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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能想不开呢。”蔡夫人看着她细嫩的脖子上,一条醒目的红痕,搁别人身上或许还好,可她皮肤白,就越加显得触目惊心,“有事你来找我们,就算我们帮不了,可也能帮着想办法啊。”
“娘,我们姑姑是气的狠了,脾气上来了,哪管的了那么多。”蔡二小姐道:“就和我一样,我要是气了,不弄死别人我也想弄死自己。”
苏婉如失笑,蔡夫人就道:“行了啊,小孩子家家的说的什么话。”
蔡三小姐道:“皇长孙殿下太可恨了,哪又这样的人,说封女学就封女学,一点道理都不讲。”
“她就是以权压人。”蔡二小姐道:“这你还看不出来吗,就欺负姑姑无依无靠的没人撑腰呢。”
大家一阵沉默,沉默里满是愤愤不平,蔡夫人道:“她怎么没人撑腰,我们就是她的后盾。”说着,我这苏婉如的手,“往后你有事就来找我,永嘉伯府就是你的家。”
苏婉如感动的红了眼圈,回握着蔡夫人的手,道:“夫人,我何德何能……”
“快别说傻话。”蔡夫人给她擦着眼泪,低声问道:“这次的事你就这么算了,可有别的打算,不然,递了折子进宫,和皇后娘娘说一说?”
找吴氏?她难道还能为了不相干的人罚自己唯一的孙子吗。
“不去了,听说圣上和太子爷都出面了,我若是再不依不饶的,就显得我理亏了。”苏婉如看了看时间,“今儿来,主要是怕她们受了惊吓,我和几位先生一起来看看,也稳稳大家的心情。”
“我们没有害怕的,我们还打算,如果圣上不出面,我们就接着去静坐去,倒要看看圣上管不管。”蔡二小姐道。
苏婉如松了口气的样子,又转头看着两位嬷嬷,“刁嬷嬷、孙嬷嬷可有要交代的。”
“嗯,这两日在家里歇着,但是功课不能落下来,等去了学堂我们可是要检查的。”刁嬷嬷道。
蔡二小姐捂着脸,点着头道:“嬷嬷,我们知道了。”
“还有绣品。”马姑姑道:“针不能落下,丢一天手就要生的。”
两位蔡小姐一阵假假的嚎哭。
苏婉如就和大家一起去了外院,赵衍和永嘉伯喝了两盏茶也出来了,交代了几句便坐车去了戈府。
戈大人收拾了东西,从衙门里往外走,同僚瞧见了,拉着他问道:“大人这急急忙忙的,去哪里。”
“回家,有点事。”戈大人道:今日女学里的先生家访,一早去了好几家了,我也得回去,稍后就回来,若有人找我,还劳烦杜大人帮我顶一下。”
“原来如此,苏姑姑没事了吗?”杜大人问道。
戈大人摇头,“还不知道。她也是负责,怕惊着各府里的小姐,特意一家一家的拜访道歉呢。”
“也真是,她一个姑娘在外面做事确实不容易。”杜大人叹气道。
戈大人也没多说什么,匆匆打了招呼就走了。
杜大人转身往衙门里去,刚走了几步,就碰见了两位大人,他惊奇的道:“二位大人这是做什么?”
