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他的阴谋与算计

寡人不会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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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哭了有多久,累了、倦了、困了,再也没有眼泪了。

    陆北承把我抱到床上,帮我擦脸、洗脚、换衣服,就像照顾一个植物人一般照顾着我。

    看着他颇有耐心的做着一切,我心里泛起一丝欣慰。

    还好,有他。

    躺在床上,明明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是客厅的血腥画面,我只能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那漂亮的水晶灯。

    陆北承哄了我好几次,我就是睡不着,最后他起床帮我温了一杯牛奶,我喝了之后,睡意逐渐袭来。

    闭上眼睛,我感觉睡着了,又觉得是半梦半醒。

    很多凌乱的碎片漂浮在眼前,我抬手想抓住,却怎么也抓不着。我伸手一抓,那碎片就烟消云散,可我一收回手,它们又拼凑在一起。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那一小片一小片的碎片逐渐拼凑成一个很大的画面。刚开始画面很模糊,慢慢地越来越清晰。

    可是,当我看到那些画面时,心跳一瞬间静止,整个人变得无比僵硬。

    画面一直在切换,每一副画面都很血腥,萧逸然死了,唐沐轩死了,黄野死了,楚夏死了,我也……死了……

    是陆北承,他抢里的子弹,穿透了我的心脏……

    我猛地睁开眼睛,倏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阿诺,怎么了?”陆北承把我揽进他怀里,用他温热的指腹,轻轻擦着我额上的冷汗,“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我一直陪着你。”

    我抬眸看向窗外,才发现天已经大亮。

    我从他怀里坐起身,看着他问:“警方有没有打电话来?奶奶手里的东西取出来了吗,是什么?”

    “阿诺,你先别着急,听我说。”陆北承一下一下抚着我的脑袋,安抚着我的情绪,“我已经去过警局了,奶奶手里握着的,是一枚纽扣。警方断定纽扣可能是奶奶从凶手的衣服上扯下来的,现在正在调查纽扣的来源。奶奶的遗体已经被送到太平间,下午安排火化。”

    “纽扣?是什么样子的纽扣,大的还是小的?那一定是凶手衣服上的纽扣。”

    “不管是不是,现在我们就等警察的结果。”

    “我要去看,我要亲自去看看。”我掀开被子从床上站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太着急,一个没站稳往前一扑。

    好在陆北承手疾眼快,及时扶住了我。

    他很心疼,却又很无奈:“阿诺!”

    我抓着他的手,用力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体:“我没事,我去梳洗一下。”

    到衣帽间拿了衣服,我走进浴室,洗了一把冷水脸。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的就像一个鬼。

    安诺,你要坚强!

    坚强!

    梳妆好,我和陆北承一起去了警察局。

    刑警队长以为我是来要调查结果的,尴尬的赔笑,说他们正在努力调查,已经调取各个道路的监控,排查犯罪嫌疑人,让我稍微等一等。

    我知道办案需要时间,所以并不打算催促他们,我只是想看一看奶奶手中紧握的纽扣。

    刑警队长听闻我来的目的,微微松了一口气,立即让警员去把物证取过来。

    那是一枚很小的黑色纽扣,静静地躺在物证袋里。

    我伸手接过,觉得它如千斤重,躺在我手心,我快要托称不起。

    这枚纽扣,奶奶死也要紧紧握在手中,它一定很重要。

    奶奶临死前没有闭上眼睛,她死不瞑目。

    是什么事情,让她如此放不下?

    是我吗?

    还是不知去向的二叔?

    我努力的想要理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却剪不断理还乱!

    下午,奶奶的遗体被送去了火葬场。

    火化的时候,我没有再哭,已经哭不出来了。

    火化结束后,我抱着骨灰盒,回了乔家。

    葬礼在乔家举办,所有大小事都由乔方国和陆北承打理。我没什么事,就戴着孝站在灵堂旁边,看着奶奶的遗照。

    站累了就跪下烧纸,烧一会儿又站起来,如此反复。

    一直到傍晚,来为奶奶送行的人越来越多。除了乔家的亲人和奶奶的娘家人,还有很多我熟悉的面孔,萧逸然,唐沐轩,唐沐清,钟可儿,黄野,楚夏……他们都来了。

    他们很担心我,但此刻的我,不适合被安慰。越是安慰的话,我心里就越难过。

    什么都不说最好。

    再晚一点的时候,陆景德携着陆家人也过来了。

    这一场葬礼,很热闹,却很悲伤。

    夜里需要守灵,陆北承陪着我在灵堂前守了一夜。

    奶奶下葬的早上,天下起了下雨。

    细雨像雪花一样,飘飘洒洒的下着,不大,但一直不停。

    奶奶下葬之后,我病了一场。

    病的很严重,我在床上躺了三天才逐渐好转。

    我一直不愿去想奶奶的事,直到另一个噩梦的开始,我才知道——

    陆北承,他真是煞费苦心。

    早上九点多,接到乔方国的电话后,我让小莲把今天的报纸拿一份给我,小莲却唯唯诺诺的说,今天没有报纸。

    我知道她只是奉命行事,也不想为难他,就换了衣服,离开了陆宅。

    去公司的路上,我给萧逸然打了一个电话,问今天的新闻‘陆氏集团要收购乔氏集团’的事,是不是真的!他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说会一直站在我身边,帮我度过难关。

    他这样回答,已经足够说明事情的真假了。

    一股热泪涌上眼眶,模糊了我的视线,也模糊了前方的路。

    我用力咬了一下唇,微一仰头把眼泪忍了回去。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我相信陆北承不会这么对我。

    他不会!

