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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蓝兮的再三催促下,黄义清终于“拖无可拖”。
“黄义清,说好的带我去见我的父亲呢……你什么时候才带我去啊,再这样下去我可要重新考虑对你的信任了啊。”顾蓝兮故意摆出一脸生气的样子对黄义清说道。
“行啦行啦……这不是最近工作比较忙嘛。再说,你现在的情况自己也不是不知道,让老人家担心多不好。行吧,我明天看看跟公司请个假带你去吧。”黄义清很害怕顾蓝兮不再相信自己。没办法,只能答应明天带她去见她的父亲。
老天似乎也希望顾蓝兮和冷少城这对璧人在各自的人生里再现交集,顾蓝兮去见父亲的这天,天气格外晴朗舒适。
管家一个标准的请资,顾蓝兮怀着忐忑的心情坐进了黄义清的车里。她把手包紧紧抱在怀里,就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拉扯着她的命运。
黄义清坐在顾蓝兮旁边,两个各自望着窗外,两人各怀心事,正如视线没有交集。眼睛无法骗人,从黄义清的眼睛里,紧张和不甘一览无余;而顾蓝兮的眼里,有一丝期待,又有一丝迷惘。他们的心都不在窗外的风景上。
从黄宅到白文天的府邸,车里始终一片沉默。
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从风景开阔、风光华美的别墅区,到繁华的城市CBD,又经过了广阔的园地。
风景在变幻,时而繁华时而苍凉。顾蓝兮的内心也上演着四季。
她在哪里?在路上。她要去哪里?去她的父亲家里。她去哪儿干嘛?去往一个埋藏真相的地方,解开心中的谜团。在那里,她能见到跟自己有血缘关系、可以说最亲、最值得信任的人;在那里,缠绕着她的种种疑云能烟消云散;在那里,她能平息内心对“爱”和“家”的渴望。
“我自己应该有一个家的,那个家里应该有我爱的人……”
她希望车开快一些,这样她离真相又近了一步;她希望车开慢一些,面对真相总是有一些胆怯。
黄义清的心里何尝不是在纠结。
这个来之不易的与顾蓝兮更进一步的机会眼见就要化为乌有,他怎么甘心。可是如果不带顾蓝兮去见她的父亲,他们可能连朋友也做不成。他别无选择。
多年以来他和顾蓝兮的关系一直很好。他是她的初恋,他相信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他更是尽己所能给予她支持,为了她,不惜远渡重洋从异国他乡“海归”回国,为的就是能更多的陪伴她。
哪怕靠近她一点,都让他感受到幸福和希望。
相识多年,他相信他们之间有足够的了解。但是正是这种了解,使得他们之间越来越倾向于知己,而非恋人。
这像是一种从时间里萃取出的成果,又像一种日渐生成的隔膜,将他和顾蓝兮,分隔于“爱”与“情”的两个面。但无论如何,都难以变成,“爱情”。
仿佛明天,她就能归他所有;但是她又是那么若即若离、捉摸不定,仿佛明天,她就会离他而去。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是对他莫大的奖赏,却也是最让他内心隐隐作痛的惩罚。
“喜欢就是放肆,但爱就要克制。”他经常用这句在网上看到的话宽慰自己。他自信他对顾蓝兮的感情已经不是单纯浅薄的“喜欢”,他爱她,用了他的青春年华去爱她。
我爱你,但是我更希望你幸福。你若安好,我的心里便是朗朗晴天;你若安好,寒冷的黑夜也会是漫天星辉。
黄义清深吸了一口空气,眼睛一热,然而他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
车停了,白府门卫迎了上来为他们开门,看到顾蓝兮从车里走出来,微笑着问候道:“小姐近来可好?欢迎回来!”接下来走出车门的黄义清却让他有一些错愕。但是专业的素质告诉他,不需要知道的事情一句也别多问。
白府管家赶忙出来迎接。
“小姐您回来了呀。欢迎回家!老爷一定会很开心的。一路辛苦,请让我为您带路。”说完,才发现旁边的是黄义清。
顾蓝兮与黄义清相识多年,顾蓝兮的家人甚至顾蓝兮家里的管家佣人对他都不会陌生,但是顾蓝兮结婚之后单独与黄义清出现在白府实属少见,不免让他有一丝错愕。
这样的情绪只维持了一秒。管家深知豪门深似海,情感关系更是错乱,少有什么真挚的亲情。
这偌大的豪门府邸里,只有利益是永远的主人。
再者,作为一个专业的管家,他深知何时该开口,何时要闭嘴。
他迅速收敛起自己的疑惑,微笑着欢迎黄义清:“黄先生好久不见!欢迎来到白府做客。一路上奔波辛苦了,请于许我为您带路。”
黄义清礼貌地微笑着说:“有劳了。”说完三人一起走进白府。
此时的白文天正在书房看书。
常年征战商场难免难以顾及家室,白文天膝下无子,进入晚年倍感寂寥。两鬓已斑白,这豪华的白府是白文天一生打拼得来的,也是唯一与他为伴的东西。在这豪华白府里,虽然没有别的亲人陪伴他左右,但优越的生活让他惬意满足。而顾蓝兮这个女儿虽然极少光顾,但上次来了一次感觉父女感情还算和谐,并且渐入佳境。因此,白文天也知足了。闲暇时他会在书房里打发时间。
佣人匆匆来报:“老爷老爷,小姐来看您了!”
