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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东鸽躺在床上听着皮文秀得意洋洋的声音,好像一个小孩子在学校考了一百分那样跟父母卖弄着,就幸福的笑了起来,觉得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其实还一直像一个孩子一般的依赖他的父母,更加依赖她!
“哎呦我的亲妈呀,我就知道您一听到这个消息准躺不住!别跟我爸抢电话了,您就说吧!嗯嗯……放心,放心,我坚决不让她自己开车了!嗯嗯……保证她的营养!啊?这就不必了吧?不行不行,您老千万别来给我添乱啊!什么?妈妈啊……儿子怎么会嫌弃您呢?只是您怎么不明白呢?鸽子毕竟还是没嫁给我啊,有曹秀英在的,您来了住到鸽子那里这算怎么回事啊?您就放心吧!我保证这一次一定平平安安的把您的宝贝孙子生出来好不好?嗯嗯,过几天我们就回去看你们!好好好,不用嘱咐了我都知道!行行行,挂了挂了,睡觉去吧!”皮文秀的声音继续在客厅里响着。
等他哼着小曲走回到卧室的时候,就激动万分的扑上床吻住了乔东鸽说道:“我的心肝小宝贝啊,谢谢你啊!谢谢你替我怀上了孩子!我太激动了!爸妈才有意思,他们居然非要来亲自照顾你的,刚刚我跟妈妈吵了半天才说服她了!”
乔东鸽甜笑着说道:“呵呵,我们的皮大书记这次也没法子了吧?如果我是你的老婆,你把父母接来了,咱们一家岂不是团圆了?”
谁知道这句戏谑的话一说出口,皮文秀居然脸色慎重起来,半晌才说道:“鸽子,你的话倒真是提醒我了,唉!人生在世,事业固然重要,但是天伦之乐与人伦孝道也是不能忽视的!我为了事业跟道义勉强维持着跟曹秀英毫无感情的婚姻,却把父母的感受置之不顾,还不能给你一个婚姻,这说什么也不能说是一个成功的男人应该做的!既然你现在怀孕了,我干脆跟曹秀英摊牌算了,我们俩离了婚,咱们一家就团圆了!”
乔东鸽听了皮文秀的话,虽然心里十分的感动,但她毕竟比沉浸在即将做爸爸的激动与喜悦中的皮文秀理智很多,她俯身过去轻轻地吻了吻皮文秀,温柔的说道:“傻哥哥,又偏激了吧?孝道跟天伦之乐固然重要,你的事业也是你一辈子的成就啊,怎么能够为了前者就放弃后者呢?现在咱们的现状就不错,我又不计较什么名分不名分的虚名了,只要你爱我,我就会替你养好宝宝,孝敬好父母的!你又何苦跟曹秀英闹翻呢?不过你能这样想足见你对我的爱有多深了,这样对我来说就足够了!谢谢你,文秀哥哥!”
皮文秀的眼眶不由得湿润了,他紧紧地把这个通情达理的女人贴在胸口哽咽的说道:“鸽子,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就是拥有了你,不能给你的都算是我欠你的,总有一天,我会补偿你的!”
乔东鸽柔柔的点了点头,心头百感交集的沉默了一会儿,却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就从他怀里探出头来说道:“奇怪了,陈北今天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为什么好端端的居然要跟我办手续呢?”
皮文秀现在已经明白了乔东鸽刚刚为什么对这件事持不同意见了,就说道:“是啊,现在你怀孕了,他这个挡箭牌正是发挥作用的时候,为什么在这个关键时刻要离婚呢?鸽子,是不是你怀孕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故意想在这个时候将你一军提什么条件呢?如果是他想拿这件事达到在工作上更进一步的话就答应他吧,也省得节外生枝给你造成麻烦。”
乔东鸽眼睛一瞪,坚决的摇了摇头说道:“老皮你说什么呢?我是你的女人啊,怀孕了第一个自然告诉你的,怎么会你还不知道呢陈北会知道?你可真是小鸡肚肠!况且陈北也不是这样的人,你的想法有些对他不公平了!我猜他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如果他真的是想通了要自己跟女朋友结婚了的话,我就答应他跟他办了手续算了,也免得耽误了他的婚姻!唉!算了,别猜了赶紧睡吧,明天见了面我问问他也就是了。”
皮文秀轻轻的拍着她哄她睡,却在她朦胧的时候突然说道:“鸽子,我告诉你,从明天起,你把你的车钥匙给我交出来,以后坚决不能自己开车了啊!刚才爸爸还再三交代呢!”
乔东鸽被他严肃的口吻吓了一跳,就白了他一眼说道:“看你吧,我都快睡着了又被你吓醒,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现在才怀孕不到两个月,怎么会影响开车呢?大惊小怪!”
