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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这么说, 怎么也不可能真的把一座山给移平了, 龙涎山可是一座风景很好的景区山,传说有真龙龙涎曾经落在这座山上,所以山里有龙气护佑,山上的草木格外茂盛,传说常去山里, 还能沾染所谓的龙气,保佑人平安幸福,事业上进。
要真给平了, 不说损失,光是造成的灵异事件都够人惊悚的了, 就算凤凰真有那个实力也不行,一夕之间移平一座山, 那可不就是承认有神仙了么。
苍澜听后很生气, “龙涎只是龙的口水而已,都不及这龙心水效力来得好, 是不是我拔一片羽毛放那山里,那就要叫凤羽山了?”
白刃干巴巴的笑了一下, “那山都叫了那么长时间了, 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了。”
苍澜微微一笑,“山有名, 名来自何方?不过人为之而已, 今日我就叫它凤羽山, 那它便是凤羽山。”
白刃脸都快皱成包子了, 刚要劝他别闹了,忽而想起什么,倏然一下睁大了眼,“你是说……”
苍澜含笑看他,“我们现在就在龙涎山,你说是吗?”
白刃有些犹疑,“可他一定会来吗?”
苍澜点头,“我有十成把握。”
白刃也不再问了,他连打了几个电话,让白枫涵把龙涎山给封了,山里所有带有龙涎山标志的东西全部摘了,换成‘凤羽山’三个字,附近人疏散一下,旧的图标就送到大瑶山挂起来,白枫涵也是个聪明人,白刃一说完他就明白了其中之意,只是不免有些疑惑,“这名是我们擅自改的,那顾淩会承认吗?”
白刃手机是开了免提的,这声音苍澜自然听到了,妖神陛下挑了挑眉,淡淡然一拂袖,“龙涎山就在这里,他爱来不爱,不来我还高兴。”
白枫涵干巴巴的笑了几声。
从他的角度来说,自然是希望顾淩来的,把地点定在这里,他无法在妖神眼皮底下做什么手脚,首先主战场他们就占了优势,其次,顾淩很可能就是打开锁龙井封印的那个人,青龙所觉醒的祭品子嗣绝大可能在他掌控之下,五个祭品子嗣事关重大,他们也希望能从顾淩口中得到些线索,把那个人找出来,控制在他们这边,还有就是真正的龙涎山那边,万一苍澜不去赴约,顾淩恼羞成怒搞出什么动静,那损失也真是挺大的。
苍澜当然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好心的解释了一句,“顾淩是个极为重诺,极为骄傲的人,他在固定的时间约了我在固定的地点见面,这个地点他自己只说了个名字,那么我说龙涎山在我脚下,他就算无可奈何也会承认,毕竟这是他自己的倏忽,以他的骄傲,不会不承认,那山叫你疏散人群也不是没有理由,他说要送重礼给我,那山里极有可能藏了什么东西,你们最好排查一遍。”
白枫涵只好应了下来,叫人现在就去办。
白刃收了手机,侧头看着他,“你没说实话。”
这是一个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所代表的意义苍澜当然知道,他沉默了一下,微微垂眼,“你只要知道,他明天一定会来就好,其他的,没必要知道。”
想也知道,那么个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苍澜随意把山的名字换了一个就妥协了,这里面一定有些缘由。
白刃定定的看着他,“可我迟早会知道,不是吗?”
苍澜没说话。
白刃叹口气,“澜,我希望这件事是由你告诉我的,而不是我从其他陌生人的口中知道,我不想给任何人趁机挑拨我们关系的机会。”
苍澜缓缓抬眼,冰蓝色的眸底氤氲着一抹无奈,“告诉你也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白刃想都没想,下意识道:“好!”
苍澜微微笑了,“你都不知道我要你做什么就答应了,不怕我对你不轨?”
白刃也跟着他笑,“你不会的,我相信你。”
苍澜更无奈了,他抬手在白刃脑袋上揉了一把,叹口气,“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时辰之内站在这里不许动,也不许用能力。”
这是……罚站?
