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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他虽然未合眼,但因为练闭气法基本上处于入静状态,大小脑都得到较好的休息,同时还因为不用口鼻吸入不纯净的空气,而可以将肺部杂气吐出,口鼻不呼吸,却另开启了皮肤过滤性地吸入宇宙元气和胎息调节气脉运行等功能,致使全身真气充盈,是以第二天的精神反而更好。
既然精神好,雾瘴一散去他即开始继续寻找出路。
他仍然沿着崖脚找去。出发之时还担心地面凹凸不平引起骨折处疼痛,不敢放开脚步,后来发现断骨不怕颠簸了,心中甚喜,便加快了脚步。不过他知道草药只能起镇痛和控制伤口恶化等作用,并不能代替接骨,是以很快就转喜为忧,心里急煎煎的。
他绕了深谷一圈,除了一条溪流的出口外,所有比邻峭壁的间缝都认真察看过,均无出路。那条溪流的出口因地势险要、自己不会水,故而没有认真察看。后来别无出路,只好再回到那里勘察。其时已是傍晚,山谷中白雾生起,气味有异,孟宇疑其是白雾瘴,不敢大意,便在溪边练起闭气法,一练就是一个通宵。
次日上午七八点,雾瘴散去,他收功后却躺下睡去。毕竟练功入静不能完全取代睡眠的作用,而且他的修炼只在初级阶段,已两昼夜未合眼了,是以今天收功后的情况和昨天不一样——睡意很浓。
他心里有事,睡不沉,才睡一个小时就醒了。
深谷的太阳出来得晚,溪岸上的枣树和番石榴树果子正熟,在旭日光影中灿灿其华,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他不由自主地走到一棵番石榴树下。已经七八天没吃东西了,多想爬上树摘一个果子填填肚子,然而,他没有这样做,仰望了一会儿便懒洋洋地转到溪边洗了一把脸,顺便掬了一抔水喝下,师傅传授的辟谷法是允许喝少量水的。此时骨折的那只手不痛了,协助掬水还是可以。
哪知一抔水入腹,马上觉得腹胀、恶心,感觉有中毒迹象,赶紧伸二指入口,刺激舌根和喉咙,使刚入腹之水大部分吐了出来。幸好他喝过佛茶、吞过仙草,机体抗毒能力很强,且喝不多,又吐出大部分,中毒不深,休息了半个小时便觉没事了。
他见溪水深绿,便再掬了一抔水看了看,见颜色依然有点绿,心想:“溪水通常是绿色,但捧在手中却是清澈的,这里的水捧在手中依然有点绿,说明不能饮用,只怪自己起先没有注意这一点。”他已环绕深谷一周,知道这条溪流是由四周山上流下的水汇集而成的,但想四周山上都是森林,水源受糜烂动植物的污染而有毒也是正常的。
他想:“这山谷瘴气暮起晨散,水也不能喝,真是个死亡之谷!怪不得没有野兽来侵扰,也不见飞禽,只有寥寥虫鸣。可能只有几种毒虫能够适应这种环境。刚才还好没去摘那枣子和番石榴吃,在这水和气都有毒的地方,难保水果没有毒。”
这时他感到口渴难耐,也不知是条件反射还是喝了毒水所致,便练起师傅传授的水体内合成法来。也真灵,练了一个时辰就不渴了,便去察看这条溪的出口。
这条溪流在两面峭壁的间缝夹道夺关而出。孟宇临近一看,见其通道长约五十多米、宽处三米多、窄处不到两米,水流在通道内流速迅疾,流出通道便消失了,显然是倾泻而下,但不知通道外的地形怎样。
观测许久,觉得自己不识水性,没办法从这里出去。但是除此之外就别无出路了,不从这里出去就只能永远留在山谷里。想来想去,觉得必须去冒这个险。于是,在溪边挑了几块有棱角的岩石,沿溪岸砍下二十几根竹子,制作了一只一米宽、三米长的竹筏和两根竹篙,此外还制作了六根长短不一的竹竿。这一切都只能用一只手和原始工具操作,做起来特别费劲,直忙了几个小时,完工时天已近晚。
这天傍晚深谷中生起的却是黑雾瘴,他只好放下手中活计,开始练闭气法。
翌晨黑雾散去后,他把一根竹篙和六根竹竿放在竹筏上,用藤条固定好,于水流平缓处把竹筏放入水中,用力推出,然后单手握另一根篙子,撑竿一跳,居然平平稳稳地落于竹筏上。他会滑雪和撑竿跳高,平衡能力较好,故而敢做这个动作,也是给自己壮壮胆。
竹筏向溪流的峭壁通道行进。开始时他让竹筏随波漂流,用篙子稍加控制,倒也稳稳的,可是越往下游水流越急,竹筏也越来越不听话了,接近通道时水流急剧加速,篙子已稳不住竹筏,没想到一进入通道便是急湍似箭、猛浪翻滚,竹筏完全失控,飞也似地随浪漂去。孟宇站立不住,差点跌入激流,赶紧趴倒在竹筏上,听天由命了。
在这万分危急之时,竹筏却因打横,被窄壁卡住,不再前进。孟宇惊慌之际坐起来,一看,进入通道才三四秒钟,竹筏已漂流了三十多米,更是后怕不已。
他怪自己太冲动了,心想:“自己在电视里看到的冲浪是那么轻松自如,只要踩着一块冲浪板就如同滑雪一般。自己会滑雪,以为驾竹筏也没什么难,没想到水是如此难以驾驭。现在进退两难,如何是好?”
坐在竹筏上,全身湿漉漉的,只见水从竹筏上漫过,他一动也不敢动,哪怕卡住竹筏的地方松动,连人带筏被水流冲走。僵持了许久,心想:“老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要么想办法退回去,要么想办法稳步前进。退回去嘛,在激流中逆水行舟很难;前进嘛,自己早有准备,距离也近,一步步移到通道口应该没问题,只是移到通道口后如果下不去要退回去就更难了。”考虑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前进。
于是,趴在竹筏上,取出一根竹竿,将其两端牢牢抵在通道两壁的凹陷处,然后用篙子抵住水底岩石,使竹筏往后稍退,解除被卡,再让竹筏前进一步,抵在那根竹竿上。他依此法用第二根竹竿在前面又设了一道卡,收回第一根竹竿,让竹筏再前进一步。就这样慢慢使竹筏行进到离夹道口两米处。他只能用一只手操作,且不说其中的艰难辛苦,稍有不慎就会被激流冲走。
离通道口两米处的左崖壁有个天然台阶,可容一人坐立移动,孟宇便爬到台阶上,慢慢移到通道口,往下看去。这一看,两腿一软,几乎就要瘫倒在台阶上。原来溪水流出通道后形成瀑布,一泻四五百米,瀑布底下是险滩,人根本无法从这里下去,刚才如果被水冲出通道,立马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这下要退回去真比登天还难,他委顿于台阶上,感到绝望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