“哎!你想什么呢?我的姑奶奶!谁管你影响不影响开车,我说的是你不许开车!我们已经因为车祸失去一个孩子了,我可再也经受不起第二次了!鸽子,就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你就不要让我每天为你绷着一根心弦了行不?”皮文秀用一种很崩溃、很无奈的语气说道。
乔东鸽这才明白过来他真实的意思,想了想第一次孩子掉了之后,皮文秀虽然心疼无比,但是却自始至终丝毫也没有表现出来对她的埋怨,反而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每天不辞辛苦的市里省城两地跑,生怕她一个人在省城感受到失落!
就他家的情况,对于孩子的重视程度有多深恐怕也只有乔东鸽能够体会了,所以皮文秀不责怪她反而让她更加的愧疚,这一次她跟皮文秀回皮家之后,就又一次被皮家人对她的疼爱所感动,这才心甘情愿的再次怀孕的,此刻她就乖乖的点了点头说道:“嗯,文秀哥哥,我答应你不开车了行了吧?你放心吧,我这次一定会小心再小心,不让孩子出什么闪失的!”
皮文秀这才放心的拥紧了她,乔东鸽想了想又说道:“文秀哥哥,我怀孕了你不让我开车,让司机来这里接我又不方便,我还是住到阳光小区算了,那样的的话我妈还能来照顾我。那我最近可要回来住的少了,你正好趁这段时间让曹秀英来住几天,省的她疑神疑鬼的好不好?”
皮文秀当然舍不得好久不见她,把头摇的波浪鼓一般,一直说他可以每天早点走,错开跟乔东鸽上班的时间,不让乔东鸽的司机看到他也就是了,而且他也一点都不愿意让曹秀英来新平过多的介入他的生活,免得她形成了习惯,以后住下来不走了就更麻烦!
乔东鸽跟他辩解了好一阵子,一再的劝说他要克服几天困难,她怀孕了过几天一定又会反应的很厉害,他又不能天天呆在家里给她做饭吃,还是住到阳光小区让妈妈照顾对孩子好些!
听到这里他才总算是勉强答应让她回阳光小区住一段时间了,但是短暂的分别也让他十分的难舍,就更加眷恋的抱着她亲昵,两人又憧憬了一会儿有孩子之后的幸福生活,这才双双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乔东鸽早早起来收拾了一些必要的行李,看着她要走了,皮文秀就一直满脸的愁苦,呆呆的坐在她对面不错眼珠的看着她,那情形好似他一转眼,乔东鸽就会永远消失了一般。
他的样子终于引起了乔东鸽的恻隐之心,她叹口气走到他跟前,坐到他怀里柔声说道:“哎呀我的傻哥哥,我无非就是回娘家住几天而已,你至于这个样子吗?好了好了,你也不要这么愁眉苦脸可怜巴巴的了,我答应你,每过几天我就打电话给你咱们一起聚聚,你看看我这个大宝贝再看看你的小宝贝行了吧?”
皮文秀这才释然了一些,就在新秘书打电话说已经到楼下了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的亲吻了乔东鸽的脸跟尚且平坦着的小腹之后,下楼走了。
乔东鸽想了想,到底没给小薛打电话,就也独自下了楼,到小区门口招了一辆出租车回了区里,她心里一直装着陈北的事情,但是到了办公室却没有看到陈北来,而且秘书小叶也没有说起任何有关陈北的事情,她就更加的迷惘了,想了想就打通了曙光办事处曲书记的电话很客气的问道:“曲书记,我是乔东鸽,这会儿给你打电话不影响你吧?”
曙光办事处的书记曲永刚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赶紧笑着说道:“乔区长啊?您有事情尽管安排吧,我没事。”
“呵呵,我没什么公务安排给你,只是想问问最近我家陈北在办事处工作有没有哪里做得不到啊?如果有你这位大班长可不要看我的情面啊,该怎么批评就怎么批评,只有这样才有利于他的进步啊!”乔东鸽谦和的说道。
曲永刚这还是第一次接到乔东鸽有关于陈北的话题的电话,听到这里他有些迷糊,不知道乔区长突然之间提到陈北的工作问题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难道是昨天晚上市里那个狗屁科长对陈北的不敬引起陈北的不满,回家去在老婆跟前告什么枕头状了吗?
曲永刚想到这里就试探着说道:“陈主任工作很好啊!哪里需要看您的面子啊,就他本人的能力,别说是个副职了,就是给他个办事处主任也是绰绰有余的!呵呵呵,昨天晚上市里来了几个中层科长检查工作,陈主任端酒的时候那人不喝,一听我介绍是您乔区长的老公这才喝了,陈主任……他回去的时候没醉吧?”
乔东鸽恍然大悟了,她很明白陈北的倔脾气,一点都不认为是她乔区长的老公是一种荣耀,反而处处避讳这个关系,生恐被人看轻了,觉得他是靠老婆才当上的副科级!
以为自己明白了之后乔东鸽就放下了心,她又跟曲永刚客套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明白陈北无非又是心里不平衡的毛病发作了,想着等见了面开导开导他也就是了。也就没当回事忙她的工作了,一直忙到上午十点多钟,陈北终于来了!
