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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雨霏见周围车来车往的,知道他们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不由松了口气,没话找话地道:“刚才你是故意等那辆货车过来的吗?”
“你似乎也没那么笨。”裴青城说道,“他们的目的就是把我逼到那条路上去,所以那几辆车追得不紧。”如果想甩开他们,他早就脱身了,停在那条路上,只是为等对方狗急跳墙,露出马脚。
白雨霏见他说的含糊,也没有多问,裴青城见她乖顺,心情好了许多,说要带她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就又七绕八绕地拐上了一条没什么人的路。
白雨霏不知道这是哪儿,正要找他问,耳边就听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车身猛地向左边一晃——竟然爆胎了。
“不是吧?”白雨霏简直要崩溃,“今天居然这么倒霉!”
裴青城显然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正要打电话让人过来,就听见身后有引擎声传来,他敏锐地觉出不对来,拉着白雨霏就往路边的庄稼地里走:“目的地离这儿不远,我带你抄近路。”
“这儿荒无人烟的,只见庄稼不见人,你跟我说不远了?”白雨霏显然不相信,试图和他撒娇,“你让人来接我们嘛,这天儿这么热,走过去要死人的。”
裴青城拧眉瞧了她一眼,言简意赅地说道:“不行。”
“别这么死板嘛!”白雨霏试图向他撒娇,“今天我也算陪你出生入死了,你对我怎么还是这么凶?再说了,你走过去也是要累的啊,你真不找?你不找我找了?”
白雨霏说着,拿出手机说要自己找,但打开通话界面却发现手机根本没有信号,不由又生气地道:“什么地方啊这么古怪,连信号都没有。”
“车里有信号干扰器。”裴青城拉着她往一边走,“刚才打开导航的时候就发现了,路不对。”
白雨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讷讷地道:“什么人能把干扰器放到你车里?一定、一定是一个你很信任的人吧?”
“嗯。”裴青城不愿多说,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他不想让白雨霏知道。
白雨霏这下不敢反抗了,回头看了那千疮百孔的跑车一眼,十分肉疼:“这车你就这么放在这儿,不要啦?”
“不能用的东西,要它干什么?”裴青城带着她拐进路旁的玉米地里,让她别动,两人忍着酷热,在近两米高的玉米杆的遮挡下,暗中观察着停在路边的跑车。
不一会儿,果然有一队车追了过来,谨慎地停在了车前,观察了一阵子之后便急忙给不知道什么人打电话。
“走。”裴青城得到了答案,不再逗留,扯着白雨霏往玉米地深处走。
玉米地里很热,刚走了一会儿,白雨霏就流了一身的汗,质地轻薄的连衣裙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小脸热的红扑扑的,衬得肤色更加白皙。两人离的近,裴青城闻到她身上清甜的香气,愈发觉得口干舌燥,有点后悔带她出来,危险不说,这么一个诱人的身体在旁边,简直时刻影响他的判断。
“穿上。”裴青城为了转移自己的视线,把他的西装脱下来罩在她身上,逼她穿。
白雨霏简直恨死他了:“大哥你是不是想把我热死好剥夺我继承遗产的权利?这么热的天咱就都歇歇行吗?好好的你学什么韩剧男主角?”
“你穿不穿?”裴青城脸色铁青,呼吸也有点不对劲,白雨霏今天特意化了妆,此时半长的刘海汗湿着贴在她的脸上,整个人像是蒙了层滤镜似的,可爱的不得了,尤其她说话的时候,热气还频频喷到他脖子上,要不是时机不对,他非得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残忍!
白雨霏简直欲哭无泪,她仰头看了看蓝蓝的天,觉得自己的世界是那么的灰暗。
“我穿……我穿还不行吗!”白雨霏无力地哀叹一声,接过裴青城递来的厚西装,往身上披的时候,汗水顺着她的眉骨流下来,在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看起来像是哭了,“谢谢哥哥,真的太暖和了。”
裴青城这才觉得好了一点,拉着她的手继续前行,看她像是偷穿大人一副的小孩子一样,两个袖子都快到她膝盖了,顿时又觉得好笑,嘴角不自觉地牵出了几分上扬的弧度,眼神也变得宠溺起来。
白雨霏被他拉着走出了庄稼地,热的快晕头了,不停地问他还有多久,两人来到田垄处,两侧的农作物将公路遮住了,裴青城便放慢了速度,指着不远处一个工厂给她看。
“本来还以为你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总裁,弄半天原来是个厂长,这波人设崩的稳。”白雨霏苦中作乐,拿他调剂,“你那些迷妹要是知道,估计该难过了。”
裴青城看着她气喘吁吁的小脸,不忍打击她,只隐晦地说道:“那个工厂已经废弃了,以前的负责人姓裴。”
白雨霏顿时明白了什么,没有继续开玩笑了,只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好像重新认识了裴青城一样,以前她觉得他龟毛、洁癖、凶恶而且变态,但现在,她对他几乎已经完全改观,虽然他依旧龟毛、洁癖、凶恶而且变态,但她就是觉得他没以前那么讨厌了。
——好像这些不合群的秉性都是他用来掩盖真实的保护色一样,她在心里替他开脱似的想,除却那些光环,他其实也只是个普通人。
他做这些,不过是事出有因。
裴青城没发觉她的心思,只是牵着她的手往那个工厂走去,路确实不远,两人走了十几分钟,便已经来到了那工厂的门口,工厂非常大,像是废弃了很久似的,显出几分荒凉来。
“这工厂以前经营什么的?”白雨霏觉得这地方阴气逼人的,不由问道,“为什么在一片庄稼地中间?”