“女学今天家访。”一人道:“宁王爷和苏姑姑一起去家里,我们要是不在,就太失礼了。”
说着两人就走了。
杜大人微微颔首,自言自语道:“这女学一开始还以为小打小闹,如今看来非但不是,还颇有些风骨和规矩。”他说着,这才去了班房。
不但这一出,其他几个衙门里,一天里官员们来来去去,大家也都不问,也都知道娴贞女学今日家访。
第二日一早,大家在金銮殿外侯朝的时候,嘀嘀咕咕说的也是昨天的事。
“还当是玩闹,我家夫人说那红痕勒的可不轻,差一点人就救不回来了。”
“这事皇长孙殿下做的太过了。和一个女子计较,关的还是学堂。女学虽不如书院正派,可女子读书识理也是正事。他这样做就是有辱斯文。”
“我这写了奏疏,”一位大人道:“皇长孙可是天下少年人的表率,将来他还是储君,这为人处世如若是这样的话,也太我们这些为人臣子的寒心了。”
“我也写了。”另一道:“趁此机会,请圣上请几位好先生教教,年纪还小,能改的了。”
赵家的事没有小事,所以,赵治庭这番逼的苏婉如寻死的手段,实在让众人失望,再加上前面还带了个什么红颜知己回来,一个招呼没打,就生了个儿子了。
这就是乱子嗣,乱国只根本。
“崔大人。”大家看到崔大人过来,互相抱了抱拳,“皇长孙这事,您也要和圣上提一提,您提比我们说该是更有用的。”
崔大人可是赵治庭未来的岳丈。
只是这岳丈,崔大人做的如鲠在喉,生吞咸鱼似的,他道:“各位达人说的是,今日早朝,崔某是打算提出来说一说。”又道:“届时还望各位达人,守望相助。”
“我们也都写了奏疏。”大家道:“此事绝非小事,我们要请圣上重视起来。”
大家纷纷点头赞同。
就听到上面鞭子响,众人顿时正容安静下来,各归了班列鱼贯入了殿内。
赵之昂大步进来,众人叩拜行礼,各衙门说各衙门的事,等事情议论完,杜公公正要喊退朝,崔大人上前一步,道:“圣上,微臣有事要奏。”
“说吧,何事?”赵之昂喝了一口茶,看着崔大人,就听道:“前日皇长孙和娴贞女学苏姑姑的事,微臣觉得不妥。”
赵之昂皱眉,这事不是已经处理了吗,怎么今天还翻出来说了。
难道是苏氏找崔大人了?
赵之昂不悦。
“嗯。”赵之昂冷淡的应了一句,态度还是很明显的,崔大人只当没有听见,接着道:“皇长孙身为皇长孙,乃是大周未来的希望,天下百姓都看着他,希望他仁厚明理,将来会领着大周,带着天下百姓,让大周更加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可皇长孙这接二连三的事,先是正妃未娶,生了长子乱了纲常子嗣,后又因为这以为红颜,而迁怒旁人,封人学府,逼人走投无路,这两桩事情,实在太让天下人失望。”
“所以,臣等恳请圣上,广纳有德名师,教导皇长孙。”
“为大周安泰,百年昌盛,恳请圣上!”众人附议,声音极大,回荡在殿中,还有回音。
赵之昂嘴角抖了抖,要说他们讲的不算过分,也算中肯,毕竟没有逼着他罚赵治庭。
可这事,还是丢人啊,广请名师,教一个成年的皇长孙,这岂不是等于昭告天下,他的孙子不成器,要找有德之人加以引导教育?
很没面子。
“圣上。”下面有人道:“此事并不关乎脸面,在江山社稷之上,脸面微不足道。所言所行皆是为了百年盛世。”
也对,将来赵治庭是要当皇帝的,他要是这么小肚鸡肠,做事没有分寸,将来还怎么治国。
“各位说的是。”赵之昂顾忌面子,只有赵标出列,拱了拱手道:“但不知各位大人,可认识有德之士,也好引荐一番。”
赵标这话一说,大家也就你一言我一句的,说起自己知道的高士名师。
议论了一早晨倒真有几位德高望重的备选,如此,早朝才散了。
赵标跟着赵之昂去了御书房,门一关赵之昂就冷了脸,道:“他带回来的那个女人,你回去和他说,让他将母子都送走。告诉他,是他的儿子跑不了。”
赵标应是。
“今天崔临安带头弹劾,不就是表态他对这婚事不满意,却又不敢抗旨吗。”赵之昂道:“朕知道他没这个胆子,所以就抓着这件事。现在问题的关键还是那个女人,人送走了事情才算是了。”
“父皇说的是,只是治庭的性子倔,这件事怕是急不得,儿臣回去劝劝,也让他有个心理准备。”赵标只有这么一个嫡子,到底心里还是护着的,怕赵治庭出什么意外。
“先找名师,教他什么是家国天下,什么才是一个君王应该想的,做的。儿女情长,还要死要活,朕都替他丢人。”
赵标也羞愧不已,点头应是。
“行了。你滚吧。”赵之昂不耐烦,赵标也不敢多说什么,告辞出去。
杜公公上茶来,赵之昂喝了一肚子的水,现在没心思喝,“去把司三葆找来。”
“是!”杜公公应了,过了一会儿司三葆躬身进来,赵之昂就看着他,道:“你和苏氏关系不错?”
