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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不走？”绿袖的声音里还有着哭腔。
凤继祖冷冷地回了一句：“你不走，我怎么走？”
他这是在担心她吗？绿袖只是胡乱想了一会儿，然后就把这个想法赶走了。
怎么可能？他是高高在上的相府长子，怎么可能在意她的感受？若是他心中内疚，也不可能会一直奚落他了。
绿袖不离开，凤继祖就一直站在她旁边陪着她。
天暗了，外面又有点凉，凤继祖见绿袖坐在山谷上直发抖，不耐烦地问了一句：“还回不回去？”
绿袖没理会他，只是给了他一个白眼。
“要回去你……啊……”绿袖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凤继祖扛了起来，她脑袋向下，只觉得一阵眩晕。
既然说的说不通，那就用做的好了。
凤继祖不顾绿袖的反抗，直接把她扛回了帐篷，从另一个帐篷中把所有的被子都拿了过来，直接扔在绿袖身上，“盖着，晚上冷。”
绿袖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他是害怕她晚上冷，所以才把她扛回来的？
“用不着你关心。”绿袖把被子扯过来，终于感觉暖和了一点。
凤继祖被绿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这女人真不领情，他从未对一个女人这么好，她居然还说用不着他关心？
“你以为我很想关心你？我就怕你在山谷里吹了风病了而已，该不会还要我照顾你吧。”凤继祖嘴欠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有时冲动，自己说什么都忘了。
绿袖脸上的泪痕还没干，被他这么一吼泪水又掉了下来。
女人真的是水做的……凤继祖见她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泪，如今又哭得难过，那种内疚感又上了来，“好了，不要再哭了，是我不好。”
这男人居然说他不好？绿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眼珠子直直地盯着他看。
“好了，明日我们便回清昱国吧。”
本来以为绿袖气消了，谁知道一提到回清昱国的事，绿袖就万分不乐意，“不要，我不回去，我要留在这里追随主子和小姐。”
“你的主子不是已经把你交给我了吗？还不乖乖跟我回去？”
绿袖瞥了凤继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回去了？”
“你这女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凤继祖说到一半，又担心绿袖会难过，还是把要说的都咽了回去，“我再问你一遍，你跟不跟我离开？”
绿袖摇头，“回去了又能怎么样？”
除了凤玲珑，龙天行就是她最亲的人了。若是跟着凤继祖回到清昱国，她就什么亲人都没有了。
原来她是在担心这个，怪不得一直都不肯跟他回去了。凤继祖取笑道：“你总是说玲珑固执，其实你还不是一样？”
装作一副坚强的模样，其实她不过也是个内心脆弱的人。
“放心，等你跟我回去了，我是不会再欺负你的。”凤继祖保证，“我一定会好好对你，这样行了没？”
绿袖还是不相信他，“我才不相信你说的话，你肯定是想骗我回去，然后把我当成丫鬟一样使唤。在相府的时候就是这样，你总是欺负我，让我干这个干那个的……”
凤继祖蹙眉，他真的有那么坏吗？不过，听绿袖这么一说，倒是也没错，他的确是做了不少坏事。怪不得绿袖总是这么讨厌他。
“以后我不会再欺负你了，跟我回去吧。”凤继祖一而再再而三地保证。
绿袖还以为他是脑子烧坏了，“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怎么今天一直和我说这些？”
的确，这样并不是凤继祖的作风。
凤继祖纳闷了，这女人，对她好还好不得了？
“别管那么多，反正你明日跟我回去便是了。”凤继祖硬是把绿袖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还冷不冷？”
绿袖根本跟不上他的节奏，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对她好的，他这是在闹哪样？
不过，就算是绿袖再愚钝，也感受到了凤继祖的情绪变化。他，这是在对她好吗？
怎么可能？他是高高在上的丞相长子，她不过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孤女，怎么可能和他站在一起？
所以，当凤继祖还没有沉浸在这份温情里时，绿袖就已经推开了凤继祖。
“怎么了？是不是冷？”凤继祖的声音也变得温柔了不少。
在边境本来就容易冷，凤继祖还以为她说着了凉不舒服。
绿袖摇头，“我没事，只是，我已经决定好了，我是不会跟你回去清昱国的。”
