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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说。”
李景行看晏玺一副老狐狸的狡猾样子, 也听不下去了,截话道:“我饿了, 要吃饭的跟我去食堂。”
徐栩立马捧着肚子跟在了李景行的身后。
张麟乐快被自己膨胀的好奇心给逼疯了,但现在很多事情问不出一个所以然,他酝酿了一下, 还是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
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他要掘地三尺,找出一切的真相。
半山食堂是一间二百余平方的房间, 方方正正的,和外面那些殿院差不多。最里面是厨房,外面放着六条木质长桌,桌子两侧都放有木凳,简约朴素。
李景行从小独立, 在家就操厨, 煮点面条更是不在话下。他将青菜洗干净,熟练地打好佐料, 往锅里丢了面条。
徐栩和张麟乐两人坐着聊天,本来张麟乐不好意思看李景行一个人忙碌, 想帮忙打打下手, 李景行大手一挥表示不用, 徐栩便拉着张麟乐坐在木凳上, 两张嘴张着, 只顾等吃等喝了。
“徐哥,这里好神秘哦,感觉像进来一个特工组织。”张麟乐开口。
徐栩用手指敲了敲长桌:“我现在满脑子都想晏队会给我们设什么关卡,让我们日后心甘情愿地五点就起床。”
“管他什么关卡,我们全力迎战就成,不是有一句话吗?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如果是三个诸葛亮呢?”张麟乐用手比了一个挥舞的姿势,“准赢!”
徐栩掏了掏耳朵,微微一笑,着着自大的男孩问道:“你的钺呢?”
张麟乐说:“在房间呢。”
徐栩笑着垂眼,睫毛打在眼睑下,像一对蝶,要飞不飞,撩拨得人想捉住。
“徐哥,你睫毛真长。”
徐栩笑得更欢了:“你心真大,只顾看我了,就没听出来我为什么这么问你?”
张麟乐顿了一下,回想徐栩说的上一句话,突想觉得他错过了什么。
“你不怕关键时刻找不到武器吗?”
张麟乐恍然大悟,转头看着正背着背包在煮面的李景行,那把刀正倒插在背包里,这次刀柄上没有裹布了,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的金龙纹。
金龙威武,前爪锋利,大嘴张开,长须飞舞,呈腾云驾雾之势,向刀刃攀爬,不过因为现在刀是倒插着,整个龙头是向下的。即使是往下,也有一种神龙降临的威慑感。
张麟乐楞了一会儿:“景行哥一直把刀随身携带着?”
“除了睡觉,一直带着。”徐栩答:“睡觉也放床头。”
张麟乐想果然自己太过于大意了,现在进入这么一个特殊组织,是应该注意一下了,他连忙点头:“做这一行,警惕点好,谢谢徐哥提醒。”
徐栩挥手示意不客气,冲正在挑面的李景行说道:“多给这小子挑点,他一顿可以吃上六碗饭。”
张麟乐尴尬地笑道:“说到吃饭,昨天在农家乐是你们请的,我要请你们吃饭得等测试后了。”
“别客气啊,再说,你不是已经还了吗?”
“还了?”张麟乐一头雾水,“什么时候?”
“昨天你带李景行找到我的时候,”徐栩不紧不慢地解释,“在去会龙庄之前,我起了一局,卦象上显示虽然并无性命之忧,但我的方位临杜门。”
“杜门表示阻塞?”张麟乐有一点奇门的基础知识,道家万物离不开八卦阴阳,只要掌握这八卦基础,即使对其他法术不能精通,也能略知一二。
徐栩点头:“而你当时在我的生门方位,我就知道你可以帮我的,如果昨晚你们不来找我,我可能就只能硬闯十方界了。”
“如果你硬闯十方界,晏玺就会出现。”
徐栩伸出修长的食指摇了摇:“不,他不会的,他的出现是因为你们。”
“我们?”张麟乐更糊涂了。
张麟乐正欲进一步追问,李景行走过来将两碗面放在桌上,指了指铁锅,对张麟乐说道:“铁锅里剩下的面全是你的。”
张麟乐:“.......?”
