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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化为一个一身红衣,肤白貌美的年轻女子,撑着一把红色油纸伞,俏生生地站在台阶之上。她站在最中间,似乎是五只狐仙的领头人,一双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又长又红,妖艳极了。
她的身边,黑狐化为一个形容枯槁,松枝系发的黑衣老人,一头银发格外夺目。
赤狐则化为一个穿着红衫的中年男子,身材又瘦又长,脸皮白的吓人,不时地咳嗽几声,仿佛有肺痨一样,这副打扮看起来就像是穿着红衣的恶鬼萧景。
而屋顶的黄狐和青狐则是两个七八岁的孩子,一个黄衣男童,一个青衣女童,均伏在房檐之上,警戒地睇着亭子里的二王。
丹青目光落在那个黑狐化成的银发老头身上,赫然发现,他不就是那天晚上去马厩找孙子的那个老爷爷么?
原来她那天晚上的奇遇并不是做梦,而是真的有个老头找孙子。
那个老爷爷竟然是狐仙?
他们是狐族,难道和小白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红衣女子如银铃一般的声音响起,施施然对孤光启和孤光玉施了一礼:“景王、镇南王殿下……”她看得出来,孤光启镇定自若,或许是能决定一切的人,便对孤光启浅浅一笑,妩媚动人:“镇南王殿下,我姓白,名蒹葭,乃是西方狐岐山的千年灵狐,一直生活在大禹,极爱大禹的人情风貌……初次见面,蒹葭这厢有礼了……”
蒹葭?丹青忽然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不就是她路过怡红院的时候,给她写情书的头牌么?
原来,京城竟然隐藏着白蒹葭这样的能化为人形的千年灵狐。
孤光启却淡淡地勾起唇角。
他们这些狐仙骚扰景王多日,那日景王与他约定今日来十里亭用白狐交换碧玺之后,那天夜里王府便遭遇了狐仙。
景王求他帮他解决这些狐妖,他们今日便带来大批人马,只为用白狐将散在京城的狐族吸引到这里,一网打尽。
如今看来,这些狐族聚集在京城,为的都是营救景王手里的九尾小白狐。
那条白狐血脉是帝王狐一脉。
而眼前这个曹蒹葭也是白狐帝王狐,如果用上两个白狐,唤醒那个人的机会就大很多。
想到此,孤光启的脸色越发平静,而阖黑的眸底,越发地冷漠逼人。
孤光启不动声色地问白蒹葭:“你们狐族向来在西方繁衍生息,为何会来到京都?”
“我侄儿落入景王手上,我们心急之下,不得不去景王府上叨扰景王,只为求景王放了我的小侄儿……”白蒹葭道:“我侄儿只有三百岁。哦,当然三百岁对人类来说已经很老,但是在狐族,三百岁只相当于人类的三岁幼儿……我侄儿幼小,一定吃了许多苦,快让我看看我侄儿,可好?”
景王孤光玉这时候愤怒地吼道:“你们在我王府吃人、作恶、吓唬我的姬妾……这叫’请‘我放了那小妖孽么?你们分明是来我王府报复!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七弟……”他转头看向孤光启:“狐妖是孽畜,你快让人收了这些孽畜……这样你就可以得到两头白狐……”
原来,孤光启一心要得到白狐,大概为的是那个传说——吃了帝王狐,能生死人活白骨。
白蒹葭的紫眸变得冰冷异常,死死盯着孤光玉和孤光启,吓得孤光玉不由地藏在自己侍卫身后。
丹青藏在草丛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景王孤光玉看起来人模人样,其实就是个怂货。
孤光启悠然坐在那儿,只是神色有些冰冷的道:“大禹并不是你们狐族撒野之地。你们回去罢,我不拿你们试问。”
白蒹葭冷笑:“除非把我的侄儿还我,我们才会回去。”
“这么说,你们非要带走那只小狐狸了……可是那只狐狸本王还留有他用。”孤光启挥了挥手,无数佛号响起,那些银甲骑士脱掉盔甲,露出原来的样子,他们不是普通的骑兵,而是来自珈蓝寺的武僧,均持有对付鬼神以及妖魔鬼怪的法器。
白蒹葭紫眸变得杀气凛凛:“原来,你们早就准备好了,看来今夜是想将我们这些来到京城的狐族一网打尽了……”
孤光启脸色冷冽极了:“刚才本王准备放你们走,可是你们不走,这会儿恐怕想走却走不掉了。”
白蒹葭冷笑:“镇南王,如果你以为凭这些人就能抓到我们几个,那您也太小看我们灵狐了……”
话毕,她冷笑着用璀璨的紫眸看向周围围堵的骑兵,那些骑兵看到白蒹葭的紫眸,顿时脸上出现呆滞的神色。
丹青趴在草丛里,不由地探出头朝十里亭里面望去,忽然孤光启似乎也朝她的方向看来。
两个人视线相对,孤光启眸光一凛,忽然从石凳上站起来。
可是他来不及走向丹青,因为一道鲜红的身影已经缠住了他……
而丹青吃惊地睁大眼睛,只见先前五条老狐化成的人倏然身高猛涨了无数倍,最后化为五头颜色各异的大狐狸,足足有象那么大,每条大狐的九条尾巴仿佛燃烧了一重火焰,风卷残云一般,遮蔽了天空,扫向那些目瞪口呆的骑兵……
大尾扫过之处,断胳膊断腿,鲜血飞溅,整个场面大乱,哀鸿遍野。
丹青惊恐地睁大眼睛。想她一个小偷,哪里见过杀戮如战场的场面。
丹青僵硬地坐在草丛里,用了许久才消化完这个惊天杀人案。
防止误伤,慌忙缩起身体,把自己整个儿掩藏在草丛之下。
忽然,只听赤炎一声厉喝:“王爷!”难道孤光启出事了?
又传来一声声来自动物的嘶吼。
兼有白蒹葭那柔媚又夹杂着几分尖利的声音:“啊,小白不在这里……快撤……”
等一切又安静下来,丹青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只见十里亭周围横七竖八倒下许多尸体,均是景王府和镇南王府的骑兵。
几百匹马失去了主人,纷纷在地上刨土,低声嘶鸣。
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而那些来自珈蓝寺的高僧也死伤殆尽,睁着死不瞑目的眼睛瞪着天空,而身上一样毫无伤口。
而十里亭里面,孤光启和孤光玉也仿佛受了重伤,伏在石桌上,动也不动一下。
漫天遍野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妖气。
孤光启他没事吧?
丹青从草丛里走出来,踮着脚,从尸体中间走过,来到十里亭。
忽然,一只手抓住她的脚踝,吓得丹青差点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