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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颜锦,关上门房间里就剩下了三个人,沉默了许久,宫洺终于开口,“你现在一个人在这太危险,跟我回去。”
不带唐欢欢开口,苏子辰立刻否决道:“不行,既然事情有关凤家,那就不能让欢欢跟你的关系暴露。”
闻言,宫洺蹙眉看向他,“为何?”
一时间苏子辰不知该不该说,可是他越是这般欲言又止,宫洺便越是觉得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苏子辰的意思唐欢欢心里清楚,也明白他为何会这么说,她最开始不想坦诚跟宫洺的关系,为的也是这件事。
看了一眼身侧的人,唐欢欢淡淡一叹,“苏子辰这么说是又原由的,也是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所顾忌的,你与我的关系东晋没人知道,但是辽国有人知道,更甚于西楚的人也知道,今日那黑衣人说是凤家指使徐长老来杀我,而我们之前在辽国的时候就怀疑过,凤家家主凤玉郎是西楚皇子穆连城。”
“穆连城的凤家家主?”听闻这件事,宫洺甚是不敢相信,这凤家家主名声在外,可却没人见过他是谁,如此隐秘之人除了他墨城君之外,也就只有这个凤玉郎了。
见唐欢欢这般坦白,苏子辰心中不由的有些不满,“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瞒他,咱们两个之间现在就没有一点秘密了么!”
瞧他这一脸的怨妇劲,唐欢欢不由的瞪了他一眼说:“我为什么要瞒他,现在不是解决事情的时候吗,你要是想捣乱就走远点,别在我这怨声载道的。”
宫洺懒得理会那时不时就抽风的人,拉着唐欢欢的手轻轻拽了一下,“你们是怎么知道是他的,那凤家可是在东晋,既然是西楚皇子,又为何会将祖家落在东晋地界?”
“之前在辽国,穆连城去过我的妙草间找过我,可是在那之前他走错了路,误闯了瑞儿练功之地,当时苏子辰也在,亲眼看到瑞儿与他交手,而他使用的正是凤家的武功,另外再加上我对人的长相过目不忘,所以才猜想到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他,凤家人现在想要杀我,但若在这个时候让他们知道了我不是苏妙一,天知道还能闹出什么风浪来。”
宫洺点了点头,他赞同唐欢欢的话,这样的情况她的确不适合暴露更多,“可是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眼下绿绣也走了,你两个体己的人都没有,让我将你一个人留在这,我做不到。”
一听这话,苏子辰乐了,两手在胸前一环,得意道:“既然墨王爷不放心,那就只有让我这个哥哥留下来陪她了,好歹我这身上挂着的可是兄长的名头,不像你,招人忌讳。”
闻言,宫洺厌烦的瞪了他一眼,而后再次看向唐欢欢,“我留下来陪你。”
“噗!你?你没搞错吧,那九皇子现在防你就跟防贼似的,你信不信他道现在都在院门外守着呢,你想要留在这,我觉得你把他打晕过去之后的可能性比较大。”
听着苏子辰这般调笑的话,唐欢欢瞪了他一眼,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那个……苏子辰说的也没错,你留下的确不太现实,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今天的杀手全都死了,想来他们不会这么快再筹集一批人来送死的,而且还有苏子辰……”
唐欢欢的话还没说完,宫洺沉声打断道:“他就算了,我见颜萧也没有多待见他,我去找萧音,让他在这守着你,我多少也会放心些。”
想了想,这也是解决这件事最好的办法了,唐欢欢点了点头,刚要应好,就听苏子辰再次插话道:“不管萧音来不来,我是都要留下来的,那九皇子就算是再不待见我,我硬要留下,恐怕他也不会叫人把我扔出去。”
闻言,宫洺沉默半晌,而后突然一笑,“没错,就算他再不喜,也没能力将我扔出去,如此,我便不走了。”
烛光微晃,深夜静谧,唐欢欢坐在桌边早已困得不行,可奈何她房里却坐着三个精神抖擞的男人。
实在是坐不住了,唐欢欢身子一栽,宫洺快速伸手扶住了她,“困了就去睡吧。”
唐欢欢猛然惊醒,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颜萧和苏子辰,蹭的,她突然站起,不耐烦的恼道:“你们都给我出去,疯了是不是,都什么时辰了,你们再这样坐下去,没等人来杀我,我就先困死了,出去出去,烦死了。”
唐欢欢拉扯着几人挨个往外推,连宫洺也没有得到她的特殊的待遇,因为她知道,只要他不走,这两个家伙一个都不会走,所以她只好先拿他开刀了。
苏子辰回到房里,灯没点,只是静静的坐在桌边想着什么,许久,正欲起身,却听到门外响起了些动静。
狭长的眸微微一眯,像是欲待捕食的猎豹,一瞬不瞬的盯着门前,忽然,一道人影闪进,苏子辰起身袭去,三招不过,就听那人压低了声音说:“小子,是我。”
“爹?”苏子辰蓦然收手,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人。
苏公摘下面巾,蹙眉看着他,“是我。”
苏子辰拧了拧眉心,目光中似乎有所防范,“爹什么时候来的,您来这里做什么?”
