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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和建伟从玻璃厂回来时,已经正午了。
两人吃完饭,正搭着梯子,在院墙上插碎玻璃,一辆锃亮的老上海牌黑色轿车,从院子外不到三米宽的水泥路上驰过,扬起一阵滚滚灰尘。
这条街并非主干道,平常也少见小汽车,建伟望向渐渐远去的车尾,笑嘻嘻地说:“这是哪家,来了大人物?”
卿卿嗔他一眼,“干活儿。”
建伟摸了下后脑勺,不再吭声,哎,今天姐姐火气大,还是少招惹她。
到了傍晚,郭春芳做好晚饭,喊姐弟俩吃饭时,卿卿瞅了瞅客厅外乌蓝的夜幕,问:“不等爸了么?”
“今天你爸不回来吃晚饭。”郭春芳在摆筷子,语气淡淡。
姐弟两人对视一眼,建伟嘀咕了几句,难怪今天晚饭只有沙地地瓜和紫菜汤,敢情是因为爸不回来。
郭春芳重重放下筷子,语气听着四平八稳,“你爸去曾家了,曾文铣今天回来。”
曾文铣,那不是曾嘉于的爸爸么?卿卿暗暗想到。前几天,她还听萧庆福提过这个名字呢。
“去曾家干嘛?”建伟剥开地瓜皮,漫不经心地问。他手中,深黄的瓤肉露出,散发着一股暖甜香味。
“大人的事,小孩子管什么管?”郭春芳推了把建伟的脑袋,没好气地说。
建伟一脸丧气,卿卿给他斟了碗紫菜汤,宽慰道:“喝汤。”
她面上平静如常,心底却一阵窃喜。曾嘉于他爸回来了?那今晚他应该不会再来。
卿卿心底莫名地松了口气,吃完饭,美滋滋地洗了个澡,回到卧室,伏在床上,晃荡着两只脚丫子,随手翻阅起几本书。
渐渐的,她眼皮越来越重,就这样睡了过去,直到窗外一阵骤雨般的响动,惊醒了她,她才撑起头,晕乎乎地揉了揉眼。
卿卿慢慢走过去,心想难道下大雨了?她轻轻推窗,透过那道细缝,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两眼泛着幽光,正盯向她。
那目光里,透着极致的愤怒,仿佛夜间觅食的野兽,一个不经意间,便能将她撕成碎片,拆骨入腹。
他怎么来了?还这副怒气滔天的模样?
卿卿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正要关窗,被男人一把止住了。
他的力气突然变得很大,捏得她的手臂隐隐作痛。
曾嘉于跳了进来,迅速合上窗,露出森森的牙,“萧秦。”
低沉冗长的声音,透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清脆的细微声响随之而来,卿卿循声望过去,一块碎玻璃坠在曾嘉于脚下的地板上,透明尖尖处闪着一片血色。
卿卿立刻明白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心情复杂,并没有得逞后的那种愉悦,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心虚感。眨了眨眼后,小心翼翼地问:“你扎到哪儿了?”
“朕就知道是你干的好事。”曾嘉于的目光,霎时森冷几分。
卿卿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和建伟那是为了防贼,再说,昨天不是告诉你了,不要再从院墙飞进来吗?”
曾嘉于眉峰拢得嶙峋,冷哼出声。
卿卿不安地搭着两只小爪子,挤着笑问:“到底伤哪儿了?让我看看。”
说话时她紧紧盯着曾嘉于,见他手上臂上都没伤,心想大抵是伤在腿上脚上,不自觉地朝他下半身瞄去,又搬了个凳子到他旁边,看似热情地招呼着:“快坐下。”
曾嘉于被她猛地一扯,轻轻呲了一声,脸上一阵发烫,有些别扭地撇开脸去。
“朕无碍。”三个字,沉沉地蹦出了他的喉咙。
卿卿却压根不信,正想绕到他身后去看,被他用目光威慑住了。
“朕说无碍,便是无碍。”他低低咆哮。
喔,既然坚持没事,那就滚吧。卿卿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转过身,不再理他。
曾嘉于取出布包里的教材,不轻不重拍在她后脑勺,“学英语。”
卿卿朝他瞪去,竟在他脸上,捕捉到了一丝忐忑。
她瞬间被他这个表情取悦,眼珠子转了转,拉开椅子,摊开草稿本,上面写着26个英文字母。
曾嘉于看看草稿本,又看看手里的82人教版英语,“不是学这个?”