虽然疑惑,白刃还是点点头,“可以。”
苍澜不明意义的笑了一下,一拂袖又恢复了凤凰本相,脚尖在地面一点,一跃上了冰晶梧桐树,找了个树枝躺好,从冰玉镯子里拿出一壶酒来,一边喝一边开始讲。
“顾淩是我师尊顾明轩的孩子,说是孩子,其实只是一个错误诞下的,我师尊那次与人斗法受了重伤,被一个修习合欢功法的女修暗算了,春风一度之后,他原想杀人灭口,那女修拼着重伤逃跑了,十三年后,有个自称顾淩的少年找上紫云宗,说他是宗主顾明轩的孩子,当时门人觉得他和宗主长得很像,通报之后就让他进来了。”
“师尊虽然想杀那女修,可顾淩到底是他的血脉,他还是把他养起来了,他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平日里看着温文尔雅,挺懂事,也会照顾我,师尊看着颇为欣悦,也慢慢开始教他一些紫云宗核心弟子才能学到的法术,他虽然一直温和有礼,在宗门里很受弟子欢迎,我却觉得哪里不对,对他极为冷淡,直至一百多年之后的某一天,师尊又一次被重创,他担心自己熬不过去,问我愿不愿意成为顾淩的本命契约兽,因为从没有妖兽掌管人类宗门的先例,即使我有那个实力,宗里的长老们肯定不会同意我直接做宗主的位子,顾淩天资极为出众,长老们也挺拥护他,传位给顾淩,做他的本命契约兽,可以间接掌管紫云宗,我知道师尊是放心不下紫云宗,所以那次,我答应了。”
白刃不自觉呼吸一紧,他想起霜月锦鲤说的那次,冰凰答应与顾淩契约,最后却宁愿拼着重创中途中止,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即使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他依旧觉得心脏闷疼闷疼的喘不过气来,有对顾淩的气,也有对苍澜的心疼。
苍澜仰头喝了口酒,淡淡一笑,笑意却没有传达到眼睛,“契约之时,魂海交融,能力强的一方可以窥伺到弱一方的内心世界,我们实力差不多,初一交锋他却已有准备,用锁魂之法暗算于我,我险些便成了他的奴兽,幸好那次师尊不太放心我,将天一镜暂时借给了我,最后我险胜他一招,所以那次,我进入了他的内心世界。”
白刃下意识的问:“你看到了什么?”
苍澜冷冷的一笑,“很肮脏,很恶心的东西。”
白刃抿紧嘴唇,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怒火,他没说话,静静听着苍澜继续往下说。
苍澜抿了口酒,闭目好半响,才淡淡道:“顾淩这个人,很可怜,也很可恨,他的出生本来就是一个错误,他母亲暗算我师尊那一夜,被师尊重创,他本来是没那个机会被生下的,可那女修为了报复师尊,硬是花费极大代价把他生了下来,本来想以这个孩子要挟,借此成为宗主夫人,可惜她没那个命,孩子生下后就修为俱毁,一夕之间变成了五六十岁的老妇人,不仅腿脚不便,原来绝艳容颜一夕变成皱纹满脸,这对一个女人来说,自然是巨大的打击,说是要来紫云宗,身体却根本撑不住舟车劳顿,她当然恨,恨把她害到如此境地的师尊,更恨那个让她没了修为的孩子,但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她还是把他养大了,只是那过程……不说也罢。”
“顾淩就是在他母亲一边毒打一边辱骂的过程中长大的,那女人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一直让他去紫云宗找他亲生父亲,找到他,然后……杀了他。”
白刃“嘶”的一声抽口冷气,“有这样的母亲,那还真是……挺可怜的。”
苍澜懒洋洋的倚在树上,一头银蓝色的长发闲闲的垂下来,随着微风轻轻的飘荡着,就像他现在那漫不经心的神态,“嗯,的确很可悲,不过这个人心也狠,他母亲临终前最后的遗愿,他完全置若罔闻,只记住了他父亲的身份,一把火把那女人给烧了,骨灰洒的到处都是,连个牌位也没有,直接收拾了东西就去投奔他父亲了。”
白刃摇摇头,“到底是生养的母亲,这件事做的有些过了。”顿了顿,又叹口气,“不过我没在他那个境地里待过,所以也没有评论的资格。”
苍澜轻抿一口酒,道:“因为小时候的经历,他被养出了一种很极端的性格,外表看着温和有礼,实则极为骄傲固执,甚至对此有了一种执念,他长得好看,有天赋,身份又是少宗主,性子看着又不错,有手段有能力,自然是极为受欢迎,紫云宗上上下下几乎没人不喜欢他,包括师尊。”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笑,“当然,除了我。”
“大概是因为我是凤凰,师尊从小带我游历天下,救过很多人,做过很多事,身上的祥瑞功德之气很浓郁,所以对于一些阴暗的东西感应很强烈,即使顾淩掩饰的很好,我还是下意识觉得很违和,所以一直对他很冷淡,一百多年过去,即使他对我再好,我也没有回应,他这种人,越是得不到的,反而越是在意,越想要弄到手,长久下来已经成了一种极端的执念,很不幸的,他把这种执念替换成了我。”
他微微垂眸,看向地上站着的人,唇角勾起一抹极冷,极冷的笑,“知道我在他内心世界里看到了什么吗?”
