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别叫我再看见你

风吹小白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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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稍微整理过大氅,回眸瞥向萧衡:“我去哪儿,与郡公何干?”

    她神情冷淡,那双总爱带笑的丹凤眼也是冷的。

    萧衡合上文书。

    他起身走到木施边,拽下那件大氅在手里掂量:“有人说,你和谢麟在荒郊野岭私会,我原是不信,如今却是信了。这大氅,是谢麟的东西吧?”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私会如何,非是私会又如何?”裴道珠仰起小脸,直视萧衡,“既然郡公认定我不忠,不妨直接休了我。放我离去,也算给彼此一个痛快。”

    她字字平静,倔强的要命。

    仿佛离去对她而言,并不是一件情难割舍的事。

    萧衡紧紧攥着斗篷。

    这个女人……

    怎么能这么薄情?!

    分明前些日子还是喜欢他的……

    “离去”二字最是凉薄。

    那是剜割人心的刀刃,是一旦说出口就难以收回的覆水。

    那是情人之间,最不该轻易说出口的言辞!

    他紧紧攥着斗篷,手背青筋暴起。

    裴道珠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

    她背转身:“我要就寝了,请郡公出去。”

    “整个金梁园都是我的地盘,我出哪儿去?”

    萧衡盯着少女清瘦窈窕的背影。

    白东珠的描述,字字句句直戳人心。

    他不全信,可荒郊野岭孤男寡女,她回来时甚至还穿着谢麟的衣袍,身上全是陌生男人的气味儿,要他相信他俩冰清玉洁什么也没发生,他做不到。

    脑海里浮现着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浓烈的不甘心涌上心头。

    萧家九郎半生风光,从未受过这种屈辱!

    偏偏这个女人,还是令他动心在意的女人!

    他的凤眼逐渐泛红,突然冷笑一声。

    他恶劣地口不择言起来:“乌衣巷春日宴初遇,你我尚不相识,你就敢对我投怀送抱。所以,裴道珠,这世上还有哪个郎君是你不敢勾搭的?!水性杨花,不过如此!”

    “水性杨花?!”

    裴道珠猛然转身,不可思议地盯着萧衡:“我在城郊落水,谢麟舍身相救,我们清清白白,你却骂我水性杨花?!那你又是什么东西,天底下那些三妻四妾的男人又是什么东西?!许你们三妻四妾见异思迁,就不许我们水性杨花?!郎君多情叫做风流,女人多情一点,凭什么就成了水性杨花呢?!”

    落水……

    萧衡微怔。

    白东珠只说两人在火堆边衣衫不整你侬我侬,可只字未提落水。

    他扫视过裴道珠浑身上下,还没来得及过问她是否受伤,少女已经气愤又委屈地指向闺房门口:“滚出去!”

    萧衡沉默。

    踌躇半晌,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滚了出去。

    闺房的槅扇在他身后重重合上。

    他靠在屋檐下,抬手揉了揉眉心。

    还没缓过神,槅扇忽然又被打开。

    他转身:“裴道珠——”

    白玉芯的枕头被狠狠丢在他怀里。

    那是他的枕头。

    他还没看清少女的表情,槅扇又被关上。

    萧衡抱着枕头站在屋檐下,想道歉却又拉不下脸。

    在望北居,他毕竟是一家之主,怎么能主动低头?

    他这辈子,还没向谁低过头呢。

    可是无休止的吵架,并非他所愿。

    他正琢磨该说点什么,四周忽然亮堂了一些。

    萧衡这才注意到,游廊里站满了被他们吵架惊醒的侍女,各自擎着烛台和灯盏,好奇地朝他观望。

    堂堂郡公,抱着枕头被小妾撵出闺房,怕是建朝以来头一遭。

    萧衡绷着脸。

    他叩了叩门,厉声喊话:“纵然我冤枉了你,可你今夜对我大吼大叫还对我摔门,裴道珠,你以下犯上触犯家法又怎么说?!你以后就老老实实禁足在金梁园,不准出去见任何人!”

    回答他的,是另一个枕头被狠狠砸在门上的声音。

    萧衡下意识后退半步。

    没敢再放狠话,他寒着脸快步离开。

    来到书房。

    房中灯盏明亮。

    裹着雪白狐裘的少妇,容貌如花蛇般艳丽,耳尖佩戴着蜀地特有的蛇形青玉耳坠,正是白东珠。

    瞧见萧衡进来,她期待地站起身。

    她柔声:“郡公可是跟裴道珠对质过了?您打算如何处置她?”

    见萧衡不语,反而冷淡地拂袖落座,她连忙殷勤地上前斟茶。

    她偷眼观察萧衡。

    郎君姿容绝代,本该是如佛子般完美无瑕之人,偏偏眉眼间却都是血腥戾气,这种矛盾感令他更加诱人。

    耳尖挂着的蛇形耳坠轻轻晃动。

    她坐到萧衡身边,试着倚靠在他手臂旁,柔声道:“道珠妹妹毕竟年幼,一时不懂事也是有的,萧郎莫要动怒。看在妾身的面子上,暂且饶过她吧?若是下次再犯,数罪并罚也不迟。”

    纤纤玉指端起茶盏。

    她抬起眼帘,温柔地把茶盏送到萧衡唇边。

    萧衡挑眉。

    他在裴道珠面前或许可以放低身段。

    但这个女人……

    褪去幼时的光环,她凭什么觉得能和他平起平坐?

    他淡漠地推开茶盏,伸出食指挑起白东珠的下颌。

    四目相对。

    白东珠羞怯不已:“可是妾身脸上有东西,叫萧郎一直盯着妾身?怪叫妾身害臊的……”

    萧衡微笑:“突然发现,你有个旁人没有的优点。”

    白东珠抿了抿朱唇:“是妾身比旁人更加善解人意吗?”

    萧衡笑意更盛。

    他倾身,凑到她耳畔,一字一顿:“是更加厚脸皮。”

    厚脸皮!

    顷刻之间,白东珠浑身的血都涌上了头!

    她面颊通红,不敢置信地盯向萧衡:“萧郎?!”

    萧衡已经没有心思应付她。

    他推开白东珠,示意侍从把她拖走:“幼时以为的神仙中人,原来也不过是庸脂俗粉,叫人失望。白东珠,别叫我再看见你。”

    若非念在幼时的情分上,他早就把这女人喂狗了。

    任凭白东珠如何打滚撒泼,侍从还是把她拖了出去。

    书房寂静。

    萧衡翻看军营送来的文书,潦草看了两页,却根本看不进去。

    一想起裴家的小骗子,他就心浮气躁。

    他满脸戾气地站起身:“回军营。”

    ……

    一连半个月,萧衡都歇在军营。

    裴道珠乐得清闲,整日翻看宝屏斋送来的账本,数着近日又赚了多少银钱,只觉日子十分快活。

    另一边。

    谢家的城郊别墅。

    陆玑吃惊:“当真打听清楚了?白东珠从未去过栖玄寺?!”

    ,

    晚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