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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文看来,这老头儿的武艺虽然很高,但比起他说书的本事而言,无疑是要差上许多的。吕洞宾飞剑斩黄龙这个故事林文前世便曾经听过,是南宋嘉泰四年编造的佛教禅宗典籍《嘉泰普灯录》里的一个段子,大致讲的就是吕洞宾在泡妞之后飞剑取人头,装了个逼的故事,虽说没多大意思,但在孙老头讲来,仍是娓娓动听,极为引人入胜。林文注意到,在孙老头的词汇里,头一次出现了武林这个词眼,言道吕祖是武林第一人,这也算是他穿越以来又一个蝴蝶效应了。
现在受制于生产力和运输力的局限性,没办法把他这本《武林群侠传》传播到更远的地方去,不过用不了多久,这两个问题都会解决。整个大隋都会知道武林、江湖究竟是什么东西……
如此想来,只可惜他不会画画,否则把海贼王魔改一下:北五省绿林盟主罗杰在被官府抓捕行刑之前的一句话,让人们趋之若鹜奔向了充满了神秘未知的武林——“想要我的财宝吗?想要的话可以全部给你,去找吧!我把所有财宝都放在那里。”赚起震撼点数来不要太酸爽。
认真的听了一会儿说书,林文眼睛微微一眯,望见了远处的董家酒楼里,有两个男子正从里边出来,为首的男子淡淡说了几句之后,随后朝着四季茶楼走过来。
他之所以留意到那边的两人,是因为他认出了其中一个男子,居然是当时引弓搭箭射霸上的天宝大将宇文城都,虽说当时隔得极远,但因为宇文城都身量极高,又有一副半胡人的面孔,让人印象极为深刻,林文一见就认了出来。至于第二个人,大约三十岁上下,穿着一身玄黑色的袍服,样貌极其威严。便连宇文城都,都对他一副俯首帖耳的样子。
林文不由神情古怪,他在当日观龙舟的时候并没有武功,没能看清楚杨广的模样,但能让堂堂的天宝大将宇文城都这么俯首帖耳,小心侍奉,这三十来岁的青年,莫非就是杨广不成?
那边小红袖一口一口小心喝着茶,间或逗着胖虎玩,这胖虎算是遇到了克星,这会完全没有了气焰,一副委屈的样子。这边门外忽然有人敲起门来,片刻,两个有些面熟的书生走进来,笑着说了几句客套话,拱手道:“方才见到还以为是认错了,果然是林兄。在下偶然间得了首新诗,冒昧过来讨教讨教。”
林文微微一愣,却是认了出来,原来是那日在文会中有过一面之缘的颜姓、李姓两位书生。
既然是熟人,林文也笑着站了起来:“原来是颜兄,李兄,快请坐。”
闲聊几句后,林文才知道那个姓颜的书生,居然是后世出了名的书法宗师颜真卿,至于那姓李的人却叫李祝,之前从未听过,既然跟颜真卿同行,想必也是个极有名气的才子。
“林兄现在可有闲暇,听一听在下的新诗?”
“颜兄……请说。”林文感到不好拒绝,微笑着说道。
颜真卿干咳了一句,缓缓的吟了出来,他写的诗是一首五言绝句:“秋郊日半隐,野树烟初映。风水正萧条,那甚动离咏。”
说实话,和他的字比起来,他的诗才确实不够,诗作的一般。
林文微微沉吟,缓缓的说道:“颜兄的诗,平仄是极好的,可惜缺了点奇峰突起之感,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作诗也是亦然:‘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颜真卿默默咀嚼着林文所说的话,霍然一惊,紧接着一躬到底:“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颜真卿多谢林兄指点。”
说话之间,林文听见宇文城都的声音在下面响起来:“掌柜的就给我们找一张清静点的桌子,要靠窗的,上两杯香茗,顺便把你们拿手的菜都上一遍……”
原来杨广还真进来了,这样一来,茶客里有杨广和宇文城都,还有一代书法宗师颜真卿,便连说书的人都是鼎鼎大名的天机老人孙老头,看来自己这家茶楼,牌面是蹭蹭蹭的往上涨了。
聊了一会,忽然尿意上涌,于是拱了拱手:“两位先聊,我出去一下。”
打完招呼,林文离开了房间,果然,在不远处,杨广和宇文城都正被人迎向了二楼靠着窗户的一个包厢里。一个小二在一旁殷勤照顾,看杨广的样子,并没有什么不满,反倒是饶有兴致的听起说书来。
在楼下上了个茅房洗手再上来,中间和孙小红打了声招呼,那大辫子小姑娘这会似乎颇不待见他,哼的一声头朝向了另外一边。
当他准备进房间的时候,从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莲花落的声音。
“这老头,人家给你不给,你比人家长滴美?人家掏,你不掏!你比人家尿滴高?尿滴高,次滴远,要你一贯你瞪眼,这一贯钱,算个卵?”
林文皱起眉头,他听出来了,正是白天里在家门口附近遇到的几个丐帮的人。这年头,加了个大帮会就这么横么?
声音逐渐靠近,那几个乞丐不顾小二的阻拦,一路朝着茶楼里走进来,几个客人掩着鼻子往旁边躲了开来,露出了一大块空地。随后那几个叫花子沿着桌子一路乞讨,走进了一间包间里。
“那人就在这儿……”
包间里面,几个叫花子交头接耳说了一阵,林文本不打算管这件事……可是听着那几个叫花子的话,他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片刻,微微皱起了眉头。
自从到了宗师级之后,他的耳力好了许多,方才无意之间,似乎隐约听见了“那……身边有宇文城都护卫……”之类的句子,这时候凝神听去,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些话语。
“……乔帮主现在在哪儿?”
“约莫还在雁门关,要两天后丐帮大会前方至……”
“今番行动只能由大智和大勇两个分舵的兄弟负责了……”
“如此行动,会否太仓促,不如再等一等乔帮主,万一打草惊蛇……”
“机会难得,难得没有那几个老太监随行……”
怎么回事?
看来那几个叫花子跟包厢里的人是一伙的,此刻说话的是那个打莲花落的老叫花,里面的人又交谈了几句,林文微微沉吟了一番,举步走下楼梯,随后那包厢的门也打开了,里面走出来几个叫花子,为首的老叫花笑眯眯的冲林文看了一眼,冲他举起了手中的要饭碗。林文微微一笑,从怀里取出了一贯钱,丢了进去。
“多谢公子赏,公子爷您大富大贵呐!”老叫花冲林文行了一礼,随后左右扫了一眼,朝着楼梯那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