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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一觉睡到大天亮。
但纳兰夜雨这种人肉闹钟,怎么可能会在天亮之时就醒了呢?
纳兰夜雨慢慢睁开眼睛,发现阡陌尘已经不在她身边了,但枕头上有被枕过的痕迹,很明显阡陌尘有睡过。
一大早的就不见了?纳兰夜雨站起身,穿上衣服,看了看窗外。
外面,天还没完全亮,虽没有雾,但依然能感到很浓的湿气。
这才几点啊......纳兰夜雨有些疑惑,阡陌尘那么早的能去干嘛?
穿上鞋子,轻轻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一出门,浓浓的湿气扑面而来,很快,身上的衣服已经出现微微湿透的痕迹。
纳兰夜雨觉得有些奇怪,这里平时都不会太大湿气才对,为何今天特别反常?
不远处,一袭白衣的阡陌尘正坐在凉亭里,泡着一壶上好的茶,脸上的表情因为湿气的关系显得有些朦朦胧胧,看不清楚,多了几分飘渺。
纳兰夜雨有些无语,大清早,这厮怎么那么好情趣兴致来泡茶喝?
走过去,才看到阡陌尘的表情。
阡陌尘脸上平静无比,看不出是喜是怒。
“你怎么那么好雅致来泡茶喝?”纳兰夜雨毫不客气地坐在石椅上,凉凉的,很舒服。
阡陌尘只是看了看纳兰夜雨,并没有说话。
纳兰夜雨被阡陌尘的样子搞得有些莫名其妙,有些奇怪。
阡陌尘平时都不会用这样的视线看自己的。
因为,她分明看到阡陌尘深邃清澈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漠,又有些疏离,好像并不认识她一样的疏离。
这样的阡陌尘,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纳兰夜雨心里有些不安,“阡陌尘,你怎么了?”
阡陌尘没有回话,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过,依旧泡着茶,然后端起一个刚洗过的茶杯,倒茶。
动作流畅,没有一丝停顿,很显然,阡陌尘是经常泡茶喝的。
可是,纳兰夜雨还是觉得阡陌尘有些怪。她决定不说话,直直看着阡陌尘。
阡陌尘倒完茶后,慢慢坐在石椅上,细细品尝。完全无视掉了纳兰夜雨。
“......”纳兰夜雨皱眉,站起身来,盯着阡陌尘,一字一句道:“阡陌尘,你今天是怎么了?”
阡陌尘微微挑眉,眉目间有些怒气,像是不满意纳兰夜雨打扰到了他。不过很快,那一丝怒气只是在他眉目间停留了半会,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纳兰夜雨愈发愈觉得阡陌尘很不对劲,纤手拉住他的衣袖,“阡陌尘,你可以不跟我说你发生了什么事,但我不希望你无视我。”
阡陌尘放下茶杯,将她手中的衣袖轻轻拉回,启唇,清冷而陌生的话语慢慢传来:“姑娘,我认识你吗?”
纳兰夜雨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眸。
他刚才说什么?
“姑娘,我不晓得你为何认得本王的名字,但是你在本王面前如此不敬地喊出本王的名讳,是犯了大罪。”陌生到令人心寒的话语,让纳兰夜雨不由清醒过来。
她抓住阡陌尘的衣领,“阡陌尘你说什么?你不认得我?”
阡陌尘危险地眯起眼,视线扫向揪住自己衣领的小手,“你可以选择不放开,但下一秒,你的下场会很惨。”
纳兰夜雨一脸惊愕。
谁来告诉她,她眼前的是不是阡陌尘?
纳兰夜雨的目光不自主地看向阡陌尘白皙修长的手指,他的指间正慢慢汇聚着一丝水蓝色的气流,愈发愈感到危险。
纳兰夜雨颤抖着的手,慢慢松开阡陌尘,不可置信地看着阡陌尘。
“姑娘,本王可以不计较你刚才对本王的行为。”阡陌尘抬起茶杯,冷冷看着纳兰夜雨,“但务必请你离开这里。”
“阡陌尘?你竟然说不认识我?”纳兰夜雨觉得有些好笑,但更多的是心疼。
是谁对她宠溺至极的?
是谁处处让着她,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的?
是谁说过,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要我喜欢你便足够了?
现在,竟然说出一句“姑娘,我认识你吗?”
不对!
纳兰夜雨挑眉,阡陌尘不会那么对她的!
梦境,是她现在对目前情况的最好解释。
“姑娘,请你离开。”阡陌尘清冷地说完,不再把多余的视线放向她,继续喝茶,完全无视了纳兰夜雨。
“呵呵......”纳兰夜雨呵呵一笑,阡陌尘怎么会这样子跟她说话呢?