司三葆忙应道:“是!奴婢和她在应天时就认识,算是有些微末的交情。”
“那你替朕去看看她。”赵之昂道:“先去内务府领些女子用的玩的一并带着,算朕赏她的。”这事其实应该让皇后做,可皇后就算做了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那还不如他自己吩咐下去。
反正脸都丢尽了,就当安抚苏氏了,让那些朝臣不要没事就来和他说刚才的事就行。
“是,奴婢这就去办。”司三葆应是而去。
司三葆并不认为苏婉如是自己人,因为那丫头太精明了,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就和去年她突然跑宫里说要替嫁安南一样,她明明是可以嫁给沈湛或者宁王,却偏偏选择了替嫁这条路。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帮她,人分亲疏,和亲的人相比苏婉如是疏,可和疏的人相比,苏婉如就是亲。
领了一堆东西,用马车装着,司三葆声势浩大的往应锦绣坊而去,在绣坊门口,还放了两串鞭炮,带着十几个內侍,敲锣打鼓的搬东西。
旁边街坊四邻有胆子大的,不由小声问着,“这是做什么,东西送谁的,这么大阵仗。”
不怪别人奇怪,谁送礼还放鞭炮的,又不是送聘礼。
“圣上赏赐。”小內侍亮着嗓门道:“说苏姑姑受委屈了,特意让司公公来看她。”
四周里众人恍然大悟,有人点头道:“还是圣上好啊,知道我们姑姑受委屈了,还特意送东西来安慰。”
“是啊,姑姑这次委屈受的冤枉。”
“可不是吗,要不是对方得罪不起,我们街坊四邻都要替姑姑出头的。”
大家愤愤不平的议论着,看着司三葆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进了绣坊,苏婉如早就得了消息,迎了出来,“公公,怎敢劳驾您亲自过来。”
“你有什么不敢的。”司三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到她脖子上的伤口,很不客气的白了她一眼,“走吧,圣上的赏的,搁哪里,着个人引路吧。”
苏婉如就喊了刘妈妈带着他们搬自己院子里去了,又哄着绣娘们,“快去做事,一会儿我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我们分一分。”
大家都笑着去做事,司三葆随着苏婉如去了宴席室。
“你的手段越发不要脸了啊。”司三葆坐下来喝茶,盯着她脖子,“杂家当你有骨气呢,这种一哭二闹三吊的戏码,你也能演的出来。”
苏婉如笑着道:“公公,您这可是错怪我了,我这真是被逼的没路了呀。”
“少和杂家耍花腔。”司三葆被她气笑了,“不过你这法子虽阴险,但也好用。今天早朝那些个朝臣还一个一句的弹劾,要给皇长孙请名师教导。”
这么大的人,不教治国,教做人,简直就是打脸。
苏婉如一点都不意外,笑着道:“这些大人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啊,朝堂有他们,可真让人放心。”
“呸!”司三葆觉得自己要被她气死,“江山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还一本正经的感叹起来了。你自己难道不知道,不是因为你办了女学,这些大人能这么卖力吗。”
苏婉如摆手,一本正经的道:“公公,这话可不能说,小心隔墙有耳。”
司三葆气了个倒仰,指着她,苏婉如将茶递给他,“公公喝茶。”
“行了,这事你点到为止就行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毕竟还是皇长孙。”司三葆道。
苏婉如哀怨的看着他,“公公,我可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人,您就算不心疼我,也得心疼心疼咱们的买卖啊,要是我没了,您去哪里找我这么好用的人哦。”
“呸!”司三葆又呸了一口,可眼睛却满是笑意,想了想,道:“替嫁和亲的事,杂家越想越的不靠谱,安南那么远,你去了可就回不来了啊。”
这就舍不得了啊,谁让你当时不相信我来着。苏婉如叹气,“可我已经和圣上说过了,我这封号也得了,好处也拿了,要是去反悔,岂不是就要掉脑袋了。”
“这事,要解决也不是很难,只要找到一个比你更合适的人就好了。不过,也是有难处,难就难在这替你的人不好找。”司三葆这两日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那您慢慢想,苏婉如道:“这事怎么想都难啊。”换吧,换来换去,最后就知道这事的后果了。
太子府中,赵治庭听完亲随的话,脸色灰败,“……居然给我先生教我做人!”