“你小子一声不响的就离开琳琅阁,如今反倒问我来做什么。”
苏公的避讳不答不禁让苏子辰更加怀疑,“我为何一声不响的离开,原因难道爹您不知道吗?”
闻言,苏公一声轻叹,“好了,我来这不是跟你讨论这件事的,我知道现在叫你回琳琅阁你一定不会跟我走,既然你不走,就一定要将丫头保护好,知道吗?”
苏子辰疑惑的蹙眉,“爹大老远的从琳琅阁来到这,难道就是让我保护好欢欢吗?难道爹不是来杀她的?”
听闻苏子辰这般直白的话,苏公淡淡一笑,“你们果然怀疑我了。”
“难道不是吗,我们去紫行陵宫那次,还有两个孩子在琳琅阁那回,难道不是爹派人做的吗?”
苏公摇了摇头,“你们去紫行陵宫的路上的确是我安排的人,但是两个孩子那次的确与我无关。”
苏子辰的话不过是想激他,可是没想到他真的承认了,他愕然的看着苏公,“为什么,爹为什么要杀欢欢,您一直都将她当做女儿一样疼爱,您怎么忍心?”
苏公微微垂眸,低声一叹,“我也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的,武林盟主选位在即,虽然我让她以治病为由上山,可是以她的性子又怎会真的不去参与这件事,我让墨城君和你们一起走,为的就是想让你们保护那丫头,我派的人的确全都是杀手,但若不做到如此,又怎能瞒过那些人,她身子骨弱,我想着让她受些伤总比丢了命强,可是没想到,最后她还是拿了这盟主之位,眼下那凤家对她已经是恨之入骨,他们想要得到明令笺,但更想要的却是她的命。”
一时间苏子辰不知该不该相信他所说,沉默半晌,他再次问道:“既然如此,爹此次又是为何而来?”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们,凤家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们一切小心。”说完,苏公转身就走。
“为什么,为什么爹要跟凤家人为伍,我们琳琅阁与凤家不是一向互不关系,为什么爹要为他们做事?”
“这些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你还是不要问了。”
“他不能问,我可以问吗?”低柔的一声突然从门外响起,苏子辰和苏公二人一同看去,就见唐欢欢一袭红装,静静而立,面上的轻纱未掩,迎着月光是那般的明朗清媚。
“丫头……”苏公愕然的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人,话没出口,就见她淡淡一笑。
“苏公最近可还好?欢欢的事让您费心了。”
苏子辰愕然的看着唐欢欢,不知她这话是何意。
苏公含笑走向唐欢欢,见她安好,终于安心的松了口气,“孩子,让你受苦了。”
唐欢欢摇了摇头,“还好,这点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只要让我知道苏公并非真的狠心对我,就算受再多的苦,我也可以承受。”
“欢欢,你们这是……”苏子辰不明白为什么两人突然改变了态度,就算是演戏,可是现在也没有外人,不至于在他面前还这般装模作样吧!
