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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郎中, 你不是刚娶了名满长安的武二娘子吗, 怎么我看你面上没有一丝欣悦之色啊, 难道是日子过得不痛快?”
同为刑部司郎中的崔守元突然凑到梅逐雨身边, 语气熟稔的问道。梅逐雨一向独来独往, 每日在刑部官署用的这一顿午饭都无人会来打扰, 没成想今日却有个不速之客。
梅逐雨看了一眼崔守元,这人之前没与他说过几句话, 不过在刑部的人缘要比他好上许多。因为崔守元是个喜欢邀人上妓馆乐坊的,而且出手大方豪爽,惯会与人称兄道弟。梅逐雨与他来往不多,因此态度冷淡的对他点点头就要走。
谁知那崔守元竟然不依不饶的跟了过来, “大郎啊, 今夜我们相约去平康坊蔡娘子那里玩玩,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梅逐雨摇头:“多谢邀请, 我不去。”
崔守元诶了一声,“不是我说你啊,大郎, 你家那位是个不羁的, 去妓馆乐坊去的比我还勤, 你难道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我可是知道的,她虽说和你成了亲但压根就住在豫国公府, 都没到你那宅子去住, 可见心也不在你这里。这也正常, 武二娘子, 谁不知道她那性子啊,你心里的郁闷我也能理解,但男人嘛,就是要大气一点,岳家选得好将来能得多少助力,这一点不痛快算不得什么,我是与你同病相怜,觉得能与你成为知己好友,这才来邀你的……”
崔守元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梅逐雨一直没什么表示,等他话音停下,才道:“别在这妨碍我,回你自己的地方去。”
梅逐雨说得直接,崔守元一时之间还未反应过来,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顿时被他的态度气的一个仰倒,脸上和善的表情一沉,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扭头就走,嘴里低声骂道:“以前还以为是个沉默耿直的,现在看也不过是个不知好歹的玩意儿,以为攀上了豫国公府就神气了,呸。”
梅逐雨也不管他,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从与武祯成亲或者说从他们婚事传出去之后,总是有许多这样那样的声音,成亲后,更是有不少闲话传出。说他攀附权贵不惜娶一个嫁不出去的娘子,说他脑子糊涂选错人不想好好过日子,说他管不住夫人全无男子脸面,有当面冷嘲热讽,也有背后讥笑,梅逐雨很清楚,但他不在意。
武祯如何,他自己清楚,他人如何说如何看,都影响不了他,他本就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只是总有人自以为是,想来看他笑话。
想到武祯,梅逐雨手中的笔一顿,抬头看向窗外郁葱的一片绿意。他有好几日没见到武祯了,端午过后几日,武祯回了豫国公府,这几日都没出现过。
端午前后那几日,武祯一直陪伴在他身侧,短短几日,他几乎就完全习惯了那样时时刻刻目光追随她的感觉,武祯回豫国公府后,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宅子冷清寂静,明明是习惯了的地方,却因为少了个人,让他突然觉得空旷起来。
和武祯在一起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也会不习惯那种冷清安静的日子。
下值回去时,梅逐雨听到崔守元在与两个刑部官员聊天,正说起他。崔守元语气很是不屑轻慢,充满了讥讽:“姓梅的有什么用,连个女人都管不住,我可是知道的,那个武二娘子这几日都在斛珠馆呢,从没听过女人在外寻欢作乐,家里男人不管的,瞧瞧,那梅逐雨可不是没用,他是不敢管呢,也就只能忍气吞声了。”
梅逐雨没有多听,也没有将这些话放在心上,听过就罢,他正打算着回去画符,有好些日子没有练习过,恐怕会手生,恰好没什么事做,也好清清心神。
不过,武祯就没有他这么好的心胸了。说来也巧,这夜崔守元与人相约去平康坊妓馆玩乐,喝多了酒,满腹牢骚就怎么都忍不住了,跟人说起梅逐雨的坏话来。而武祯又那么恰好的在附近,听了个正着。
“你们别看那梅逐雨在刑部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私底下说不定多愤恨,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在外拈花惹草的,可他除了个贵妃姑姑,拿什么和人家豫国公府对上,只能忍气吞声,亏他还装出一副大度不在意的样子。”
“瞧他平日里不屑与咱们同流合污,其实呢,不也是为了豫国公府的权势甘愿娶那个武祯吗,可别说啊,他可比咱们这些实心眼的会钻研多了,只要能忍受武祯在外头勾三搭四,他日后就能升官发财,这哪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武祯站在二楼栏杆后,往下面大放厥词的崔守元一指,冷笑问:“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哪来的。”
斛珠哦了一声,有点幸灾乐祸,同情的看着下面的崔守元,“那是刑部四司之一的司郎中崔守元,与你那小郎君同一个职阶,常来平康坊这边玩乐的,你可能对他不怎么熟悉,不过他娶的是单阳王府的郡主李玉幽。”
李玉幽武祯倒是认识,从前也一同玩过几次,不过那李玉幽行止放荡,养了好些个男宠,武祯不耐烦看她每次都带着好几个男宠亲亲我我的烦人腻歪模样,就没再和她一道出门游乐了。
斛珠见猫公冷笑拧眉的模样,出声宽慰她说:“不过一个不入流的东西,就算他说了些混账话,你听着不高兴随手整治一下也就罢了,不值得这么生气。”
武祯摆手,有些头疼的按了按额头,“不是,我是在想其他的。”
斛珠:“什么?”