白刃突然升起一种汗毛倒竖的惊悚感觉,他微微咬紧了牙,顿了好半响才问出口:“……什么?”
“我和他成亲了。”苍澜以一种很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我是新娘。”
白刃直接忍无可忍的破口大骂:“卧槽!不要脸!”
苍澜意义不明的笑了一下,“之后我就拼着重创强行中止契约,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师尊,师尊后来就疏远了顾淩,他把我带在身边,再也不让他靠近我,那之后没过几年,师尊突然走火入魔仙去了,顾淩联合派中其他人把锅推到我身上,企图强逼我就范,我逃了出去,师尊临去前把天一镜交予了我,待我炼化之后,便回去以此镜自证清白,之后就离开了紫云宗,寻了一座冰山定居下来,在那里捡到了你。”
“顾淩岂肯罢休,但我有天一镜护身,他奈何不了我,就四处寻找可破天一镜防御的地弑枪,最后被他找到了半截枪身,趁我和你出外游历之时暗算于我,那次我被重创,重伤濒死,外还有敌人觊觎,我自觉护不住你,况且你已到了用火炎泉的年纪,我就借此机会把你送回了凤凰族里,那次顾淩也受伤不轻,他身后还有一个宗门的力量,大部分人都想得到一只凤凰作为镇压气运的护宗神兽,我实力高,身上祥瑞之气浓郁,又受到重创,因为身份原因还被妖族排挤,不会有妖族前来救我,自然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白刃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心里闷疼的感觉更严重了,苍澜虽然没说,但他能想象出那四面楚歌的场景到底有多危险,况且苍澜实力那么高,怎么可能突然会被顾淩暗算到重伤濒死,定是因为护他所致,他微微咬了咬牙,问声音不自觉有些颤抖:“……你那时……是怎么过来的?”
苍澜倒是没怎么在意,语气比起之前的森寒,甚至还有点轻松,“师尊身为紫云宗宗主,总也有那么几个实力高强又要好的朋友,就算有人被凤凰所带来的利益蒙蔽,大部分还是很清醒的,有他们出手护持了一下,我有天一镜护体,恢复得还算快,伤势一旦痊愈,顾淩自然再不能伤我,后来他恼羞成怒,直接用地弑枪把世界树扎了个洞,放出其中的煞气,想和我同归于尽。”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又补充道:“不,应该说是想让这个世界为他所不能实现的执念陪葬。”
他低头看着白刃,唇角微微勾了一下,“如何,有没有被吓到?”
白刃整个人都愣在那里不会动了,大概是震惊过度,他一时间连生气都忘了,就像个木桩子一样竖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懵逼一片。
他们知道是顾淩重创世界树,导致世界树放出煞气,提前结束了那恢弘而壮观的远古时代,他们也想过顾淩为何要这么做,有人猜是他厌世了,有人猜是他想用煞气祭炼地弑枪,有人猜他是想用煞气统治整个修真界,结果一不小心玩脱了,各种各样的猜测都有,唯独没有想到,这个疯子竟然只是因为得不到一个人,而想让全世界为他的执念陪葬!
