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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破坏了规定,但是此时要想把蒋晓帆带离医院,只能那样。
许是蒋晓帆平时也只窝在房间里,所以其他护士医生都没注意。一直到蒋晓帆出了医院大门,都没听到什么慌忙的追赶。她走到医院的马路对面,松了一口气,对邓彦颢说道:“邓总,谢谢你了。”
“晓帆,以后跟我不用这么客气。你现在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邓彦颢说道。
蒋晓帆本是想自己去找沈星河的,因为她要去的地方,着实有些尴尬。但是她一摸口袋,却又发现,自己一分钱都没有,手机又不在身上,她连想找谁求助都找不到。
她看着邓彦颢说道:“邓总……那个,我要去天上人间……你能送我过去一下吗?”
说完她有些忐忑,毕竟她都说到天上人间了,再加上邓彦颢跟白承安关系好,知道她是被包养的,邓彦颢这下应该猜到了她的身份。
但是邓彦颢只是温和道:“好,那我送你过去。”
他一句话也没有多问,这让蒋晓帆心里松了一口气,对他的印象也好了几分。
两人上车,车子朝着天上人间驶去。再次站在天上人间的门口,蒋晓帆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走了进去,白天的天上人间,看着冷清许多。
上午起来的人很少,只偶尔看见零星的几个。
但就是那几个,也是认得蒋晓帆的。跟她关系一般的,就点点头,也不多问。有跟她关系不好的,就讽刺道:“哟,这不是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夕月吗?怎么舍得到咱们这个小草丛里来啊?”
这个跟她关系不好的人,就是泷月的闺蜜,沁雪。以前蒋晓帆在天上人间的时候,就没少被她们两个欺负。以前蒋晓帆是夕月,所以对她们还留有三分情面,现在她不是天上人间的人了,自然不用跟她们客气。
她冷冷道:“不入流的人也只会讽刺别人,所以她永远都是乌鸦。”
“唉你怎么说话呢!”沁雪不是个安分的主,很快就嚷嚷开了。大厅了睡醒了的没睡醒的,很快疏疏散散的站了一圈,都围着想看好戏。
蒋晓帆冷漠道:“你怎么说话,我就怎么说话!还有,我现在来,是顾客不是伺候人的,沁雪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红姐的规矩你是知道的。顾客是上帝,至于伺候人的——什么都不是!”
她这幅浑身带刺扎人生疼的模样,跟以前简直大变样。沁雪被她搬出红姐,有些吓到了。她咽了咽口水,说道:“我、我就是这么说两句嘛!谁知道你嘴巴这么损,非要跟我吵!”
蒋晓帆看她收敛了,也不欲再跟她说什么。一直不知道沈星河住在哪里,所以找他只能来天上人间。蒋晓帆想的是找红姐,问沈星河的情况。
她刚准备绕过那些人去后面,没想到红姐就过来了。
看见大厅里围着一圈人,红姐打了一个呵欠说道:“一大早的,这都是干嘛呢?你们昨晚都没出台,自己窝在房间里睡觉,不用补眠啊?”
蒋晓帆对着红姐喊道:“红姐!”
红姐看见突然出现的蒋晓帆,也是吓一跳,问道:“夕月?你怎么突然来了?”
大厅里人多,蒋晓帆不好说话。于是拉了红姐到后面的走廊里说道:“我来是想问问沈大哥的近况,我很久没联系上他了,他最近怎么样?”
“他……”红姐欲言又止,脸上带上了悲哀的神色。
蒋晓帆心里一沉,复而问道:“红姐,到底怎么了!”
红姐摇摇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于是只说道:“你跟我来了就知道了,正好,他有些东西,指名说是留给你的。”红姐说着,往楼上沈星河住的地方走。
“留给我?”蒋晓帆听了差点脚一软瘫倒在地,一个人如果不是去了,怎么会说留东西这种话。
她身后的邓彦颢上前几步,敏捷的将她扶在怀里,说道:“小心。”
他刚才一直没做声,红姐看着他气度不凡穿得又讲究,还以为是昨晚留宿天上人间的客人,这会儿看他对蒋晓帆毫不掩饰的关心,才知道他是跟着蒋晓帆来的。
但是她看着邓彦颢又觉得眼熟,不禁问道:“夕月,这位是?”
