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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我?”若依见浮生几次要开口,都羞涩的把话吞回去,便主动得低着嗓音问道。
没有了仙力,连洗碗这种事,浮生都必须亲力亲为。若依知道,她不能帮,她得让浮生习惯,习惯这种凡人的生活。
“若依,你有没有那种书……”浮生说话声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可即便就这几个字眼,她已经手足无措,有些慌乱了。
若依围着她打量,笑得有些狡黠:“浮生,莫不是床笫之事?”
浮生点点头,咬着唇喃喃道:“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能让他欢喜。”这话说出口,肠子都要悔青了。
不过,若依并未多笑,而是柔声鼓励浮生,拉着她的手,附耳低语:“你不用害怕,这个事让他来就行了。你只要闭上眼,享受那种感觉。”
浮生似懂非懂的,头也不好意思抬,若依知道浮生自来都是脸皮薄的很,玩笑开一点也就罢了。讨了一个做菜的方子,若依便先拉着令狐离开了。
半夜里,长霄抚琴,浮生如往常一般坐在身侧,安息凝神,虽然没有了仙骨,可浮生还有半世修为,不过就是和落逸尘一样,做个凡人道士罢了。
琴音曼妙,像在同老朋友诉说一些往事一般,有愁云,有喜色,有感叹,有憧憬。浮生没有下凡之前,只是觉得琴声悦耳,可如今听着,多了许多别样的风味。浮生横笛在手与长霄曲意相通,一个引,一个跟,倒也算得上琴瑟和鸣。
乐声,传入云霄,四处栖息的喜鹊都闻声赶来合着乐曲飞舞,布谷立在枝头,齐齐得吱吱叫唤着……
门外一位路过的仙家道:“永郡殿许久没有这般热闹了吧?”
另一位附和道:“可不是!人人都只道战神冷清。其实实际上浮生姑娘在的时候,这永郡殿可是日日笙歌。”
“是啊,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也不知道战神的三生石畔上,到底有没有浮生姑娘的名字呢。”
“诶,谁知道呢……”
第二日,晨曦刚露,月老一早便带着红匣子和两方手信来寻长霄。
“殿下,这浮生姑娘……来无可寻,去无所踪,与您合八字实在太难。老朽琢磨了半日,瞧着也只有这两日子还不错。您看看。”
长霄接过月老手上的信笺打开,面色稀松平常,一个是这个月的正五,统共不过四五天的日子,约莫有些着急。可还有一个竟是五福天,西王母的寿诞。见长霄眉头微皱,月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赶紧解释:“浮生姑娘如今是凡人的素体,怕是活不得太久。毕竟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再久远,怕是没得选了。”月老道完,偷偷抬着眼角打量长霄。只见他一双手在桌面上轻轻叩着许久,像是算些什么,可等了许久也不见他说一句好或者不好。
浮生没心没肺的,也不觉得寿命没了是什么要紧的事,她只是很珍惜如今和长霄在一起的每一刻钟。不过,看着年岁半百的月老,被长霄的威严震慑的一头汗,浮生还是很好心得给月老倒了一杯安神茶。
浮生幼年时,没少在月老那边闯祸,如今大了,月老倒觉得与她比旁人,更多了几分亲近。这孩子,虽不是仙班出身,但是秉性善良纯真,待人也很是真诚,这天界望着高处的人多的就是,可浮生对大大小小的宫廷之人,都谦虚恭敬的很。即便小时候胡闹受了惩罚,也从来不拿长霄的身份摆过架子,同那个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趾高气昂的夕瑶上神比,月老还是喜欢眼前这个鬼机灵的小丫头。如今,望着她亭亭玉立,乖巧讨喜的模样,月老倒有些局促起来,随后却由衷得道了句祝福:“丫头,恭喜了。”
从天帝赐婚以来,浮生根本不敢出永郡殿。因为她无法接受其他仙娥,仙友的冷嘲热讽。多数人,都在打赌浮生能不能安然渡过天雷。月老这一句真心道喜,让浮生红了眼眶。
“就正五吧,日子急一些,只能多派些人手了。”长霄来来回回推算了许久,确实也只有这一个日子再合适不过。长霄手信重新放回红匣子内又道:“西王母那可得到消息了?”
