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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直拽了拽我的衣角,低声嘀咕:“你丫傻缺吗?这种话也能在电视镜头上说?”
我说:“没关系,电视台到时候这段会掐掉,刚才这些话是对医院散布的流言蜚语说的。”
站在我斜对面的小护士用羞怯的目光偷瞄我。大多数医生喉咙里发出咳嗽声,就好像他们集体染了肺结核。
秦直侧着身体催促我:“你他娘的倒是知道,快说两句正话!”
我从记者手里接过话筒,把脸朝向电视摄像头,招了招手:“嗨,全国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
女记者低声说:“我们这是市电视台。”
“全市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说:“感谢各位对我的支持,谢谢,感谢主持人,感谢身边每一个支持我的朋友。”
秦直猛戳我的脊背小声指责我:“尼玛,这不是选秀节目!”
女记者尴尬的笑了笑:“刘良先生,你能说一下你救人之前的感想吗”
我说:“其实我没什么可说的,我的事也不值得大家关注。其实真正值得夸奖的是那位包工头大哥。那一百多万的工程款虽然把他逼上绝境,但他却没有自暴自弃,他也没有背弃他的民工兄弟们。他讨要工程款的方法虽然涉及违法犯罪,但他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他教会了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坚守自己的良心!”
乔朵一家正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中抱头痛哭,老泪纵横的乔肃天听见我说话,脊背都气得直哆嗦,跳将起来指着我叫嚣:“姓刘的小子,老子要到法院去告你!告你和绑架挟持犯串通一气!鼓意讹诈老子的钱财!”
“操!”我也气不打一处来,争锋相对指着他大骂:“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家伙,老子救了你儿子!操!你不知道感恩反而去告我!操!你的良心让狗吃了!我操你的!我他妈的警告你,操!多给自己积点德!你他妈的出卖良心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操,挣昧良心钱是要遭报应的!操!”
乔肃天指着我脸色发青,嘴唇哆嗦,一口气上不来,竟然仰面向后栽倒了。四周的护士医生连忙上前把他围住。
他儿子乔朵扑通给我跪到地上,凄楚地说:“良哥,求你别骂我爸了,我在这里替他向你赔罪。他已经昏过去了。”
我惊讶地说:“居然被我骂晕了?操!”
摄像大哥疲累地把肩膀上的摄像机取下,摊开手对女记者低声说:“他刚才一口气吐了十多个操!那这段还能往外播吗?”
女记者面无表情地回答:“把这段掐了。”
“他从头到尾说的那些话,没有一句能上得了台面。”
女记者点点头,说:“我问一下副台长和刑警队长。”
电视台副台长为难地对刑警队长任汉年说:“任队长,你看这个小伙子见义勇为的好市民形象还要不要竖立?”
任汉年吐了一口唾沫:“还竖个屁,把他的视频剪掉,节目里只播放嫌疑人在警方的劝说下将人质释放,工程款引发的纠纷问题也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我站在不远处会心的笑了笑,上电视是好事情,但是我不能够,想必秦鸿雯那女人也不会同意我这样招摇。
警队完成任务迅速撤离,记者们也扛着摄像机离去,喧闹的第二人民医院逐渐归于平静。
我趴在护士站前,目光对视着满脸红晕的护士妹妹。
她翘起嘴角:“大英雄,你还准备出院吗?”
我说:“当然,不会。只要我的名声不受损害,我觉得还是住院舒服。”
护士妹妹掩着嘴偷笑:“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吧,我们医院为感谢你帮助我们在绑架事件的威胁中,挺身而出为病人做手术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允许你的小姨……小女朋友在病房过夜,这样你们就可以放心的秀恩爱啦。”
我郁闷地说:“你应该没听懂我的意思,她不是我女朋友。再说你觉得她这个年龄和我,像吗?我昨天晚上让她留在医院是为了她的安全,不是为了什么情爱,而且我今天晚上并没有要求她住在医院病房里,是你们允许她住在病房里,明白了吗?”
护士妹妹会心地对我笑着说:“我知道,保密嘛,其实年龄的差距不是问题,社会上不是经常有五十多岁大叔娶二十多岁小姑娘吗?你俩的年龄差距不是问题,我们都理解。”
我真想说,奶奶个熊!谁让你她妈的理解成我老牛吃嫩草,哥哥我只有二十多岁!我有那么老吗我?还拿五十多岁大叔跟我打比方!
我趴在台柜上无语凝噎,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好吧。”
我只好悻悻地返回病房,看着丹丹这小妮子盘坐在病床上,忽闪忽闪的大眼晴崇拜地望着我笑。
遇到这种情况,我仍然决定提前出院,但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事了。我给好兄弟孙宾打了电话,叫他开车来接我出院。
这家伙进入病房就对我骂骂咧咧:“你这家伙,太不把我当哥们!因为什么进了医院!住院怎么不告诉我!现在才想起给我打电话!你他妈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连忙告饶:“实在对不住,我怕你大嘴巴把这事告诉我爸妈,他们现在还以为我在监狱里上班呢。”
“这事你可以跟我说一声啊!我可以和叔叔阿姨保密,你连我都瞒着是什么意思?”他突然我看见旁边的顾丹丹,顿时色眯眯地问:“这位小美女是谁?”
顾丹丹主动下床,朝他伸出手说:“你好,我不是刘良的小姨子,我是他的女朋友。”
孙宾虎躯一震,惊愕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顾丹丹,点点头说:“我明白了。”
我赶紧对孙宾说:“你别听她胡说,事情不是这样的。”
他生硬地朝我摆摆手:“别扯这没用的了,我赶紧送你们出院。”
孙宾忙活着把病房里大大小小的酸奶,营养品,果篮提着下楼。
他气喘吁吁返身上楼的时候看见顾丹丹两只小手里各提着一箱酸奶,慌忙心疼地冲上来说:“小嫂子,你刚动过手术,千万不能出力,需要静养。”
我的双眼瞬间瞪圆,他几个意思?
孙宾气急败坏地冲我喊:“刘良我发现你最近怎么这么渣!你好意思让她提着东西,你自己空手走路吗!”
顾丹丹乖巧地笑笑:“没事,胖哥哥,我能提得动。”
“你别动!让他来提!”
他叉着腰冲我吆喝:“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弄个轮椅过来!站着容易伤身体。”
我愣了一下,说:“没事,我只是肩膀有些发困发酸,腿不碍事。”
“谁他妈让你坐了!推一个轮椅让你女朋友坐!人家一个十七八岁花朵般娇嫩的小姑娘,因为你做了无痛人流!把肚子里的肉拿了,你他妈怎么跟没事人一样,我发现你的心可真大呀!这种事你怎么无动于衷!人家还不满十八周岁!等她父母找上来,我看你怎么交待!”
孙宾的嗓门大,特别大的那种,声波可以在住院部走廊里穿梭几个来回。走廊里医生,护士,病人家属这一瞬间全部凝固住了脚步,视线闪电般朝我们这边射来。
我脸上的血液几乎已经凝固。这些天来我一直避免流言蜚语,努力澄清事实,没想到临出院前让孙宾这货致命一击,把我的清白瞬间击溃。
“胖哥哥,”顾丹丹手里提起酸奶盒,羞涩的小脸对他说:“我没有怀孕呀,也没有做人流,你是不是误会了?”
“不是?”孙宾的脸上突变窘迫,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你没怀孕啊,那你们因为什么住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