怪不得苍澜会说他是个彻彻底底的变态疯子,这简直就是个极端到不能再极端的人了,疯子变态都是轻的,他压根就是个心里极度扭曲变态的畜生!
被这样的人惦记上,可真是件让人头皮发麻的事,难怪苍澜那么嫌弃那颗被顾淩动过的树,要换做是他,估计早就一巴掌把树给烧了!
啊啊啊不行想打人想打架想跑两圈发泄内心狂喷的怒火想上天飞两圈总之就是想动啊啊啊!
苍澜轻抿一口酒,一边品着口中的味道,一边淡淡一笑,轻飘飘的话不带任何重量的落下来瞬间让白刃僵在了原地,“你答应过我,一个时辰之内不准动,也不准用能力。”
白刃:“……”
白刃:“……我快憋炸了。”
苍澜温柔一笑,“忍着。”
白刃:“……”
你绝对是故意的对吧对吧对吧!你是不是在报复我一定要让你说出这件事!是不是!
苍澜慢悠悠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一脸若无其事的继续道:“之后的事情我之前和你说过,你把冰之本源给了我,自己被当祭品祭炼了,我杀了那五只妖皇,后来被顾淩囚住了,等我突破封印出去,他已经失踪不见了,我就找了个地方自己睡觉了,他也一直没出来过,现在想来,应该是破阵之时他受到了反噬,所以陷入了沉睡,不过有地弑枪在,煞气对他无用,所以没像别的人修那样死于爆体,反而安安稳稳的活了下来。”
他理好了衣服,自觉满意,这才问道:“现在知道他为什么一定会来了吧?”
白刃自然明白了。
顾淩对苍澜已经成了一种病态的执念,他约他在龙涎山见面,而这个龙涎山他只说了个名字,又没具体说地点,那么苍澜说龙涎山就在他脚下,就是以另一种方式告诉顾淩,那边他不会去,要约可以,来他这里,不约?那正好,他求之不得。
与其在另一座山上辛辛苦苦布下陷阱,还不一定能让苍澜过去,他当然会选择更稳妥一点,绝对能见到苍澜的方式——来这里。
这不同于普通的上门拜访,因为这个约是顾淩提出来的,苍澜应了,以顾淩这个极端扭曲变态的人来看,就是苍澜同意了约会,即使地点变了,他依旧会按时赴约,还是以一种极端亢奋的状态过来。
白刃想到这里,不自觉恶寒了一下,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被这样的人惦记上,那简直是比死还可怕的一件事。
他把酒壶收了,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倚在树干上轻轻闭上眼睛,“我睡一会,等他来了你再叫我。”
白刃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你要睡觉?”
苍澜“嗯”了一声,“小睡一会。”
白刃小心翼翼的问:“……小睡到明天中午?”
苍澜闭着眼睛,懒洋洋的轻轻“嗯”了声。
白刃抬头看看天,大约也就个□□点的样子,这个小睡可真是很“小”啊……
“嘎!”
结界外面的鸭子叫了一声,“嘎嘎嘎!”
白刃一拍脑门,“哎呀,把你给忘了!”
他四处看了看,发现龙心水池里并火梧桐树根交融的地方在水面半空搭起来一个箩筐一样的鸟窝,上面还垫了些碎碎的干草,应该就是给鸭子搭的窝了,只是它现在被隔在结界外面没法进来,他抬头看了看树上似乎睡着的人,再看看外面的鸭子,眼珠一转,小小声的说了一句:“我只是去抱鸭子,不是乱动啊,我就出去一会。”
他看苍澜没反应,胆子大了点儿,小心翼翼迈动一只脚,再迈动一只脚。
“啪!”
