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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悠悠醒转的时候,发现自己像被捆粽子似的被麻绳拴在水泥柱子上。脸上被绑了一块黑布,眼睛只能透过布料看到点微光。
我的皮肤感觉周围的环境潮湿而且阴冷,他们并没有用一团臭袜子塞住我的嘴巴,说明他们根本不怕我呼喊求救。这地方一定是人迹罕至的废旧工厂,或是郊区的什么地方的烂尾楼。
一只粗糙的大手捏着我的下巴左右摇晃,这人沙哑富有金属质感的声音笑着用手拍打着我的脸:“嘿嘿,你现在规矩多了吧?今天把你请过来,就是让你知道知道什么人不该得罪。”
他的喉咙上肯定是贴了某种金属变声器,不然声音不会这样诡异沙哑。这人的警惕性挺高的,还懂得利用高科技设备。
他的话里给我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这是有人要教训我。仔细想想我平时得罪过什么人呢?数来数去也只有三个。神秘女人的前男友郑宇,监狱里的姚广娜也算得上一个,还有就是刚刚把我当做情敌的的顾晓冬。
我心底分析了一下,以郑宇和顾晓东的权势以及他们说话的口气。他们对付我根本不需要这样偷偷摸摸,他们就算当着我的面对付我,我事后也拿他们没办法。
所以现在这个人的身份也只有最后一个可能了。
我脱口而出:“你是姚广娜的丈夫。”
他的声音嘎然而止,说明我的推测是正确的。
他用手使劲拍着我的头说:“这脑袋怎么长的?怎么这么聪明?既然你已经猜了出来,我也不怕告诉你,老子身上已经背了好几条人命,也不欠多你一个。”
我说:“你心里恐怕不是这么想的吧。”
他很感兴趣地靠近我,低声问:“我不是这么想的?那你说说看,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想了想,认真地回答:“你监狱里妻子的生活是否过得舒适和你自身的安全隐密相比,哪个更重要一些?这个就不用我来替你回答了吧。”
姚广娜的丈夫嘿嘿的干笑了一声:“我的安全?我的安全能有什么问题?我就在这儿把你杀了,埋在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等到警察发现你的时候,你早已经变成一堆白骨。”
我心里极度恐惧,无法猜测他的话到底是要付诸实施,或只是口头威胁。我冥思苦想,想不出解救自己的办法。我的手机,钱包和口袋里的所有东西都被他们掏了个干净。
我被捆缚住了手脚无法动弹,所能用到的也只有自己的大脑和嘴巴。
可是该如何说服这个人放弃杀掉我的念头。
我前思后想他们绑架我的全过程,心想如果我是姚广娜的丈夫,从妻子嘴里得到我的身份信息也只有一条,那就是江城女子监狱唯一的男管教。
所以要想找到我,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在监狱门口蹲守。
我今天早上走出监狱大门时,就已经被他们盯上了,但是由于我上了孟灵的车,让他们无法下手,他们就紧跟在孟灵的车后远远监视等待时机。
后来我们进了市委大院,他们也许就守在市委大院外面等着我们出来。后来的事情就清晰明了,孟灵在路口放下我离去的时候,他们就趁这个时机绑架了我。
我心里已有了计较,便开口说:“你们跟踪我的时候之后知道我乘坐过一辆白色的奥迪A6吧。”
姚广娜的丈夫笑着说:“那又怎么样呢?”
我说:“因为今天晚上我要和这辆车的主人共进晚餐,她如果知道我放她鸽子,就会给我打电话,打电话打不通,她虽然暂时不会报警。但是明天早上她到单位上班的时候,发现我无故不在,这个时候她才会意识到报警。警方接警时间离我失踪时不超过24小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朝我的腹部猛地掏了一拳,我的肚子瞬间痛得阵阵痉挛,哇哇地把今天中午的酒菜全吐了出来。
“妈的!吓唬我!你当老子是刚出来混的,警察都他妈的是酒囊饭蛋!就算他们明天就找到你的尸体!他们也查不出来是谁干的!”
