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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后湿热的水蒸气扑面而来,项可和神情莫测的程征宴对视着,就在他怀疑自己是否来的不是时候时,对方让开了身子。
“要喝点什么?”
程征宴把覆在头上的毛巾随手丢到椅背上,也不管自己还在滴水的湿漉漉的头发,弯腰去开电视机柜下头的冰箱。
房间里全都是程征宴的气味,像柏树精油里混进两滴柠檬。项可不小心看到对方湿发顺着鬓角滑到下颌的一道水迹,难得感觉到了局促:“嗯,随便就好。”
程征宴弯着腰转头看了他一眼,好像是笑了,随即顶着项可的视线从冰箱里取出来一听啤酒……
和一听旺仔牛奶。
把牛奶抛给项可,自己倚着桌子喝了口啤酒,程征宴随手将落到前额的发丝捋到脑后,抬抬下巴:“坐。”
屋里就一张椅子上头还搭着湿毛巾,没办法项可只能坐在床上,然后他就开始低着头抠易拉罐的手环,抠开来赶紧喝一口——
他自己房间乳饮料早就喝完啦!
程征宴好像一点也没觉得不自在,踩着一双拖鞋直接挨着他坐下,单手抖开近期的剧本,上面跟项可一样满是不同颜色的标签和备注,程征宴倾身过来看项可手上拿的:“我们从哪里开始?”
过近的距离让他头发上的水滴在了项可的衬衫上,那股清爽的气味越发明显,项可愣愣地伸手去推他脑袋,摸到一手湿润,赶紧顺手在他浴袍上揩揩:“你不换衣服吗?”
程征宴慢半拍地抓住他的手:“……用不着。”
“哦。”捏着自己的手心非常热,项可挣了一下没挣开,刚想用力的时候程征宴自己松开了,于是他非常迅速地将注意力放回牛奶和剧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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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总说项可演技一般,但那也只是相对程征宴这种扎实的实力派而言。事实上项可平常的台词和情绪表现是非常过关的,尤其在看过了《清水湖》未删减版的原著之后,他觉得自己对这部电影的理解似乎又深刻了一些,因此让还能导演徐亮每天发愁得愁眉苦脸的,当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情节。
对戏的两个人此刻都看着摊开的剧本发呆。
《清水湖》里,两位主角虽然最后结局令人悲伤,但在此之前,还是有过一段浓情炽烈的蜜月期的。
徐亮跟原著作者似乎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以床·戏来彰显这对主人公情感的变化。从相互吸引到由爱生恨,想从肉·欲里演绎出细腻的感情可不容易,尤其是中间这一段……更多要由项可来主导的镜头。
这是霍许和罗文思在共同生活的城市相遇,真正陷入情感热恋的时间点。相爱的他们和任何年轻人一样,简直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小说用文字叙述主角由浅到深的内心活动,编剧则选择以一直在情感中处于被动的罗文思开始主动求·欢来隐喻这一变化。
剧本当然不会把每一个动作都写的明明白白,于是这个度就需要主演自己来把握了。
甜蜜的旺仔牛奶也无法拯救项可昏花的双眼!
他乖乖地将喝空的易拉罐丢进垃圾桶,屋里毕竟还坐着个正经影帝,他决定暂时放下成见不耻下问:“这个……你有什么建议没?”
程征宴翻着剧本一副见过大风大浪的神情:“我?要不你总结一下以前恋爱的经验?”
项可有点沮丧:“可是……”
总结A市哪一家甜品店巧克力可丽饼最好吃的经验吗?
程征宴此刻仿佛失去了察言观色的能力,还笑着夸他:“听说你还交过不少女朋友啊?”
“…………”项可在地毯上磕自己脚后跟,“嗯……”
程征宴闻言收敛神情恢复平静,丢开剧本双手向后朝床上一撑,语气淡淡地说:“那不就行了?”
项可是不太擅长察觉来自他人的负面情绪的,他只是觉得自己越来越紧张,连头顶每次洗完头发都桀骜不驯的呆毛都情不自禁耷拉着。
啊……都被程征宴这样奉承过了,还怎么问啊……
迟疑间偷看到程征宴保持一个姿势撑坐在床上已经好久,满脸都是公事公办的冷淡表情,对方跟上次拍吻戏时的表现一样,反而将他的踟蹰衬托得非常不专业。
哇这是在看不起自己吗?
简直跟他家的粉丝一样嚣张!
项可的迟疑顿时被推出脑袋,情绪随同高涨,紧接着他一咬牙从床上站了起来。
程征宴几乎没有情绪的视线跟随着他,就见他一拍剧本然后……弯腰打开了冰箱?
蹲在那掏出最后一瓶旺仔牛奶专心地抠开盖子仰头猛喝一口,冰凉的液体从口腔直冲脑门,项可的勇气与血液一并奔腾着,他放下罐子踢开拖鞋纵身一跃扑到了程征宴身上!
抱住!低头!
“啾啾啾啾啾——”
程征宴:“………………”
程征宴挣扎着坐直然后用收回的双手搂住跨坐在自己身上这人的腰,从脸颊到嘴唇好几个地方被湿乎乎亲过,项可舔了一下他的嘴唇之后就把脑袋埋在他颈窝里一直磨蹭。柔软蓬松的头发挠得他皮肤发麻,这让程征宴几乎快要绷不住自己的笑容。
心脏好像一下变成了烤箱里膨胀松软的蛋糕,程征宴低头用侧脸贴了贴项可的耳朵:“你干嘛?”
项可的耳朵整个红了,坐在程征宴的腿上搂着程征宴的脖子一动不动,程征宴的湿发弄得他脸上凉凉的,他的心脏却在越发有力地跳动,好一会儿后,他才略微回神,转头去偷看对方的表情。
程征宴一直低着头,但视线里藏不住的笑意在接触到那双水润的眼睛后慢慢消失了。
搂着项可腰的一只手忍不住滑向了对方的后脑。
手指穿插进那头蓬松的发丝里,又无意识地揉揉,再往前,擦掉对方脸颊上那些被自己蹭到的水渍。
项可紧张地吞咽了一下,盯着他小声叫:“程征宴——”
“嗯?”程征宴贴近了,轻轻用鼻子来回磨蹭对方翘起非常可爱弧度的鼻尖,声音温柔得像是从心窝里刚掏出来。
项可像是被这种亲昵的触碰感染到,撅起嘴又啾了下他的嘴唇,然后也跟着眯起眼磨蹭他的鼻子:“你说这样可以吗?”
事实上这跟程征宴之前曾经联想过的任何一种表现方式都大相径庭,看过无数经典情·色电影的他脑子里塞着无数摇摆腰肢或是颤抖低吟的备选,唯独没有项可这种水准堪称“小儿科”的形式。
但这一刻他意识到艺术的表现方式果然多种多样。
程征宴微笑起来,胸口拥挤得像是塞满了棉花的伤口。他对着那张写满期待夸奖的脸蛋鼓励地亲了一口,然后低头吻了下去——
“很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