女人还真是善变，刚才不是才答应他了吗？如今倒好，她一眨眼就反悔了？
“为什么？”凤继祖继续逼问，“若是你不能给我一个理由，那我明日就算是绑也要把你绑回清昱国去。”
绿袖不得已才说出了理由，“我们身份悬殊，是不可能在……”
说到一半，绿袖把要说出口的全部都咽了下去。他们本来就不可能，怎么可能会在两人之间出现“在一起”这三个字呢？或许，是她想太多了吧。
凤继祖笑，他终于明白了。
“看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说得没错。你今日都已经问了多少个为什么了？我就这么不能让你相信？”
绿袖用力点头，“看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凤继祖真的是恨不得把这个女人的心掏出来看看，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冷血。
“你这女人……”凤继祖忍住怒气，用力把绿袖搂在怀里，“我从未嫌弃过你的身份，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懂了吗？”
见绿袖一脸的无动于衷，凤继祖用力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听懂了没有？”
绿袖摇头，还是不明白，“你身边明明就有这么多好的女人，为什么偏偏就看上我了？凤继祖，你是不是在耍我，觉得我很好玩？”
“当然不是，若是别的女人，根本用不着我费那么多心思，她们自己就扑过来了。”凤继祖对于自己还是十分有自信的，“若是我对你没兴趣，用得着一整日都在这里陪着你？”
听凤继祖这么一说，绿袖倒是觉得还蛮有道理的。只是……她怎么觉得他是在夸奖自己啊？
“如今你愿意相信我了吧？”凤继祖早就不耐烦了，若是她再不相信，他就只能用实际行动来表明他的真心了。
绿袖沉默了半晌，这才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啊……”凤继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绿袖在他的手背上用力咬了一大口。
“好了。”绿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十分得意，“你从今天开始就有主了，看你还敢不敢在外面风流快活。”
凤继祖看着手上冒血的牙印，疼得面部表情都要扭曲了。就算是想要证明他名草有主，也用不着这么用力吧？
不过，这样就等于是相信他了吧？凤继祖看着笑得得意的绿袖，手背上的疼痛也慢慢消失了。
“还疼不疼？”绿袖见凤继祖的手上还冒着鲜血，小心翼翼地把用指腹抚过他的伤口，像是羽毛一样，轻飘飘的。
平日里见到的都是绿袖坚强勇敢的一面，如同这么细心的一面，他还真的很少有见过。
“不疼，不然你帮我治治，就不疼了。”凤继祖笑得狡诈，绿袖一看就知道他是不坏好心了。
“不理你了，要治你自己治去。”绿袖一把推开他，“天色晚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凤继祖不满，他不是在山谷那边守了她一整日吗？两人好不容易才表明心迹，她就这么对他？
“你走不走？再不走我明日就不回清昱国了。”绿袖吓唬他道。
以前都是凤继祖欺负她，如今她不欺负回来怎么行？
今时不同往日，凤继祖只好乖乖听话离开，不然他担心明日真的要自己一个人回去了。
又是晴朗的一日，只是今日凤继祖的心情特别好。
一大早的，绿袖就被他拉了起来。帐篷里的龙天行还在练字，两人便莽撞地冲了进去。
见两人牵着手，龙天行便明白了。看来，凤继祖是真心对待绿袖的。
凤继祖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绿袖就直接跪在了龙天行面前，“主子，我可能以后不能再在你身边照顾你了。”
龙天行放下手上的笔墨，过去把绿袖搀扶起来，“起来吧。”
“我可是把姐姐交给你了，绿袖……就交给我吧。”凤继祖拉着绿袖的手说道。
看得出来，这次凤继祖是认真的。龙天行点头，“好，那我以后就放心地把绿袖交给你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可绿袖还是舍不得。若不是凤继祖在旁边劝了她多次，她估计要一直跪在龙天行面前。
如今，凤继祖和绿袖已经离开了，在清昱国就再也没有龙天行和凤玲珑这两个人了，他不再是清昱帝最宠爱的九皇子，她也不再是凤相的女儿。
凤玲珑还是什么都不知，每日都吵着要去找白大娘，看凤继祖的眼神依然疏远。
这日早晨，凤玲珑刚刚醒来，却发现眼前一片黑暗。她有点慌，以为天还没亮，所以伸手过去想摸到旁边的烛台，却不小心把烛台扫到了地上。
龙天行听到帐篷中的动静，什么也顾不上了就冲了进去，发现烛台已经倒塌在地上，而凤玲珑伸手在半空中摸索着，似乎……什么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