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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地打量了周然几眼,喉咙里有些干涩,不得不轻咳了一声,这才跟他打招呼:“早。”
“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周然将手中的报纸折好,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口茶,“本来以为你要过几天才会来。”
我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轻声道:“这不就是你期待的结果吗?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早就起床,怎么,在等我落网?”
不得不说,周然很了解我,从他将孩子抢走那一刻我就知道,他这是针对我。
他知道我对林清扬愧疚的很,而他所做的事,便是利用这份愧疚,让我心甘情愿地回到他身边。
曾经我也想过,干脆不管这个孩子,这样就不用受到周然的钳制。可是林清扬惨死那一幕不停在我脑海中闪现,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下那么大的狠心。
一个男人把命交给了我,就注定了我欠他的。
“说吧,你有什么目的。”我不跟他虚与委蛇,上来就将能够接收的条件摆了出来,“你要想利用我去做对周正不利的事,那你就想错了。没错,我确实亏欠了林清扬,可是周正比我的命还重要,如果两者只能保一个,你很清楚我会选择谁。”
如果我不摆明立场,周然一定会提出苛刻的条件,那么我必须提前让他知道,这个孩子在我这里,只能算作一个微小的筹码,还不足以动摇周正在我心中的地位。
周然将茶杯放下,脸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笑意,视线凝固在我身上。他那打量的眼神让我一阵不舒服,同时心底微微发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我总觉得,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没想到周然却跟我说:“我不需要利用你去对付周正,你身为我的太太,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将这个孩子好好养大。”
我惊讶地望着周然,几乎不相信这句话是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
周然有多心狠手辣我一清二楚,我更知道他对林清扬的恨意有多深,现在林清扬唯一的孩子落到他的手里,他竟然轻而易举地便提出如此微小的条件,这完全出乎我的预料。
我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警惕地盯着他,沉声道:“你到底有什么阴谋,不如一次性说个清楚,免得人疑神疑鬼。”
我可没工夫去猜测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唯一知道的就是,他肯定是想借此掩盖什么事。
“珠珠儿,你要知道,有时候聪明过头了就跟愚笨没什么两样。”周然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起身朝我走过来。
我下意识地绷紧了脊背,整个人像是受惊的刺猬一样,立刻就将周身的刺竖了起来,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怎么吓成这个样子?”周然轻声笑了出来,走到我身旁站定,抬手捏住了我的下巴,“以前你胆子可不像这么小。”
我皱眉望着他,下巴被他捏的有些发疼,眉头狠狠跳了一下,严肃地望着他说:“放开!”
周然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手指头在我的下巴上调戏似的拨弄了两下,整个动作带着一种极度暧昧的意味,让我头皮一阵发麻,心里头颤颤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抬手要将他的手挥开,没想到周然的动作比我更快,他倏地朝后退了一步,笑意盈盈地望着我,脸上带着戏谑的神情,仿佛胜利者似的。
我抿着唇没有说话,纯粹是因为不想在这个时候激怒他,惹怒周然,对我没有任何好处,还会让我在周家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我才不会做那样傻的事。
“这么些日子没见,看来你比先前长进了不少。”周然牢牢盯着我的眼睛,也不知道他说出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既像是在夸奖我,又像是在挖苦。
然而我并没有时间去猜测他的心思,开门见山道:“孩子呢,被你藏到什么地方了?我要见他。”
“这么心急?”周然突然得意的笑了出来,“看来把孩子拿来当筹码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事,只要有他在手里,你就不可能逃脱我的手掌心,你说是不是,老婆大人?”
周然的话让我心里升起一阵恶寒,他竟然这么叫我,实在让人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我沉着脸望着他,没有给他任何好脸色,周然也不以为忤,反而抬手拍了拍巴掌,紧接着我就听到“吱呀”一声,像是某一扇房门打开,然后孩子的哭声就传了过来。
我顿时顺着哭声的方向转过头去,看到佣人抱着孩子走了出来,小小的孩子在她怀里挣扎,焦躁不安的哭泣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把孩子怎么样了?”我吓了一跳,慌忙跑了过去。
孩子实在太小了,因为刚刚出生的缘故,眼睛还没有睁开,闭着眼睛就开始嚎啕大哭,他的皮肤上依旧泛着红色,看起来皱巴巴的,完全看不出来长得像谁。
我盯着孩子的身体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然而他的哭声一直没有停止,佣人僵硬地抱着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哄他,只能怯生生地望着我。
“周然,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我又是愤怒又是无奈,扭头冲他吼道,声音里满是急切。
“我能对他做什么?”周然冲我讥讽地笑出了声,脸上带着一种愤怒,似乎是因为我冤枉了他。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说道:“看来你真的没有养过孩子,连他饿了你都看不出来。”
我顿时呆住了,扭头看着挥舞着手臂和脚掌的孩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神情略微有些尴尬,然而却不是因为刚才周然所说的话,而是我想到了自己那个还没有出生就死去的孩子,如果他还在的话,或许我现在就是一个母亲。
我慌忙在脑海中的念头驱逐出去,现在情况危急,并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当务之急,我应该做的就是确保自己和孩子的安全,至于其他事情,只能抛之脑后。
周然一声令下,很快有人就冲好了奶粉递过来,我连忙将奶瓶接在手中,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在怀里。
这么小的孩子,却仿佛天生有一种求生的本能,一手就抓住了奶瓶,嗷嗷叫着。
我连忙将奶嘴塞进他的嘴巴里,他立刻急切地喝了起来,看得人心疼极了。
满满一瓶的奶粉竟然被他喝了个干净,我将瓶子轻轻地放在茶几上,两只手抱着孩子慢慢摇晃,不一会儿,他就沉入了梦乡中,再也没有哭叫。
自始至终周然都站在我身旁,冷静地望着这一幕,直到孩子睡着,他朝佣人递了个眼色,佣人便将我怀里的孩子接了过去,送他到房里去睡。
我有些不情愿,然而这个时候却不能发生任何争抢,否则受伤的那个肯定就是小孩子,没有办法,我只能听从周然的安排。
看我这么听话,显然周然是满意的,他笑嘻嘻地望着我说:“真没想到,一个小孩子就能让你这么听话,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就应该跟你一起生一个。”
这样毫无遮拦的话,立刻让我的脸色变了变,目光警惕地望着他,沉声道:“你别忘了,当初我那个孩子掉了的时候,医生可是说过,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在怀孕了。”
而且当时还是周然将这件事情告诉我的。
周然毫不客气地说:“医生当时只是说你很难怀孕,却没有说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怀孕,这两者之间的差别还是巨大的。你说如果我们两个人一起努力努力,是不是很有可能你就怀上了?”
