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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厅的落地窗是开着的,人才到门口,一股冷冷的风就扑到身上,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一点窗外的光线,从敞开的窗口射进来,凉凉照在里面的家具上,带着朦胧和冷意。
我定着眼睛看了很久,才发现沙发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
他已经完全融进夜色里,只剩一个暗暗的剪影,如这室内的早已经摆放好的家具一样,就那么静静的,无声无息地存在着。
身上的戾气尽收,再没有一丝霸道,也没有那些我熟悉的怒气和烦躁。
我站着没动,默默看了他许久。
因为光线原因,我不知道他是否也在看我,感知不到他的存在感,让我心里有些慌,也很涩。
“怎么起来了?”他问,声音轻的像耳语,更像怕吓到这室内的安宁一样。
我慢慢走过去,在他身边站定,这才看到他头发有一丝篷乱,头微微偏着,无意识盯着屋内的一角,两手曲起放在自己的腿上,身体整个都是弯曲前倾的。
他的一只手抬起来,轻轻握着我的指尖,许久才问一句:“你很怕我吗?”
这话要怎么说?
我先前真的怕极了他,可是在这样的夜里,看到这样的他,突然就觉得他像一个单薄的,可怜的孩子,那种过去对他的怕根本就生不出来,反而从心底里想把他抱在怀里,去安慰他,抚慰他。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更好的相处。”
在他身边坐下来,任他握着手,也轻声说。
萧闵行又是很久没动,只有温热的掌心让我感觉到他是存在的。
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小鱼际和手指间都有一些微硬的茧,说明他平时拿鼠标和笔都很多。
我感受着这样的粗粝,突然就觉得这才是最真实的他,一个勤奋的工作者,在无人深夜里又倍感孤独。
他把身子往后仰了仰,靠在沙发背上,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把我的两只手都拢进他的掌心,这才轻声说:“指尖很凉,你冷吗?”
我向他摇头,不自觉地把身体往他身上靠了靠。
他身上也有些凉,但比我好一些,大概是习惯了这样的温度,而我每次窗口的风吹过来,都会忍不住打一个冷颤。
萧闵行的手臂伸开,从我背后绕过去,轻松地就把我抱在怀里。
暖意在胸口荡开,一点点往四肢走去。
两人的脸也贴的很近,他呼吸的热气里夹杂着一丝微凉轻轻扫过我的面颊,然而身体的热度却慢慢升了起来,连握着我的手都变的更有力。
气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而那个被寒夜融化的男人已经苏醒。
他把头靠在我的颈窝处,嘴唇贴着我的肌肤,不时的触碰像电流涌过,驱散残存的最后一丝冷意。
萧闵行起身,却并没有松开我,而是环着往室内走去。
我以为我们还会发生什么,但是并没有,回到房间后,萧闵行只把我送到床上,然后帮我把被子盖好,轻轻在额头印了一吻后,就转身去浴室洗澡。
他是什么出来的,我不知道,这么和谐的一个夜晚,我竟然睡着了。
清晨醒来,床上除了我,并没有萧闵行,只有被压下去的枕头和还带着暖意的被子,显示着昨夜这里确实睡过一个男人。
没敢多犹豫,快速爬起来,洗漱了就去楼下。
昨夜是昨夜,今天是今天。
我没忘记自己厨娘的身份,萧闵行今天要上班,上班之前要吃早饭,虽说现在我不用开车去送他了,但是做饭还要的。
只是我人还没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到他的声音在屋门口响起来:“不做了,我们出去吃。”
我差不多想都没想就问了一句:“你不用上班吗?”
他也没看我,很随意地答:“上班跟出去吃饭有关系?”
好像是没关系,但是他要去上班,我今天也不想去画室,跟着他一起出去吃了饭,再跑回来好像有点事多。
这么想着,也就说了出来:“那个,我不去了,你……。”
“你没有说话权,换衣服,走。”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昨晚那个温柔的男人已经随夜色消失,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还是那个强势,霸道,不讲理的暴君。
我进衣帽间去换衣服时,萧闵行早就穿戴整齐,正对着镜子打领带。
见到我好像突然来了兴致一样,低低说:“过来。”
我看他一眼,见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慢慢走过去,在他面前一米的距离站着,一只脚还在后面没抬起来,准备一有不对随时开溜。
他不善地刺我一眼,站直了身体,手一松,声音也跟着出口:“帮我打领带。”
我真的是一阵头懵,他刚才不是整的好好的吗?而且以前这样的事他也从不会让我去做,用他的话说,我没有资格去碰他,现在是怎么了?还让我去给他打领带,天知道我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连怎么打都没学过,因为知道没有用武之地。
可是萧闵行还在等,而我如果现在跑了,估计这间屋子都出不了,就会被他按回来,到时候估计会有比打领带更严重的惩罚。
为了能活的更长久一点,我又往前走了两小步,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萧闵行的个子很高,一米八多,而我还不到一米六五左右,如果站在女生的堆里,当然不算是矮的,但此时笔直地站在他面前,却深刻意到身高的重要性。
竟然跟他差那么多,以至于手要伸出去很长,才能够得到他的脖子,偏偏又对这个看上去很简单的带子无可奈何,所以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
“不会?”他问。
说话的时候有热气扑到我的脸上,一阵骚痒。
我头低着,连他的脸都不敢看,低低“嗯”了一声,恨不得他像以往那样霸气,把东西从我手里夺过来,让我滚。
结果这货跟吃错药似的,竟然握住我的手,目光下垂,一半看着我的脸,一半看着他的领带,动作缓慢,一点点教我怎么把领带绕来绕去。
我们两个站的很近,几乎是身贴身,我连他身上的热度都能感受的到,还有那种男人特有汗息味,混着沐浴的清香,铺天盖地席卷整个感官。
手根本就不利索,全靠他带着才把领带系上去,而自己因这一个动作,全身都血脉喷张,好像经历了一场大战似的。
萧闵行在镜子前照了照,我也顺便偷看一眼。
讲真,还没有他自己来的漂亮,但是他也没有毁了重新打,而是说;“没事学一学,听说这也是夫妻间的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