性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