他这句话中暗含的意思特别明显,我顿时心惊肉跳,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紧张的连声音都有些沙哑。
我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周然,你可不要乱来,我们两个虽然是夫妻,但这只是协议上的东西,并没有任何实质的内容,你如果违背当初的约定,别怪我碰个鱼死网破。”
有的时候,人为了活命可以委曲求全,可是也有的时候,为了守住自己的底线,哪怕头破血流,也绝对不能让步。
在重新遇到周正之前,为了苟延残喘,我承受着林清扬带给我的侮辱。
可是现在,周正就在水边别墅上住着,哪怕为了个孩子,我不得不暂时离开他,我也必须确保自己不会背叛他。
现在他就是我心里的那根准绳,谁也践踏不得。
与周然一番言语上的交锋,转眼间天色就亮了,装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我心底一慌,下意识地将手机摸出来,紧接着铃声就响了起来。
那个铃声是独属于周正的,在听到第一个音符的时候,我就难受地闭了闭眼,没想到他醒来的这么快,现在也不过早上五六点的样子,看来他是一睁开眼就发现我不见了,紧接着打了这个电话。
也怪我粗心大意,应当在进周家别墅之前关机的,可是如果我关了机,周正不知道我去了哪里,只怕会更加担心。
无论如何,这件事情是瞒不住的,他迟早会知道真相。
“周正的电话?”看我犹豫的神色,周然立刻就猜出了那头的人是谁,我抿着唇点了点头,背过身去,按下了接听键。
对面立刻传来周正急切的声音,他沉声问道:“珠珠儿,你在哪里?”
我忽然觉得喉咙里有些发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也许我是在下意识地逃避这个问题,因为我知道,一旦听到答案,他一定会失望。
果然,当我对他说我在周然这里时,对面忽然间没了声音。
“周正?”我轻轻地喊了一声。
电话那头却一片安静,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直到我感觉自己手心里已经冒出了冷汗的时候,他才朝我“嗯”了一声,然而语气却带着一丝冷漠。
“你生气了?”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实际上答案是什么样的我已经心知肚明,可我还是想从他口中听到准确的回答,也许我是在奢望着什么。
周正沉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如果我生气能让你回来的话,那我告诉你,我就快气死了。”
如此紧张的关头,他突然说了一个冷笑话,逗得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周正的口气更加生硬:“你竟然还笑的出来,珠珠儿,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我的眼眶突然有点发热,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心里头沉甸甸的,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逼得我快要喘不过气了。
良久,我捂住嘴巴,呜咽着说了一声:“周正,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没有了我在身边,周正依然可以过得好好的,可是这个孩子如果没有我,一定会在周然的手里生不如死。
周然从来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他会用什么方法折磨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我完全没有办法预料。
杨晓晓临死前那一幕不断在我眼前浮现,当时她已经心灰意冷,存了必死的决心,却还不忘将这个孩子托给我照顾,甚至于不惜搬出林清扬的死,可见她心里对这个孩子还是放心不下的。
现在杨晓晓和林清扬都不在了,这个孩子至少有一半的责任需要担在我的肩上,而另一半则是属于周正的,那么我就替他一起承担。
我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出来,为了防止周正听见我地哭声,我匆忙挂断了电话,像个落荒而逃的小贼。
周然冷眼看着这一幕,脸上讥诮的表情,像是在嘲讽我一样。
“又不是生离死别,惺惺作态给谁看?而且还是当着你丈夫的面。”周然的嘴巴毒的很,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他想激我发怒。
我也差点就爆发了,可是理智却在告诉我,不要让周然得逞,所以我强行压下了心底的怒火,硬邦邦地说:“赶了一晚上的路,太困了,我先去睡觉。”
见我没有失态,周然显然有些不满,脸色阴沉的可怕。
我才不管他心里想了些什么,直接扭头上了二楼,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我原来住的那间卧室。
然而就在我要推门进去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周然冰冷的声音:“等等,回我的卧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