徐栩差点笑倒在地上,拍了拍张麟乐的背:“估计道士找不到合适的碗了,你快去灶上吃吧。”
张麟乐灰溜溜地站了起来,走到堪比高压锅大小的铁锅前看了一眼,锅里的面真的能盛五、六碗面。
估计道士是看他胃口大,就单独在碗里放了蘸料,让他在锅里挑面进碗,蘸着调料吃。
张麟乐就站在灶前,伸出筷子挑面到碗里,吃出云南沾水米线的感觉。他回头看桌上两人笑得正欢,徐栩不停地在说着什么,李景行耳朵红红的,极为耐心地在听,勾起的嘴角很轻松,不似刚才那么紧绷严肃了。
相比之下,抱着锅吃面的张麟乐,显得形单影只,怎么也掺不进去。
不行!总有一天,他也一定要找到这么一个挚友,张麟乐呼着面暗暗发誓。甚至,他开始幻想着在玄冥护卫队未到的候选者中,也许也能找到一个好朋友。
张麟乐的期望不久就会实现,而那个陪他说笑的人,却并不属于玄冥护卫队。当然这是后话,张麟乐现在还在羡慕着他人。
几人吃了饭就早早地回房了,玄冥观倒是一个清静的地方,特别适合睡觉,为了第二天的早起,三人不到十点就洗漱入眠了。
次日五点起床,李景行精神奕奕地迈进食堂时,晏玺已经在吃馒头了,笑着朝他们打招呼,让几个人坐下吃早餐。李景行走过去迅速坐下,徐栩黑着脸跟在后面,而张麟乐睡眼惺忪,用手指揉了揉眼睛,差点没坐稳凳子。
晏玺给每个人分了几个馒头与米汤,李景行专注地吃着,没有说话。徐栩养尊处优惯了,嫌弃地撇嘴,李景行伸手将馒头递到嘴前,徐栩才不情愿地咬了一口。而张麟乐显得麻木,没睡好味蕾也迟钝,此刻的馒头和山珍海味是一样的,都完全没有味道。
“已经让厨房给你们准备肉了,以后顿顿都有。”晏玺宽慰道。
徐栩这才应了一声,问:“今天的训练计划是什么?”
“专项对抗。”
“专项对抗?”张麟乐喝了一碗米汤后,瞌睡总算醒了,“和谁?”
“昨天你们的资料传到总部后,导师们已经动身了,今天下午就到。”
张麟乐忙问:“我们居然还有导师?他们很厉害吗?”
“当然,等你们光荣退休又不想回家养老的时候,也可以申请在总部当导师,不过一般人申请不了,进去做导师的人都是每个分部数一数二的人。”晏玺答道。
张麟乐狠狠地撕下一片馒头皮:“你这么一说,我真的好期待,一定能学到特别多的东西。”
看着张麟乐振奋的表情,晏玺放下了米汤,和颜悦色道:“的确可以学习很多,但前提是你能扛得住,他们的训练方式可是强强对抗。”
徐栩在玄学圈子混得久,知道里面水分太多,有些所谓的玄学大师徒有虚名,徐栩见识过不少玄学骗子,对外号称会各种道家法术与预测术,统统经不起内行资深人士的考验。
在徐栩心中,最厉害的就是李景行,没有之一。他掰开手里的馒头往口里送,决定吃饱点好应战,但嘴下依然不留情:“国内一共就四个分部,每个分部满编五人,有25%的人有机会成为导师,是这样理解吧?”
晏玺明白徐栩的意思,徐栩压根儿就没觉得这样的导师有什么了不起之处,晏玺缓缓摇头:“来了你就知道了,他们真的很强。”
徐栩冷笑两声:“昨天你说到朱雀那个日行级的人时,好像也是这句话。”
“实话实说而已,被揍了别哭鼻子。”晏玺哈哈笑了两声。
“小时候看武侠片,很少看到你这样谦虚的掌门人,如果放到古代,现在你的位置也相当于一派之首吧,你的队员都很强,怎么能灭自己威风呢?”徐栩不满。
李景行帮徐栩盛了一碗米汤,笑了笑:“吃饱了再说,一大早怎么就开始怼人了?”