天上兜头砸下来一大串红蓝相间的树枝,像是有生命一样牢牢把他给捆在了原地。
白刃:“……”
哦,忘了,苍澜说过,这树是开了智的,已经有灵智了。
他站在原地被树枝裹成个粽子,看着外面嘎嘎乱叫的大鸭子,无奈道:“劳驾,把那家伙弄进来,太吵了。”
火梧桐伸出一根树枝探出结界,在鸭子嘎嘎乱叫之中把它抓了回来,一把扔进了鸭子窝里。
鸭子深谙欺软怕硬之真谛,乖乖窝在自己窝里动也不动一下,老实的像个毛绒玩具。
于是白刃就在木桥走廊上忍着心里里喷薄而出的火气待了一个小时,期间外面不时有妖兽前来参观这幢豪华别墅,赖在不远处吸收着附近浓郁的灵气,还有的妖兽干脆把林子里的投影仪搬了过来,电脑连上网,开始放网上的电视剧和电影,一群毛绒团子挤挤挨挨扎堆在那里盯着投影仪上华丽丽的贵妃虐主角,看得津津有味目不转睛,那景象怎么看怎么有些诡异。
估计是用自己身上的毛发羽毛之类和人换的食物和电脑。
白刃这么想着,也没怎么在意,静静等着时间过去了。
一个时辰两个小时的时间过得飞快,白刃一得了自由,恍若无事一样推开栅栏走了出去开始赶妖,“都走了都走了,凤凰在那颗梧桐树上睡着呢,你们这音响开的这么大也不怕吵着他睡觉,回林子看去!”
梧桐树开了智,自然会保护它所庇佑的主人,苍澜和白刃待在里面它们是看不到的,乍然一听这话,妖兽们顿时惶恐的收拾东西窜进了林子,然后再若无其事的回来,化成本体围着别墅睡了一圈,蹭梧桐树散出来的灵气。
白刃拿它们没法,蹭个灵气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不在意了,心里窝着一股火气也睡不太着,干脆开始给新家安电线,装电器,各种需要的家电之类的一一摆放好,忙忙碌碌的,一个晚上也就过去了,凌晨时候学着苍澜的姿势随意往那颗火梧桐树身上一躺,竟也不觉得热,模模糊糊就睡着了。
第二天是被一股诡异的,不善的,让人头皮发麻的视线给惊醒的。
常年军队生涯练就的习惯让他“噌”的一下睁开了眼睛,往那股视线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就见外面的妖兽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了,木栅栏外面站着一个人,正用着一种毒蛇一般阴冷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是个很熟悉很熟悉的人。
特事局副局长,S级冰系觉醒者,顾镜云。
他揉了一把脸,下意识骂了一句,“卧槽!你大早上的这什么鬼眼神?看得我头皮都发麻了!”
顾镜云淡淡的说:“已经中午了,白队长。”
声音比起他平时的冷淡清高,多了一丝嘶哑的感觉,听着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白刃扒拉头发的手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眼角余光瞄到对面冰梧桐上还在睡觉的苍澜,眼眸暗暗的沉了一下,淡淡道:“原来这么晚了,等我洗漱一下。”
他理了理头发,若无其事的跳下树去,蹲下身来就着下面龙心水池的水洗了把脸,顺便漱了口,身上火灵之力一个运转,脸上的水眨眼就干了。
顾镜云就站在外面看着他一系列动作,等他把脸弄干净了,才道:“开门,让我进去。”
白刃一边往栅栏边上走去,一边锻炼似的锤了锤腰,从裤兜里把天一镜拿出来在脸上照着,一脸陶醉道:“不愧是龙心水啊,洗了把脸,皮肤都白了很多。”
他说着,还在自己脸上轻轻捏了一把,露出个满意的笑。
顾镜云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快点开门!”
白刃悠悠然瞥他一眼,“那木栅栏又没有锁,你一推就进来了,嚷什么嚷!”
顾镜云沉着脸,“有客拜访主人家,什么时候轮得到客人自己开门了?这不是主客颠倒么?”
“我管什么主客颠不颠倒!”白刃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这栅栏就在这里,我就是懒得开,你爱进不进,不进了滚!”