可恶。
满朝文武居然都要求圣上给他找先生,这什么意思,不就是明着告诉世人,他这个皇长孙品德败坏。
“太子同意的?”赵治庭问道。
亲随点了点头,道:“当时那种场合,圣上不好应,太子殿下出面应该是最妥当的了。”
“还妥当,他儿子的面子都不要了,还谈什么妥当。”赵治庭摆了摆手,亲随关门退了出去,等人一走,他抓着砚台就砸在了地上,砚台里有墨,散的他半身都是,砰的一声响动,惊的一旁睡着的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胡琼月正要来劝他,一听就不得不回去哄孩子。
“哭什么,成天就知道哭。”赵治庭怒不可遏,“往后我们就躲在家里好了,哪里都不要去,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赵治庭品德败坏。”
胡琼月眉头紧蹙,开门将孩子交给了乳娘,又重新进来,柔声道:“殿下息怒,这事就是有人要陷害您啊,您想想看,那些弹劾你的朝臣家里都是有女儿在女学呢。”
“她昨天大张旗鼓的家访,为的不就是今天的早朝吗。”胡琼月道:“这个女人,心思深着呢。”
赵治庭感觉到了,她看着弱的很,要死要活的闹了一通后,面都没出,就让他这里连连吃瘪,被祖父和父亲骂也就罢了,还被满朝文武骂。
“还真是看不出来。”赵治庭想到那天隔着窗户看到的那个女子,小巧玲珑的,哭起来肩膀一颤一颤,显得特别的柔弱无助,他当时还生出后悔之心来,觉得自己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
现在想想,他真是太傻了,最毒妇人心。
胡琼月打量着赵治庭,看他神色莫测的样子,扶着他坐下来,柔声道:“殿下,人都在京城,咱们来日方长,您别急。”
“就是这口气难咽。”赵治庭揉了揉额头,刚揉了两下,一双柔软纤细的手代替了他的手,赵治庭靠在她身上,轻声道:“这天下的女子,如果都像你这样,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胡琼月轻轻的笑,但眼底却冰凉一片。
“殿下。”门外赵治庭的亲随隔着门回禀,“圣上赏了苏姑姑许多东西,让司三葆送去了绣坊里。”
赵治庭太阳穴一跳,气的眼前发黑,挥着手道:“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
“还有就是……苏姑姑递了帖子来,要拜见太子妃娘娘。”
赵治庭哈的一声笑了起来,“她还有脸来太子府。”说着就站了起来,道:“我去会会她,倒要看看她是人是妖。”
说着,就开门出去了。
胡琼月想拦都没有拦住。
赵治庭去前院,苏婉如还没有到,他在书房里换了衣服,坐着看了一会儿书,不一会儿就听到外院说苏姑姑到了。
他就丢了书,大步出了门去,走到垂花门边上,就看到应锦绣坊的马车正停着的,那天那个中年男人正站在车辕边上,他绕过去走了几步,就瞧见一位穿着桃粉色素面褙子,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子由人扶着下了车。
女子有着一对很大很亮的眼睛,乌溜溜的一转,透着一股狡黠,正和扶着她的男人笑着,牙齿细白,给人一种透亮绚丽的感觉,青涩未退又添妩媚。
很惹眼。
赵治庭很惊讶,这和她想象中的蛇蝎毒妇完全不同。
“苏氏叩见殿下。”苏婉如自我审视了一下,觉得自己现在肯定是又天真又柔弱,她满意的很,上前行了礼。
赵治庭咳嗽了一声回神过来,眯着眼睛看着苏婉如,就看到她脖子上触目惊心的红痕……不管她容貌如何,但心却是丑陋肮脏的,“哼!”