“没办法,我控制不住这起床气啊,谁让我五点起床的?”徐栩耸了耸肩,怒目看着晏玺。
晏玺装作没听见,面不改色地站起身来:“早上你们可以自由训练,中饭后正式进入对抗训练模式。”说完,迈着长腿离开了是非现场。
他刚走到大门边,观里的小道就凑上来,小声说道:“导师已经到了。”
“这么快?那你派人在会龙庄去接导师,然后带两位导师去厢房休息。”
“不是两位,是三位。”
“三位?”晏玺一惊,“可是我的候选者只有李景行与张麟乐啊。”
小道士不知情地摇了摇头,晏玺只好挥手打发了对方。
难道,总部要留下徐栩?晏玺蹙眉,这人现在还是一颗没有引线的雷,如果一旦开窍那就会成为一颗定时炸|弹,炸飞敌人还好,但如果炸的是自己人呢?
晏玺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吃早餐的三人,想不到居然正好对上吊儿郎当的徐栩。
徐栩举着碗在喝米汤,碗口将他的脸都挡住了,只露出一双细长的眼睛,双眼带笑,是那种不动声色地洞悉,还有几分挑衅。
三人简单地用过午餐,在房间内整理好装备就出门了。经过晏玺的指引,几人出了玄冥观后,往南方行了九步。
九在道家被称为阳极之数,数至于九,则道果成。汉代徐岳《术数记遗》中提到:九宫算、五行参数,犹如循环。九宫之道,通天彻地,变化始终,连接阴阳。
之所以说玄冥观与会龙庄是一体的,正是因为道观在会龙庄的阴面,走出级数,李景行立马念起了晏玺交代的口诀。
周边刮起一阵风,玄冥观真如一张画似的被风吹走了,此刻会龙庄拨云见雾般出现了。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并不在会龙庄内,而是会龙庄侧面的一棵金丝楠木树旁。
居然和他们进入的方法完全不同。几人花了数秒来思考这阴阳转换的处境,依然不得其解。
华夏是玄学大国,能造出这等神奇的景象转换,也并非痴人说梦,玄冥观借会龙庄的地气藏在山里,也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既然想不清楚,几人也就不打算再费脑筋了,刚徒步走到会龙庄的正面,就有人在车里招呼他们。
“三位大师,请上车吧,我送你们去机场。”开车的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他亮了亮手里三本护照。
张麟乐开了副驾驶坐在前面,李景行与徐栩坐在后面,驾驶员将护照、工作手机、信用卡等物品交到了三人手里。
张麟乐接过护照,仔细检查了一番问:“我记得我没有把身份证给晏队吧,你们怎么办的?”
“总部就是给大师们做支持工作的。”
“我们带了兵器与一些符咒,怎么上飞机?”
“别担心,我会送你们直接去机场停机坪,有专机去金边。”
张麟乐拍了一下手,惊道:“这待遇太高了吧?”
“几位大师是为国家效力,总部一定会做好一切力所能及的服务。”
“到了那边也有接应吗?”
“我们每一个人只负责你们的部分行程,超过这段行程的任务,我们一概不知。”驾驶员礼貌地致歉,随后补充道,“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你们。”
张麟乐捏了一下大腿,确定现在一切都是真的,想到自己要去执行机密任务了,手心就兴奋地冒汗,坐立不安。
再加上驾驶员特意打开了欢快的音乐,张麟乐就忍不住跟着摇摆起来。
“你是不是得了痔疮?”徐栩在后排敲了一下前排的座椅。
“怎么说话的?就不允许我开一会儿的心?”
徐栩偏头:“傻样儿,这可是个危险的任务,而且其他分部的人......”
