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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涪和净怀、净古一起送走了净和后,又陪着他们两人在这一处禅院里坐得一阵,便起身告辞。
净怀、净古两人也不强留他,叮嘱了两句,便送了他离开。
正如净和所想,虽然相比起妙音寺,净涪在天静寺待的时间实在太短,但净涪在天静寺的生活确实不需要他多费心思。
净涪熟门熟路地转过几道门户长廊,便站在了他当日住下的小禅院。
净涪打量了一眼,见这小禅院与他当日关门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除了积下一点灰尘外,便连那门锁垂落的长度乃至角度都是净涪当日离开时的模样。
显见,自净涪当日离开后,这小禅院就没有一个人进去过。
净涪心下满意,面上却不露分毫。
他取出自己的弟子铭牌往门锁上一按,一道金色佛光一闪即逝。
净涪收回弟子铭牌,推门进入禅院。
入得禅院后,净涪也没有立时打开屋门进屋。他在院子里站了一会,看了看院中里长着的那株菩提树,退后几步,寻了一个位置站定。
他从褡裢里取出一个长条形状的木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株有着几片嫩绿幼苗几根细枝的菩提树幼苗。
净涪取出那株菩提树幼苗,随手将木盒放下,而他自己则蹲下身去,双手捧着那株菩提树幼苗,看似随意却又带了两分谨慎地将它种下。
并不需要净涪替它挖坑填土,菩提树幼苗在细嫩的根系触及到地面的那一霎那,便自动自发地插入泥土之中,稳稳地抽苗生长。
在净涪打开木盒,菩提树幼苗气息暴露的那一瞬间,天静寺某处生长着的一株普通菩提树在风中舒展的叶片陡然一定,然后一道清净菩提光朦胧升起。
朦胧的清光伴着山间云雾蒸腾开去,一时竟难以分清哪些是光,那些是雾。
忽然,菩提树下无端生出一股清风,清光连带着白雾一起,随着这一股清风当空一个旋转,直扑向净涪那一处小禅院所在。
菩提树的动作光明正大,丝毫未曾遮掩,这天静寺中大大小小和尚沙弥,能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能知道的人望着那一阵突如其来的清风,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清见大和尚本在方丈室中和诸位长老禅师们商议诸事,此时却忽然抬头,望着那一阵清风席卷而过,微微一笑。
诸位长老禅师们看见上方清见大和尚的笑容,也都抬起目光顺着清见大和尚的视线看去,望见那一阵直直落入一处小禅院的清风,心念一转,定中观照万象,便知道那股清风的来历与去处。
座下的诸位长老禅师们或低头沉思,或眼带笑意,又或是平静以对静观其变,不一而足。
清见大和尚扫视了一眼下方坐着的一众人等,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刚才商议的话题。
清壬大和尚与其他数位同样出身妙音寺的大和尚对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底的笑意。但他们也只是这么笑一笑而已,不过片刻,就又重新聚起精神,倾听上方清见大和尚的话语。
除了这诸多大和尚之外,恒真僧人以及净栋和净和等人也都是将这一番不大不小的动静看在眼底的。
恒真僧人只是看了一眼,便漠然地收回了视线。
旁边一位比丘顺着恒真僧人的视线看了一眼,道:“那就是那位净涪沙弥?菩提圣树......他倒是好福缘!”
恒真僧人看了那位比丘一眼,淡声问道:“《浅解佛说阿弥陀经》这一部经义如今寺中存下多少了?”
那位比丘察觉到恒真僧人的不满,连忙将净涪的事情扔到一旁,凝神回话道:“回祖师,寺中如今已有一万六千五百部。”
一万六千五百部《浅解佛说阿弥陀经》经义,这个数量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这一万六千五百部经义却是全都出自天静寺比丘及诸位长老禅师之手,能有这个数量已经是很不错了。
是以这一位比丘回话虽然带着些小心,但却没有太多的忐忑。
恒真僧人不置可否,只又道:“分出一万部,送往各处寺院。”
“是!”那位比丘听令,不假思索先就应了一声。但应声之后,他顿了顿,才又询问道,“祖师,这各处寺院,是连同六分寺以及各处凡俗寺庙吗?”
恒真僧人点了点头。
那位比丘又问:“敢问祖师,这经义派送到各寺的数量该是如何?”
恒真僧人似乎不假思索,又似乎早有盘算。
他听得这位比丘发问,便就立刻答道:“妙音、妙潭、妙安、妙理、妙空、妙定六寺各自发送五百。这六寺所在各地的分寺也都需要派送,至于数目如何,你拟定一个标准,就按各处分寺规模分发。再有,景浩界中各处凡俗寺庙无论大小,也都必得有一部经义。”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特意重复了一遍,“无论大小,必得有一部。”
那位比丘合十低头,恭敬应声:“是,弟子谨记祖师法旨。”
恒真僧人这才点了点头。随即,他又叮嘱了那位比丘一句:“抄写经义的任务需要继续,还不能断......”
恒真僧人忙着料理各项事务,也没有再去关注净涪那边的事儿。而同在天静寺里的净栋和净和两位沙弥,却是各自站在自己的禅房门外,向着净涪那边张望。
净栋不过看得一阵,待到那边再无异动,便转身入屋,坐在佛龛前的蒲团上继续敲经念佛。
可是不过片刻,自屋中往外传出的木鱼声就戛然而止。和木鱼声一同消失的,还有那规律节奏的诵经声。
净栋坐在蒲团上,拿着木鱼槌子的手停在了半空。而他在诵经时每每微阖的眼睛已经睁开,此时正微微抬起,望定佛龛里那一尊面目悲悯的佛陀。
他的眸光涣散,似乎正在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这一处禅房里又再度传出了声音。
只是这一声声音非为木鱼声,也不是诵经声,而是一声低至几近不可听闻的呓语。
“菩提圣树的幼苗......他已经可以让它生根了吗?”