我忍住腹部的剧痛,长出了一口气说:“你们绑我的那个地方我认识,我从小在那里长到大,那个路口总共三个监控探头,分别记录超速,违章停车和十字路口闯红灯。你那辆没有牌照的白色面包车路过了几个摄像头?你从市中心把我带到郊区总共经过了几个摄像头?你也许隐藏了十几年都没人能把你抓住,却有可能因为干出一件节外生枝的事锒铛入狱。你能把控住事情的发展和结局吗?不能,当你做出一件事,你就无法知道它带给你的结果是好还是坏。”
他揪住我的头发把我仰在水泥柱上,声音恶狠狠地说:“你聪明是吧!就你聪明!我一枪打爆你这聪明的脑袋!”
他用一个冰冷的东西顶着我的额头,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手枪,因为我的意识已经停止了,心脏在胸口剧烈地跳动着,我的命运就这样操在一个陌生人的手里,他细微的的心理波动决定着我的生死。
“便宜你了!给我揍他一顿!”
我只感觉到有三四双脚在我的身上狂踩猛踢,我无法蜷缩身体,只能闷哼着承受这火辣辣的剧痛,像雨点般遍布我的全身上下。
虚弱的我只剩下一丝模糊的意识,姚广娜的丈夫蹲在我面前,用手指捏着我的下巴说:“谁让你也算是政府司法人员呢,我就放你一马,但是你如果再敢在监狱里为难她,给他妈的我找麻烦,下次绝不会放过你!”
我听见这些人的脚步声稀稀疏疏疏地远去,他们却没有给我松绑,也没有给我留下任何能解开绳子的工具。在这样一个偏远的工厂遗迹里,也许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人路过。等到我被发现时,早已饿死变成一具干尸了。
可悲的命运再次给我出了难题,我应该怎么办?就这样闭目等死?疲倦与疼痛已经让我昏昏欲睡,可我知道我不能睡过去,现在还算我体力充沛的时候,等我醒过来只会比现在更加虚弱。
我摇晃着身体,双手摸索身后,看看有没有尖锐的东西能够割开绳索。摸索了半天还真找到一样,那是从水泥柱子里突出来的一截细钢筋,钢筋头上有锐角。
我眼睛看不见,完全靠感觉将手上的绳子与钢筋摩擦。这个过程十分费力,每切割几次就让我全身酸困,只好停下来休息一阵继续干,就这样陆陆续续弄了十几回,耗去了大概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直至我全身的衣服被汗水湿透,我手上的绳子突然一松,心中大喜。
我自救成功了,又费了些功夫把缠绕着胳膊的绳子一一解开,昏昏沉沉的站起来,活动了几下已被捆绑得麻木的四肢。
抬头仰望四周,天色已经变得昏暗,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具体方位。低头看见地上散落的东西,那是我的手机和钱包,这些人并没有带走。
钱包里的证件等东西还都在,手机被拆卸开扣掉了电池,我在地上摸索着找到电池和手机后盖。开机后一看已经是晚上八点二十分。
所幸我这二手杂牌机居然还有导航功能,我打开地图软件上面标识我的位置果然在郊区的一个废弃的化工厂里面,离我二百多米远就有一条通往市区的国道。
我把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打开,借助微光照着道路踽踽独行,攀扶着穿过残垣断壁,最终走出化工厂的大门。
远处的国道上闪烁着车灯掠过,让我感受到重回人世的温暖,我激动地拍着自己胸脯告诉自己,我活过来了。
我几乎是小跑着跑上了国道,站在路边怀着希望等车,可是没想到等了半个小时居然没有等到任何灯光的到来,刚才看到的那辆车居然是个偶然。
我顺着国道往市区的方向走,距离市中心的直线距离是二十三公里,如果我要步行的话,可能要走五六个小时。
我的后背突然有大车的灯光亮起,我欣喜欲狂站在路旁挥舞着双手,但是那车上黑乎乎的人影仿佛没有看到我似的,轰隆地加了加油门奔驰而去。
“操!”
我拿起手机给孙宾打电话,里面却传来机械的电子女声说,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你的通话记录将以短信通知对方。
“操!孙宾这个混蛋,没事的时候能给我打二十多个未接电话,现在老子有事找他,他居然关机了?”
怎么办?难道真的要靠这两条酸困的腿走回去。
手机屏幕瞬间亮了,亲切的铃声响起,我拿起一看竟然是那个神秘女人的电话。
我接起电话,她说:“你现在在哪?我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