李景行咳嗽了一声:“虽然对他们不了解,但大家的任务是一致。”
徐栩看向李景行,发现李景行正盯着前排的后视镜,很明显,他在观察这名驾驶员。
“对了,朱雀的柴子洋也是日行,一定非常厉害。”张麟乐扭头。
“这才几天,就跟着晏队学了。”徐栩揶揄他。
张麟乐嘿嘿笑了两声,回应道:“我觉得还是咱们景行哥最厉害。”
徐栩立马竖起了大拇指。
李景行视而不见地打断道,“还有多久到机场?”
“一个小时左右。”驾驶员回答。
李景行不作声了,闭眼养神,徐栩知道李景行不喜人赞美他,徐栩轻笑一声,掏出耳塞,插在手机孔里,自己戴一只,另一只轻轻地塞进了李景行的耳里。
李景行微微睁眼,看徐栩倒下,睡在他的大腿上,眼眸里闪耀着夏日的盛情。车内歌声悠扬,车外绿树成荫,一时间仿若度假般闲适李景行闭上了眼睛,享受着任务之前难得的清静。
张麟乐看两人都在休息,可他睡不着啊,全身憋着一股劲无处使,只好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驾驶员聊天。
等车到了机场停机坪,张麟乐才关上了话匣子。
三人跟着驾驶员上了飞机,驾驶员小提醒道:“这次任务代号为障翳 。”说完,他便道别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张麟走到机舱门前张望,看小车已经离开,回头道:“军事行动的任务代号目的是为了麻痹敌人,确保通讯的保密性,但我们可是玄学力量的较量,取仗义这样的名字不觉得很奇怪吗?特像梁山好汉。”
“不是你说的仗义,是障碍的障,眼翳的翳。”李景行说道。
张麟乐掏出手机查了半天,才搞清楚后面这个字怎么写,不满地问:“为什么取这个生僻的名字?”
“障翳表示隐藏,也表示蒙上灰尘,我的理解是这个任务需要我们自己去找到一些隐藏的线索,不要被表象所蒙眼。”李景行猜测道。
徐栩才不管什么代号呢,他拿起菜单,对张麟乐说道:“六碗,这飞机餐有大虾,你要吗?”
“要,有饭吗?”
“……”
整个飞行途中三人可谓是极其享受了,大概是加入玄机会后最好的一顿,张麟乐还喝了点香槟。
快乐总是短暂的,大约四个小时后,到达金边机场时已经是当地的晚上了。
机场也有人接应,带他们顺利地过关,徐栩注意到,接应他们的人付了不少小费,估计也是有人打点好的通道。
金边湿热,三人穿着短袖出了机场,依然能感受到地表残留的热度,一阵风刮过,衣服湿漉漉的。这还是晚上,白天太阳再大一点,估计会更热。
接他们的驾驶员是当地的华人,张麟乐上车后发现只有他们几个人,便问:“朱雀和青龙的人呢?”
“我只负责接您们。”
张麟乐疑惑得很,向徐栩使了一个眼色,徐栩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没事,就我们几人也好。”
张麟乐知道徐栩说得对,即使同为华夏玄机会分部的队员,大家都执行一个任务,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再加上晏玺之前的欲言又止,他就猜想各分部的关系也许还有些羁绊在里面。
也许,不见面的好,可是,见了面就一定不好吗?张麟乐不得其解,可车已经驶入了他们入住的酒店大堂外。
他们入住的是当地的一家度假酒店,办完入住手续后,三人各一间套房。徐栩照例跑到李景行的房间去了,张麟乐也有些疲倦,早早洗漱了就睡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张麟乐神清气爽,决定去酒店的健身房锻炼。当他到健身房的时候,看到李景行已经满身汗水地在举杠铃,而健身房空空荡荡的,除了李景行和他,居然没有人。
“景行哥,起这么早啊?”
“习惯了。”李景行放下杠铃,“昨晚睡得好吗?”
“非常好,你们呢?”
李景行笑了一下:“不太好,这酒店有些奇怪。”
“奇怪?”
