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五章

薄荷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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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苏清漪莫名其妙:“樊叔,这还没到期限呢, 我来的不算晚吧?”

    樊掌柜道:“那位公子先前着人传话, 说近几日都不能出门,若是佛经抄好了, 便让给送上门去。”他有些为难道, “按说这应该我去的,但阿康最近几日请假回乡了, 这铺子里就我一人, 实在是……”

    阿康是书铺的伙计,这书铺往常便是樊掌柜和他两人一起看着。

    “那我替您去吧。”苏清漪笑道,“您将地址给我就好了。”

    樊掌柜大喜不已, 连连道谢, 将地址给了苏清漪。苏清漪对城中不熟, 即便循着地址也找了许久才找到。

    这似乎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后门, 苏清漪敲了半天,才有一个仆妇不耐烦地过来开门:“找谁?”

    “找闻砚公子。”

    那仆妇“噗嗤”一笑:“一个破落户,叫什么公子?——等着。”说着, 将门用力关上。

    苏清漪被那劲风一扫, 唬得退了一步。

    过了许久,直到苏清漪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门才再一次被打开。

    仆妇探出头看了她一眼, 又回头恶声道:“就一盏茶的功夫, 若是时间久了, 你可就别回来了。”

    随后, 仆妇身影移开,一名青年走了出来,他的容貌称得上普通,但一身气质却如清风明月,即便刚刚被一名仆妇折辱,他也依旧如松一般挺拔,表情温和毫无阴霾,仿佛并不因为自身的遭遇而痛苦愤怒。

    正是先前在书铺与苏清漪争执的那名书生。

    闻砚拱了拱手:“姑娘久等了。”

    苏清漪将佛经递给他,又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他身上的衣服被洗的发白,与身后富丽堂皇的豪宅大院丝毫不搭,一双手倒是生的极其好看,修长白净,却又隐含着力量。

    闻砚迅速地看完了整本,叹息道:“姑娘这字雄浑大气,外刚内柔,颇有巾帼之风,竟有些让我舍不得送出去了。”

    苏清漪看到他的处境,便猜到他送佛经的定是这座大宅子的主人,她有些好奇道:“闻公子,你的字不是也写的很好,为何不自己抄佛经送人呢?这样不是更有意义吗?”

    先前苏清漪就有些不解,若说他的字写的不好吧,这位闻公子的字险峻雄奇如铁画银钩,让她看着都觉目眩神迷。况且如今见他并不富裕,那些钱也不知是攒了多久的。

    闻砚摇头道:“很多时候,送礼物并不是越贵越好,而是要送对。”

    “恩?”

    “比如,比起锐气难掩,他们更希望看到一个平正端方,能为人所驱使的闻砚。”闻砚的目光投在书册上,轻声道,“我藏不住,便只能骗一骗人了。”

    -

    苏清漪在回去的路上还在想闻砚所说的话,和他话语中所流露出的那一丝落寞。她并不知道闻砚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他在那座宅院之中又是扮演了如何的一个角色,但她却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她和旁的孤儿不一样,并不是出生就被扔掉了,她被父母养到了四五岁,父母离婚后,谁都不想要她,才把她丢掉的。她一直记得这些事情,心中就总有怨气消不掉。

    在孤儿院的苏清漪性子阴沉还有着隐隐的戾气,没有人愿意和她一起玩,甚至有人要□□的话,院长也不会带她去。直到她七八岁,少年宫与福利院开展联合活动,她和其他孩子坐在一间课室中,由一位头发花白的书法老师教他们练字。

    苏清漪现在都记得那位老师慢悠悠地说着:“字如其人,你的人是什么样的,字就是什么样的,把字练好了,人,也就做好了。”

    后来,苏清漪便将这项爱好给坚持了下来,如今回头去看,才觉得那位老师说的真好。

    如今,她虽说在一个陌生的朝代,面对艰难的现状,却并没有怨天尤人,反而一直在努力着,她已经长成了上辈子她最想成为的样子。

    苏清漪的心胸豁然开朗,只觉得整个人似乎都轻了很多。只是她的好心情仅仅只维持到了进入家门之前。

    进去之后,她看着和郁长青等人对峙的苏家人,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一个吊梢眼的女人首先看到了她,阴阳怪气道:“哟,七娘这是去哪儿了?连自己的亲爹都不管。”

    “你胡说什么!”