顾镜云深吸气,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那里,却是始终没上前一步。
白刃捧着镜子在那照啊照,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笑道:“顾镜云之前是来过我家的。”
顾镜云抬头看着他,没说话。
白刃也没想要他的回答,自顾自道:“我们俩的关系一直不太好,他唯一一次来我家那次是为了把我的屋子给拆了,后来我一状告到局长那里,局长把他的别墅给拆了,那之后他再也没来我的小别墅一步,单单是靠近这里就让他浑身不舒服,更别说会主动要求进来。”
他说着,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栅栏外的人,“顾淩,你附在我们副局长身上过来,实在是最不明智的举动,就算是一只狗我都会给它开门,可偏偏是顾镜云,在你一出现的那会就露馅了,我怎么会傻乎乎开门让你进来,对苍澜不利?”
顾镜云……不,现在应该叫他顾淩,他扯开嘴角,阴森森的笑了一下,“你以为这结界能挡得住我?”
白刃以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我什么时候说它能挡得住你了?”
顾淩:“……”
白刃继续以鄙视的眼神看他,“就算我真开了门,你敢进来么?万一吵醒澜睡觉,那恐怖的起床气你能承担得了吗?所以我是为你好,把你拦在外面还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呢。”
顾淩:“…………”
白刃沉重的叹口气,“关爱智障,人人有责,珍惜生命,勿扰睡觉。”
顾淩:“………………”
梧桐树的庇护是瞒不过顾淩这等修高绝之人的眼睛的,他自然能看到冰玉梧桐树上睡着的人,然而还没等他盯着苍澜看出个洞来,那树伸出一大团树枝,层层叠叠把他主人给裹住,彻底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白刃荡漾的吹了声口哨,“人家嫌弃你了。”
顾淩冷哼一声,“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冰梧桐伸出根树枝来,在他脑门上“啪”的一抽。
白刃:“……”
这打脸来得太快,他脸有点烧。
火梧桐也伸出根树枝,在他肩上安慰的拍了拍,冰梧桐也伸出根树枝,缠着他的腰把他送到了苍澜睡觉的那根树杈上。
白刃得意洋洋的冲着外面抬了抬下巴,满意的看着顾淩瞬间黑了脸。
这时那根冰梧桐的树枝又缠绕到他手上,在他手腕卷了一圈,缠着他的手抬起来,接着猛地往前一带,“啪”一下狠狠拍在了苍澜……的胸口。
白刃整个人瞬间就炸起来了,若是他身上有毛,肯定已经炸成个毛绒团子了,他屏住呼吸动也不敢动,紧紧的盯着苍澜的眼睛看着,却见那长长的眼睫微微颤动一下,很快又沉寂了下去。
白刃刚要松出口气,却见那刚刚还在睡觉的人猛地一下睁开了眼帘,冰蓝色的眼睛漠然的看了眼胸口那只爪子,缓缓的抬眼,与白刃的视线对上。
白刃:“……”
苍澜:“……”
白刃:“……”
苍澜:“……”
完成使命的冰梧桐深藏功与名,默默收拢树枝安静的做一颗美人树。
苍澜静静的看着白刃,说:“我不是女人。”
白刃一脸懵逼,“……啊?”
苍澜:“所以不用摸我胸。”
白刃:“……”
苍澜:“触感怎么样?”
白刃:“……还……还好。”
苍澜:“只是还好?”
白刃:“……很好!”
苍澜满意了,笑起来,“睡了那么多年,还好没把肌肉睡没了。”
白刃:“……”
他暗搓搓摸了下自己的胸,松了口气,肌肉很好,澜应该不讨厌。
……等等我为什么会想这个!?
他一脸惊悚的弹坐了起来,就见苍澜若无其事的伸了个懒腰,姿态无比的慵懒又优雅,尽显一股世家公子的贵气。
接着,这位贵公子缓缓的侧头,拂开挡在面前的梧桐树树枝,看向栅栏外面站着的人。
那眼神一瞬间就变了。
眼帘半垂,眼底的神色极度的不耐烦,发丝衣摆无风自动,周身戾气浓郁到简直能把他整个人都包起来了。
活脱脱就是那晚没睡醒一样的起床气发作!
白刃:“……”
原来起床气还能拐个弯绕过他发作到其他人身上去,神奇的凤凰!