“这家酒店很豪华,但客人却不多,你观察到没有,昨晚我们在前台办理入住,前台后方是一副浮雕画。”
“好像有这个印象。”
“你没观察到浮雕上是什么?”
张麟乐抱歉地摇头:“没注意。”
“我猜想应该是一种佛经。”
“啊?”
李景行取下肩上的毛巾擦汗,走到落地窗玻璃前的跑步机,启动了按钮。
张麟乐立马也在他旁边的跑步机锻炼起来。
“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酒店大门,大门处在丁字路口的中间,如果这块地不太平,煞气就重,而前台刚好面对大门的煞气,”李景行说道,“所以我昨晚留意了一下,前台后墙的造型是符箓,颜色是黄色,怕是有刻意镇煞的作用。”
“听说柬埔寨有些酒店风水不好,会把当地的符咒放入酒店的每个房间,但不一定是明显的地方。”张麟乐点头,“你们昨天为这事儿很晚才睡?”
李景行的脸色僵了一下:“不完全为这事儿。”
“哦,徐哥呢?”
“还睡着呢。”
“哦。”
谜一样的沉默。
张麟乐扛不住这样的尴尬,开口道:“我们的时间是四周,现在要......”
李景行比了一个小声点的手势,压低声音说道:“这两天什么事情都不要做。”
跑步机的声音压过了两人的交谈声。
张麟乐赞成李景行的做法,行动得太快恐引人怀疑,可张麟乐不想憋在酒店了,便提议去看看吴哥窟。
李景行笑着回答:“问你徐哥去不。”
两人锻炼了个把小时,便去了早餐厅,徐栩正在靠窗的餐椅上喝咖啡,看两人进来了,冲他们挥了挥手。
“徐哥,你起来了啊,还想着给你打包回房间呢。”
徐栩轻笑:“多谢了,今天去哪里玩啊?”
张麟乐瞅了一眼李景行,开心道:“刚才和景行哥商量了,我们去吴哥窟玩玩吧。”
“吴哥窟?”徐栩瞟了一眼李景行。
李景行看着徐栩淡淡地笑。
徐栩:“想去,但要非常小心才行。”
“为什么?”张麟乐瞪大眼睛问。
徐栩压低声音:“惊门出现在吴哥的方向,惊门属金,为凶门,不宜出行谋事,否则必遇惊恐,在时间卦象上庚加壬,表示音信难通。”
张麟乐不明所以地看着李景行。
李景行立马问道:“六乙在哪个时空方位?”
“坎位,用神宫位为九天。”
李景行接话:“玉兔投泉。”
“我说二位,咱们能用人类能理解的语言沟通吗?”张麟乐坐不住了,声音清脆地要求道。
徐栩将杯中最后一点咖啡喝尽,看张麟乐着急得想揍人,开口道:“我们需要找到人相助,七日后行动,用神为九天之方,万物之父,威悍之神,代表找到人即可扬兵布阵,如果单枪匹马,必然会有大劫。”
张麟乐眼眸一亮:“朱雀?”
“你就记得朱雀那只柴犬,难不成青龙分部的不算队员?”徐栩打趣。
“主要是青龙听上去太社会了。”张麟乐捧着水杯,将凉水一咕噜全部喝了下去。
徐栩一手撑着脸,另一手轻轻敲击着桌沿,戏谑道:“社会我的张哥,您喝的是我的水。”
“对不起,对不起。”张麟乐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李景行的表情。
但李景行显然已经陷入工作状态,整个脸崩成了一座冰山,问徐栩:“那我们还是应该去吴哥。”
“对,生加休,我们只管往目的地走。”徐栩嘱咐张麟乐,“你的柴犬很快就会跟过来。”
张麟乐对阴邪敏感,侧脸感到一阵疾风,还没回头,鸳鸯钺已经更快一步出了手。
像猫一样的惊叫声响彻空旷的购物中心内场,仅仅一声过后,便又恢复寂静。
几人跑过去,地上只有血,张麟乐用手电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其他的东西。
“你的鸳鸯钺上有毛。”李景行用手电照着张麟乐的武器,伸出一只手将兵器上的毛取了下来。
徐栩在一旁警戒,用手电照射着四方,头也不回地问道:“是什么动物的毛?不要告诉我是老鼠毛。”
“徐哥,好恶心。”张麟乐噗嗤笑开了。
“是猫。”李景行说。
徐栩转头看了一眼,很快便撇回头:“张六碗,你刚才伤了一只猫?”
