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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漉的发在滴着水,从他冷峻的霜颜流向健硕胸膛,滑入亵裤之内。
她看得面红耳赤,活了一辈子, 几时见过如此香艳的景色?她的心狂跳着, 双颊通红。
他眼底浮起一丝厌恶, 这女子怎么半点也不矜持?直愣愣地盯着男子看, 好不知羞。看她的长相,过于明艳, 不像是安份守己的人。
又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子!
他周身散发着寒气,冷得她一惊。想起此刻正在山洞之中,无意识地看着自己娇嫩的手, 满心疑惑。她喉咙发干, 不知从何问起, 又该问何人。
“你是谁, 为何会在此处?” 她未发问, 七王爷却先出声。
她舔舔唇, 试着开口,“回王爷的话, 臣女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也不知为何在此处?”
“你认得本王?”
“王爷天人之姿,臣女曾有幸见过。”
“你是哪家的姑娘?”元翼眼里升起杀气,这女子认识自己, 怕是留不得。
“臣女乃工部员外郎傅万里之女。”她小心地答着, 压下内心的诡异之感。
七王爷冷冷地看她一眼, 开始运起内力,烘干身上的水气。
一刻钟后,走到寒潭边上,捡起散落的衣物,慢条斯理地穿起来。他长身玉立,举手投足间充满贵气。
他的亵裤不知何时已经干透,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瞄向他的那处,不见之前的狰狞。
很快,他就穿好衣服,原先滴水的墨发半干着,散落开来。白衣上略有脏污,却无损他冰霜般凛冽的俊颜。
她眼前一花,看到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长剑。剑身的寒光刺得她差点闭上眼。从眼缝中望去,锋利的剑尖正停在自己脸庞一寸之处。
元翼凌厉的眼神看着她,这个女子莫名出现,许是失足落入崖底。寻常之人,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若不是刚巧掉进山洞,定会尸骨无存。自己何不一剑结果她,这样就没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她从他的眼中看到杀意,心头大震,眼下是什么情况都没有弄清楚,若是稀里糊涂地再死一次,她何等冤枉?
七王爷刚才的样子太过惊世骇俗,他一定不希望有人看到。而自己无意闯入,窥破他的隐私,他才会想杀自己灭口。
她想通关窍,舔舔发干的唇。他的眼眸骤然转为墨色,危险地眯起,往后退了一步,剑尖离开她一些。
危机解除一些,她松了一口大气,缓缓心神,道:“王爷,今日之事…臣女绝不会对外透露半句。臣女愿为性命起誓,若有违此言,天打雷劈!”
他思虑半晌,似乎是相信她。剑垂下,转个花插进剑鞘中,默默朝洞口走去。
她一喜,看来七王爷相信她的话。
元翼心中想的却是,自己以往毒发,都需在这寒潭之中泡足一天一夜才能压制住。今日颇为古怪,不到时辰就恢复神智。他想起自己尝到的那芳香的血,不知是否有关联?如此看来,这女子还是留着的好。
她不知他的想法,只觉得能保住一命,等出去后再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事。她赶紧起身,跟着他的步伐走出山洞。
外面月朗星稀,勉强能看清一些山林怪石的影子。看样子,他们是在一处谷底。她暗思着,如果这确实是她十六岁那年发生的事情,那么他们现在就应该是在孝善寺的后山崖底。
从崖底往上望,陡峭的崖壁还能看见一二。谷里的山风吹得人瑟瑟发抖,她单薄的衣裙根本就抵御不住。但她半点也没有觉得冷,反倒在心中升起一团火热。
若一切都是真实的,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回到了十六岁,回到未出阁的时候?
如果真能重来一次,她一定会远离裴林越,远离裴家。再也不要守着裴家主母的名头,孤独地活一辈子。
前面的男子走得很快,似乎就要消失在黑夜中。她收起心神,大急,“王爷…夜路难走,臣女不知如何回到寺中,肯求王爷相助!”