说着,拂袖走了。
苏婉如咦了一声,白了赵治庭一眼,当年我都没给沈湛用美人计,现在给你用,你很面子的。
“好像失败了啊。”苏婉如皱眉看着吕毅,吕毅不忍直视的撇头过去,闷声道:“姑姑还是好好做事做人吧。”
苏婉如瞪眼,“吕叔,美貌也是我的本钱啊,我当然是要用用的。”又道:“我特意来惊艳他一下,说不定他觉得这世上还有更美的,然后对他的红颜知己就没兴趣了呢。”
赵治庭亲手将胡琼月送走,她想想觉得很解气。
“姑姑。”吕毅嘴角抖了抖,他就说今天苏婉如怎么还特意打扮穿了件新衣服的,连头上都抹了熏人的头油,没想到是为了这件事,“想想镇南侯。”
苏婉如掩面笑着,看着吕毅道:“吕叔,你要保密啊。”
吕毅眼底划过笑意,指了指来引她的婆子,“姑姑快去吧,属下在这里等你。”
苏婉如点头,由太子府的婆子引着进了内院,她又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和衣服,为自己第一次赌气施美人计失败而感到懊恼。
她其实没什么目的,就是想恶心胡琼月。
“苏氏叩见太子妃娘娘。”苏婉如进了宴席室,上前行了礼,谭氏看着神色也变了变,她没有想到苏婉如会来,也弄不懂这小丫头什么意思。
“起来吧。”谭氏微微颔首,也看到了苏婉如脖子上的红痕,顿时眉头簇了簇,想忍住不问的,可眼睛看到了,不问又觉得有些刻意了,“你这伤,可好点了?”
“好多了。”苏婉如道:“一点事都没有了。”
还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不管做什么也都是自保罢了。谭氏叹了口气,请她坐对面,柔声道:“年轻人你来我往的,有矛盾也是正常,大家说开了也就好了。”
“是啊。”苏婉如低声道:“民女今天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本来想和您解释,可想来想去,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解释什么,她都不知道怎么得罪赵治庭的。
“算了,算了。”谭氏心里有数,所以道:“没事,没事,事情都过去了,往后你常来家里玩。”
苏婉如应是,就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说着要告辞的样子。
谭氏也没有留她,让嬷嬷送她出去,苏婉如出了正院的门,就看到赵治庭和胡琼月散步似的朝这边走过来,她停下来看了两人一眼,目光落在胡琼月身上。
胡琼月也看着她,恨不得上来扑着苏婉如咬两口,这个贱人,这个贱人,她有意打扮成这样,难道是来勾引赵治庭的?