“没,绝对不可能,”张麟乐笃定,“我之前分明感受到了邪气入侵。”
“有猫的地方容易诈尸,”李景行说,“小心尸变。”
“这购物中心这么大,又不把测试的目标告诉我们,让我们自己摸索,太浪费时间了。” 张麟乐抱怨道。
“我有一个猜想,我们作为玄学者,第一要务就是破除阴邪,所以测试的目标应该也是这样,”李景行用手电往顶上照了一下,“这购物中心的穹庐是圆形的,压制在购物中心上,聚集阴气,里面的邪气无法散开。”
张麟乐问:“把里面的阴邪全部灭掉,就算成功了吗?”
“也许。”李景行点头。
徐栩一听,福至心灵,也将电筒光射向了九层购物中心的穹顶:“也许不用这么麻烦,如果我们能改变了这格局,阴邪就存不下来,这是最省事的方法。”
“破了这购物中心的坟墓盖,借月光穿透之势,用道法让这些妖孽全部灰飞烟灭。”李景行眯了眯眼睛:“正合我意。”
“好,那我们向上走。”张麟乐说,“走扶梯,别坐观光直升梯。”
“没人傻到会坐那部墓碑梯吧。”徐栩笑着拍了一下大腿。
李景行眉头皱了一下:“别闹,邪气又盛了些。”
张麟乐早就感应出来了:“我们三人对这里存在已久的阴邪来说,可是不速之客。”
“只要不是外卖就好了。”徐栩招手,三人走上扶梯。
扶梯也就是一个摆设,早就肮脏与破旧,散发着陈腐的气息。
李景行走在最前面,刚踏上第一步电梯,就惊觉不对,一股下陷的力量让他失去重心。李景行双手迅速在两边的扶手上撑了一把,借助力量凌空倒翻了一圈,退了回去。
整个电梯如同瘫软的皮带,陷入地下,在冷光手电的光线下,冒起浓烈的灰尘。
“艹!”徐栩爆了一句出口,和张麟乐也退了好几步,用手捂住鼻子。
灰尘铺天盖地萦绕在四周,只有几米的视线距离,形成了一个半封闭的空间。
“小心,鬼打墙。”
两人听到李景行喊了一声,便知他们陷入了迷阵。
李景行有能力保护自己,徐栩想拉住最近的张麟乐,伸手一挥,却只有呛人的灰尘,什么也没捞到。
张麟乐也没拉到徐栩,他屏气,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持着鸳鸯钺,弓着身子疾步而行,希望能快点跑出这白茫茫的灰尘。
突然间,有人在后面拍了他一下:“张麟乐,过来。”
张麟乐愣了一下,这声音是......徐哥?
“张麟乐,过来。”
张麟乐转声,发现徐栩的声音远了一些,但依旧在招呼着他。
张麟乐捏紧了手里的鸳鸯钺,跟了过去。
没走几步,突然前面的灰尘淡了,迎面飞插而来一块巨大的黑色电梯皮。
张麟乐丢掉手里的电筒,直面冲向电梯皮,锋利的两把鸳鸯钺一横,电梯皮立刻五马分尸,飞散开去。
“张麟乐,这边来。”
张麟乐再次循着徐栩的声音跑去,没跑出几步他的膝盖一弯曲,仰头间,几根木钉擦着他的眼珠子过去。
邪气很近,张麟乐迅速站立起来,抡起鸳鸯钺,采用八卦绕圈,给自己驻起一道坚实的防线,邪气根本进入不了。
一边移动,一边不停地挥舞着手里的鸳鸯钺,如同铁掌,招招带风,周围的灰尘被打开,一道模糊的影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徐哥!”张麟乐试探性地喊道。
因为也鬼打墙的迷雾中,前方的人始终转不过头来。
“张麟乐,快过来帮我,我被困住了。”
张麟乐走上前,二话不说,抄起鸳鸯钺,割断了前面的头颅。
就在头颅断的那一霎,张麟乐笑了,心道:“先不说那么重的邪味,我徐哥都叫我六碗,就这智商,还想骗人呢?”
