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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嗓子西京腔很是地道,甚至还有些胡同小痞子的感觉。这一下,旁边看热闹的人不敢再多事了,纷纷把目光移开了去,现场就恢复了喧闹的场面。
“你呀!就是你!害我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她偎在他的怀里,脸蛋象红透的苹果。
“怕什么?”他的眼中放出了精光,“西京就是这样,虽说历史悠久,可是也有弊端,那就是人们就爱瞎起哄,你要是不嚷嚷两句,他们一会儿会更厉害!”
“好啦!”她轻轻摇晃他的胳膊:“还是你厉害!你看你刚才吼他们几句,他们立刻就老实了!”
他笑着揽住她,感觉到她已经紧紧贴在了自己身上,看来女人都是需要男人保护的,尤其是在面对众人非议的时候,你若为了她能挺身而出,她将视你为保护神,以命相报。
二人尽皆笑着,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得正欢,直到老板亲自端着一盘糕点送到了他们的桌上。
她很是机敏,一眼就看出来这个糕点不同寻常,出声问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甑糕吧?”
老板急忙接话:“对啊!美女好眼光!这就是本店的甑糕,虽然说这是西京的特产,现在整个西京的大街小巷全有这个,但是本店的甑糕之所以能够得到大家的爱戴,主要还是我们不图省事,采取的都是最严格的传统工艺,我们用来蒸糕的‘甑’,有不少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老物件!至于这糕的蒸法……”
“好啦!”他看出来这个老板急于表达自己产品的历史悠久,只是有些太过于表现,什么都想往外说,所以必须适时阻止,于是又挥了挥手:“这糕的蒸法我也略知一二,就由我来向她介绍吧!老板啊,辛苦你去把你刚才说的那些蒸糕的老物件拿个一两件出来,也让我们长长见识,好吧?”
“好咧!”老板连声答应,通过唐少的两次挥手,已经让这位老板颇为诧异。
这位唐少还真是挺厉害的,有些不怒而威的气概,对于各方面的情况也掌握得非常清楚。比如说这太后火锅饺子和甑糕,就算是长居于此的西京本土人,对于来历什么的最多也就是通晓一个大概,可这位唐少则不是,既非常了解,还很自信,看上去懂得比自己还多。正所谓卖什么吆喝什么,难道他也是做这一行的?不太可能啊,要说做这一行的大概都有所耳闻,可是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尊真神啊。
难道他是政府里边管这一行的?这倒是有可能。看他这行事做派,还真有些象,而且肯定还是个管事的。只是这小哥看上去也太年轻了,这么年轻就能管事?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他见老板虽然连声应承,却站在原处没动,有些愣愣发呆,不由得笑了,轻声提示道:“老板啊!你那些老物件都是值钱的宝贝,我也知道你们现在蒸糕基本上还是用铁甑,所以你也别太勉强了,就一样拿一件出来让我们开开眼就成。比如说那个最有年头的陶……”
“好好好!唐少!您二位稍坐,我这就去!这就去!”老板一边答应着,一边转身向后走,表情上的疑惑一览无余,看来这位唐少还真是个迷一般的人物,一会儿的合作谈判,一定是充满变数啊。
此时的她却没感受到这些,只是一个劲儿地把火锅里的饺子都捞出来吃了,然后放下筷子,直接用手拿起了一块甑糕,仔细观瞧,笑着问他:“你刚才说你对这个糕点的做法略知一二,那你就告诉我这一二吧!”
“好啊!”他笑着看她,“你先尝一口,看看口感怎么样,能吃出这是什么做的么?”
“嗯!”她答应一声,轻轻将糕点放入嘴里,咬了一小口,细细品尝,只一会儿,她的脸上就浮起了灿烂的表情,将糕点痛快咽下,大赞起来:“哎呀!还真是好吃!这和我小时候吃到的糯米鸡的感觉很象,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哈哈!”他竖起了大拇指,“你还真是厉害,一下就吃出来这是糯米做的,感觉甜么?”
她又尝了一口,这回比刚才尝得更细致,一边尝一边点头:“嗯!甜!真甜!这里面一定放了糖吧?”
他笑着摇了摇头:“这你可就猜错了,这里面可是纯天然的,一点儿糖都没加!”
“是么?”她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可是为什么吃起来这么香甜呢!”