裴青城随口答道:“做汽车的,怕污染环境,所以建在远郊,工厂停止营业以后,周围一直荒着,这一片不适合开发,就租给了农业大学做实验田,一年也见不到几个人,而且……”
“而且什么?”白雨霏好奇,“如果用作农大实验田的话,应该很多人发现吧?你确定这儿真的安全?”
裴青城听到她的疑问,突然顿住了脚步,压低声音说道:“这你可以放心,因为他们都在传,这地方闹鬼,经常能听见里面有人唱戏,都不敢靠近。”
“啊?”白雨霏一愣,脚步顿住了。
她试探地将目光移向工厂里面,顿时发现里面很黑,堆满了拆成了空壳的各种车,大大小小,完整的,剩半拉的,压扁了的,边上还能看到堆放在一起的废车胎,让白雨霏莫名其妙觉得到了另一个时空。
“你、你确定这儿能住人?”白雨霏在裴青城背后问了一句,她也觉得这地方像是闹鬼的样子。
裴青城没说话,一直往里走。
车场很大,一进来就不那么热了,但这种阴凉无时无刻不给她一种幽闭的感觉,她觉得呼吸有些闷,下意识地抓紧了裴青城的手。
裴青城知道她害怕,便反握住她冰凉的指尖,和她十指相扣。
过了老半天,裴青城在一小块空地上停下了,松开了白雨霏的手,白雨霏顿觉不安,眼看着裴青城在黑暗往前走了几步,前方突然亮起一片灯光,暖黄色,划破了夜色,耀眼得让白雨霏有些睁不开眼睛。
裴青城身后有两节被拆下来的大货车厢,很大,并排放着,门对着这边。车厢被全部喷成了黑色,看上去就像两个卧在灯影下的怪兽。
“除我以外,你是唯一一个来到这儿的人。”裴青城背着光,朝她笑了笑,高大的身影被灯光映的温柔无比。
白雨霏看着他拿出钥匙打开了门,随即打开车厢里的灯,那灯就挂在车厢的正中间,一个估计是手工做的镂空铁皮灯罩,把里面暖黄的灯光分成光怪陆离的无数块儿,在车厢里投下大大小小的光斑。
绚丽地像是童话世界。
车厢里铺着挺厚的灰色羊毛地毯,踩上去温暖舒适,靠墙一张木板搭出来的床,墙上是各种颜色的充满艺术性的涂鸦。
“还热么?”裴青城打开空调,踢过来一个充气坐垫,上面垫着厚厚的毛毯,看上去很舒服。
白雨霏犹豫了一下,把裴青城的西装脱下来,整个人陷进了坐垫里乖乖巧巧地坐着,像个野了一天,弄脏了衣服等着挨训的小孩子。
裴青城觉得她怎么看怎么可爱,也放松地脱了汗湿的衬衫扔到脏衣篓里,开始摆弄手臂上纱布,纱布上沾了点血迹,可能是伤口裂了,裴青城干脆解开纱布,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家用医药箱,放在白雨霏面前的矮桌上。
“上次许睦不是教过你吗?”裴青城大剌剌地坦着上身,将胳膊伸到白雨霏面前来,大爷似地说道,“给你个机会报答我。”
白雨霏浑身是汗,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移动的细菌库,万不敢直接碰他的伤口,到另一节车厢去洗了澡才过来给他换药,天气热,解开纱布以后白雨霏见他伤口表面有些发白,担心地问他要不要去医院,被裴青城拒绝了。
“也不让许睦来吗?”白雨霏想了想,又说,“你带我来这儿,是不是有什么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