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苏子辰,唐欢欢不由一笑,她伸手搀扶着苏公来到桌边坐下,说:“苏子辰,平时见你挺精明的,怎么到这时候就变的这般傻?”
闻言,苏公不禁一笑,“你就别夸他了,他何时精明过?”
见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苏子辰更不明白了。
唐欢欢将桌上的烛火点明,看着苏子辰仍是一副诸事不明的表情,不由的撇了撇嘴,“之前因为这种种事件我的确怀疑过苏公,然而事实证明我的怀疑也没有错,可是直到今日那个黑衣人说出徐长老和凤家我才知道,也许事情跟我想的并不一样,这段时间我一直想不通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苏公想要杀我但却没有说出我不是苏妙一这件事,只要苏公跟江湖中人说出我不是他的女儿,那么尽管我有明令笺再手,江湖众人对我的信任也会大大减半,如此若是联合江湖众人,杀我岂不更是易如反掌。”
闻言,苏公淡淡一笑,虽没做声,但目光中对她的赞赏却是毫不吝啬。
见苏子辰还是有些疑惑,唐欢欢又说:“另外,既然徐长老是凤家的人,那么这也解释了苏公为何会向他妥协,徐长老在阁中拉帮结派,处处针对苏公,长久下去,阁里就算不内变也会被他搅的散乱不堪,如此,苏公倒不如自己先臣服,夺得凤家信任的同时还可以探一探他们的虚实。”
听完唐欢欢的话,苏子辰再次愕然,“爹,真的是这样吗,您没有背叛琳琅阁,也没有想过伤害欢欢?”
名义上的女儿对他这般信任,可亲生儿子却诸多怀疑,苏公无奈一叹道:“你也说了,丫头对我来说就像是心生闺女一样,我又岂会真的忍心杀她?”
“可是我在这的消息,为何我一来就传开了,难道这些真的跟你没有关系吗?”
唐欢欢能猜中一部分,但却没办法猜到全部,苏子辰此刻的问题虽然已经不重要了,但她还是想要听听苏公自己的解释。
“没错,你们在这的消息是我传出去的,就像丫头说的,我想得到凤家人的信任,就一定要做出一些事情,当初找人刺杀你们是这样,现在透露你们的消息还是这样,我知道我这么做可能会让你们身处险境,但我也是没有办法,还希望你们能理解。”
“理解?欢欢当时受伤不是假的,她险些就没了命,即便爹你现在这么说,又让我怎么理解,还有今天的那些杀手,若不是爹透露的消息,他们又怎么会来,为了琳琅阁,您不惜拿她的命做赌注,您这么做又与凤家的那些人有何分别?”
“苏子辰。”听着他这句句的责问,唐欢欢不禁提醒的叫了他一声,她知道他是因为担心自己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她也同样理解苏公的难处,为了顾全大局,牺牲她一个不算什么,况且他也没有真的想过让她死。
她知道,苏公之所以让苏子辰来这,除了想找出她之外,也是想让苏子辰来保护她,另外再加上他今晚亲自冒险前来,唐欢欢更加知道苏公并非是真的狠心想要牺牲她。
苏子辰承认自己在有关唐欢欢的事情上不是那般的豁达,即便现在面对的人是他爹,他仍是不能容忍他有想要伤害她的想法,“不管你怎么说都好,欢欢最近频频出事的确是因为你,我没有办法相信你今天来不是另有目的。”
对于苏子辰这般,苏公也无话好说,他点了点头,“你不相信也好,这样你便更能尽心尽力的去保护她的安全,那凤家人颇为神秘,我只知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具体有没有进城,这一点我还不得而知,你们一切小心,有什么事我会再联系你们。”
苏公离开,苏子辰仍是愁眉许久,唐欢欢伸手握了握他那攥紧的手,安慰道:“不要怀疑苏公,他是你爹,不论他做了什么对你来说他都不该是你记恨的人。”
