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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夜灼陪了她整整三天三夜,说了很多听了很多,桃夭夭几乎把在南苏发生的一切都说了一遍,但绝口不提自己已经寻回了记忆这件事。而在皇宫之中,皇帝南巡而归带回一个女子,独宠三天不出房门一步,今日一早封为桃妃,入住桃源居,这事儿也算是传了遍。
自从那位娘娘离世,还从未见过皇帝这般宠幸过任何一个女子,桃源居一直都是一处禁地,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这女子不仅得了原来那位的封号,还住进了那位的院子,难免大家浮想连连,只是皇帝下了旨不得进入,他们也不敢轻扰。
江雨苑。
“娘娘,桃源居门口这几日都有侍卫把手,奴婢根本进不去啊!”一个小婢女小心翼翼地说道。
“没用的奴才,可看清楚了没,皇上当真足不出门?”江邵青穿着一身碧罗裙,和桃夭夭当年穿的样式像极了。
“奴才守了三天,皇上确实没有出去过半次,是今儿早上才出了院子上了朝。”那个婢女低下头回道,要知道盯着皇帝的行踪可是大忌,要杀头的。
“哼,本宫亲自去看看。”江邵青冷哼了一声,起身说道。
桃夭夭此时正坐在屋子里,三日的静养,那家伙竟没让她动过一根手指头,美其名曰太医说要好好养伤,实际上就是想趁机揩她的油。好在昏 迷了多日瘦成皮包骨头的她,这三天却多少鼓了些,脸上也没那么憔悴了。
“娘娘!娘娘!”碧云不知是哭着还是笑着,跑进了屋子。
她看到了桃夭夭,脸上的希望立即变成了狂喜,一早便得了贵福的说告,说是桃源居来了位新主,被封为桃妃,让她去侍奉。她下意识的想到会不会是自家娘娘回来了,她只口未提和桃夭夭在落崖之边的事情,索性便不再说话了,而今日这句唤声连她自己都听着恍惚。
桃夭夭坐在那儿,先是看见一个穿着绿裙的丫头风风火火地进了屋子,然后盯了她片刻,便失声痛哭了起来。
“你是?”桃夭夭一笑,如盛夏的拂风,暖人心田。
“是娘娘,娘娘,是碧云啊!娘娘!”碧云有些语无伦次,桃夭夭的声音她断不会忘记,这世上若是有一样相貌的人还说是巧合过去,但是连声音和语气也一般, 那就不是巧合了!
桃夭夭心中苦闷,都怪那货非不让自己继续易容,她索性也就没折腾,或许这样更好,她要好好地吓吓那些作恶多端的人!
“你好,我叫桃夭夭。”桃夭夭礼貌地伸出了双手,她早就从擎夜灼的口中得知这傻丫头什么也没说,所有的苦所有的痛都自己扛着。
“娘娘!”碧云说不出话,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也无从说起。
“柔妃娘娘到——”江邵青带着江雨苑八九人一同来了桃源居,气势颇正。
“娘娘,是不是又失忆了?”碧云压根没管外面那群人,歪着头思索道。
这小丫头现在还长了点心啊!桃夭夭在心中笑道。
“嗯。”桃夭夭也不想骗她,但是若是不瞒着她,就碧云那点小心思还不都挂上脸了,她还怎么报仇啊!
“怪不得呢!碧云就说,娘娘怎么能忘了碧云。”碧云本是很担心,听了之后一点也没有忧愁,反倒是开心极了。
在她看来,无论桃夭夭有没有失忆,只有是她,那都是碧云一辈子的主子!
“也不是完全不记得,只是零散了些,有些人的相貌很模糊。外面那位是?”桃夭夭看着她笑得这么开心,倒是有些不忍了,扯开了话问道。
“那是柔妃娘娘,刚进宫的时候是江答应,和娘娘在宫里的关系最好,也是好姐妹,后来被封了贵人住进了江雨苑,再后来娘娘……咳咳,又被封了妃,为了给娘娘祈福,还拒绝了皇上的赏赐,仍住着江雨苑。”碧云简单地说了说。
“哦?我最好的姐妹。呵呵——”桃夭夭轻笑。
“娘娘?”碧云现在更担心的是桃夭夭到底受了多少苦,身子伤的这么重。
“既然是好姐妹,总要去见见是吗?”桃夭夭慢慢起了身子,虽然伤口有些深,但是带上路上的修养也过了有十几日,伤口那也结了层薄薄的痂。
碧云将桃夭夭起身,赶忙去扶。
“对了,这件事不要张扬,就当我是被他从南苏捡回来的吧。”桃夭夭虽然答应了擎夜灼不再易容,但是也要擎夜灼答应了她,不让他说出她又失忆了,只当是桃夭夭在南苏的时候就救下擎夜灼,他带她回宫而已。再说,她头上还顶着一个西莫长公主之女的名头,这时候认身份可不是什么好事。
“是。”碧云郑重地点了点头,她不是以前的那个无知无畏的小丫头了,这一年来她知道有多少人对她的主子心存不轨,如今这是最好的方法。
待到她们挪到门口的时候,开了门便见了一群人呆在门口。和桃夭夭的泰然自若不同的是,对面那群中最前面的女子,脸上出现了大片的吃惊,可以说是惊吓了。
桃夭夭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在碧云的搀扶下,看上去还有些虚弱。
“见了贵妃娘娘,还不请安吗?!”桃夭夭记得这个婢女,好像是叫画眉。
“画眉,不得无礼,这位也是新晋的妃子。”江邵青很快收起了脸上的震惊之色,开始细细地大量起桃夭夭来。
像,太像了!若不是她知道那个女人死了,还真会被吓到。怪不得皇帝三天三夜没出屋子,想来是在南苏碰见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女子。只是,这个女子和她有些不同,她可比眼前这个要大气要自信的多。
“见过柔妃娘娘。”桃夭夭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像林妹妹。
江邵青,你不是爱演吗?她桃夭夭可是把红楼梦左三层右三层拨开来看的,林妹妹可是出了名的“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今日,她桃夭夭还就要看看,到底谁更牛!
