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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苏致函,简直比不上巧儿是万分之一啊。
儿子真是瞎了眼了,鬼迷心窍。八成是被狐媚到了。
想当初,苏致函可是连宇文家三少爷都迷得神魂颠倒的,可惜婚礼前夕就出了那场车祸——对,还克夫。
这不是迷信不迷信的问题,反正,只要是想一想,就让人觉得心里不舒服。
柳青岩没有顶嘴,只是默默地将面前的姜汤喝完,然后起身道:“妈,我有事先走了。等爸醒来,告诉爸一声。”
“这么早,你去哪里?睡一觉再走吧。”柳母赶紧换了态度。
现在才是凌晨五点,青岩又一夜未睡,她怎么放心让他就这样离开?
“不用了。”柳青岩对母亲的态度是克制的,几乎从不出言反驳,如果他忍不住想说重话了,便会直接离开。
将已经喝完的空碗放在了桌上,柳青岩拿起沙发上的一件睡袍,披在母亲的身上,然后搂着她的肩,亲自将她送到楼梯口,“好了,妈赶紧去睡觉吧,我没事。”
柳青岩人高马大的,柳母则属于典型的娇小身材,被儿子拥着的时候,很有几分柔弱的感觉。不过,刚才腾起的怒气,也消了不少。
儿子到底是孝顺的。
那个苏致函的事情,绝对是他一时的鬼迷心窍。多点时间就好了。
目送着母亲上了楼,柳青岩抓起外套,转身离开这个家。
……
……
……
柳母顺着楼梯回到房间里,推开门,才发现柳史言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看书。待她进来,柳史言将书放在一边,淡淡问:“那个逆子走了?”
“恩,说是有事。——你也真是,让青岩在外面跪了一宿,万一跪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柳母嗔怪道。
“他如果那么容易出好歹,那还是我的儿子吗?”柳史言哼了一声,“一把年纪了,还惹父母为他担心,不孝子。”
柳母不做声了。
“行了,睡觉,不管他。”柳史言说着,已经将床头的台灯灭掉了,黑暗里,还能听见汽车引擎的动响,那是柳青岩离开的声音。
柳母侧耳倾听了一会,等车声渐渐远了,她才坐到床沿边,低声感叹道:“不过,青岩确实老大不小了,这没成家没立业的,成天也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还有和他一起玩的那些朋友,很多风评都不好,我真怕他走上歪路。”
“他成天做的那些事,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柳史言的目光变得深沉了起来,在暗色里看不清表情,“走正道要当英雄,走歪路也要当枭雄。就怕,到头来,反而成为一头狗熊。丢人现眼。”
柳母叹息。
柳家老宅重新归入黎明前的宁静。
柳青岩直接驱车离开了,其实今天并没有什么事,可是,继续呆在家里,免不了又是一顿吵闹。
和父母的沟通显然以最不堪的结果告终,让他们接受苏致函,确实需要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他还不想与家里闹僵。
开车在路上瞎逛了一会,柳青岩将方向盘一转,直接拐向了香山的方向。
这个时节的夜晚很长,五点多钟的时候还是浓墨色,没有一点天亮的征兆,不过,等柳青岩的车停在小楼前面时,已经能看见那些早起登山的人们了。
帮佣的阿姨很快为柳青岩开了门,问起苏小姐和苏太太,回答说:“都还在睡觉。”
柳青岩于是将进门的声音放得很轻。
帮佣也梳洗起床,准备买菜弄早点了,柳青岩顺着楼梯,慢慢地爬到二楼,苏妈妈的房间很安静,显然还在熟睡,致函的房间同样静悄悄的,细细地听时,才能听到她均匀而安稳的呼吸声。
在宁静的清晨,格外静谧。
他停在了致函的房间前,门是虚掩的,开着一条缝,透过缝隙,可以看见她侧身躺在床上的轮廓。柳青岩走了进去,动作同样很轻,可是,等他站在床边的时候,还是将苏致函惊醒了。
她转过头来,睡眼惺忪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少惊奇。
“吵到你了。”柳青岩歉意道。
苏致函摇了摇头,用手背揉了会眼睛,可是睡意还是浓得很,似乎并不想起床。
“继续睡吧。”他俯下了身,伸手摸了摸她额前的头发,轻声哄着。
苏致函于是拉过他的手,枕在自己的头下,脸颊在上面蹭了蹭,寻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果然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了。
柳青岩先是一愣,随即微笑了起来,他轻轻地踢掉鞋,也侧身躺下,躺在她的伸手,一只手已经被苏致函霸占成了枕头。另一只手则从她的腰上横过去,将她拥在怀里。
她头顶的碎发撩着他的鼻息,清新如这个柔和的早晨。
柳青岩很快睡着了。
酸痛的膝盖也未能挡住那如醉酒般的睡意。
这一觉,睡得如此深沉,大概是这两年来最好的一次睡眠了,没有梦境,没有不安,甚至连楼下噼里啪啦的厨具声响都未能将他吵醒。
……
……
……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
他睁开眼,先适应了这满室的阳光,等略回过神后,便急着去看自己怀里的那个人。
可是低头时才发现,苏致函竟然已经不在床上了。
柳青岩的睡意几乎在一瞬间便消失无踪,他猛地坐起身,一转头,才发现苏致函正站在阳台上,手扶着栏杆,出神地望着外面。
现在是香山红叶最美的时刻,所以街道上游人如织,这里离主街虽远,但还是有好奇的游人不小心闯到了这里。人声笑语似近若远。光影斑驳,阳台上的女子如幻还真。
刚才提起的心终于慢慢地落了回去,柳青岩松了口气,翻身从床上下来,也走上阳台,从背后抱住她。
苏致函显然吓了一跳,轻轻地“啊”了下,然后扭头望着他。
黑漆漆的眼珠如猫一样,纯真而灵动。
“怎么起得那么早?”他柔柔地问。手臂却并没有松开的意思。
苏致函下意识地挣了挣,见没法子挣脱桎梏,她索性就罢了。
“就是醒了。”她转回头,重新将手搭放在栏杆上,“好多人啊。”
“恩。都是去爬山的。你要去吗?”柳青岩随口提议道。
说完后,他便自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