心中的一丝痛楚不由的让苏子辰握紧的拳变的有些颤抖,他看向她,眼中似乎有百种情绪纠缠,“可是他伤害了你。”
唐欢欢摇了摇头,嫣红的唇瓣微微扬起,紫眸下尽是一派和煦,“他是无奈的,如果是我,说不定我也会这么做。”
看了她半晌,苏子辰轻轻摇了摇头,“你不会,我了解你。”
没错,他了解她,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她嘴上不在意任何事,可是她的心里却在乎所有人,她不喜欢轻易交朋友,是因为她不想要太多的顾虑,一旦心中存在了顾虑,那么她就只能牺牲自己而保全他人。
就好比颜萧,若是换成另外一个人,她又岂会因为顾虑他而百般隐忍,他爹的做法往大了说是顾全大局,可是不论如何,他就是在拿她的命做赌注,她没有反驳,没有埋怨,也因为这样他才更加心疼。
一声轻笑,唐欢欢扬眉笑了笑说:“好了,别这样了,既然你心里过意不去,那为了弥补,你这个免费的护卫还得继续当下去,等我何时安全了,你的任务才算结束,如果我这一生都没有安全的一日,那么你就只能自认倒霉,一辈子受我差遣了。”
这话终于将那低迷的人逗笑,他反手握住那覆在他手上的纤柔,视线深凝,“嗯,我甘心一辈子受你差遣,不论何时何地,你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
门外,一袭墨衣不知站了多久,他没有走进,更没有去打扰里面的两个人。
虽然苏子辰对他来说是一个强劲的敌人,但是他相信唐欢欢,相信她会处理好这一切,他知道苏子辰在她的心中占有取代待不了的地位,他嫉妒但也无奈,那个位子是早在她没有认识他之前就已经留有的,他无法将它拔出,更不能逼她将它踢走。
苏子辰常在他面前显摆说自己了解她,可是他想说,他了解的比他更多,她坚定着自己心中想要维护的一切,可是她自己的心伤却从不在任何人面前袒露,就连他也要小心翼翼的追寻,才能发现她内心的那一层脆弱。
……
翌日
唐欢欢醒来时,宫洺和颜萧早已入宫,府里就只剩下她和苏子辰两人。
“姑娘,皇上派人来请您入宫。”
闻言,唐欢欢看了苏子辰一眼,而后看向禀报的下人,“知道了,马上就来。”
看着那下人离开,苏子辰不由的皱了下眉,“尊皇趁着这两个皇子都不在叫你入宫,我觉得不像是什么好事,要不你还是等他们回来再决定去不去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好怕的,再说,我唐欢欢可是连阎王都不敢收的人。”说着,唐欢欢起身就准备往外走。
见此,苏子辰赶忙将她拦下道:“诶,你怎么说走就走的,眼下绿绣不在,你一个人就这样去我不放心,好歹让我跟着,出了什么事我也能帮你挡一挡。”
虽然唐欢欢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以让他挡的,但她也懒得与他争辩,“行吧,那就一起去,反正你一个人留在这也无聊。”
皇宫,辛政殿
“小女见过尊皇,不知尊皇今日叫小女来是有何事?”
看着唐欢欢这直来直往的性子,不禁让尊皇想到唐雨茗那个小丫头,他若有似无的勾了下嘴角,而后说:“也没什么要事,只不过是想跟你聊聊而已。”
闻言,唐欢欢眉梢一扬,聊聊?这话说的倒是客气。
“尊皇有什么想问的就直说吧,您难得差人传我一次,我想,您定不只是想要闲谈这么简单吧!”
尊皇轻轻点了点头,“果然是个精明的丫头,难怪孤的两个儿子都会对你这般不离不弃。”
唐欢欢嘴角轻轻一扯,低垂这眸子似笑非笑,“尊皇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在夸我,反而像是再说我是个红颜祸水。”
这话尊皇也不反驳,但也没有继续往下说,至于他是什么意思,他们两人似乎已经心照不宣。
“近日/你在萧儿的府里住的可还习惯?”