    “哟哟哟,和你有什么干系,你生什么气?”

    苏清漪示意郁长青不要动怒,才沉声问道:“不知几位长辈来此有何贵干?”她特意将重音咬在了“长辈”二字上,提醒他们注意身份,不要落得一个欺凌小辈的名声。

    一名头发半白的老人走出来:“七娘。”

    “三堂叔祖。”

    苏培被这个堂字哽了一下,皱着眉头道:“七娘,不是三叔祖说你,你这闹得也太不像话了,你爹重病在身,你若是不想照顾,便送回村里,自有同族帮忙照顾。你这让外人照看,万一出了事呢?”

    苏清漪被他的无耻简直气得发抖,若不是因为他们,苏燮怎么可能会病倒,他们如今倒说起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充好人了!

    其余苏家人也在帮腔。

    苏培见苏清漪没说话,又将一个明显可见呆呆傻傻的男人拉了过来:“这是你四叔的儿子,你四叔怜惜你家中没有顶梁柱,忍痛将一个孩子过继给你爹娘,到时候即便是过了,好歹有个儿子给摔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那吊梢眼的女人也不甘示弱:“七娘,你终归是个姑娘家,往后嫁人,家里没个兄弟可不行,四婶也是为了你和你爹好,这才将我这宝贝儿子过继来。往后啊,咱们就是一家人,你爹送回了村里,咱们也能帮忙照顾着不是?”

    无耻之极!!

    不仅是苏清漪给气到了,一旁的街坊邻居也都满面怒容地看着他们。

    正在这时,一声嚣张至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爷还当是谁家的狗在吠,叫的可真难听!”

    苏清漪从来没有觉得小侯爷的声音这么好听过。

    众人看向门外,果然见到穿着锦衣,执着马鞭,左脸写着“嚣张”右脸写着“跋扈”,正是武安小侯爷萧泽。

    在他的身后则站着一位留着长须的老人,老人旁边一名抱着医箱的药童,在他们身后,则是一队气势迫人的护卫。

    苏家人虽然贪婪无度,到底还是有点脑子的,看到眼前这一行人就知道对方不好惹,只能偃旗息鼓,灰溜溜地走了。

    见苏家人走了,街坊们也就散了,虽然有人对萧泽一行人感兴趣,却在那一队护卫的逼视之下不敢多看。

    宁御医问明了病人在哪里,便带着药童径自进去了。

    院子里除了那一队护卫,便只有萧泽和苏清漪。

    萧泽皱着眉头扫了苏清漪一眼:“你是个女人?”

    苏清漪点点头。

    萧泽:“你哪点像个女人!!”

    苏清漪:“……”刚升起一点对小侯爷的好感顿时就化成了渣渣。

    她决定转移话题,不然一会自己说不定会想砍死这位小侯爷也说不定。

    “我没想到小侯爷你们来得这么快?”

    萧泽轻咳了一声。他没说,这是因为自己左想右想还是觉得憋屈,这才带了宁御医提早过来,决定当面给苏清漪一个难堪,这才能消解自己被设计的郁闷。

    如今难堪没给着,反倒还阴差阳错帮了对方一把,尤其在知道对方居然是个小姑娘,他倒不知要怎么办了。

    气氛一时降入冰点。

    过了好一会,宁御医才从房间走出来,苏清漪连忙迎过去问道:“大夫,请问我爹……”

    宁御医一边净手,一边道:“令尊是忧思过度,郁结于心,后又因愤怒气血上涌,一时被闭了关窍,老夫已经用金针替他打通穴位,再静养些时日便好了。”

    “那我爹什么时候能醒?”

    “多则七八天,少则四五天吧。”

    苏清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已经习惯了听见“不知什么时候会苏醒”或者“先吃着药吊着命吧”,两个月了,她都已经快要绝望了,终于听见了一个好消息。

    就像是拨开云雾见青天,那些沉甸甸压在她身上的担子似乎也轻了些。

    那书生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失魂落魄地走出书铺,也没注意到先前差点被他撞到的姑娘并没有离开,只是站在原地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