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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闭上了眼睛,想到之前晋城动乱,他带着傅凉沁离开。
傅凉沁完全就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会这样逃亡,傅凉旭那个时候恢复了一些记忆,立刻过来寻找傅凉沁。
那个时候,薛芷夏远走,傅凉旭的铁腕手段,让逃跑的傅凉沁无处遁形。
“我们先走吧,行不行?”
傅凉沁当时能够想到的,就只有逃跑,不和哥哥正面交锋。
她不能够跟傅凉旭直接交锋,现在的情况,也不能够让顾城直接出面。
一辆车,飞速向城南掠去。
顾城一边开车,一边说:“那里我熟悉,我们先去那里避一避,之后再想办法转移。”
“好。”
傅凉沁眼神毫无焦距地点点头。
到了城南,顾城将她从车上抱下来,理了理她的鬓发:“没事的,不要担心。”
“原来……他真的不明白啊。”
她低声说,“原来他还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跑。”
“有什么难过的呢,其实你早就知道。”
顾城安慰地抚着她的头。
“我不愿意相信。”
她把头埋进他怀里,“我以为他会懂我的。”
顾城哄了哄她,正准备背了她向山上走去,四周却突然亮起严密的手电筒。他们到达的时候刚好是晚上,顾城也习惯在这种时候出来,方便行动。
傅凉沁抬起头,看到傅凉旭的人,陈玺,走了过来。儿时也是一起的玩伴,现在却拿着手枪,走向他们。
傅凉沁本来还准备孤注一掷,现在看到陈玺,心都凉了半截。
傅凉旭明显已经生气了,在这种时候,他派出了陈玺过来,把傅凉沁带回去。
“凉沁。”
陈玺开口得有些困难,“跟我们回去吧,我的意思还是,我不想伤害你。”
“只有……我一个人是么?”
她怔怔地开口,又看了看顾城
“……是。”
其余人似乎不想给他们继续谈下去的机会,拿着枪逼近。
“陈玺。”傅凉沁的声音有些疲累,她往顾城身边靠了靠,“这个人,如果他死了,我也一起。”
一时间,年轻的人握了枪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你和阿碧现在在一起很幸福吧?我听说,你们的孩子也很可爱。”
她的声音里带了哭意,“我只是,想跟这个人,跟你和阿碧一样啊。”
周遭的人仿佛感应到老大心性的动摇,不由得又向前逼近。,
陈玺低下头,不说话。
顾城止住了还想说什么的傅凉沁,认真又温柔地看她:“够了,现在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傅凉沁的声音转为呜咽。
“陈玺,你还在犹豫什么?”
不远处传来暴喝,陈玺和傅凉沁皆是一惊,没有想到,傅凉旭也直接这么跟过来了。
这一次,傅凉旭本来是有机会可以见到傅凉沁的,但是他一直藏在黑暗中,不出现。
傅凉沁下意识地就觉得,他和薛芷夏之间,可能出了什么问题。
陈玺犹豫着,望向傅凉沁,看到了她满是泪痕的脸。
有一个片段突然从模糊的时光中清晰出来了。
幼时他喜欢家中的佣人的女儿阿碧,时常带着与傅凉旭他们一同玩耍。
无奈母亲不喜,某日硬要把阿碧和她的母亲一起赶出去。
傅凉沁那时候,仗着生病没有人敢动的原因闯进陈家,生生地拦在阿碧面前。
小小的人,要哭的模样:“喜欢谁,要去哪儿不应该阿碧自己选择么?
喜欢一个人,为什么是错?!”
后来傅凉沁被傅父和傅母一顿调教,但她一个劲儿撒娇,硬是为陈玺保下了阿碧。
他回过神来,回身将她和顾城护在身后,咬牙切齿:“全部退下!”
身后的保镖闻言不敢动弹,陈玺抓了时机,飞快地上车,顾城明白过来,将傅凉沁迅速地抱到车上,霎时,发动机的声音已经响彻了整个山。
“陈玺!”
有人开始生气地开枪了,陈玺侧身护住傅凉沁,躲闪不及,任由子弹没入肩头,一只手迅速拔出,带了一弧淋漓鲜血。
另一只手握住了方向盘“凉沁,你给我坐稳了。”
子弹射击的风声响起。
刹那,顾城却没了动作,声音短而急促:“陈玺,带她走吧,请护她周全。”
如果有他在这里拖住傅凉旭,那么傅凉沁也总要跑得远些。
陈玺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咬牙带着傅凉沁冲出了包围圈。
陈玺失血很多,但一直逞强拉着傅凉沁开车跑到山深处,见远处的灯光散漫无序,想来是在夜色山中迷了路,一时间放心下来,安心地闭了眼睛。
傅凉沁这才从漫长的混沌中回转过来了。
从陈玺挡在她和顾城面前开始,到此时陈玺从车旁边一头栽下来,她才从迷蒙中走出来。
她慌忙去探陈玺的鼻息,发现还有微弱的触动。
可是,发生了什么?好像一直跑一直跑,到了不被人知道的地方。
两天过去,直到顾城带着自己的人过来寻找傅凉沁,看到洞口受伤的陈玺,一路血迹。他在洞口向她伸出手:“安顿好了这些人,好不容易甩开了你哥哥,我来晚了。”
她听话地伸出手。
顾城把他抱出山洞,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单薄得像一片瓷器。
后来,他到了翡冷翠,中了人的埋伏,明明已经支撑不住了,但是他有种感觉。
傅凉沁过来找他了。那个怎么劝也劝不住的傻丫头,还是来了。
可是要见顾城,谈何容易。
地下室里,他被巨大的锁链缚着手脚,身上还是那件灰色衬衣,却无一处不是伤痕。
某日夜深,地下室里却来了客人。他虽穿上了黑袍,仍是看不清面目的样子,被看守的人恭敬地带到了顾城面前。
来人是谁,顾城心中清楚,只是却没了抬头的力气。
众人退下,只有他们二人。
“她还是来了,真是白费了我的苦心。”顾城声音很轻。
那人在冷笑:“这是她的宿命。而你,却非要做她的变数。”
末了停顿,抛给他一个问题:“顾城,你可知什么是爱?”