武祯神情有些复杂,“我那郎君性子平直冷淡,看人看的清楚,但不在其他人身上多费心思,这些人这样骂他,平日肯定也没少被他撞见,这些话他听着……”
斛珠了然,“哦,心疼啊,担心你家郎君听了这话怀疑你?”
武祯:“这倒不是,他那么喜欢我,什么事都不在乎,我觉得他不会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斛珠:“那你还担心什么,你家郎君又不会因为这事怀疑你什么,你平时这种话听得多了,也不在意的,管他们的呢。”
武祯又冷笑,“我是听多了那些人说我如何如何,但当着我的面我说的郎君,那就不能忍。”
斛珠:“人家哪里是当面,他要是真当着你的面,哪敢说这些话啊,你的恶名也不小呢。”
武祯:“呵,被我听到了就是当面。”
“那你想怎么办?”斛珠有点好奇。
武祯抱胸笑道:“怎么办?我恶名远播,还能怎么办。他让我不痛快,我当然让他也不痛快了。”说罢,她下了楼去。斛珠一见便知有好戏,兴致勃勃的靠在栏杆上往下看。
那崔守元醉的不轻,武祯走到他身后时,他还在说着梅逐雨不识抬举,见两边坐着的友人看着他身后露出见鬼般的神情,他才浑浑噩噩的扭过头。
见到武祯,崔守元的酒吓醒了一半,打了个哆嗦,青着脸道:“武、武二娘子……”
武祯一抬手,崔守元旁边那人就赶紧起身坐远了点,她在崔守元旁边坐下,靠在桌边扯着嘴角斜睨他,语气很和善,“我已经嫁人了,叫什么武二娘子,我郎君姓梅,不如你叫我一声梅夫人好了……崔郎君是吧,你知道我郎君是谁吗?”
崔守元哪能不知道,他刚才还在骂骂咧咧的,骂的不正是那梅逐雨吗。硬着头皮尴尬的笑了两声,崔守元企图蒙混过去,给武祯倒了杯酒,“这,我可能喝多了酒,醉得厉害,刚才说了点什么都不记得了,要是有冒犯的地方,我给武……梅夫人赔个罪。”
崔守元家世算不上顶尖,不过因为娶了个郡主才得以跻身上流权贵圈子,但平日里来往的还多是些低级官吏,哪里敢得罪武祯,这位主深得皇帝皇后喜爱,宫中的大小主子都跟她关系亲密,长安权贵几乎半数子弟都和她有来往,真惹怒了她,他怕是要倒霉。
崔守元心里忐忑,想着给她伏低做小赔个罪也就罢了,毕竟刚才他骂的都是梅逐雨,只话音里顺带捎了她一点,武祯应该也不会那么生气。崔守元这会儿还觉得武祯对梅逐雨没那么上心,之所以过来一副要找他麻烦的样子,只是面子上过不去,根本不会为了一个梅逐雨大动干戈,本来嘛,他们都知道,这武祯乐坊里不知道多少相好的,那梅逐雨容貌寻常性子又不温顺,武祯能喜欢他才怪了。
然而,崔守元被一杯酒给浇醒了。他茫然的看着武祯,见她放下酒盏,才明白过来自己被她浇了一头一脸的酒水。
“这……”
崔守元一个字没说完,武祯忽然变脸,起身一把抓起他,将他往外拖去。崔守元被她拖得踉踉跄跄,只觉得她力气惊人,自己完全挣脱不开。下一刻脑袋又是一凉,崔守元被武祯将整个脑袋按进了栽种睡莲的水池里。水池中的各色鲤鱼被惊得乱窜,而崔守元在最初的愕然后,开始下意识的挣扎。
武祯却不管那么多,按着他的脑袋埋进水里,气定神闲的过了一会儿又抓着他的头发拽起来,不等他好好呼吸两口空气,又一把将他按进水里,如此来回几遭,崔守元已经瘫软如泥,狼狈万分,眼泪鼻涕混着池水和绿萍,形容一塌糊涂。
当武祯终于松手将他扔在一边的时候,崔守元已经完全醒了酒。他心里又气又恼,但最多的还是恐惧,缩在地上喘着气颤抖。
武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擦了擦手上的水,“下次记得,看见我家郎君梅逐雨,就绕道走,再让他看见你一次,我就打你一次,再让我听到你说他一句不好,不管是当面还是背地里说的,只要被我听到了,你就等着我的‘招待’。”
不管那崔守元怎么吓得屁滚尿流,武祯出了一口气,就去妖市找了柳太真。
“小蛇,这几天我处理了不少脏东西了,剩下的你去处理。”
柳太真恹恹的,不太有精神。端午前后,到处都弥漫着一股雄黄酒的味道,柳太真原身是蛇,最不爱这气味,虽然不怕,但觉得很臭,就像人闻到秽物臭味也觉得不能忍耐一样。所以这些天柳太真不爱出门,妖市的事务全是武祯带着斛珠和神棍四人在处理,忙的白天黑夜到处跑。
听武祯这话,柳太真问道:“怎么,你有事?”
武祯说得理直气壮:“我可是成了亲的人,好几日没去见我家的郎君了,外头有人风言风语给他气受,我得去好好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