一夜未眠,醒来又思想斗争了好久的陈北终于把自己给折磨的面无人色,满脸黑糁糁的胡茬,铁青着脸皮,阴沉着表情就走进了区大院,认识他的人跟他打招呼他也好像没听见一般一概不理,一直倔倔的走上了楼到了乔东鸽办公室门口。
小叶赶紧迎上来叫道:“陈主任来了?财政局的局长在乔区长办公室说事情呢,您就先到我屋里等一等吧。”
陈北闷哼一声,跟着小叶进了秘书办公室,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点着了一根烟就吞云吐雾般的抽了起来,团团的烟雾把他铁青色的脸庞映照的若隐若现,小叶看他面色不善,也不敢跟他说笑了,给他端来一杯茶放在他跟前就赶紧溜回到自己座位上了。
等了一会儿,乔东鸽办公室的门终于打开了,财政局长走出来出去了,陈北也不等小叶先去通报,自己站起来就直直的走进了乔东鸽的房间,反手就关上了门。
乔东鸽正在低着头看财政局长送来的近期财政支出预算表,听到有人进来以为是小叶,就头也没抬的说道:“给我换一杯热水,不要茶叶,要白开水。”
陈北也不说话,走过去按她的要求办了,端着水放到了她的跟前,乔东鸽因为年关各单位都急着用钱,财政局长这件事情很是重要,就依旧没抬头一直看着,间或端过开水轻轻的啜一口,神色间带着职业女性的干练与睿智。
陈北默默地看着她,因为站得近,他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女人精致的妆容下面掩藏不住的疲惫,她的下眼睑处是一圈淡淡的眼晕,这就足以说明了她睡眠不足,看着她纤秀的手背上绷起的豆青色的血管,更加说明她瘦了!
她也不容易呀!为了事业,她要承受多少无所事事毫无追求的女人们无法想象的压力与劳碌啊!
陈北越看,越觉得昨天晚上自己对她产生的怨恨以及决绝是多么的脆弱!甚至连昨天晚上给她打的那一通电话现在都显得那么的无情、那么的愚蠢!
乔东鸽久久没有听到小叶出去的脚步声,而且她在潜意识中觉察到了来自眼前的压力,这就奇怪了!因为这个小伙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行事却很是沉稳,只要是干完了该他干的活,看乔东鸽没什么吩咐就会轻手轻脚的退出去坐到他自己屋里等候的,从来不会给她倒好了茶之后还杵在她跟前不走的。
她终于抬起头来了,一看到站在面前的居然是陈北,她就嗔怪的笑道:“切!你看看你这个人,来了也不吱一声,就这样金刚一般杵在这里,干什么?吓人啊?”
陈北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对面,却依旧一言不发,可能是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就又摸出一根烟点着了狠狠地抽了一口,把满嘴的白烟发泄般的吐了出来。
乔东鸽赶紧走过来夺走了他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又赶紧打开窗户往外面扇烟,同时埋怨的说道:“抽什么烟啊?我怀孕了不敢闻烟味的!对了陈北,你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了?昨天晚上好端端的给我打电话,恶狠狠地逼着我跟你离婚?”
陈北一听她居然毫不避讳的跟他说她怀孕了!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脱口说道:“你又怀孕了?谁的?还是他的吗?”
乔东鸽肯定的点了点头,陈北瞪了她半晌,她却毫无畏惧的对视着他,他就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嘴张了张却依旧觉得昨晚的打算说不出口。
“你有话就快说啊?我忙得很呢!你看看你的脸色吧,跟十天没睡觉了一样发青,到底咋了赶紧说!是不是看到中意的姑娘了?如果是的话我们现在就去办手续吧,我都说过好多次了坚决不能再耽误你了!不过陈北,如果是因为工作上遇到了不痛快或者是有什么势利小人给你脸色看了那可就完全不必要了啊!你没看看我前些时因为风传区长当不上了,那个冯百万就落井下石想要害我的?现在的社会就是这么一个即现实、又功利的社会,你即便是看不惯,也只能是你去适应社会,而不会是社会适应你的你明白吗?就算是人家引为你是我的老公才尊敬你,你也大可不必就因此觉得受到了侮辱呀?嘻嘻嘻,要知道整个罗平区干部多了,我乔东鸽的老公可只有你一个呀!你要报着‘不以为耻反而为荣’的态度才能心里坦然起来啊!”乔东鸽依旧以为陈北仅仅是因为刚刚自己从曲永刚那里了解来的情况而怄气,就半开玩笑一般劝告他道。
陈北摇摇头说道:“鸽子,不是你说的那回事!我昨天晚上……唉!你还记得我上次遇见你怀孕在街上吐的时候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女的吗?她其实就是我的女朋友阿丽,这女孩也是可怜,爱上了我我又不要她,所以就匆忙嫁了人,那男的对她不好老打她,昨晚她答电话说要寻短见……”
“啊?那你还不赶紧去找她?”乔东鸽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