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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学们此起彼伏的哄闹中,冯奕飞只觉得头脑发热,也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在这种佳人依然在怀的情况下,精神都跟着恍惚起来。
金烨枫则刚从“亡灵”和落水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同学们的起哄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甚至感觉到冯奕飞揽在她腰上的手都有些发抖。
两人不禁互相对望起来,身后的锦鲤池在灯光的照射下波光潋滟,鱼戏莲叶间,雕楹累栋架崔嵬,院宇生烟次第开......
在这种特殊背景的刺激下,徐晓雅的眼前突然闪现出一对古代的少年爱侣,在亭台水榭中互诉离别之情的场景,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景象?
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毫无预兆地袭来,虽然只有一瞬间,也足够让徐晓雅疼到眼泪四溢,她惊讶地擦了擦泪水,心里暗想: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看到这景象就特别难受呢?难道是古装剧追多了吗?”
还好,同学们的起哄声并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热闹了起来,这声音很快掩盖了徐晓雅莫名其妙的情绪。
也许是大家都为两人呆若木鸡地没有行动感到着急,几个男生甚至跑过去把王凌拉到了一边,为他俩腾出了完整的空间。
冯奕飞心里早已翻江倒海好几波了,他屡次都想心一横,就这么亲下去,可是他不敢,他也害怕!
他甚至幻想着,如果她能闭上眼睛默许了,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可是这倔丫头,偏偏就这么直愣愣地瞪着眼睛盯着他看,好像在说着:“我看你敢吗?”
冯奕飞的头实在是胀疼得要命,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被气的,他不受控制地随口说了出来:
“枫枫,你要是同意,我......就敢!”
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久等的闭眼默认,可金烨枫只闭了半秒钟眼睛,就翻出了巩膜:
“冯奕飞,你喝多了!”
接下来,他领略到的是双侧脸颊火辣辣地被她夹击的感觉。
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无不扶额瞪眼,惊讶地看着两人,谁也不知道大少爷会做何反应?被当众打脸,而且还是双侧......
气氛尴尬得一塌糊涂,冯奕飞如石化般站在原地,他被打得酒醒了大半,脸上疼得如针扎,心里更是疼得要命。
金烨枫气呼呼地跑回座位上,抓起自己的书包,背起来就走,同学们都被震慑得自动给她让路。
只有徐晓雅走上前去,忙拉住了她:“小枫,你别生气,我们只是开玩笑而已!”
“小雅,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家了,就不影响大家的兴致了!”
金烨枫没有笑容,只是语气柔软地应和了徐晓雅一句,就轻甩开她的手,径自朝门口走去。
“金烨枫,我送你回去,等等我!”
王凌此刻倒是成了和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人,他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一秒,拿起书包追了出去。
可是,他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人拎起脖领子扔到了一边。
冯奕飞借着剩下的酒劲,一把抓起了王凌的头发,居高临下地控制住他:
“你算哪根葱,凭什么你去送!本少爷早警告过你,离她远点!”
冯奕飞低头凑到王凌的耳边,用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你听着,不管你是谁的人,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再敢接近金烨枫,你可以试试!”
王凌的眼镜在拖拽中已经被甩到了地上,他也顾不上去捡,头发被撕扯的疼痛早已让他眼泪失禁。
冯奕飞放开他,又捡起了他掉在地上的眼镜,徒手便捏成了两半,又掏出一沓钞票,丢在地上,转身走出了房间。
这偌大的饭店很像个迷宫,到处都是七拐八拐的,金烨枫几次走到死路里,好不容易才搜索着来时的记忆找到大门。
她一身校服,在这个地方非常扎眼,不时有人行回头礼,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还是赶紧离开这里为妙。
谁知刚出大门,她就被赫然站在门口的冯奕飞给吓愣了:
“你想跑哪去!乖乖过来!”
他居然对她像对王凌那般口气,霸道又冷硬,这是她第一次被他这么凶。
对她凶,她只会更凶:“过来你个大头鬼!醉鬼神经病!”她白眼一翻,硬起头皮绕路而行。
“我让你翻个够,白眼狼!”
冯奕飞这回真是够了,忍耐极限到了,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忍耐过一个人到这种地步。
他大步走过来,根本不给她逃走的缝隙,他抱起她的腿,一把将她扛在了肩上。
金烨枫只感觉到世界瞬间逆转,看什么都是颠倒的,她闻到了危险的气味,却无力反抗,只能挣扎着敲打他的后背,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救命啊!绑架了,醉鬼要杀人了!救命!救命!”