阡陌尘感到纳兰夜雨还站在这里没有离开,俊美的脸上蔓延着一丝寒气,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没有多说什么,指间的气流唰地一下飞冲向纳兰夜雨。
纳兰夜雨一个措手不及,来不及躲开,被水色的气流打中了小腹位置。
“噗......”纳兰夜雨感到喉间一甜,一口血就喷了出来,抹了抹唇边的血,轻轻笑了出声。
为什么?
即使是在梦境里,为什么还能感到疼痛?
“我不想出手,但是你非要逼我出手。”阡陌尘一步一步朝纳兰夜雨走来,素手中的气流慢慢汇聚成一把透明的长刃。
纳兰夜雨呵呵笑着,看着阡陌尘手中的长刃离自己越来越近,眼中不知什么时候流出了泪。
这只是梦而已,只是梦而已......
眼前一黑,彻底昏了。
......
纳兰夜雨猛地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庞。
一个激灵,坐起身,惊愕的目光直直投向眼前的阡陌尘。
“夜雨?”阡陌尘微微皱眉,看着纳兰夜雨眼里的惊愕和丝丝泪光,不由心头一紧,抬起手抚向纳兰夜雨。
“不要!不要碰我!”纳兰夜雨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捂住自己的脸。
“夜雨你怎么了?!”阡陌尘一把搂住纳兰夜雨,紧紧抱在怀里。
闻到熟悉的桂花香,纳兰夜雨愣了一下,然后抱住阡陌尘,用力地闻着他身上的桂花香。
这是她熟悉的味道!
这也是她熟悉的阡陌尘!
“是梦是梦,不是现实......”纳兰夜雨颤抖着声音喃喃着。
“夜雨,你做噩梦了?”阡陌尘松开纳兰夜雨,看着她两眼下的泪痕,心像是被狠狠凿掉了什么似的,很难受。
纳兰夜雨紧紧揪着阡陌尘的衣服,深深吸了口气,确定眼前的不是梦中的那个令她陌生的阡陌尘后,才点了点头。
阡陌尘轻轻抹去纳兰夜雨脸上的泪痕,“夜雨,你做什噩梦了?”
纳兰夜雨深深吸了口气,边回忆边说道:“我梦见了你......”
阡陌尘挑眉,抚着她的脸蛋,“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个令我完全陌生的你......”纳兰夜雨眼中充满着回忆里的紧张,“我看到你大清早的就在凉亭里泡茶,我过去跟你说话,你没理我,好像不认识我一样......然后,你用很陌生的口气跟我说:‘姑娘,我认识你吗?......’我当时以为你在开玩笑,可是看见你眼中令我心寒的疏离,我才开始意识到你好像是真的不认识我......再后来,你用灵气打伤了我,你好像见我还能撑住,就用灵气汇聚成剑,想刺死我......然后我就昏了......”
阡陌尘静静地听着,纳兰夜雨低着头,没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哀愁。
他暗暗叹气,捧起纳兰夜雨苍白的小脸,轻轻在她唇上啄了啄,“这种事,不会发生的......”
是呢,不会发生的。阡陌尘清澈的眼中掩盖不住痛苦。
我真希望不会发生......
“嗯嗯,不会发生的......”纳兰夜雨抱住阡陌尘,脑袋埋进他的怀里,最后沉沉地睡去。
阡陌尘将纳兰夜雨放到床-上,细心为她盖好被子。
轻轻抚着她的脸,没有出任何声音。
阡陌尘重新躺下,只是并没有闭眼。
一夜平静。
......
次日。
纳兰夜雨睁开眼,一侧身便看见阡陌尘正看着她。
“醒了?”阡陌尘浅笑。
纳兰夜雨点头,看了看窗外。
窗外,就跟梦里的一样,天还没完全亮,无雾,但湿气很重。
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不安地看向阡陌尘。
阡陌尘唇边是温柔的笑意,眼中满是宠溺。
呼了口气,心里的紧张慢慢消失。
“怎么,还在意着昨晚的梦?”阡陌尘坐起身,慢慢拂开她额前几丝散乱的发丝。
纳兰夜雨点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感觉好像很真实。”
阡陌尘身子一颤,由于纳兰夜雨在沉思着,并没有注意到阡陌尘此时的反应。
“梦而已。不必太过挂在心上。”阡陌尘努力平息心中的痛苦,笑着说道。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的笑,十分苦涩。
“阡陌尘。”纳兰夜雨抬起头,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你不会变成梦里的那样吧?”
阡陌尘揉着她的发丝,“傻瓜,当然不会,不要乱想。”
纳兰夜雨松了口气,脑袋靠在他胸口前。
很快,纳兰夜雨又重新抬起头,直视阡陌尘,“真的不会?”
阡陌尘摇头,点了点她的鼻尖,“再乱想,我就拉你去洗鸳-鸯-澡!”
她才不要!纳兰夜雨红着脸,不满地捶了捶他的胸口。
两人说说笑笑着,天开始亮起来。
洗漱好后,两人走出了房间。
纳兰夜雨并没有走向大厅,而是去了血湮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