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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身后响起了一个尖锐耳熟的声音。
“那是我的座位。”
一大早,沈月珊就跟上战场似的趾高气昂地走来。她通身打扮光鲜亮丽,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看都没看手还搭在椅背上的何幼霖一眼,仿佛她就是个餐厅服务生。
何幼霖看她衣服不是昨天那一身,便知她就算没和江淮同居,这样的过夜也不会是第一次。那边上另一个空位不用说也知道是谁的了。她绕到餐桌另一头,拉开谭少慕身边的座位,见他又低头办公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哎,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才住进来第一天,她就万分怀念自己的单身公寓——爱坐哪坐哪,没那么多规矩和讲究。
“人呐,最重要的是看清楚自己的位置。”沈月珊见不得她一脸坦然的无视,趁势讥讽,“即使费尽心机嫁进来,不是你的依旧不是你的。”
一日三餐里,谭家最重视的就是早餐。讲究全家人一起用餐,至于晚上回不回来吃饭都没关系,毕竟都是大忙人。沈月珊这样夹枪带棍的说话是最被重视家庭和睦气氛的谭政所忌讳的。
但此刻,谭政只是看了眼沈月珊却没说什么,可见他私心里更偏重这个自己选的儿媳妇。
这些,何幼霖都知道。正因为她知道,所以她更气愤!
要讲规矩?可以。她不是不受教!
但是若想打着规矩的名号来磋磨她,只针对她,那就对不起了。她可没兴趣当大宅门里的小媳妇给人拿捏!
何幼霖盯着沈月珊,气定神闲,“确实要看清楚自己的位置。只是不知道沈小姐云英未嫁,又是以什么身份坐在谭家这个位置上?”
虽然现在社会风气是不一样了。男女婚前同居都有,何况只是过夜。但是,谭家不是最注重规矩的吗?
何幼霖这番话,是连消带打地把谭政所注重的门风都给骂了进去。
虽然打嘴炮这种事情没有实际利益收获,谭少慕并不看在眼里。但打赢了总比被人骂了只会哭鼻子强。所以他格外开恩地从百忙的公事里分出一点注意力,朝何幼霖笑了笑以示肯定。
谭政深深地看了眼何幼霖,同样也没说她什么。毕竟是个长辈,太过偏颇的话和行动都会叫他失了身份。他谭政搁下报纸,凝眸询问,“江淮呢?”
“谭伯伯,江淮他宿醉,怕是……”
“不知轻重。”谭政不听沈月珊解释,直接朝保姆吩咐,“去把二少爷喊起来。自己喝的酒,再难受也给我忍着,要睡就在餐桌上睡!”
何幼霖闻言,放下吃到一半的面包,询问走到一半的保姆,“有面条吗?面包太干了。”
“有。不过没煮。厨房的面条都是为了夜宵才准备的。”保姆怕大少奶奶新来的,不清楚规矩,提醒道,“老爷和少爷都喜欢西式的早餐。备的。您要是觉得面包干,厨房还有牛奶,咖啡。”
话都说到这份上,一般人也就知趣了。
但何幼霖却杠上了般,坚持道,“我只想吃面条。”
此时,谭少慕终于不再当局外人了。
他合上屏幕,转头看向一反常态的何幼霖,“你不是不挑食的吗?”
何幼霖不想自己与他第一次见面,随口说的话都被记在了心上,心里有些诧异,“挑食与想不想是两回事。我现在胃不舒服,就是想喝点热汤。”
“不舒服?哪里?这里?这里?还是这里?”谭少慕双眸一眯,倾身靠近她。随着他的提问,他的手在她的肚子上来回按摩。
何幼霖不知道日理万机的总裁大人怎么突然抛下公事,跑来垂爱她这个小民,被一阵乱摸,糗得不行。面红耳赤地抓住他在自己身上造次的大手,“胃疼,胃疼!”
摸哪呢!