卿卿呵呵一笑,大哥,拜托,你现在是零基础好伐!她冷冰冰地应了句,“先学字母。”
曾嘉于没有动,卿卿拧了下眉。“不坐下,怎么学?”
“站着学。”他说,语气莫名。
卿卿狐疑地抬头看他,难道这货是伤到了屁股,才不肯让她看,更不肯坐下?
她轻咳了一声,“被玻璃扎到的地方,回去记得抹药。”
“小伤而已。”男人强忍屁屁上的剧痛,语气云淡风轻。
被扎来得很突然,等他反应过来时,尖利的玻璃已经刺进他的股肉,鲜血喷涌而出,他疼得额头直冒冷汗,手背青筋鼓起,却始终没发出那声惨叫。
潜意识里,他绝不愿被外人看到或听到,自己这惨痛不堪的一幕。
台灯的橘黄灯光下,他脸色呈现诡异的青白。卿卿打开抽屉,取出一支药膏,放到他手边,低声说:“拿去抹。”
听到男人说小伤而已,她就明白,他不可能涂药的,甚至不会让田美兰知道这事。他这人就是如此,恣睢又别扭。
曾嘉于与卿卿四目相对,她眸子里明亮而澄澈,鬼使神差的,他默不作声接过那只药膏,放进裤袋里。
“开始吧。”他避开她的目光,转移了话题。
卿卿敛了心中思绪,指着红色加粗的A字母,一字一字地教过去。
曾嘉于学得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已经熟练掌握了二十六个字母,这让卿卿很是惊讶,她本以为,对一个古人来说,开头会无比艰难。
曾嘉于自己也有些吃惊,他猜测,或许是数学药水的作用,能或多或少提升他在其他领域的理解力。
如此想来,那让他恨得牙痒痒的系统,突然变得没那么可恶了。
随后,卿卿又教他读写五十个人称数字月份等最常用的单词,一遍走完,已是深夜十点。
卿卿合上草稿,指了指窗外,“今天就学到这儿,你该走了。”
曾嘉于眼神游离,显然他还在背刚才她教的单词,听到这话,一语不发,朝窗边走去。
“等一下。”卿卿睁大了双眼,声线隐隐发抖。
曾嘉于深蓝的裤子后面,渗出了一大片的深色血渍,走动间那血渍越来越多,漫延开去。
“先别走,我给你涂药。”她莫名觉得刺眼,片刻间下定决心,语气肯定地对他说。
曾嘉于身影滞了下,他慢慢转身,一动不动,静静望她,似有不解。
她上前几步,拉住他的袖子,轻轻往床边走去,“趴下,上药。”
本像个木偶一样,任她牵引的曾嘉于,脸色勃然一变,冷冷拂开了她的手。
自己的龙体,怎们能让萧秦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碰?曾嘉于立刻想到,上回她以人工呼吸捉弄自己的事。
他神色变幻莫定,卿卿心领神会,语气恳切,“碎玻璃的事,是我的错,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流这么多血。想给你上药是真心的,绝没有捉弄你的意思,你就当我在赎罪,如果我又捉弄你,那你揍我一顿,或者等你回去,砍我的头也行。”
说到最后,她语气故作轻松。
听到这话,男人绷紧的身躯,明显松缓了下来,但他是不可能让萧秦这女人给自己涂药的!哼,这女人要是看了他的屁股,那还得了?
卿卿趁热打铁,声音前所未有的柔软,“把裤子脱下来吧,你放心,不该看的,我绝不看。”见男人仍无动于衷,她又补充道:“你放心,我对你的身体没兴趣。”
这话听着怪怪的,可卿卿说得却是实话,在原来那个世界,工作中荧幕上,她见过太多明星超模的身材,都快看腻了。
男人目光一沉,抬腿就要走,卿卿眼疾手快揪住他手臂,语气娇媚得她想吐,“上完药再走嘛。”
曾嘉于的脸红得快要滴血,他实在没办法将这女人视作以往伺候他的内侍,却也不知为何,开不了口拒绝她。
这时,系统的冰冷机械声响起,“宿主,答应她,让她给你上药。”
曾嘉于不吭声了,被卿卿推倒在床上后,慢吞吞取出裤袋里的药膏,解下裤头后,又咬牙褪下内裤,露出已被血染透、原本白皙挺翘的两个屁股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