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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贺棠溪接到林靖予电话的时候也没有很讶异,他平静地看着屏幕上闪动着的联系人,平静地按下了接听。
“棠棠,”林靖予在电话那端开口,“最近过得怎么样?”
贺棠溪听见林靖予声音的瞬间鼻头就是一酸,他有满肚子的委屈憋在心里,就等着林靖予问他这声“过得怎样”。
他吸了吸鼻子,把喉咙里的哽咽吞咽下去:“挺好的,你呢,最近还忙吗?你都两周没回来了。”
林靖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听筒里顿时一片静默,半晌,林靖予才缓慢地开口叫他。
“棠棠你是不是”
他话说得很慢,可贺棠溪懂他话里的意思,他直截了当地问林靖予:“是我爸让你给我打这通电话的,对吗?”
林靖予没有说话,默认了。
他又问道:“哥,你呢,你想让我学金融还是艺术?”
林靖予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是贺棠溪的人生,是他的选择,他没有资格去指手画脚。这通电话确实是因为贺叔叔才打过来,但目的单纯只是关心,并不夹杂着其他。
“其实应该再好好——”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贺棠溪给截断。
“算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哥你不用多说了。”贺棠溪不想听林靖予接下来的话了。
又是一阵难挨的沉默,贺棠溪觉得自己应该说再见,然后挂掉电话,但是他没有。
一直保持着拿电话的动作,贺棠溪的手腕有些发酸,可他不想放下,也不想换手,他不想错过电话那头林靖予的每一次呼吸。
“吃饭了吗?”林靖予率先打破这难挨的沉默。
贺棠溪摇头,又转瞬反应过来这是在打电话,摇头并不会被对方知晓,他清了下嗓子,小声地说:“我不饿。”
“我饿了。”可能是林靖予的声音太低,让贺棠溪有种温柔的错觉,声音从听筒传到耳道里,太近太低了,仿佛是林靖予凑到他耳边说的一样。
“你出门陪我吃饭好不好?”
温柔的,诱骗的,哄小孩的语气。
贺棠溪红了脸,呆呆地应了声好:“那我去你们学校找你?”
“不用,”林靖予说,“你下楼吧,我在你们家门口。”
贺棠溪猛地起身,结巴得话都说不利落:“什,什么?你在我家楼下?”
正说着,他眼前突然一黑,踉跄了几步扑在墙面上,头撞在墙上发出“嘭”的一声响,可电话还拿得稳稳的。
林靖予也听到了这边的响动,他焦急地问:“怎么了棠棠?出什么事了?”
贺棠溪闭眼缓了一分钟,视野才渐渐清晰:“没事,起得太猛了,我马上就下楼,两分钟!”说完他就匆匆挂掉了电话。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贺棠溪换好衣服之后去卫生间洗了把脸。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是苍白的,嘴唇也毫无血色,贺棠溪突然就不想出去了,他现在不好看,太丑了。
他用力地咬住下唇,被咬住的地方出现了一圈白线,再一松,这道白线瞬间变成了浓艳的粉,映衬得脸上都有了些血色。他对着镜子笑了笑,然后转身出去。
林靖予在门口等他,他今天穿着一件套头卫衣,清清爽爽,干干净净,是他喜欢着的男孩子。
刚见到贺棠溪时林靖予眼底就浮现出了一点笑意,但这点笑意转瞬就消失不见,他眉头微微皱起。
林靖予满脸担忧:“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他仔细地盯着贺棠溪看,他的脸颊有些凹,衣服穿在他身上空空荡荡的,状态看着比之前生病的时候还要不好。
“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林靖予问他。
贺沛卓只是告诉林靖予贺棠溪同他闹了点矛盾,并没有说贺棠溪用绝食来抗议,贺棠溪听林靖予这样说便知道他不知道全部内情,自然也不敢说是自己最近绝食没有吃饭。
“最近胃口不太好,吃不下饭。”贺棠溪笑容勉强,“哥你要吃什么,咱们走吧。”
林靖予一路上都皱着眉,吃饭时见贺棠溪只用筷子瞎戳并不把食物往嘴里送,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贺棠溪察觉到林靖予的不快,他可怜巴巴地解释道:“我不饿,哥,是真吃不下。”
饿过了头之后好像食物对胃就没有什么吸引力了,再精美的东西看着都没有食欲,只有厌烦。
他不吃,林靖予也没什么胃口,匆匆结账之后林靖予直接拉着贺棠溪去医院做检查。
贺棠溪才不想去医院,他一路上都在求饶辩解。
“哥,干吗要去医院啊,我又没病。”
“厌食不是病?好好的怎么会眼前发黑?”林靖予才不管贺棠溪的哼唧,“还是去检查一下,检查一下我才放心。”
到了医院挂了号,医生让贺棠溪先去化验一下血。贺棠溪又被半拖半拉地扎了一管子的血。
取了化验单医生一看,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血红蛋白有点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医生看了一眼贺棠溪:“小伙子你这样下去可不行,会贫血的。”
贺棠溪低着头不说话,倒是一边的林靖予回复说:“以后一定好好监督他吃饭。”
检查完没什么问题后林靖予的心才放了下来,不过脸色依旧难看,还是生气的样子。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林靖予一直沉着脸,贺棠溪跟在他身边想找机会和他搭话,却没有机会开口。
最终还是林靖予先开的口,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贺棠溪:“幸亏没什么事,要是身体真出了什么问题你要怎么办?”
“闹归闹,能不能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对不起。”贺棠溪低眉顺眼地听着林靖予的责骂,委屈突然又全部涌到了眼眶鼻尖,他吸着鼻子,“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林靖予看着贺棠溪,说实话他一点都不想听贺棠溪给他道歉,他也不想看贺棠溪脸上露出这么可怜的神情,林靖予心里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无力感,他叹了一声,说:“棠棠,我没有在凶你,你也不需要道歉,但是身体是你的,你能不能”
“能不能对自己上点心?”
顿了顿,他又说:“你对我而言从来都不是麻烦,我只是希望我不在的时候你能照顾好自己,可以吗?”
贺棠溪点头说可以,心里面酸和甜混在一起,他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既想哭,又想笑,既难过,又欢愉。
“你和你爸爸,是怎么回事?他说你想学艺术?”兜兜转转,终于切到今天的正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