她相信苏婉如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却更知道,苏婉如为了恶心她,是完全有可能这么做的。
她想着不由转头去看赵治庭,赵治庭果然也在看苏婉如。
就看苏婉如冲着两人一笑,盈盈福了福,腰肢一摆,转身走了。
赵治庭抿着唇收回了目光。
胡琼月紧紧攥着拳头,气的小腹一阵钻心的疼,不由蹲了下去,赵治庭一惊忙扶着她,喊道:“月儿,你怎么了。”
苏婉如回头看了一眼,差点没忍住笑出声音来,忙和引路的嬷嬷道:“嬷嬷您快去帮忙,我自己出去就好了。”
嬷嬷也不客气,提着裙子去帮忙。
苏婉如步履轻松的出了门去,特别高兴的和吕毅挥了挥手,“吕叔,我们回去将掌事还有周娴接出来,去如云馆吃饭怎么样,我请客。”
“好!”吕毅不忍看她,闷闷的道:“高兴了?”
苏婉如点头,压着声音道:“她气的肚子疼,这一次肯定不是做假。”
吕毅面皮极快的抖了抖,点头道:“我们中午要吃点好的才行。”
苏婉如哈哈笑了起来,心情极好的上了车。
霍掌事不愿意出门,吕毅就抱着她上了滑竿,四个人说说笑笑的去了如云馆,点了菜周娴接着刚才的话,捏着苏婉如的脸,道:“你还要不脸了,居然跑去用美人计,要是皇长孙对你真有意思了,你怎么办。”
“这是我的魅力啊,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苏婉如摸了摸脸,看着霍掌事,“掌事,对吧。”
霍掌事一口茶呛了出来,吕毅忙给她顺着后背,霍掌事尴尬的让了让,吕毅又重新坐了下来,她笑着道:“下回不能用这种方法,你好好的姑娘家,这样得让人看轻了。”
“我就恶心她而已。”苏婉如笑着道:“不过没成功啊,我以为就我的美貌,赵治庭应该神思恍惚,两眼发直,饿狼一样扑过来和我表忠心才对。”
说着,遗憾的叹了口气。
周娴哈哈大笑,拍着桌子,道:“我真是要被你笑死了,你的脸皮也太厚了。”
苏婉如也跟着笑了起来,抱着霍掌事的胳膊,霍掌事笑着道:“不过,你说的倒也没有错,他没有神思恍惚,两眼发直,可见还是个好孩子。”
这一回轮到苏婉如笑,抱着霍掌事道:“嗯,以后会更好的,圣上要给他请名师教他做人嘛。”
四个人笑闹着,气氛极好的吃完了饭,又一起回了绣坊。
太子府中,太医来瞧过,叮嘱道:“夫人两胎离的太紧,身体还没有恢复,又怀了第二胎,所以难免比旁人要差一点,孕早期的时候多躺躺养养身体,一些补品可以适当吃了一些,但也不能多吃。”
赵治庭松了口气,道:“你细细写了药方和注意之处,我们按你说的做。”
太医应是而去,赵治庭亲自陪着他去暖阁里写药方,赵标掀了帘子进来,两人忙起身行礼,赵标没说话在一边坐着。
待太医出去,赵标开口道:“名师正在请,往后你好好上课,多学点东西,也压压性子,不要冲动行事。”
“是。”赵治庭忍了没有反驳。
赵标咳嗽了一声,又道:“圣上的意思,你自己安排个时间,尽快将胡氏送走,是你的孩子总归是你的。就想你十叔,二十岁了才回来,不也好的很。”
“父亲,”这件事赵治庭忍不了,“你们明明都同意了,现在怎么又说气这件事了,你们不觉得过分吗,月儿正有孕在身呢。”
赵标愠怒道:“你可知道,今天早朝最先弹劾你的人是谁?”
“不就是崔大人吗。”赵治庭道:“他对我不满,又不敢明着说,所以夹私的报仇。”
赵标指着他怒道:“这是报仇吗,他一出头满朝文武都站在他这边,你以为是大家都听他的。那是因为你太失人心了。”
赵治庭喃喃说不出话来。
“你自己定时间,我也不逼你。”赵标起身道:“两个月内将人送走,是送凤阳还是送常州,你自己看着办。”说着就走了。
赵治庭坐在炕上半天没有说话。
胡琼月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紧紧揪住床单,隔壁说话声音那么大,她当然听的很清楚。
送她走?
