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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码头区。
地下室。
最后一块砝码被推向桌面。
“第七块砝码。”
……
钟塔。
一位隐藏在黑暗中的男孩快速跃起,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撞向大钟。
他的头在大钟前支离破碎,那是一颗炽热的弹丸,其扭曲了……空间。
有人要杀他。
但,男孩的手触碰到了!大钟表层,其手握着一块石头。
当。
钟声似一道霹雳,在城区各处炸响。
纠缠的人群先是迷茫,然后继续混战。
紧接着,地面轻微震动,那是整齐的脚步声。
一道道褐色洪流,连带着整齐的褐色方块阵开进了城区。
科西总督的手颤抖不已,他虽然不明白城区为什么这么乱,也不知道沙文被谁所截杀,但他为了今天,他做足了准备。
褐色方块逐渐推进。
总督府。
科西总督目光越发…犀利。
他今天要做的,是彻底拔除所有反抗势力。
镇压一个纪元的艾尔西军锋,作为最锋锐的战争机器,今天动了。
尽管,军队在军营遭受秘纹炮轰击,但,植物道路填塞他们的器官组织,冰冷的杀气在弥漫,汇聚成一道一道看不见的气墙。
总督府广场。
相互纠缠的军阵,所有的艾尔西骑兵猛地脱开纠缠,在一处汇聚。
骑兵中将,军刀前指。
“加速。”
他们夹紧双蹬,脚蹬铁刺猛的扎向马肚,马蹄所过,灰尘弥漫,碎石纷飞。
满是血与火的旗帜飘起,连带着令人颤兢的冲击感。
广场上的众人抬头望去,看向准备夹击的帝国军队,心内苦涩无比。
大家本就一介草芥,又如何能撼动庞大的军势。
颤抖开始蔓延,冲击城堡守卫是有一丝生路,但被夹击没有生路,如今,局势超出了掌控。
或许,是一手好牌,打了稀巴烂。
又或许,反抗,本就是风雨飘摇中的一抹苦涩。
局势,让人压的喘不过气来。
北面!
屏障被撕开了,他们看到了衣衫褴褛的下层群众,有人手持锄斧,有人手持铁质餐具。
在澎湃的浪潮中,他们涌动起,有妇孺,有老叟,他们都是被逼的。
战争持续了五年,带来的痛苦不尽其数,铁与血横刮过整个北疆,带来的是流民失所,民不聊生,粮食短缺。
日头偏西,大地变得血红。
所有人都没有退路了,既然,有人来支援,既然,还有人不惧生死。
既然,还有人懂得发出怒吼,我们还怕什么呢?
人群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满是血丝的眼睛望向远处,眸间带着惊天杀机与锋锐,冲!
他们开始奔跑,开始冲锋。
两股军势的相撞让天空仿若塌陷,在奔跑中,发出一轮齐射,然后步卒突进,使用各武器向前突击,试图突进军阵。
铺天盖地的钢铁弹丸彻底笼罩了广场,弹幕呼啸着穿透整片广场,他们像乌云一样彻底淹没整片区域,刮开一轮轮断肢。
弹雨横飞,艾尔西军阵迅速重组。
北麦肯一方,有人的身躯亮起一轮轮光华。
今天,超凡界可以对凡人动武,因为守夜人高层准许,其是否以权谋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超凡可以酣畅淋漓的加入战局。
从前,超凡与超凡战,如今,超凡可以屠戮众生。
当然,这也导致北麦肯战线出现诸多混乱类阵营超凡者,他们要的不是自由,而是可以延续寿命的灵魂。
而艾尔西军方,超凡者明显不够。
褐色方块阵内,熙熙攘攘的人潮冲击着外围。
为首军官军刀横起,因为他看到了一抹…光,“噗”,带着庞大动能的羽箭穿颅而过,把他整个身躯挂飞,插于地上,血肉肌腱四散。
鲜血与碎头骨泼洒四溅。
然后又是一抹光,但这抹光在天空爆散,他变得不再是一抹,反而是千万丝!其如磅礴大雨般俯冲直下。
一击,摧垮褐色方块。
这是碾压性的战局。
所有人都疯了,甚至,守夜人加入了战局。
警局。
满嘴细牙的死者倒了一地,淡蓝色的寒冰早已消散,透明的人影也狰狞着散去。
这里只剩下凯莉,她的周围是两具尸体,阶四不死者的残躯。
“不死者逃走了。”
“不,安娜,你别走!”
“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回家!”
眼眸内,泪光闪动。
她抡起手掌,一遍遍向上突击。
凯莉发疯的攻向那密密麻麻的网络,其交织在威尔港上空,然后是北麦肯,最终,汇聚于星空。
她依旧没有挽回手下溃散的灵魂。
在死亡面前,任何生灵都苍白无力。
她一点点将脸埋在膝间,在她人生的二十几年内,无数人在她生命中逝去,像风般消散。
有姑姑阿丽拉,有母亲,也有马里.科西,似乎,她永远是那个蹲在墙角的小女孩,永远,行走于孤独,生于命运的旷野。
这一刻,她迷茫了。
她又该怎么冷静,她又该怎么振作?
世间难道只有痛苦与迷茫?
又或者,只有疯狂和恐惧。
领带上的家族徽章越发残破,“不!还有使命。”
匕首在这一刻四分五裂,以半圆横刮着,飞溅四射。
……
总督府。
科西总督看向失控的局势,眼角闪过一丝晦暗,面对浩浩荡荡的人潮,面对铺天盖地的杂乱人群,他也无能为力。
抬头望去,到处都是杂乱人潮,好似广场之上,不再有一片净土,攒动的人头密密麻麻,这一刻,人潮成了永恒。
整场战局都扑朔迷离,无论是从阻止下城币颁发的下城战,还是面对阴面和恐惧行者的退缩。
都透着一股浓浓的阴谋,是谁?在背后操控一切?
自己真的怕阴谋吗?不!或许是背靠军队,就要为势力考虑。
他的每一步,都要反复衡量,都要思考极久。
每天考虑的,都是权利间的置换,分配,再生产,用他人的钱,做自己的事,并让他人获得利益。
长大了,他反而回不到那个在荒原征战的勇士,他找不到那个一往无前的少年了。
他变了。
他再没有以5千军力击溃4万部落军的豪勇,他,反而学会了退缩和妥协。
他回想起那场战斗后,数日无水的士兵喝水,蜂蛹着哄抢水囊,猛喝后暴胀而死。
似乎也想到,那些倒下休息,却再也没站起来的士兵。
他和士兵们一起哭,一起笑,一起面对着困难。
现在呢?冷冰冰的看着生命的逝去。
难道,世界总是这样吗?
又或者,中年人的世界有那么多身不由己。
到底为何?
有人说,他这个层次,上窥权道,下俯苍生。
呵呵,下俯苍生哪那么容易?
他连生死都无法堪破,又何谈下俯苍生?
他妥协,必须妥协。
他在为军方保存元气,准备罢黜皇室,他代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阶级!
或许,自从他加入土地贵族行列,就注定麻烦缠身,或许,正是因为是荒原战役带给他的影响力,他才成了军方代表人,自此,他的一举一动都极为珍重。
结交凯莉,不过是军方的主要意愿罢了。
军方想要一个懦弱的统治者。
或许,人总要为背后的势力考虑,完全没有了人情,入眼所见,皆是利益。
他…累了。
他闭上了眼睛。
或许,他还要再退缩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