月老颔首:“自然是通知了。”然后双手恭敬的接过匣子,又道:“殿下自来身边也没个服侍的人,可如今既然要大办喜事那永郡殿免不了要添置一些得了的人手。”
天界自然也会有仙娥侍女一类的,虽然算不得各个貌美如花,可也会有一些仪容出众的被抬出来做了嫔妃或者册封给五荒众神。
天帝不是没有给长霄安排过,而是安排了,都给长霄一一遣散了。永郡殿,殿大,但是并无过多杂物。洗衣做饭这种事,自来都有浮生。倒是那些送来的仙娥,都仗着出身攀比,拉帮结派,事不做,是非到不少。一段日子里,一个北海龙王家的嫡女,总是惹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将永郡殿内弄得乌烟瘴气的,常常听到一些喋喋不休的争执。碍于龙王的面子,长霄起先还会示意旁人多少迁就着点小姑娘,可日子久了,长霄喜静,又乏急了处理这种事,便再也耐心不起来。第二日便以要闭关为由,紧关殿门,将一行人关在外头,干晾着。碍于身份,那些仙娥实在拉不下脸,跪地认错便只能自行离开。浮生不用伺候一大批趾高气昂的小仙,乐得轻松自在,对长霄便更好了些。如此两个人相依相伴,过了两千年也不觉得有什么短缺的。只是打那之后,也无人再提给长霄配什么仙娥的事了。
月老其实说这话很惶恐,但是想着天帝施压,这话便不得不问。
良久,长霄缓缓开口道:“我是不缺,但是浮生要绣嫁衣,若是五日一人做,必定是来不及的。天界的织女向来闲得很,你看着帮我去点两个手巧的来。”
月老应下,便先行告退。
织女都是由凡人提上来的女匠,都有司命星君管教着。
月老去报备的时候,夕瑶恰巧在司命星君后院命盘里,再三查浮生的由来,隔墙听到长霄点名说要给浮生配织女绣嫁衣,心里很不是滋味。
“浮生!浮生!为什么一直都是她横在我们之间!”夕瑶手握成拳状,奋力一击,瞬间将命盘里的长生石震碎。
一声巨响,司命星君闻声赶来,见夕瑶上神怒火中烧的模样,也不敢多言相劝。
可就在此时,星君被身后一道隐形针刺晕。
只见一个细长大白腿的女子从屋外光亮处缓缓走近,带来了一片如死亡般寂静的黑夜。
来人深棕色的眸子里,闪着阴狠的目光,手里拿着一柄三个刀头的武器,发着鬼魅般幽幽的红光。
她轻轻动了动唇畔,好听的声音带着满满蛊惑力:“妹妹,好久没见了。”
夕瑶惊诧得倒退了好几步,不敢质疑得惊呼:“月娘!!你,你,你怎么会?”
月娘步步紧***到夕瑶退无可退,摔在命盘之上。夕瑶越是惊惶无措,月娘越是笑得诡异,刀锋抵在夕瑶美丽的脸庞之上:“我怎么会在这?是啊,我做了你的替罪羔羊,享受着两千年如地狱般的折磨!而你,却顶着一副万人无害的模样,享受世人的敬仰!我的好妹妹,如果我把你这幅皮囊卸下来,都难以磨平我心头之恨呢!”
夕瑶胆颤的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惶恐得牙齿都在颤抖:“是你自己堕魔,怨不得她人!月娘,害你的人,是她,不是我!我真的没有和天帝勾结!”。
见到夕瑶胆怯畏缩的模样,月娘大笑:“这里不过你我姐妹,你都不肯说真心话。你这个神仙当得,和妖魔有什么分别!”道完,月娘轻轻用手指在夕瑶的额间点了点,淡淡的血丝顺着月娘的指腹流进骨髓:“我不过取你的一点血用用,不用紧张。至少目前,我还不会让你死……那个叫浮生的姑娘,我挺喜欢的,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
夕瑶心头一怵,即便愤怒大过了恐惧,可是理智告诉她,如果在天界,她与月娘动手,那么细究,当年的事一定会被翻出来……
“哦,对了。浮生……我瞧着和玖歌很是相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女儿呢?”月娘故意顿了一顿,看似像在询问,实际确实胸有成竹的肯定句。
此话一出,夕瑶如五雷轰顶,玖歌?玖歌的女儿:“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玖歌本就是上古凤凰嫡血,有着起死回生的功效!她要保存自己的孩儿,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还是说……你在害怕?害怕这孩子知道真相,将当年你加注在她母亲身上的痛苦,回报于你?”月娘收回手指,舔了舔,嘴角挂着血丝:“果然还是得至亲之人的血才能让我容光焕发啊!这是魔族的嗜血术,只有你的长霄能救你哦!夕瑶,姐妹一场,别说我没帮你,如果你还让浮生跟着长霄,那么迟早有一天你的丑事一定会败露!那一日,一定会是你的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