饭店门口的行人不多,工作人员也都认识冯奕飞,大家也只不过是偷偷地抿嘴着嘴笑,并没有人过来帮助她。
金烨枫绝望地被冯奕飞塞进了车里,他自己也紧跟着钻了进来,拉好玻璃上的窗帘,跟老王说了一句“开车”,就把隔绝司机的挡板也按了起来。
他平时跟她在车上说话,从来不会关上这个挡板,因为她跟老王基本都不避讳什么,这回连老王都被他挡在外面了,金烨枫心里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你想干嘛?我要下车!”
她想要拉开车门逃跑,却早已被他提前预防,锁死了门把手。
“你敢!”
金烨枫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告诉你,冯奕飞,你要是敢欺负我,或者对我动手动脚,我就一辈子一句话都不跟你说!跟你永远绝交!我说到做到!”
她紧紧地攥着拳头,坚定地发着狠,致使她浑身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其实她心里很害怕,虽然她很想信任冯奕飞,可是面对一个血液中乙醇浓度很高的人,哪有道理可讲......
冯奕飞没有说话,只是带着一身酒气逼近到她眼前,他愤怒地抓起她的两只手腕,把她抵在了车窗上。
“你要干嘛,放开我!”
她心里一沉,拼命挣扎起来,可越挣扎他禁锢得越紧,她自知反抗不了,只得镇静下来,但她不认命,倔强地抬起头盯着他。
这豪车的隔音效果极好,黑暗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得只能够听到衣服摩擦的声音。
当她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以后,借着窗外偶尔飘进来的一丝不知是灯光还是月光,她终于看到了从他漆黑的眸子里反射出来的怒火。
也不知道两人就这样互相瞪视着坚持了多久,直到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司机老王敲了敲隔板,接下就是他拉门下车的声音。
就在这时,冯奕飞心里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裂了,他无力地把脑袋埋进金烨枫的颈窝里,几秒钟之后,她只感觉脖子的地方湿了一大片。
“喂!你怎么了?”她不禁开口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这两天也不愿意理我,明明在游乐园里的时候就说好了,要做不离不弃的朋友!”
“在医院的时候,也明明能够一起分析案情,相处愉快的,这两天你又为什么冷淡我,不和我说话,还不愿意陪我出来玩!”
“为什么你总是对我阴晴不定的,不是真的拿我当朋友吗?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打我脸,我心里真的很难受,你知道吗......”
冯奕飞声音哽咽,连禁锢着她的双手也无力地耷拉了下来,他趴在金烨枫的肩膀上浑身不住地颤抖着。
“你先别哭啊!有什么好哭的......”
金烨枫最大的弱点可能就是吃软不吃硬了,看到他在她面前如此毫无掩饰地释放出懦弱的一面,她的心马上融化了。
她不自觉地像抱着孩子一样,温柔地抚着他的后脑勺,安慰道:
“不哭了,我没有冷淡你,你听我说,我一直拿你当最好的朋友,不离不弃的那种,我在同学面前打你,也是因为觉得可以与你没有忌惮。”
“但我知道错了,当着那么多人打你,让你磨不开面子了,是我不对,因为我觉得你喝多了嘛,应该清醒清醒,别干傻事啊!”
“别哭了,我错了,跟你道歉好不好,对不起......”
听到她的安慰,冯奕飞反而来劲儿了,好像是一个好不容易找到妈妈的孩子,哭得更加厉害了,拼命地在她肩膀上磨蹭:
“我不是因为被你打而难过,我是......我是因为你总对我忽冷忽热的,一会儿对我好,一会儿又不爱理我,你这几天都没怎么跟我说话。”
“你为什么那么不愿意陪我出来玩......宁愿去当家教,也不给我面子!”
金烨枫突然很想笑,原来这个大少爷,虽然表面看起来渣,内心里却是这么寂寞又爱撒娇:
好吧!既然让她知道了这个秘密,她绝对不能外传,否则说不定哪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吧?
“好好,爱哭鬼,我告诉你,这两天我不爱说话,是我在担心这件事查不结果,你会不会有危险!好多事都悬而未决呢,你还有心思出来玩,我也是服了你这么心大了!”
“真的吗!你是因为担心我?”
金烨枫的话就像一键复活按钮,瞬间给冯奕飞注满了能量,他从她肩膀上弹了起来,泪眼婆娑地笑着。
“真的!我干嘛骗你啊,我哄小孩开心呢?”
金烨枫笑着伸手帮他抹去了脸上的泪痕。
这时,冯奕飞的电话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本来不想接,可一看屏幕上赫然写着“情报”二字,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是我!”
“少爷,调查有新进展了!”电话彼端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