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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东一手抹开脸上的唾沫星子,一手捏成拳,我的律师在这里,我笃定他不会再外人面前对我这么一个女人动粗。
但,若是我先动粗,那情况就得另说。
我一个侧身,从窗边飞快挪到我的律师身后,我的律师一脸茫然,于东的拳头也挥到半空失去目标。
我冷哼一声,抽过律师手中的起诉证据,扔到于东脸上:“于东,要么赔钱要么我天天跟你闹,我倒是想看看,谁耗得起谁。”我拢着发丝,斜着眼睛看向他,我的律师整个人已经完全呆愣:“反正我这个人也没什么牵挂,你可不一样。于经理,你可是经理。”
于东牙齿咬得脆生生地响,把我都吓了一跳:“要多少。”半饷,我听于东嘶哑着喉咙憋出这么句话。
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于东会这么爽快,他的爽快倒是让我的计划有些卡碟。我想了想,说了个应该在于东承受范围内的数目:“一百万。”
于东“呵”了一声,反身走回办公桌前,欻欻两下写了张支票扔到我脸上:“滚!”
我一看,何不是一百万的支票?我瞬间就懵比了,能逼得于东为了五百万来压榨我,他却还能轻轻松松拿出一百万来堵上我的嘴,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你这支票,能兑换?”我带着怀疑的口气说。
于东狠狠瞪了我一眼,他的目光冷冽又带着一股子恶毒,我顶着压力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害怕:“你可是去试试。”于东说。
我干巴巴一笑,领着我的律师光明正大上了隔壁赫羽锡的办公室。他似是等候我多时,我一进去他就笑眯眯看着我:“成功了?”
我摇头,将支票递给他:“他拿钱收买我。”
“一百万?”赫羽锡的声音同样带着几分诧异。
“现在一百万是不是根本就不算钱了?”我傻乎乎地问了赫羽锡一句特白痴的话。
我的律师走上前,眉间带了几分无奈:“打扰一下,田小姐,请问我能问问这是怎么回事吗?现在还需要起诉吗?”
“不用了。”赫羽锡抢先道,他抽了只烟递到律师手里:“很感谢你帮我妻子征集资料,稍后全款会打到你账户上,这案子结了。”
律师愣愣点头,又愣愣被赫羽锡带出办公室,然后赫羽锡一个人回来,脚一勾,门便被关上。
我“扑哧”一笑:“这律师还挺懵的,我以前见到的律师那可是一个比一个精明,也不知道像他这种怎么上法庭和人进行唇舌战,不分分钟被秒杀的节奏吗?你也是,你非得逗他一下干嘛?”那律师明明已经很懵比了,毕竟一场案件轻轻松松以一百万的支票结束还真少见,结果那边起诉前夫,这边现任还跟前夫办公室打对头,要是我我也挺懵比的。
赫羽锡耸肩,走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抱起扔到沙发上,他身子探过来:“怎么,你男人找点乐子不行?”
我无语。
赫羽锡得了便宜卖乖,一脸讨好样说:“你得感谢遇到我这种三好男人,乐子都是口上找。要是用这里找……”他抓着我的手,突然按向男人致命处,我脸瞬间烧起熊熊烈火。赫羽锡的笑开始变得危险:“用这里的男人,可不得把你气死?”
“你放开我。”我一个鲤鱼打挺,和赫羽锡额头碰了额头,“砰咚”一声,眼泪花不要命地往外蹦。
赫羽锡一手捂着自己的额头,一手用力按在我肩膀上:“我靠,田燃,你要谋杀老子啊!”刚刚还迷死人的危险声音现在跟杀猪似的。
“谁谋杀你谁吃亏,我不疼啊。”和赫羽锡混久了,我口齿是越来越伶俐。
他特无奈的瞪了我一眼,将手搁在我额头上:“疼不?”
我眼泪汪汪望着他,点头如小鸡啄米:“疼,倍儿疼。”
“疼还不长记性?妈的,老子迟早有一天被你弄个二级残废。”
我一懵:“为啥?”