蒋晓帆的心思全在沈星河身上,哪里有闲工夫跟她介绍邓彦颢,直接推了邓彦颢扶住自己的手,急急忙忙往楼上快步走去。
邓彦颢对着红姐说道:“我是越盛集团,邓彦颢。”
红姐恍然大悟,急忙说道:“邓总,抱歉,是我眼拙。”
邓彦颢也是天上人间的常客,只不过相比起其他寻欢作乐的男人,他通常都是陪着别人过来应酬,就算是玩,也玩得洁身自好。所以红姐对他影响不深。
邓彦颢摆摆手,说道:“我们先上去吧,看晓帆怎么样了。”
红姐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晓帆是夕月本来的名字,心里对他和蒋晓帆的关系有了几分猜测,但脸上不显的说道:“好,邓总这边请。”
蒋晓帆到了沈星河的房间里,看见的就是摆在房间桌子上的黑白照片,还有旁边刺眼的骨灰盒。
她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沈老师……沈大哥……”
眼泪怔怔的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缓步走到桌子前面,身体支撑不住的瘫软下去。蒋晓帆拿过沈星河的照片,抱在怀里终于是嚎啕大哭起来。
后上来的红姐和邓彦颢走进去,看见的就是那样的一幕。蒋晓帆哭得伤心,他们听得心里难受,却只能站在原地,等着她自己消化这个消息。
蒋晓帆哭得撕心裂肺,好像要把这段时间的苦楚,这辈子的苦难,都哭出来一般。
对她那么好的沈老师走了,在她不知道的某个时刻,就那么离开了。连个道别都来不及,她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她谈何对他的在乎,她谈何对他回报恩情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该早点过来看你的……沈大哥,对不起……”蒋晓帆坐在地上,一直不停的喃喃自语。她嗓子已经哭得沙哑了,发不出什么大点的声音。2070
邓彦颢走过去,安慰情绪稍微稳定一点的蒋晓帆,说道:“你也别太难过了,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下去。他在天有灵看见了,肯定也不希望你太过伤心。”
红姐也走过去说道:“对啊夕月,你别太难过了。沈教官他走的时候很安详,没有受什么苦。”
蒋晓帆从地上爬起来,因为在地上坐了太久,都有些麻木,差点一站起来又摔下去,幸亏邓彦颢及时扶住她。
蒋晓帆低声冲他道了声谢,然后问红姐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大哥怎么会突然就离开了呢?”
红姐叹了口气说道:“这事情还得从那位离开开始说起,她也是突然一夜就走了。留下一封信,说是把夜总会留给沈教官,从此了无音讯。沈教官一直在找她,但是得到的消息是一次次的失望。”
“最后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那位说——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然后沈教官就崩溃了,每天不吃不喝的折磨自己。最后突然有一天把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了,却吞了安眠药……”
这就是所谓的沈大哥走得不痛苦?
蒋晓帆已经流不出眼泪的眼睛更加酸涩,他明明是很痛苦的死去啊!他怀了满腔的爱意,但是却被人踩在脚底下践踏,求而不得,绝望到了极点,所以才选择自杀结束自己的生命啊!
她看着骨灰盒上,沈星河年轻的笑脸,心痛得无法呼吸。
红姐看了于心不忍,但也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就这骨灰,也是好不容易找到的。我们把人送去医院急救,谁料没救过来,而且还被医院的人错误拉去火化了,等我们发现人没了的时候,连人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蒋晓帆抱着骨灰盒的手紧了紧,心里更加抽痛。
她的沈老师,就是在死后都要遭这样的罪。
这一切都拜那个女人所赐!要不是她,沈老师不会这样!
白承安也有份,如果白承安没有阻止她找沈老师,也许她早点找到沈老师,早点知道他的苦痛,能帮他缓解一些,他就不会绝望到自杀了!
看着沈星河留给自己的遗书,蒋晓帆心里好恨,恨金主,恨白承安,也恨无能为力的自己。从以前到现在,即使沈老师已经死了,却还是他为自己打算。
她捂着嘴巴,抑制不住的哭声又传了出来。邓彦颢默不作声的陪在她身边,拿出口袋里的柔巾,轻轻的给她擦拭眼泪。又哭了半响,蒋晓帆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红姐看着她手里的遗书,说道:“夕月啊,既然沈教官说夜总会留给你,那你是不是要留在夜总会?以后都不走了吧?”她为这话的语气略微有些微妙。
因为在沈星河死了以后,她又不知道谁是下一个老板,所以一直都是自己管着这个场子,下面的人也都以为她成了老板。但是实际上她知道,自己是没有实权的,一旦继承的人出现了,她就会继续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只是她一直以为,金主会重新回来接管天上人间,没想到最后沈星河竟然是把天上人间留给了曾经在她手底下的夕月。
先不说红姐自己服不服蒋晓帆,但就这个地方的复杂程度而言,红姐就觉得蒋晓帆不能胜任。但是她没有明着说,而是等蒋晓帆的回答。
蒋晓帆说道:“红姐,我……现在也很混乱,我先去拿一下沈老师的东西,然后再来找你商量这件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