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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璃月勾出一丝浅笑，柳眉微调道：“这就对了，我还纳闷什么地方出身的人能吞刀子呢。”说着，她从小厮的手中把匕首又接了过去。
杜三见状，松了一口气，但仍旧控制不住地发着抖。
“好了，现在你便说说到底为何杀这丫鬟吧。”
苏璃月转而走到软榻边，坐了下去，好整以暇地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我劝你最好实话实话，莫要逞强替人背锅，什么都不如性命要紧。”
“小的，小的与她确是同乡，原想着与她结为夫妻，却不想她不仅不同意，还狠狠地羞辱了小的一顿，小的这，这才把她打晕了扔到了井中。”
杜三偷偷地瞄了她一眼，见她并未看着自己，遂又生出来一些胆子，伏在地上痛呼道：“小的确是做了不该做的事，但也是一时气愤，求大小姐能饶小的一命。”
苏璃月唇边的笑又大了些，声音也越发地柔和了，“你的意思是，这都是你自己的行为，并未有人指使？”
杜三连连点头，“是，都是小人自己……啊！”
话还没说话，就见那原本在苏璃月手中把玩的匕首带着一束寒光朝着自己门面而来，他吓得失声尖叫，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当感受到那匕首贴着自己的耳边飞了过去，旋即瘫软在了地上。
“我方才说了，做人要惜命的。”那道悦耳的声音依旧轻轻柔柔的，却带了浓浓的杀机。
“小，小的全都交代。”
杜三跪在地上，抖如筛糠。原四夫人交代过他，若是被抓了就这样说，到时候自会来救他。但这大小姐哪是那么好糊弄的，四夫人又迟迟不来，他再撑下去小命就真该完了。
思及此，他吞了下口水，战战兢兢地开口道，“是，是四……”
“杜三！”
恰时，门口一道高亢的女声响起，殷巧巧快步走了进来，似是带着满腔怒意冲到了杜三的面前，冲着他的脸上就是一巴掌，“方才有人来报抓住了害人的贼子，想不到竟是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她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尖尖的指甲划过杜三的脸，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印，血珠当即渗了出来，滴落到了地上。
杜三被打得懵了，但旋即反应过来，连忙伏在了地上，猛地磕头到：“四夫人，小的真是一时糊涂啊，求四夫人饶小的一命吧。”
来的还真是及时。
苏璃月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转而起身向刚进来的苏佐儒行礼道：“叨扰父亲休息了。”
苏佐儒面上带着一丝睡意，摆摆手，坐在了软榻上，看了杜三一眼，沉声道：“他就是害这丫鬟的人？”
“正是，这不，他深夜带着匕首又要来灭口，被女儿院中的人抓了个正着。”
苏璃月点点头，面容浮上了些许愧色，“女儿还要向父亲坦白一件事。其实这丫鬟捞上来的时候便没了气，可女儿见二娘、四娘都惧怕灾星一说，这才想出了这样的法子把这贼人引出来了，还请父亲不要怪罪。”
什么？！
殷巧巧知道自己上了当，心中气恼不已，面上却平静无波，“大小姐，还真是好谋略，小小年纪，便有了这样的心思，着实让人钦佩呢。”
她暗暗咬牙，看向苏璃月的目光更是深浸了恨意。
这人早就死了，竟还能被她拿来做陷阱，诈她自己跳进来！
这番心机，纵然是谁说不是她害死的自己女儿，她也不信！
“论谋略我哪里比得上这杜三背后之人，那人隐藏才叫深呢。”苏璃月微微一笑，意有所指道：“说来也巧，这个杜三刚要交代背后指使之人，便被四娘给打断了。”
“竟是如此吗？”殷巧巧尴尬地笑了一下，复又做出义愤填膺的样子，道：“妾身也是听说竟是自己院中的人做了这样的事情，一时气愤才打断了大小姐的询问。”
说着，她又深深地看了杜三一眼，冷笑道：“不过大小姐其实也不必费这些周折，既然抓了正行，便直接将这下三滥的玩意打杀了就是！”
杜三怔了怔，抬头看了她一眼，嗫嚅道：“四，四夫人……”
“你闭嘴，主子们正在说话，哪里有你个腌臜货插嘴的份！”殷巧巧怒声打断他的话，冲着他使了个眼色。
杜三自然以为她是为了救自己，连忙故作惶恐地闭上了嘴巴，心却又放进了肚子里。反正他手上有四夫人的把柄，四夫人就是为了自己也会拼劲全力救他的。
安抚好杜三后，殷巧巧又望向了苏璃月，缓缓道：“可大小姐非但不打杀了他，还把老爷请了过来，说要揪出来他背后之人。莫不是还记恨着妾身白日里说的那番糊涂话，想要在老爷面前诬陷妾身吧？”
苏璃月闻言，眸中带了一丝冷意。好一招反客为主，倒是该让苏佐儒不好再疑心她了。
果然，苏佐儒眉头皱了起来，语气却是温和的，“又在胡说什么，月儿怎会是那样小肚鸡肠之人。”
“老爷，妾身也希望是自己多想了。”殷巧巧上前几步，眼中已经含了水雾，哽咽道：“可您想想，这杜三是我院中的人，他背后又能有什么人？大小姐非揪着不放，还不是冲妾身来的吗？”
苏璃月淡淡地回道：“四娘确实多虑了，月儿只是怕他还带着什么别的坏心眼，再伤到了四娘，这才想着盘问一番。”
她面上平静，心中却是在思考。
此时的殷巧巧还真是与白日里的判若两人，她当着杜三的面左一句打杀，右一句打杀，真就一点也不怕这厮反口将她供出来吗？除非……她又看了杜三一眼，心中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殷巧巧好似受了万分的委屈，越发地不依不饶起来，哭着说道：“若真的是妾身想多了，那大小姐就赶紧将此人打发了了事，免得什么也查不出来，反倒伤了咱们之间的情分。”
此时的杜三也听出了她话中的不对劲，这哪里是在想办法替自己开脱，分明就是要致自己于死地啊！他望向殷巧巧着急地说道：“四夫人，您……”
话没说完，他突然觉得腹中绞痛难忍，不过一瞬间的功夫便好似被夺去了全身的力气，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蜷缩在地上颤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