“头撞多了不脑残?脑残还不能算个二级残废?”赫羽锡一本正经说。
我特佩服赫羽锡其中的一点便是,无论什么什么时候什么话题,他都能说得带理,还让你找不到一丝反驳的话出来。
和赫羽锡闹腾了一会儿,他继续工作,我把于东给我的一百万支票摆在沙发上,然后趴在沙发上仔仔细细观看。
赫羽锡可能是受不了我这种白痴的行为,隔空吹了口气过来,我的支票就飞了。我忙伸手去抓,摔了个狗吃屎,不过是在沙发上,鼻子全陷进沙发里去了,特傻.逼。
“我说,你就不能好好工作吗?”我埋怨道。
赫羽锡笑着扔了一本书过来,砸我:“你他妈的跟个傻.逼似的在老子眼前蹲着,老子不想立马脱了裤子艹你就不错了,还他妈工作。”
“关我屁事。”我嘟囔一声。
赫羽锡走过来拎着我头发,我歪着脑袋“嗷嗷”地被他拎到办公桌前:“过来,帮老子整理报表。”
“我哪里会。”
“别他妈睁眼说瞎话,搞IT的连个电子报表都不会搞?画几张图该会?别他妈让我觉得你的存在是对氧气的浪费。”赫羽锡说出来的话有时候真让我生无可恋。
我被赫羽锡抓着做了一早上苦力,中午赫羽锡说是要犒劳我,带我上——肯德基。
“怎么样,这地方你肯定很少来。”赫羽锡特自豪说:“想当年老子上学那时候,跟哥们儿们的集聚地必定是肯德基。特别是谁有了点不义之财时,敢不请客一吃顿肯德基,一群人都要开削。”
赫羽锡很少跟我说他的往事,唯一的一次太沉重,可这一次,我从他眼中看到了甜美的回忆。
“是吗?我其实还真吃得挺少的。”我笑道:“最开始是不敢来,太贵了,一个汉堡都要抵我两天的饭钱,后来是没机会来。”
“没机会?”
我点头,想起来还真有点苦涩:“结婚了呗,于东说这些东西就是平民老百姓吃的,他要是吃这种都掉身份。为了不让他掉身份,我就不来呗。”
一整个汉堡突然塞到我嘴里,我皱着眉一脸控诉看向赫羽锡,他笑得特得意:“咱就是俗人,多吃点儿,一次吃够,保证你下次也没这么想吃了。”
赫羽锡总是给我带来惊喜和感动,比如现在,一整块汉堡塞在嘴里,我都还是想哭。他像是看出了我眼眶里还在打转的眼泪,怒狠狠道:“别他妈的给老子哭,大庭广众的,丢脸不丢脸。”
我含着汉堡口齿不清说:“这有啥,咱都是俗人,不怕丢脸。”
他的手摸上我的头,我的视线隔着一个汉堡,看到赫羽锡的笑宠溺地不得了。
正觉得气氛应该升点温时,突然凑上来一个人。我正想埋汰这人太不懂看人脸色审时度势,舒君那张枯瘦如柴的脸突兀地撞进我眼暸。
赫羽锡的神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冷下来:“来了。”他说,我听不出他这句话里的情绪,却大抵明白,赫羽锡带我来这里是要和舒君会面,而不是特意带我来吃一顿肯德基。
又白白感动一场。我就说,他怎么可能想到请我吃肯德基来着。
舒君用他那双眼窝深陷的眼睛瞄了我一眼,端起赫羽锡面前的可乐,把盖子一揭开,昂着脖子咕噜咕噜就往肚子里灌。
我吓得眼珠子瞪得跟铜陵似的大,嘴巴张了一半也忘了合上。这人是渴了三天三夜还是怎的了?
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赫羽锡说:“瘾来了。”
三个字,我就明白了。舒君这是毒瘾上了身,不过我没想到他毅力竟然还是挺强大的,听说有的人毒瘾上身,那是吵着闹着,哪怕杀人放火都要吸。可我见舒君除了人憔悴不堪,神志各方面都还行。
“老头子要送我出国,你帮我个忙。”一整瓶冰可乐灌完,舒君说话间都带着寒气,即便这里的温度起码有二十五摄氏度。
“成。不过老规矩。”赫羽锡说。
舒君苦笑一声:“我这个样子,还能帮你什么?”
赫羽锡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要的就是你这个样子。”
我一脸茫然听完他们的对话,舒君又咽了三个汉堡两杯可乐,才离开。我瞠目结舌看着他消瘦的背影,简直不相信曾经意气风发的一个人竟会憔悴狼狈如此。
“他真的不要紧?不用送他吗?”我问赫羽锡。
他摇头:“不用,这点事情都扛不住,早死早超生。”
我被他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们好像是好兄弟吧,可他刚刚的话怎么听都像是两人之间有血海深仇似的。
“算了,反正又不是我朋友。对了,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赫羽锡神秘一笑:“想知道,求我。”
“怎么求?”脱口问完这句话我就傻眼了,赫羽锡这么干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只要这问,他接下来的动作……
一只手手从下面伸到我大腿上,赫羽锡的眼神变得甜腻起来,我打了个摆子,就知道这人立马就会变得不正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