周围的灰尘散开了一些,看来这阴邪已经是黔驴技穷了。张麟乐呸了一口,继续向前寻找李景行与徐栩。
周边气流再次改变,有东西从张麟乐的身后发狠般地撞了过来,张麟乐转身不及,只感到周边的灰尘被这气流撕开了一道口子。
邪气速度太快了!这是张麟乐的第一反应,但他还是勉强地抄起了鸳鸯钺想要挡一挡。
临得近了,张麟乐才看清楚,这是一个人,准确来说,这是一个死人。
表情狰狞,指甲乌黑,头是扁的,头顶除了很多血,血渗透进了死人的瞳孔,当邪气近在咫尺时,张麟乐满眼只有血红与苍白,还嗅到了令人作呕的恶臭。
张麟乐准备推出鸳鸯钺,和这强弩之末的邪气拼一拼。
哪想尸体突然啸叫一声,在灰尘中化为灰烬。
这是怎么回事?他还没出手呢。
周边的灰尘陡然消散,张麟乐站在扶梯口,而徐栩就在他身边,两人相距不到五米。
李景行闭眼燃起了符咒,睁眼时带着滔天的杀气,口里大声念出了道法。张麟乐听不懂,但却发现黄色的符咒与火光相容,将周边的灰尘全部吸了进去。
徐栩拉着张麟乐的胳膊问道:“你没事吧?”
张麟乐立刻摇头。
“是不是感觉过了很久?”
张麟乐“嗯”了一声:“差不多有一顿饭的时间。”
“呵!六碗就是六碗,连计时标准都是吃。”
“嘻嘻,徐哥你甭取笑我了。”
“邪气弥漫时是这样的,其实才过了一分钟而已。”徐栩举了举手表,将电筒的光射在手表上。
“刚才有邪气冒充你迷惑我。”
“你应了?”
“应什么应?直接灭了......”张麟乐吐舌点了点头,看向李景行:“这是什么道法?瞬间邪气就消散了,好厉害啊。”
“全真与正一是以驱邪道法为主的道家门派,对付阴邪自然法到邪除。”徐栩打趣道,“道士还有更厉害的法术。”
“什么法术?”张麟乐眼睛一亮。
李景行扔掉手里最后一块燃尽的符咒,截话道:“废话以后再说。”
徐栩冲张麟乐眨巴了一下眼睛:“他这个人一工作起来就这严肃样。”
张麟乐本想说是不是精神高度紧张引起的,徐栩继续问道:“是不是很酷?”
“......酷啊!”张麟乐觉得这种赞美很不合时宜,可李景行确实挺酷的。
“都闭嘴。”李景行用手电照了一下远处:“找到消防通道,然后上楼。”
李景行推开厚重的消防门,挂在门楣上尘渣散落下来,掉在了三人的衣肩。里面的楼道并不算宽阔,也就两三米宽,呈Z字型。
李景行用电筒环视。破旧的楼梯间一眼望不到头,墙壁因潮湿而脱皮,顺壁流下的水渍散发着恶臭,在楼梯与墙的接缝处汇成一滩污浊的泥泞,时不时还有水滴落下,溅起低沉的回响。
扶梯的把手并不连续,有截没截地盘旋向上,木质已经松弛,时而有点点灰尘伴着木屑从上自下的飘落,随着李景行手中的电筒光带,呈现不太美的丁达尔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