白文天喜出望外,放下手中的书,迫不及待往大厅走去。
“蓝兮你来啦!快坐快坐!我最近是交了什么好运啊,你这个月竟然来看我两次!”白文天的喜悦与欣慰溢于言表。
顾蓝兮看着眼前这个两鬓斑白的老人,虽然失去了记忆,仿佛是身上留着的一样的血液在作用,她感觉得到她和这个人的亲情。
但很快,她就把注意力转移到老人的话里的重点。
两次……这么说来,出事之前我来看望过父亲,他应该知道这对龙凤银手镯的来历。顾蓝兮这么想着,笑着回应父亲的热情。
“……怎么,少城工作很忙?”看见培顾蓝兮来的是黄义清,白文天不由得有一丝疑惑。
但转念间他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反应有点失礼,便圆场道:“诶,多亏义清你还有这份孝心,肯陪蓝兮来看我这把老骨头。少城这孩子也是,工作再忙也应该多少抽点时间陪陪家人。”
“这是我应该做的。前段时间也是工作忙,好久没来看您了。看见您身体安康我就放心了。”黄义清答道。
少城……冷少城!果然,这个闯进黄义清家里的男人,我和他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那种熟悉感并非空穴来风!
顾蓝兮已经压抑不住内心对真相的渴望了。她拉住白文天的手坐下,渐渐平复激动的心情,缓缓地告诉白文天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爸,这次来看您是有些事情要告诉你,您要保持冷静听我说。”
顾蓝兮缓了一缓,开始向白文天说起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
“前几天,我在路上出了车祸,义清发现并把我送去了医院,他救了我。”顾蓝兮知道父亲会惊讶,特意顿了一下。
“车祸!……”白文天听到“车祸”立刻表现出他的惊讶。他按捺住内心的疑问,听顾蓝兮继续说下去。
顾蓝兮接着说道:“但是当我醒来之后,我失去了记忆。这几天是义清收留了我,他照顾得挺好,我的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还是没能记起之前的事情。前几天,一个叫冷少城的男人闯进他家,说是我的男人,还要把我带走……但是当时的我没有了所有记忆,对他一无所知。而且他来势汹汹,让我感到恐惧,我就留在了义清家里。晚上我在我的包里看到了这对龙凤银手镯,有了一些疑问,但是义清说他不清楚这件事情,所以来问问您。”
说完,从包里拿出那对龙凤银手镯。
白文天理了一下思路,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于是跟她说起那天把龙凤银手镯交给她的事情,并告诉她她和冷少城的事情。
顾蓝兮听着父亲娓娓道来的故事,渐渐恢复了部分的记忆。
“原来……”顾蓝兮若有所思地回应着白文天的讲述。
黄义清知道瞒不住了,便老老实实承认了自己隐瞒的事实和背后的初衷。顾蓝兮当然不会怪黄义清的隐瞒,她知道黄义清对自己的感情。
就在她准备告诉黄义清她不怪他并给他一点宽慰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来电显示是,程素素。
“喂,素素……”顾蓝兮还没了解她和程素素的过往,不知道来者是何用意,所以只好不深不浅地应答。
“我知道你失忆了。想知道你在冷家的一切、还想回到冷家的话,自己一个人来。我在……”
程素素说完会面地点后就匆匆把电话挂了。顾蓝兮赶紧记下了会面地点。为了不让白文天和黄义清担心,也为了不节外生枝,她编了个理由独自离开了白府,前往会面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