“哈哈!这就是甑糕的妙义所在!”他拿起了一块甑糕,轻轻掰开,指了指中间的红记,解释道:“看看,它其实是以红枣和糯米为原料蒸出来的,有的地方放一些葡萄干,有的地方不放。一会儿老板将蒸这种糕的家伙拿出来,你就知道了。用上‘甑’这种独特的器皿,经过好几道工序,比如泡水、装甑、加水、文武大小火相蒸等等,才会有如此可口的糕点!”
“哇!”她大笑起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学问啊,看来只知道好吃还不行,还得了解为什么好吃,才会吃得更加欢乐,哈哈!”
他也大笑,赞赏道:“嗯!你这句话说得到位,已经非常接近吃货的本质啦!”
二人不一会儿就把一盘子糕点吃了大半,直到老板吩咐店小二端上来好几个古董似的器皿,惹得旁边的顾客也围过来观看。
老板让把器皿全部放在了桌上:“唐少!东西拿来了,你给掌掌眼,看看这几个老物件是不是真的!”
众人把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这个脸色白皙的唐少身上。
他却浑然不觉,只是轻轻摆了摆手:“根本不用看,肯定是真的!你们这些老物件现在天天还在使用,高温蒸煮,千锤百炼出来的,哪里会有假?”
“哈哈!”大家都爆发出了善意的笑声,显然是对他的这番评价很是认同。老板也被逗笑了,连连点头:“嗯!这个说得好,真金不怕火炼,还真是这样!”
他这时看了一下老板的眼睛,发现有一丝慌乱,大概是被刚才自己的两次挥手给吓的。看来有人说过自己和王亦选很相似,有些不怒而威,还真有这么回事。不由得笑了,可是转念一想,来这儿不是耍威风,而是谈合作的,还得又打又拉才行。
于是,他很有礼貌地伸出一个手掌,对老板作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好啦!老板,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您请坐吧,咱们一块儿唠唠,请您给我们补补课!”
老板有些受宠若惊,对这个唐少由傲慢到客气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很是不适应,急忙谦虚起来,“哎呀!唐少!我哪能给您上课啊!”
就在这时,他将手掌向上抬了抬,示意老板先停止,然后笑着冲旁边走过来围观的人嚷了一嗓子:“好啦!大家都掌了眼了,老板这些宝贝也不会拿走的,天天在厨房里放着,大家以后有空就去后厨参观吧!或者让老板专门搞一个展示柜,放在厅堂里让大家开眼界,这也算是咱们西京的文物啊,是不是?”
“哈哈!”围观的人们又是一笑,缓缓走开了去,大堂里又恢复了热闹万分。只是老板听到他这么说后很是激动,一屁股坐下来之后,不停地拍着脑袋:“哎呀!唐少!要说你就是见多识广,只这么一会儿,就给我提了一个价值连城的主意,真是太好了!”
“价值连城的主意?”这时轮到路晴惊诧了,刚才面对西京人如此爱看热闹、如此爱起哄,她就有些受不了。这会儿看到唐卡什么都没说,却得到这个店老板如此吹捧,这算什么,难道西京人还喜欢无限度拍马么?
可是,看到老板眼睛里的赞赏之情,她感觉不象是在说谎,仔细一想,唐卡刚才还真是无意中给这老板支了一招,于是问了一句:“你说的主意是指他刚才让你建个展示柜?”
“对呀!”老板使劲拍了一下桌子,“你看看我,天天守着这些东西又蒸又煮的,虽然也知道这些东西是祖传下来的老物件,可是从来就没把它们往文物上靠过。经唐少这么一提醒,我还真有些茅塞顿开的感觉。要是把这些老物件找一个大玻璃柜展示出来,一方面能让外地来吃甑糕的人能清楚地看到这个‘甑’到底长个什么样,另一方面还能把这千百年的文化展示出来,显出我们家和别人家的不同来!唐少啊,你的主意太好了,我明天就让他们做柜子去!”
他也笑了,其实刚刚也就是顺口一说,目的就是把那些看热闹的家伙打发了去,却没想到得到老板如此重视,看来促成“女儿红”与这家“欢客来”的合作,只在信手拈来之间了。
她听到老板这么说,也开始频频点头,愈发觉得他这顺口一说暗含着大智慧,禁不住和他一起得意起来,轻轻挽住他的胳膊,冲着老板笑道:“对啊!你碰上这位唐少!算是你的好福气,以后要是生意越做越大,别把我们忘了就行!”
“忘不了!绝对忘不了!这点请二位放心!哎呀,二位金童玉女,还真是本店的大贵人啊!”老板使劲搓着手:“我这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二位看看还要点儿什么?我一定管够!”
他却根本不当回事儿,又挥了挥手:“好啦!别客气啦!都是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