“没什么不习惯的,我这个人不认生,到哪都生存的下去。”
听闻这番话,尊皇脸上的神色不由的敛了敛,不认生,这样让人想入非非之言,他不相信会从她口中随意而出,“听城儿说你是江湖中人,师承何派?”
“无门无派,自成一门。”
“以你这般年纪,一个人在江湖闯荡多年,看来是有些本事。”
唐欢欢紫眸一抬,略显奇怪的看着尊皇,“不知是谁跟尊皇说我一人闯荡江湖多年,是宫洺吗?我的确是被家中放逐,但也算不上是闯荡,如若不然我当年也不会留下茗儿和瑞儿。”
闻言,尊皇不由的愣了一下,宫洺之前说过她是江湖中人,但的确没说过她是一个人在江湖上闯荡,只是,她这般豪言壮语的说出不要他孙儿的话,还当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忌讳。
“你这般口气与孤讲话,难道就不怕孤会生气?”
“生气?为何?难道小女说错什么了吗?”
以唐欢欢那圆滑的性子,她又岂会不明白尊皇的意思,尊皇今日叫她来摆明了就是想探探她的虚实,如若不然也不会趁着宫洺和颜萧都不在的时候叫她来,而她来了,刚好那两个人又都走了。
尊皇无奈一笑,“好吧,的确是没什么好值得生气的,不过你这性子倒是烈,跟萧儿当真是不太合适。”
唐欢欢眉梢一挑,终于听到了一句她爱听的话,“尊皇这话说的是,我跟九皇子当真是不配,所以劳烦您收回您的旨意,别让他再圈着我了。”
“哦?这个旨意孤可给不了,既然事情是你自己惹下的,也只能由你自己来解决。”
唐欢欢皱了皱眉,低下头嘟囔道:“解决不了叫我来干嘛。”
大殿宽阔,而且尊皇还没到耳聋眼花的地步,只不过,敢在他面前嘀嘀咕咕的人,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尊皇淡淡一笑,也没有说穿,“听说你曾劝过萧儿上进,还想让他夺取这太子之位,可有此事?”
突然说到这事,唐欢欢有些摸不透尊皇接下来想要说什么,她点了点头,道:“是,我是劝过他,这有什么不对吗?”
尊皇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对,只是孤有些想不通,既然你是城儿的人,那又为何会劝说萧儿来夺这皇位,难道你就不想自己的夫君手握这皇权,你自己来个母仪天下吗?”
闻言,唐欢欢愣了愣,而后噗嗤一笑,“母仪天下?尊皇瞧我这样子可以母仪天下吗?而且,我并不希望我以后的夫君手握什么皇权,尊皇因为我曾经劝颜萧的事而心有疑惑,这个我懂,您肯定在想,这女子心术不正,这边稳着您的大儿子,那边又劝着您的小儿子,可是我想说的是,我正因为您的大儿子是宫洺,所以才回去劝说颜萧来夺这帝位。”
见尊皇一脸的茫然,唐欢欢再次低眸一笑,“尊皇以为,当初为何是茗儿先进宫来找您认亲的?为何来的人不是宫洺?”
尊皇紧蹙着眉心,轻轻摇了摇头,“不知。”
“尊皇应该不知道我是辽国皇后亲封的荣和郡主吧!”
闻言,尊皇脸上的神情顿时变的愕然,“你说什么?”
