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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封印无解
不知为何,那句话让靳褚心绪不宁。
血从泓渊身体里流出,已经是乌黑的颜色,他的气息随着血液散去,飘散到空气当中。他来的时候便是以卑微到尘埃的方式来,走的时候也是以这种卑微的方式归于尘土,惊人地相似。
阵法彻底碎开,围绕在魔宫上空的乌云终于散去,拨开云雾见青天。久违的晨曦之光竟撒在这座残破不堪的宫殿之上,四处残垣断壁,冷清萧瑟。
江瑜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他落在靳褚身侧,盯着已经没有生息的泓渊,神情顿时复杂了起来,突然之间便不知道该说什么。
靳褚回头,“你怎么回来了?”
江瑜抬头望着他,愣怔地又问了一遍:“他已经死了?”
靳褚点头。
“那她……”江瑜下意识地回头朝禾锦看去,她坐在屏障里边侧着身子,长发散落下来看不清她的模样,却越发令人心痛。
他的话意有所指,让靳褚更加不安。他烦躁地揉揉头发朝着禾锦的方向走过去,决定将一切都抛到脑后。
“女人,小爷来救你了。”靳褚扶住屏障灌以全部的力量,却发觉这道屏障十分与众不同,无论用多少劲都始终撼动不了分毫。
江瑜急切跟上去,“靳褚,你听我说……”
“你别说。”靳褚不信邪,再次推动屏障,他发了狠地用劲,还是动不了分毫。
“哎。”江瑜如是叹气,握住了他的肩膀,“这不是你能打开的封印。”
“封印?”靳褚诧异地回头,他对封印确实接触不多,不知这该是怎么个解法,“那该如何?”
江瑜虽不忍,还是告诉了他,“这不是普通的封印,除非是下封印的人自己解开,又或是里面的人冲破,否则别无他法。”
靳褚的瞳孔顿时放大,他愣愣地看着江瑜,又回头朝泓渊的尸体看去,不可置信,“封印是他下的?”
“除了他还有谁。”
下封印的人都死了,那这封印该如何解?靳褚顿时意识到自己犯了怎样的错,有些急切地拍着屏障,“女人,你站起来。”
禾锦垂着头一动不动,谁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瞧见她衣衫散乱,狼狈不堪。
她越是不理会,靳褚心头越慌,他拼命拍着屏障企图叫醒她,“你不是很厉害吗?快起来把这封印冲破了。”
江瑜握住他的肩膀,阻止他继续这样下去,“别闹了,她能冲破早出来了。”
“我不信。”靳褚用力拂开他的手,眉目瞬间变得严肃,他后退两步手中凝起一把斧钺,灌入开山劈海的力道狠狠砍在屏障之上。
屏障丝毫不受影响,一丝裂缝都没有留下,完全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江瑜出声阻止他,“靳褚,你冷静点。”
没想到靳褚反而大吼了他一声:“你让开!”
他隐去斧钺,竟俯趴在地上化为幽荧,喉咙间发出可怕的声音,硕大的身体遮天蔽日,露出凶狠的獠牙。
这幽荧之力,哪能乱用?江瑜被他吓得不轻,赶紧跑过去,“你可别乱来……”
话还没落地,幽荧便拔地而起,狠狠冲向屏障。强烈的气波将江瑜震开,就连里面的禾锦都被这股强大的力量震倒在地,长发散落了在身侧。
可是屏障仍旧纹丝不动。
一击不成,又再来一击。
靳褚真的是使出了骨头里的劲去撞,发了狠要把这封印撞成碎片,可是即使他撞得地动山摇,也动不了这封印半分。
禾锦被气波震出了血,半撑在地上站不起来。她的脑中一片混沌,耳朵被震得呜鸣,几乎都听不到声音,就连视线都变得模糊不清。
“够了!”江瑜冲过去抓住幽荧的腿,强行阻止他继续发疯,“你看看小锦被你撞成什么样了!你就不能冷静冷静吗!”
幽荧怔住,那双眼睛里流露出令人心疼的痛色。他终于放弃了强行撞破封印的想法,垂下头化为了人形。
靳褚就半跪在她面前,垂下他高傲的头颅,紧握的拳头撑在地上,紧得青筋暴露。
——你以为你真的赢了吗?
——这辈子,我都要你在悔恨中度过。
——你也不过是……手下败将……
银发无风自动,在他身侧练练飞舞。
如果他阻止了泓渊,又或是听懂了他话里有话,就不会是这般局面。
靳褚抬起头看向她,瞳孔中染上痛色,彻底跪在了她面前,颓然道:“对不起,我……”
“没关系。”禾锦擦掉嘴边的血迹,背对着他坐在地上,长发散落下来遮住她瘦弱的身体,就落在她赤裸的双足之间。她的声音很轻,好像快要随风散去,“我从来没怪过你,你来了我已经很高兴。”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禾锦以袖掩面,微微摇头,“一点都不晚,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来得早,我真的很开心。”
靳褚彻底动容,他仰头望着天让自己冷静下来。又一路跪着走到她面前,伸手将掌心贴在屏障之上,目光灼灼,“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你相信我。”
禾锦轻轻点头,笑道:“我相信你。”
“你等我。”靳褚说完立即起身,目光从未如此义无反顾,头也不回地冲出去。
江瑜担忧地蹲在她面前,隔着屏障抚摸着她的脸,“你没事吧,小锦。”
禾锦闷闷咳嗽两声,咳出的血将衣袍尽数染脏。她放下衣袖,就连眼睛里也是血,方才气波将她伤得七窍流血,至今耳朵都还在呜鸣。
“小锦。”江瑜贴紧了屏障,瞧见她如此更加担忧,咬着牙齿愤恨道:“那臭幽荧,就知道乱来!”
“无碍。”禾锦轻轻摇头,闭上疼痛的眼睛,“他也是关心则乱。”
“你别担心,六界之大总能找到解封的方法,我们这么多人,定能救你出来。”
“我当然相信,只是……”她略微垂下头,纤细的脖颈弯成惹人怜惜的弧度,“我怕我等不到了。”
江瑜胸中一震,疼得难以喘息,“怎会等不到?”
她轻轻笑了,说得风轻云淡:“再等上几个月喝不到血,我也不知道我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