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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莫长金对这句话还心有不服,他认为师父说得这种人不可能存在,凡事都要具有合理性,一个初次行医之人,绝对不如行医多年的杏林名宿。
然而他多年的执念,如今却是一夕打破。
莫长金看得出,凌寒并非是久经剖腹之术的人,但今日却从笨拙的手法逐渐到运用娴熟。
如果说此前他惊诧凌寒的是心境,此刻他更惊讶凌寒如今的成长速度。
“难道这……就是师父常说的天生医者?”
手术完成,凌寒感觉自己要虚脱了,见乌景荣心脉平稳,他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而手术的成功,也让沈重言与莫长金松了口气,尤其是莫长金此刻看向凌寒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被断言不治之症的病人,就这样起死回生了,这虽然让他有种被打脸的感觉,但是他更在意的是凌寒的这手医术。
用酒精清理伤口,最后就是尾声的缝合程序了。
“三余,还是让老夫代劳吧!”
莫长金见凌寒有些虚脱,于是就主动要求接手。
“也好,那有劳莫老先生了。”
凌寒将缝合伤口交于莫长金,然后就在一旁以针灸之术,稳定乌景荣因手术而造成的后续变化。
夜色降临,室内的人依旧继续,侧厅的人仍在静候。
吱呀一声,房门终于打开。
顿时众人纷纷涌了上来,其中以乌家母子最为先列。
“老爷如何了?”
“家父他……”
率先出来的沈重言,安抚道:“乌大人病情已然稳定,再过半刻便会苏醒,夫人与公子不必担心!”
“什么!”
沈重言的这句话,让在场众人纷纷一惊。
乌家母子以及李墨阳,是震惊之后面露狂喜之色,而以姓钱为首的三位医者,则是震惊之后的不可置信。
反而是韩刚神色依旧,在得到乌景荣安然无恙后,面带喜色向乌家母子道贺:“实在是太好了,乌兄病情好转,真乃略阳百姓之福啊!”
王氏喜极而泣,乌唐则是神情激动。
乌唐本要掺扶母亲进入探望,却被沈重言拦下了:“二位先别进去,乌大人刚做了剖腹之术,尚且需要安静,如今刚灌药作进一步治疗,因此还是稍等半个时辰吧。”
“剖腹!”
众人闻听这二字,顿时震惊当场。
夫人王氏吓得整个身子,都瘫软在儿子乌唐身上。
“不错,乌大人自马车坠落后,不仅损其肠道,更是伤破脾脏,因此只得剖腹救治。”这时,处理完伤口缝合的莫长金走了出来。
“莫老,伤及脏腑乃是不治之症啊!”
“难道说,莫老您的开膛之术已经到了这等地步?”
“莫老,你若是早有此术,又何须静待今日?”
“不愧是名医,竟有如此起死回生之术,真是让我等心生敬佩啊!”
众人听闻了开膛之术,一个个是惊奇不已,纷纷觉得不可思议,更是觉得莫长金医术深不可测了。
尤其是姓钱的三人,此刻早已经忘记凌寒的存在,一个个对莫长金推崇备至。
“多亏莫医师妙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真是虚惊一场,不过这真是匪夷所思啊!“
“伤及脏腑乃不治之症,莫老竟能起死回生,真是神医妙手!”
面对众人的恭维之词,莫长金却摆了摆手:“不不不,老夫虽在此术上颇有名声,但却不敢贪天之功,此次解除乌大人病患者,乃是凌寒小友一人所为!”
“什么!”
“这……”
“凌寒,他当真有如此手段?”
“这……这不可能!此等医术,岂是他一个黄毛小子拥有,这绝对不可能,不可能!”
“莫老,您何须为那小子衬托,若论此术,何人能与您相比?”
“不如人就是不如人,老夫无须自顾颜面,也无须为他人衬托。”莫长金冷眼一扫姓钱三人,“哼!尔等如此说话,又将老夫当作什么人了?”
“额……”
“乌大人醒了,诸位可以进来,郑兄,让开房门!”就在这时,室内传来凌寒疲倦的声音,随即谨守房门的郑老西让开了房门入口。
夜色深沉,新月如钩。
莫长金在乌府留意乌景荣的后续疗养,沈重言则是直接回济世堂,而凌寒则是与郑老西同坐马车离去。
“老弟,经此之事后,你可真就是名扬天下了!”
听着郑老西的这番恭维,凌寒却是无力的摆了摆手:“这话可就说大了,是否名扬天下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李墨阳的五万贯,以及你特制新酒的造势机会。”
“那倒也是,今日也算是打了一下招牌!”
“不,郑兄你想的还是太狭隘了,要不了多久,不仅李家的人会找上你,还有本地官府会找到你,就是本地大安军也会与你接洽,你可要做好应对的准备,将来能否压垮李家的酒业生意,就看你如何运筹了。”
凌寒特意在这个时候,将新酒公诸于世,既让众人看到了医疗的妙处,更特意留了一坛在乌府。
如此一来,首先急需此物的就是军方,有了这种烈性酒,既可以防寒畅饮,又可以行军医疗消毒,这可谓是军队必备之物。
而李墨阳就在乌府,精于经商之道的他,不会不知道新酒将来的利润前途,势必会跟进这件事情。
同时,酒业一直是朝廷专营,虽然到了南宋发达的商业时代,已经有着公私合营的趋势,甚至有了后世颁发营业执照的雏形,但这一行业终究是官家说了算。
就如同开妓院一样,官府之所以不禁止,就是为了地方税利创收。
如今这么有力的发展业务,地方官府势必也会横插一手。
这些事情后续,都在新酒开始的时候,凌寒就有了系统研究,所以说这次乌府会诊,表面上看似为了五万贯,实则是一切局面的开端。
不过一想起给乌景荣的手术,凌寒仍旧是感到一阵后怕,今日之事已经脱离他的预料与掌控。
幸好是有惊无险,否则这次他恐怕真要自掘坟墓了。
此刻他想起今日草亭遇到的老人,那一句忠告也让他有了更深的体会。
马车行至城西柳林巷,就是郑老西的住址,凌寒拒绝郑老西的车载好意,执意下车,步行回家之路。
因为乌府的浓烈药味,以及乌景荣散发的污浊死气,与手术带来的浓烈血腥,让凌寒本就有些恶心,又加上马车途中颠簸,更是加剧了这股感觉。
夜风吹拂,灌入口中,凌寒顿感五脏六腑翻腾不已。
“呕……”
终究没能忍住,扶着街市墙壁呕吐不止。
有些昏沉的凌寒,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一抬头,就看到大街的一头,六七道人影向这里快步而来,手里所持之物,借着月光隐隐闪着寒光。
“兄弟几个,就是此人没错,砍死此人!”
不等凌寒反应,十丈之外的人影竟是直奔他而来,举起蹭亮的斧头就砍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