元翼停住,转过身。
她气喘吁吁,腿脚一瘸一瘸的。
“王爷…”
他在原地,等着她走近,从鼻腔中冷哼一声,“本王饶你一命已是天大的恩典,你竟还敢得寸进尺?”
“王爷…您慈悲心肠,既能放过臣女,定然是一片佛心。但臣女身小体弱,凭一己之力,无法爬上崖顶。王爷好人做到底,臣女感激不尽。”
她说完,深深鞠躬。
人人都说七王爷是天下最深情的男子,为了亡故的王妃,痴情一生。他终年住寺中,应是通身佛气,慈眉善目,全是怜悯之心。
即便是现在还年轻,也不应该如此冷心硬肠。先是要杀自己灭口,现在又想把自己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哪里来的佛心?
“若本王不帮呢?”他寒意透骨的话语如冰锥子一样,在寂静的深夜里伤人无形。
她吐出一口浊气,胸中窜起无名之火。,是谁说七王爷至情至性的?全是哄骗世人的,他分明是个冷血怪人。
“王爷,您宅心仁厚…”
“本王从不心善,何来的宅心?傅姑娘莫要急着用高话来蒙本王,本王做事全凭喜好,要是心情好,助你又何防?但现在呢?本王的心情实在是糟糕…”
她语噎,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做事全凭心情…她自己在裴家也一样。他言之下意,是眼下心情不好,不想帮她。
“王爷…那臣女斗胆请问,王爷要如何才能心情好呢?”
元翼欺身上前,黑暗中她虽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感觉到他噬血的气息。他深深地嗅着,她额头的伤口凝结处,散发着一股莫名的甜香。
就是这个气味!
他拔出剑,一把捉起她的手,白嫩的手在暗夜中发着柔光。剑很锋利,割破她的手指时,她感觉不到一点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指被人放在口中吮着。
除了温热的感觉,还有刺痛和一丝怪异之感。
这个七王爷,不仅人怪性子怪,还是个噬血鬼。她心中暗骂,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京中人人交口称赞的痴情汉?
半晌,他放开她的手,眼睛慢慢地眯起。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放肆的女子为何有种莫名的吸引力,她的血是那般的甜,喝过后,舒畅之感流窜周身,汇于丹田之处。
趁他松懈之际,她快速地抽回自己的手。暗自庆幸,要是自己还是十几岁的少女,经历这样的事情,怕是吓都要吓死。好在她活了几十年,经历过一些大场面,才能忍住不尖叫出声。
要是她告诉别人,情深义重的七王爷不仅冷酷无情,而且噬血成性,不知别人会不会相信?
夜色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许是月色太过朦胧,在她的眼中,眼前的男人周身笼罩着一股妖气,似邪如魔。
她稳住心神,把手缩着藏在袖子中,忍着痛问道:“王爷,您现在心情可好些吗?”
他不说话,猛然一把提着她,几个飞纵,轻轻地落在断崖上面。一站稳,他就放开她,像嫌弃般地随意把她丢在地上,也不管地上是不是有许多的石子。
石子有棱有角,并不圆滑。硌得她浑身都疼,她呲着牙,磨了几下,反正夜里他也看不真切。
元翼皱眉,他是习武之人,夜里视物如白昼。这傅姑娘半点闺阁女子该有的样子都没有,不仅举止轻浮,而且极为粗鄙。莫不是他毒发过后神智混乱,要不然怎么会不嫌弃地直接吸吮她的手指?
一定是那血的香味在作怪!