就因为苏婉如,不但罚了皇长孙,还要逼着皇长孙送她走。
这些人,都疯了吗,都被苏婉如迷惑了吗。
她简直要笑死,忽然很期待,有一天这些人知道苏婉如的身份,会是什么表情。
胡琼月捂着肚子,只觉得绞痛不已,她瑟瑟抖着,满头的冷汗。
苏婉如,你给我等着。
她念头转过,就觉得下身一热,她顿时瞪大了眼睛,惊叫起来,“殿下!”
“怎么了。”赵治庭跑了进来,胡琼月抓着他的手,喊道:“太医……我们的孩子。”
人就晕了过去。
苏婉如第二天就知道胡琼月小产的事,据说流下来是一大块肉了,可不是吗,都三个月的孩子了。
这事是乔掌柜说的,她惊奇的道:“太子府的事你们也能知道。”
“姑姑大惊小怪。”乔掌柜掩面一笑,道:“京中不管是谁家,我们要是想知道,就算哪位大人晚上吃了什么,睡了哪房妾我们都能查得到。”
“厉害!”苏婉如竖起个大拇指,想到了东厂的厉害,“佩服!”
乔掌柜嘘了一声,道:“可不能说出去啊。”
“知道了,知道了。”苏婉如心情好的不得了,“我一定不说。”
乔掌柜就笑了起来。
“我这个月二十要去济宁待几日,顺便将那边的账结算出来,也将那边的情况和燕京相比较。银子的事你筹备着点,再买两艘船,你准备个一万五千两就好了。”
“银子都妥妥的,随时去票号取出来。”乔掌柜道:“您尽管放心去,家里我在呢。”
苏婉如拍了拍乔掌柜的肩膀,道:“那就辛苦你啦。”
这一下,胡琼月和赵治庭能消停一下了吧?
可见,昨天的美人计没有白施,赵治庭没用上,胡琼月用上了。
二十那日一早,她就和段震还有刘长文一起出了城,路上段震问道:“公主,郡主在京城属下总觉得不放心,要不然……”
“太子府也不是大街上,想杀了她也不容易,更何况,杀她也不用你们去,总有办法的,”苏婉如快马走着,算着时间,沈湛应该也快回来了,她昨天给他去了信,说不定沈湛能到济宁和她会面。
百里之外的太原城中,苏季穿着一件不起眼的褐衣,坐在街面的铺子上吃着一碗馄饨,目光却不着痕迹的落在对面的同福楼上。
一碗馄饨吃完,他又要来一碗,喝着汤,等着碗刚好吃完时,门口走出来两个人。
左边的是位年纪约莫五十几岁,身材瘦小的男子,皮肤很黑,看气质像是个行脚商人,而右边则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妇人,两人应该是母子的样子,男子扶着老妇人慢腾腾的出来,边走边说着话,“娘,您慢点,看着脚下。”
路过的人都侧目看着他们,觉得男子这么大年纪了,还能陪着自己的母亲出来行走,可真是孝顺啊。
母子二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有一辆黑漆平顶的马车过来,吆喝着道:“老伯,要坐车吗。”
马车是街面上租赁的普通马车样子,但是赶车的人很不一般,苏季目光一扫,顿了顿低头吃混沌。
“好。”中年男子应了,扶着母亲上车,又和赶车的车夫道:“给你二十两,走一趟沁州行不行?”
车夫想了想,点头道:“成,您上车。”
中年男子上车,马车悠悠走了。
“老板,给你钱。”苏季丢了铜板,马车在城里走不快,所以苏季徒步也能跟着,快到城门时,马车停了一下就出了城。
苏季则在城门口喊了一辆马车,两辆车徐徐出城,淹没在人海里。
走了一整天,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对方停了车,男子扶着妇人下车休息。
苏季站在远处的山头上静静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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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了!笑哭……战斗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