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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昭武离开林琅的病房后,疾步来到电梯前。只是,电梯下降的过程实在是有些慢,他在电梯前等了半晌,也还没有等到电梯。他心中有些焦灼,又有些急切,他暗咒一声,于是便来到楼梯间,匆匆下了楼。
楼下不远处是一片草坪,傍晚的天气倒是凉爽,所以,好些病患家属推着病人在草坪附近散步,人倒是不少,反倒还有些热闹。
薛昭武的视线在人群中来回逡巡,也没能发现宋诗言那道熟悉的身影。想起林琅在病房里对他说的那番话,薛昭武心中有些担忧——地锦她才被绑架,如今情绪又不稳定,不会出什么事吧?
思及此,薛昭武又加快了步伐,在医院里四处寻找着宋诗言的身影。
宋诗言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看着在附近散步的家属和病人,她的心中,难受得几乎让她窒息——她就是一个扫把星!因为,所有的厄运,都是因她而起!
因为她,爸爸惨死在殷皓明和颜多雅的手中,她都没有机会为他送终;因为她,外婆惨死在大火中,她甚至都不能为她收尸;因为她,香菇回了霍家,却被殷皓明母子害死;因为她,林琅违背自己的意愿,嫁给了薛昭武,如今不幸流产。
她在乎的所有人,都因为她,命运变得悲惨。而她这个始作俑者,如今却还好好地活着。
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她?如果当初,她一死百了,没有所谓的重生,或许如今,林琅就不会遭遇这些,林琅她依旧还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性格不羁的千金大小姐。
宋诗言坐在椅子上,眼泪早已干涸,只是她的眼睛依旧红红的。傍晚的风吹过来,将白天的燥热吹散,但却让她的心又冷了几分。
宋诗言抬起头来,看着楼上的病房,喃喃地说道:“林琅,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机械地重复着“对不起”这三个字,似乎想要借此消除她心中的愧疚感。只是,这丝毫没有用处。
薛昭武在医院里找了半晌,也没能找到宋诗言的身影,他有些怅然若失,正准备找个地方坐下,却在不经意间看见宋诗言从一棵大树后缓缓走了出来。
见状,薛昭武面上一喜,他急忙朝宋诗言走了过去。
“景颂——”薛昭武疾步来到宋诗言的跟前,有些激动地朝她喊道。
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宋诗言抬起头来。见来人是薛昭武,宋诗言那本来缓缓平复的心情,如今又变得复杂起来。想到林琅流产一事,都是因她而起,宋诗言冷冷地看了薛昭武一眼,而后默不作声,朝一边走去。
“景颂——”薛昭武追着宋诗言,再次来到她身前,拦住她的去路,不解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一看见我就走?我又做错了什么事,让你生气了吗?”
见薛昭武对自己纠缠不休,宋诗言想起林琅脸上那苦涩的笑容,她的心中有些忿然。她抬起头来,看着薛昭武,声音带着冷冽的寒意,说道:“薛昭武,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见宋诗言语气激动,神色凛冽,一时之间,薛昭武有些怔愣。他看着宋诗言,喃喃地说道:“地锦——”
“薛昭武,我早就已经和你说过了,我不是那个地锦,我是景颂!你究竟还要装傻到什么时候!”宋诗言看着薛昭武,整个人有些转狂。她的脸色很冷,像是经久不化的寒冰。
闻言,薛昭武深呼吸的一口气,而后对宋诗言说道:“景颂,你别激动,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我们还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吗——薛昭武,林琅是我的好朋友,你竟然让她流产了——你觉得,我会原谅你,原谅我自己吗?”宋诗言看着薛昭武,一提及林琅,她整个人陷进了莫大的愧疚与自责之中。
“景颂,这不是你的错——如果要怪,这件事应该怪在我身上。”薛昭武见宋诗言是因为林琅流产的事而自责不已,他的心中也有些难过。
毕竟,如果当时他没有那么冲动,林琅她就不会从楼梯上摔下来,不会失去孩子。而景颂,她也不会如此自责。她和林琅之间的关系那么亲密,他知道,或许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他,更不原谅她自己。
“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们没有遇见,那么,之后这一系列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不是吗?”宋诗言看着薛昭武,神色有些凄楚,幽幽地说道。
“是我的错——这所有的一切,与你无关。”薛昭武看着宋诗言,缓缓说道。
宋诗言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好半晌,她才开口问道:“现在,林琅她和你”
宋诗言心里清楚,林琅是一个性格决绝的人,如今,因为这件事,林琅她不幸流产,那么,林琅是绝对不会轻易原谅薛昭武的。如此一来,林琅和薛昭武两人的婚姻,或许会面临着很大的考验。而她自己,在不经意间,就破坏了林琅的婚姻。
“我们要离婚了,是林琅的决定。”薛昭武看着宋诗言的眼睛,沉声说道。
不知为何,在说起“离婚”这个词的时候,薛昭武的心情,又沉重的几分。
而听见“离婚”这个词的宋诗言,她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林琅和薛昭武才结婚不久,要是传出离婚的消息,对两人的形象都不太好。虽说薛昭武和林琅不是什么公众人物,但薛家和林家在上流社会的影响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如果他们离婚的消息传了出来,那么,这件事一定又会成为那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薛昭武,他的神色也有些凄楚。一开始,和林琅结婚,非他所愿。可是,在他和林琅婚后的相处之中,他觉得,和林琅结婚,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林琅的存在。一想到不久之后,林琅便会从他的世界里离开,甚至是彻底的消失,他的心情,就有些沉重,像是一只大手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无法呼吸。
看着薛昭武那有些沉重的脸色,宋诗言忽然觉得,他和林琅的婚姻,或许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糟糕。
“我想,我们最好还是坐下来,好好地谈一下。”宋诗言看着薛昭武,收回了自己刚才的那个决定,缓缓说道。
见宋诗言心平气和地说出这句话,薛昭武点点头,跟着宋诗言离开医院,来到附近的甜品店。
“上一次,你和林琅结婚之前,我和你说的事,你还记得吗?”宋诗言用勺子挑着甜品里的水果,悠悠地问道。
闻言,薛昭武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深沉,不知宋诗言她为何又提起这件事。
“我知道,这么离奇荒诞的事,你肯定不会相信。所以,我刚才给天葵打了个电话,让她来这里——你应该知道天葵吧!”宋诗言看着薛昭武,沉吟着说道。
“知道,她就是那个一直跟在你身边的女人。”薛昭武点点头,应道。
“是的,天葵才是那个最熟悉地锦的人,所以,我才会把她叫来——”宋诗言徐徐说道。只是,她说的每一个字,在薛昭武的耳中,都犹如惊雷。
不多时,天葵如约来到了宋诗言和薛昭武所在的甜品店。
见着薛昭武,天葵的脸色不是很好——毕竟,组织和薛家算是不共戴天,两人分属两个对立的阵营,天葵对薛昭武的情感,自然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景颂,你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和这个人见面?”天葵坐在宋诗言的身边,瞥了一眼薛昭武,有些不满地说道。
宋诗言知道,天葵这是在故意刁难薛昭武,她对天葵笑了笑,只好充当和事佬的角色。
“天葵,我让你来,是有要事——所以,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心平气和一些。”宋诗言看着天葵,笑着对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