他沉着脸,语气森寒森寒的,“顾淩,我还没睡饱。”
顾淩:“……”
他大概也是被苍澜这与众不同的打招呼方式弄懵了,卡了五六秒才略有些无奈的说:“苍澜,这都中午了。”
苍澜一脸理直气壮的冷笑,“这鬼天气这么热,中午不正是睡觉的好时间吗?”
顾淩一时无语,“那我下次选在晚上。”
“滚!”苍澜毫不客气的说:“中午睡小觉,晚上睡大觉,你这是存心不让我睡觉?”
顾淩一噎,张张嘴正要说什么,苍澜不耐烦的一挥手,“从他体内出来,这皮相怪别扭,看得我想揍人。”
顾淩一哂,“要我真的出来,你才会真的揍人吧?”
苍澜也没和他客气,一手撑着下巴看着他,懒洋洋的笑,“你知道就好。”
顾淩眼神有一瞬间的迷离,苍澜眼一眯,猛地一拂袖,顾淩顿觉眼前一黑,魂魄一瞬间激烈的剧痛差点让他忍不住从这身体里掉出来,幸好下一刻突然一咬舌尖及时稳住了,他揉了揉额角,苦笑一声,“你还是这么不留情面。”
苍澜伸出手在白刃狗头上摸了一把,“这情面也得看人给,像我家团团,情面永远在那里。”
白刃闭着眼睛感受着脑袋上的手揉来揉去,心理想,我倒是越来越享受给他摸了。
不过享受归享受,正事还是要办的,他看着黑着脸的顾淩,眼神一转,道:“之前弄瘫内部系统黑掉监控,以及放出那条龙,偷走龙尸的人,都是你吧?”
顾淩看着他,刚刚极为狂热的眼神突然就冷了下来,他淡淡道:“是顾镜云。”
白刃“呵”的一声冷笑,“当我傻呢,在这挑拨离间,顾镜云那孙子虽然看起来很欠揍,我们关系也很不好,但他大致还是能拎得清的,他可能给我下绊子,也可能给局长打我的小报告,偶尔欺负下等级低的契约者,小打小闹我们内部解决也就算了,但他绝对不可能放出那么一条可能给京都造成巨大损失的龙,更不可能背叛特事局,黑掉监控打晕同事,把龙尸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
顾淩没承认也没反驳,无所谓道:“你说是那就是吧,随你。”
他这态度倒是让白刃有些犹疑起来,搞不懂他是欲盖弥彰还是真的承认了。
苍澜拍拍他肩膀,叹气道:“我早说过,顾淩这个人狡猾的很,你们妄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线索是不可能的,他不把你们内部搅的一片混乱就不错了,就算信一条狗,也别信他。”
顾淩脸色扭曲了一瞬——这意思是他还不如一条狗吗?
苍澜手臂在树上一撑,一跃下了地,冲着外面的人抬了抬下巴,“说罢,今天来有什么事?一分钟之内说不清楚,我可以让你在这座山内消失。”
顾淩抬手点了点胸口,“包括这具肉身?”
苍澜一笑,“我和他可没什么交情,你以为我会手下留情?”
顾淩叹口气,“你还是这样嘴硬心软,明明从没杀过一个人,却总要这样吓唬别人。”
苍澜眉目不变,淡淡道:“不杀人是不想沾上煞气影响祥瑞之气的效果罢了,虽没杀过人,但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顾淩张张嘴,正要说话,苍澜好心的提醒他,“还有10秒。”
顾淩话到嘴边溜了一圈,又转了话头,“我说过,此来一为解多年相思之苦,二来,为送你一件重礼。”
苍澜眼神有些冷,“你觉得,我会需要你什么礼物?你又以什么身份送我礼物?”
顾淩淡淡一笑,“你不需要,你身后的人需要。”
白刃跳下树来,刚想说自己也不需要,突然手机嗡嗡震动两下,白枫涵来电话了。
这个时间来电话……
白刃眯了眯眼睛,按键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一道凝重的声音:“龙涎山那边昨晚到今早一直在下雨,刚刚发生了一场泥石流,霜月锦鲤游上去看了看,发现了一具……”
他声音突然一顿,白刃呼吸一紧,看了眼对面一脸微笑的顾淩,不自觉问道:“什么?”
白枫涵沉沉的说:
“龙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