当年净涪得到那一株菩提树幼苗的时候,净栋也是知道的。不仅仅是他,就连这偌大一个天静寺里数万沙弥比丘也都是知道的。
可从菩提圣树手中得到菩提圣树幼苗,和能让菩提圣树幼苗生根成长,这中间的距离不是以毫厘算计的。
能让菩提圣树幼苗生根成长,这意味着净涪已经得到了菩提圣树幼苗的认可,更甚至是得到了菩提圣树幼苗的亲近,能与菩提圣树幼苗契合双修!
再想想净涪在不久前的那一次竹海灵会中请下的准提佛母的法念......
净栋的眉头拧得更紧,他的嘴唇挪动,但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这样的良材美质,也确实与佛有缘,修行境界也已经到了,应该是可以受比丘戒才对的。
可是他又口不能言,身轮有碍,显见是有诸般孽障缠身,未曾解脱。却是违背了佛门常律,佛门万万年历史以来,还从来没有哪一位比丘是像净涪师弟这样的呢。身轮有碍,哪怕承接了佛门衣钵,又如何能够传承我佛门道统?
想得多的净栋仍旧在纠结,可净和却只是看了两眼,仅仅双手合十,低唱一声佛号,便转身入屋去了。
对于净和来说,净涪确实是他的师弟不假。但净涪周身的漩涡太多,一个不小心,怕就连他都会被搅陷进去,弄湿他一身。比起落入水中,净和他更愿意在岸上清清爽爽地走。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净和他已经能够看得出来了。
净涪是妙音寺的净涪。而妙音寺与天静寺......
净涪是妙音寺的净涪,有这种的想法的,并不仅仅只有净和一人。清壬、清见等诸多大和尚,以及恒真僧人和天静寺中大半的比丘沙弥,都是这般想的。
没有多少人知道,或者说,仅仅就只有那么三两个人知道,净涪就只是净涪而已。挂在他名号前面的那一个前缀,委实可有可无。
这会儿的净涪也没有多在意旁人的心思,他就只是定定地望着那一株菩提树幼苗。
净涪看着那一阵清风裹夹着朦胧清光白雾席卷而来,也看着那一株迅速从指宽长至碗大的菩提树“哗啦啦”地摇动树冠,迎接那一阵清风、白雾乃至清光化作的蒙蒙细雨,像是笑得高兴的天真孩童。
随着清风、白雾、清光落下,那仍在树心中沉睡的菩提树树灵忽然一动,似乎伸出了白嫩胖大的手掌,捂在嘴边小小地打了一个呵欠,甚或翻了翻身,又再度沉沉睡去。
那一株生长在天静寺某处看似普通的菩提树将这株小菩提树树灵的可爱动作全部看在眼内。见状,它欢喜又柔和地摇动着浓密树冠,另一股更为厚重的清光又随着清风而起,再度化作轻雨洒落在小菩提树上,被小菩提树迅速吸纳吞食。
净涪就只在旁边看着。
待到小菩提树树灵在树心中酣然熟睡,那一株菩提树也彻底安静下来,仅仅只将它自己的气息散落在小菩提树附近,轻密柔和地护持着小菩提树。
那般情态,简直如同慈母珍待稚子。
净涪往后退出一小段距离,又侧过身去,准确找定方向,远远向着那一株菩提树双手合十一礼。
不知是因为当年千佛法会上净涪的表现,还是因为这一株菩提树幼苗对净涪无声的亲近依赖,那一株菩提树对净涪的印象极好。
见得他向着这边行礼,菩提树晃动了树冠。
一十八颗菩提子无声自浓密的树冠中脱落,悄无声息地飞向了净涪。
这一回的动静太小,除了天静寺中的那几位顶尖修为的大和尚外,满寺上下竟无一人察觉。
净涪抬手迎着前方一拿,将那一十八颗菩提子拿在掌中。
他也不去细看那菩提子的品相,待将这一十八颗菩提子收入褡裢后,他向着菩提树的方向合十弯腰一礼拜谢,便转身推门入屋。
这一处小禅院自净涪离开后,就再没有旁人入住,甚至连进入走动都没有,屋中积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净涪并不奇怪,他只是站在屋中看了两眼,转入旁边的小间里拿出扫帚抹布等物什,开始洒扫。
地上、屋檐;窗台、角落;佛龛、案桌......
几乎是这禅房里的每一处角落,净涪都认真打扫了一遍。
净涪的动作不快不慢,自有一种规律节奏,看着就让人觉得舒服。
当然,这时候也没有几个人特意跑过来看净涪洒扫。
一场洒扫,也是一场修行。
这一场洒扫结束,将扫帚簸箕乃至抹布木桶等物什归置远处后,净涪站在不染尘埃的堂室前,感受着自己因突破而略显虚浮的气息已经稍稍稳定了下来。
他吐出一口浊气,就着刚刚换上的清水净手。
洗过手后,净涪取过案前线香。
香是天静寺里常用的供香,纤浓有度,长短适宜,最是适合供在佛前。
净涪双手托拿线香,就着佛前灯火点燃。
他拿定线香在手,恭敬三拜过后,才将这飘着淡香的线香插入香炉中。
净涪倒退两步,在佛龛前的蒲团上坐定,双手结印放在胸前,闭目入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