“那你认为,什么是爱?”
即使知道被认清了身份,这个人也并不意外:“爱是……把对方的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你还是这么蠢,真的。”他似乎笑了。
“那顾城,你告诉我,你的信仰所不推崇的东西,你所认为的爱,是什么?”
顾城费力抬起了头,直视面前的人:“爱是,我有的,我都给她。”
爱情给你,心给你,灵魂给你,整个生命都可以给你。
面前的这个人,突然沉默了。
“在你临死前,我可以实现你最后的心愿。”
被铁链环身的人无知觉地颤抖了一下,神色坦然,也哀切,他低下头,好像在与什么挣扎着。许久许久,抬了头,声音模糊:“想见她。”
这个人退后一步,表情湮没在黑暗中。不是放我一马,不是逃出去,为何只是,想见她?
“即使出去的那一天,就是你的死期?”
“即使出去的那一天,就是我的死期。”
“命运。”傅凉沁看着面前奔忙的人们,缓缓闭目,“你究竟想将我,逼上怎样的绝路?”
“凉沁。”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傅凉旭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傅凉沁这样沮丧的脸。
薛芷夏也走了上去:“凉沁,放心吧,我们既然已经在晋城之内发现了顾城,那么我们就一定能够找到他,别担心了。”
傅凉沁点了点头,坏里面的小家伙已经睡着了,彻底跟这些混乱隔绝开来了。
“芷夏姐,我这边还有一个情况。”傅凉沁突然掏出了一个东西,“原本。这个东西一直都没有信号,但是今天突然,可能是靠近了,所以突然就恢复了正常。”
“什么东西?”薛芷夏接过去一个,是一个小型的显示器,上面有一个闪烁的红点。
“这是顾城的位置,就在刚才,突然恢复正常了。”
傅凉沁不知道的是,顾城把这个定位装置,已经塞进了自己腿上地伤口里面。
现在无限接近的时候,定位器终于被激发了。
“不管是真是假,我们就这么追着这个信号先过去,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了。”傅凉旭拿过了这个机器,“如果一直在这儿等着,也不是什么办法。”
“我也去。”傅凉沁正想一起,但是想着。自己怀里还抱着小家伙。
薛芷夏这个时候回头了,看着傅凉沁的时候,无限温柔。
“我保证,我一定会把顾城平平安安地带回来的,我向你保证。”
这时候,孙老也亲自过来了,余管家扶着他。景钰看到的时候,连忙过去扶了自己的外公。
“您来这儿干什么?现在这么乱。余管家,你现在就带着我外公回去,好么。”
孙老没有退后,只是铿锵有力地说了一句话:“我现在来这儿,是向你们坦白一件事情。之前这个事情,没有告诉你们,我承认。是我没有过多考量,觉得时机还不够成熟。”
“到底是什么事情?”薛芷夏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之前,顾城不允许人探视,是我下的命令。”孙老的神情十分严肃,“我把顾城藏了起来。”
景钰和傅凉旭,薛芷夏三个人,都同时退后了一步。
孙老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没有告诉你们,是我的错误,但是我这也是为了顾城好。其他的事情,我之后再慢慢跟你们解释,当前最重要的,就是追着信号过去。”
“顾城现在,不是被你的人带走的么?”景钰皱着眉头,“外公,你的人呢?”
“我们再转移顾城的时候,被人发现了。”孙老咳嗽了一声,“现在,是另外的人,带走了他。”
傅凉沁的脸色煞白,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反应。
“孙老,我知道,您不会做害我们的事情。”
薛芷夏已经准备出发了,“但是这一次,您真的有什么事情做错了,即使您要藏着顾城,也应该把消息先告诉我们一声。”
这一次,就连景钰,也不能够向着自己的外公了。
三个人匆匆看了这边的情况一眼,就坐上了追击顾城的车子。
“凉沁,我向你道歉。”
孙老鞠了一躬,“但是老顾的孩子,我一定要保住。”
印象里,那个男人意气风发回头的样子,还是那么清晰。
整个顾家,都赔了上去,可是那个人,还是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