他没有再看她一眼,纵身离开。
现在的庶姐,在她的眼中,不过是个小姑娘,一个令人怜惜的可怜人。
她放慢脚步,好上庶姐刚好跟着。
旁边的傅珍华满腹闷气,气芳年不作为。成玉乔高高在上的嘴脸,不停地在她脑海中显现。一想到裴公子中意对方,她心如针扎。
要是往常,她可按捺不住,早就明讥暗讽地刺芳年几句。但如今,她却有些不敢,想到那夜里邪门的事情,总觉得有把柄捏在芳年的手中,略有些不自在。
训斥的话溜到嘴边又咽下,她递给傅芊娘一个眼色,装作目不斜视的样子,越过芳年,走在最前面。
傅芊娘停下脚步,转向芳年。
“三姐姐,刚才那成二小姐好生无礼,三姐你为何不说话?她那般不知避嫌地谈论着裴公子,分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有意给三姐添堵的。”
芳年闻言,似笑非笑。
裴林越是她的未婚夫,京中人人皆知。给她添堵的何止成玉乔一人,府中的这两个堂姐妹也不遑多让。
她们还知道裴林越是自己的未婚夫,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们才是裴家定下的儿媳呢。
前世的时候,说这些话的人是傅珍华。句句语重心长,看似为她好,替她抱不平。事实上,转过脸去,傅珍华就和别人说她心胸狭窄,无容人之量,还爱猜忌。
裴林越听到后,更加的不喜她。
后来传出她有夜游失魂之症,他愈加厌恶,起了退亲之意。要不是裴老夫人力争,恐怕裴家当时是要退婚的。
前一世的事情,每每想来,都觉得造化弄人。
要是裴家的真的退了亲,除了刚退亲时的难堪,想来自己活得不会比嫁进裴家差。可恨自己当年看不清楚,得知婚事保住,喜极而泣。
现在,她反倒希望傅珍华在背后使力,最好是更坚定裴林越退亲的决心,那样还省得她谋划。
想到重生之夜的事情,她眸光冰冷。傅珍华对她起了杀心,前世的自己虽没看透,但傅珍华也遭了报应。
傅珍华最后嫁进的是左将军府,丈夫是将军府的嫡次子。左将军早早就和护都王暗中勾结,招来晟帝猜忌。
左将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夜领着一众部下投奔护都王。当时的护都王是十王爷元轸,他功高震主,拥兵数十万,盘踞在边城。
晟帝本就昏庸,满肚子的怒气没处撒,自是把罪降到和左家姻亲的傅家大房。很快大伯被削官,大房家产也被抄了。
彼时大房二房已分家,二房没怎么受牵连,却也遭到压制,所以她的两个弟弟才暗中投靠了护都王。
傅珍华在左家的日子不好过,她嫁过去多年仅生下两女,府中有平妻还有贵妾,俱都有子傍身。左家人都是武将,性子暴戾,酒疯犯起时,常对女子拳打脚踢。左二爷每每施暴,受罪的都是不受宠的正妻。
芳年再见傅珍华时,是她五十岁大寿。那时候晟帝已殡天,继位的是奉帝,新任护都王是十王爷的儿子。
奉帝不敢惹护都王,频频怀柔示好,傅珍华才得以回京探亲。
她不过五十的年纪,看起来垂垂老矣。芳年多年前就看透她的为人,并无同情之心。她探过亲回到左家没多久,就离世了。
人的一辈子,何其的短暂,短暂到芳年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是浮世小憩中一场荒诞不经的梦。
再见时,她们都是年少的模样,陌生又熟悉。
前面的傅珍华也停下来,回过头。
芳年毕竟是多活一世的人,不再愿意和这些小姑娘玩些小心计。她面露茫然之色,似乎并不明白傅芊娘的意思。
“成二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她不可能会对裴公子有其它的心思。”
她不咸不淡地辩驳一句,事实上,她说的未必就是假的。依前世的情形看来,成玉乔对裴林越是无心的,许是一个女人的虚荣心作祟,才会在她面前有意显摆。
“三姐姐,你怎么…这点你都看不明白,她句句含沙射影,明明就是故意的。”傅芊娘急的跺脚,这三姐怎么是个死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