    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公司,千水把一份快递交给我,我刚进办公室,乔方国就跟了进来。

    “安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他愤怒的把一份报纸仍在我脸上。

    我没有来得及接,那份报纸如秋天的残叶,脱离了大树的怀抱,摇摇曳曳落在地上。

    “我早就告诉过你,陆北承打得什么注意我们都不知道,你偏偏不相信,现在信了吗?”乔方国气的双眼通红,“你奶奶才刚走,他就迫不及待的对乔氏下手,他真是不怕雪上加霜啊!”

    我没有回他的话,从地上捡起报纸。

    京城日报,头条便是:陆氏集团即将收购乔氏集团。

    加大加粗的一排字,如铁锤一样砸在我的心脏上。

    那排字底下,还有一排小字:已收购百分之八十股份。

    百分之八十的股份?

    陆北承已经拿到乔氏集团百分之八十的股份?

    怎么可能!这一定是在炒作!

    乔氏集团,我一个人都占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就算陆北承把我和乔方国之外其他股东手中的股份全部买走,也不过才百分之四十,怎么会有百分之八十?

    我不相信!

    “把公司搞成这个样子,你乐意了是不是?”乔方国还在不断地责骂与质问,我却半个字听不进去。

    “把股东都叫来,开会。”

    “开什么会!除了你周伯伯,其他人的股份全部卖给陆北承了!”

    “周伯伯手上,有多少股份?”

    “百分之五!”

    百分之五,加上乔方国手里的百分之十五,恰好百分之二十。

    也就是说,我手上那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已经到了陆北承手里。

    可是,我从未把股份转让给他。

    我只是立了一份遗嘱,如果我意外死亡,我所有财产以及公司股份留给他。

    可现在,我明明还好好的活着,我的股份怎么就到了他那里?

    我的目光,落在了我手中的那份快递上。

    “现在怎么办,你倒是说话啊!”乔方国抓住我的胳膊,“报纸上说,陆北承已经得到了百分之八十的股份是怎么回事?安诺,你是不是把你的股份转给他了?你是不是早就打算把乔氏卖给他。”

    “是陆北承亲自找股东买的股份吗?”我答非所问。

    “听你周伯伯说,是一个女人办的,但支票和股份转让协议书,确实是陆氏集团的。”

    “好,我知道了。”心,突然就平静下来,我点一点头,“你去忙吧,我来想办法。”

    “你去找陆北承,给我问个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会去的。”

    “现在去,立马就去,这件事情拖不得……”

    “我说我会去的,你烦不烦啊!”被他吵得很烦躁,我提高声音吼道,“能不能让我静一静。”

    乔方国被我吼的一愣,随后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我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着手中的快递文件袋。

    手,莫名的发起抖来。

    我狠狠咬住唇,蛮横的撕开了袋子。

    拿出里面的文件,一张一张的翻开,目光落在我的签名上,还有那个红色的印章。

    这是一份股份转让协议书。

    有我的亲笔签字,也有乔氏集团的公章。

    热泪涌上眼眶,我仰起头,不让它们掉下来。

    那么多的甜蜜,那么多的宠爱,那么多的幸福,在这一瞬间,全都变成了阴谋与算计。

    陆北承啊,你这又是何必?

    你想收购乔氏,直接跟我说就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来算计我!

    没用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顺着脸颊,流进衣服里。

    原本以为奶奶的去世让我流干了眼泪,现在才知道,眼泪是无穷无尽的,一辈子伴随左右。

    我抬手擦掉眼泪,整理了一下仪容,拿着报纸和股份转让协议书,又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拿出另一份文件,去了陆北承的公司。

    我要陆北承亲口告诉我,他是否要收购乔氏。

    我不信媒体,不信新闻,不信旁人说什么!

    我谁都不相信!

    我只相信他!

    陆北承的秘书说里面有人在谈事情,拦着不让我进去。但这时候,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推开了办公室门。

    祁默站在办公桌前,像是在汇报工作。看见我进来,他自觉的出去了。

    我看着陆北承,缓缓朝他走过去。

    地上仿佛有火在烧,我的每一步,都踩在滚烫的火焰上。

    陆北承坐着办公椅,很平静的看着我,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明明只有很短很短的距离,我却觉得走了很长很长,长到彷如过了几百年,我几乎要忘记了我是过来做什么的。

    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我们对视着彼此,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我想,等会儿我问起收购的事,他应该是这样回答:乔氏现在亏损太厉害,利用炒作把股票炒上去。

    他会这样回答的,对吧?

    我把手中的报纸,端正的送到他面前,轻声开口:“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