只见得桃夭夭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本身就瘦了不少,纤细的手指拂了拂耳鬓的碎发,所谓娴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正是如此。
但江邵青见了可就不乐意了,在她眼中,这就是个攀权富贵装病带弱的狐狸精,她完全忘了自己曾经也是走这个路线的。
“桃妃娘娘这身子还差,怎么就出来了?快些进屋吧。”江邵青说着便亲自上前,推开了碧云,将人扶起。
“多谢姐姐。”桃夭夭心中暗叹,这女人的演技真是愈来愈炉火纯青了啊!
可是,好景不长,就在江邵青一群人不知为何自家娘娘会去抚上情敌之时,只见桃夭夭的胸肩之处渐渐渗出了血来。
“啊!”桃夭夭当然知道,这个女人自从抚上自己以后,一只手便装作不在意地触碰了她的伤口,她的伤口才结痂不久,怎奈这女人猛地用力撕扯。
桃夭夭顿时惊叫,只觉得剧痛不已。
“妹妹原来是这儿受了伤,都怪姐姐不知,还望妹妹海涵。”江邵青一手捂住了嘴,一脸歉意的看着桃夭夭。
“娘娘!”倒是碧云吓了一跳,连忙上前。
江邵青见桃夭夭脸上的痛苦之色,瞬间开心了起来,只是脸色还是歉意满满,也不再扶着桃夭夭,顺手递给了碧云。
“姐姐,你我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性命?”桃夭夭弱弱地说了一句,便直接晕了过去。
众人根本不知道还会有这一出,在江邵青看来,这个狐狸精定会隐忍不说害怕她,却不知这是个民间的野丫头,哪知道什么规矩,想什么说什么。一方面她确定了这人真的不是那个女子,另一方面她又铁青了脸。
因为,碧云已经吓得失了色,扯着嗓子叫了太医。桃夭夭在碧云怀中,偷偷地拉了拉碧云的衣角,碧云愣了愣,随后紧张地看了一眼桃夭夭,这才放下了心。
桃夭夭本就受了伤,太医一直都在桃源居不远随时待命。这一喊,不仅把太医叫来了,脸擎夜灼听说桃夭夭晕过去,也连忙丢下手上的事赶了过来。
“皇上——”江邵青软绵绵地喊了一声,无奈对方连一眼都没有给她。
“夭儿,夭儿——”擎夜灼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脸上一片苍白,更是心疼不已。
“皇上,都怪臣妾,臣妾也不知道桃妃娘娘的伤口在那儿,好心搀扶,这才——还请皇上责罚!”江邵青见事情变大,现在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干脆承认。
只是,夭儿?这个称呼让江邵青又是一惊。
“怎么回事?”擎夜灼像是没听到一般,转向碧云。
“皇上,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好好看着娘娘,才让娘娘被奸人所伤。”碧云哭着说道。
“臣妾冤枉啊,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啊。皇上明鉴,这丫头已经嗔痴了啊!”江邵青这会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她也没料到一个奴婢竟然敢如此得罪她,就不怕死吗?!
“朕亲自下的旨,任何人不得擅进桃源居,贵妃莫不是忘了?”擎夜灼冷冷的说道。
“请皇上恕罪,臣妾只是听闻桃源居新入的主,想起了以前的姐妹,一时激动这才——臣妾知罪。”江邵青最难受地就是利用那个死人了,这也是她最恶心的地方,一想起自己今日的一切都要归于那个女人,就连死了也是如此,就更觉得不甘心。
“贵妃知错而犯,违背圣旨,念在本意出善,贬贵。面壁三日,罚供一月。带出去!”擎夜灼的声音没有温度。
“谢皇上。”江邵青恨恨地看了床上那人一眼,她不过是靠着那个死人,这还是第一次皇上罚了她。无奈那个女人更像那个死人,若是她再不做点什么,可就是落了下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