瞧他的样子,唐欢欢就知道宫洺一定是没有说过,难怪他刚刚会说她是江湖中人,原来宫洺就是这样给她掩藏身份的。
唐欢欢淡淡一笑,道:“宫洺没说,这也情有可原,毕竟我现在在辽国应该是一个死了的人,倘若传出我还活着的消息,怕是又要惹出一场乱子了。”
尊皇紧凝着站在大殿中间的人,越是听她说,他越是不明。
“尊皇大概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事情虽然复杂,但说起来也很简单,我是辽国皇后亲封的郡主,宫洺的身世皇后娘娘也只讲给了我一个人听,可是不巧,皇后娘娘在讲述这件事的时候不小心被有心人听去,之后她以此要挟,皇后莫名离世,而我却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宫洺为了救我远赴出征讨伐东晋,而我却为了隐瞒他的身世在他离开之后送了性命,这也是为何进宫认亲的人是茗儿而不是宫洺的原因。”
听着唐欢欢的话,尊皇不知是该惊讶还是该难过,看着那平静的人,他缓缓伸手指向她,“那你现在……”
见尊皇一脸的愕然,唐欢欢忍不住一笑,“尊皇放心,我不是妖怪,也不是鬼,我说送了性命,但是没说我死了呀,只不过你现在看到的我并非我原本的样子,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恢复我原来的样貌,尊皇到时别太害怕就行。”
唐欢欢知道这些话一时间很难让他接受,但是不说出这些,怕是他要一直怀疑她下去了。
“这些话我本是不想说,毕竟我还活着的事在辽国没人知道,我说这些不过是想要告诉您,皇后娘娘的一生正是因为她的母仪天下而得来的不幸,这一点我想您应该比我清楚,我亲眼见证了一场不幸的结束,您以为我还会让自己将这场不幸放在自己的身上重新开始吗?我从不是个大度的女子,我容忍不了宫洺的身边有其他女人,也不会像皇后娘娘一样的隐忍,所以,避免这一切最好的方法就将这烫手的山芋推出去,这么说尊皇是否能明白我的想法呢!”
这一番话下来,尊皇早已沉浸在曹希婉的不幸当中,许久,他苦声一笑,“人各有志,当年我没有从辽国将她带走,这是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她爱的人是辽皇,她的一生也正因为她的爱而埋葬,只可惜辽皇并非懂她之人,他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爱,二十多年前我救过她一次,可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她却是因为我而离开。”
“皇后娘娘爱的人的确是辽皇,可是我看得出,她对您并非一点情谊都没有,当初她没有跟您回东晋,并不是因为她不舍辽皇,而是因为她不想从一个囚笼跳进另一个囚笼,这样的改变对她来说有何意义,您从未给她过曾诺,她更没有办法给自己勇气和信心。”
闻言,尊皇缓缓抬眸,看着她轻声一叹,“是啊,你说的没错,当时匆匆一别,我的确没有给她任何曾诺,之后更没有再去争取过,我当时在辽国不过也就是你这般年纪,倘若我能将事情考虑的像你一样周全,又岂会跟他们母子分隔这么多年。”
“尊皇这么说,是不是就表示您理解小女的做法了?如此,您是不是就不会再误解我是图谋不轨?”
看着唐欢欢倏展的小脸,尊皇愣怔片刻不由一笑,“你这丫头,孤何时说过你图谋不轨了?孤只是觉得你做事太过有条有理,一个小小女子,能有这般头脑,孤想亲自见识一下而已。”
唐欢欢撇了撇嘴,不相信的说:“尊皇这话说的可不老实,刚刚也不知是谁言语里讽刺小女是红颜祸水来着。”
“孤……”
尊皇刚想反驳,唐欢欢紫眸一抬,眼底含笑道:“尊皇别想否认,刚刚小女纠正您这话的时候,您可是一句反驳都没有,现在若是说了,那可就是跟您自己过不去了。”
尊皇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他嗤然一笑,“好,孤说不过你,孤现在算是知道茗儿那孩子怎会这般的牙尖嘴利了,行了,就算孤错了,刚刚言语不当辱了你这丫头,孤在这跟你陪个不是,你就别往心里去了,如何?”
能让尊皇给她赔不是,这脸面都快供到天上去了,可是,就因为这两句话就让他对她改观了?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唐欢欢正欲展出的小脸稍稍一敛,紫眸微眯,质疑道:“尊皇就这么信我了?”
“不然呢?”尊皇奇怪的看着她。
“您这么轻易就为我的几句话改变了态度,我心里不安。”
闻言,尊皇不禁一笑,“谁说孤是突然为你改变态度的,孤是觉得,你既然是城儿的母亲看中的人,那么定然没错,所以,孤对你改变态度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她。”
唐欢欢眉梢一挑,嘴角不由轻扬,“原来如此,这样我可就放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