谭少慕的手被她抓在手里也不挣脱,反抓着她的手把人代入自己的怀中,俯在她耳边轻问,“你是胃疼,还是心疼?”
“什么?”何幼霖眨了眨眼,有些听不懂他的逻辑在哪里。
“为了给他争取多一点睡眠时间,你真是用心良苦。不过下个面条才几分钟?至少换个粥吧?”
这下再听不懂,何幼霖就是蠢的。她满头黑线,轻回了句,“没你想的龌龊复杂!”
她不想吃面包的原因是真的。
昨夜喝酒,胃里到现在都还难受着呢!
之所以之前没提,不过是她一向喜欢从大众,有些事情自己能忍就忍了。毕竟,退一步海阔天空。
但是刚刚谭政那一番刚愎自用,绝对权威的话把她给敲醒了!
面对一个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这样掌控欲十足,毫不留情面的人,你若一开始就对他示弱服从,叫他觉得天经地义。那么,以后你再想站在与他平等的立场与他谈判,相处简直就是做梦!
这是她认识同样掌控欲极强的谭少慕所得到的最大收获,简直就是血的教训!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
为自己点完蜡,何幼霖扭过身,急切地看向保姆,力证清白,“你去做你的事好了,我自己下厨。”
谭少慕则当众一脸关爱,柔情似水地说,“别逞强,我会心疼的。要不,我现在带你去医院看看?”
卧槽,这男人!
怕死医院的何幼霖纵使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咆哮而过,也只能苦着一张脸,“别,别!我吃碗面就好,不去医院。”
谭少慕看她小脸皱的和苦瓜一样,心里莫名的愉快,也松开了对她的束缚,“去吧。”
所谓出嫁从夫,有了谭少慕这句话,何幼霖完全都不用再和谭政废什么话,直接钻进了厨房里。
水已烧开,何幼霖刚扔下一卷面,厨房移门被人打开,“要帮忙吗?”
声音温和有礼,不用转身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何幼霖用尽所有力气,摇了摇头。
“那麻烦你也帮我准备一份。昨夜喝得多了,胃里难受。”
前一句说给她听的,后一句话解释给谁的就不得而知了。
何幼霖不想与江淮有什么接触,但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她无法拒绝。
得到肯定答案,江淮没有逗留太久,直接坐回了餐桌。
几分钟后,何幼霖端着一碗面走出来。还没靠近餐桌五尺范围内,她就被沈月珊用一种护崽守地盘的姿态警戒着,好像深怕她会借机与江淮接触似得。
何幼霖不想沾染麻烦,叫保姆把厨房另一碗端出来给江淮后,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江淮接过保姆端来的面条,在看清里面的内容后,失望之色十分明显。而沈月珊也如何幼霖所料般紧盯着那一碗面来回视察,那样子,简直像防着情报局的人要搞什么秘密联通工作。
此时,谭少慕也突然看了一眼她碗里的面,用一种真拿你没办法的宠溺口吻建议道,“你好歹加个鸡蛋吧?”
其冷清的音色,硬是被何幼霖听出了一种见她用他家祖传的屠龙宝刀去砍柴一样的鄙夷之意。
何幼霖看着自己碗里的清汤白水面,并不觉得哪里不妥。
这样干干净净的,才闹不出幺蛾子来。
费心煮面,难保不被人说是意图勾.引,或者旧情难忘。
然而她防了沈月珊,防了谭少慕,却漏防了另外一个当事人。
“小霖,还是那么细心。竟然还记得我不喜欢吃葱。”江淮对着清水白面,露出满足的微笑。
看着只有自己汤面上浮着的几颗青葱,何幼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是谁切的青葱末,就不能多备一点放厨房吗?
“你们以前认识?”谭政目光来回在他们身上审视。
“以前我在孤儿院被人欺负的时候,只有小霖是站在我这边的。妈妈也很喜欢她,还叫我好好照顾她。后来,我和妈妈搬去了C市便与她失去了联络。不想昨天竟在大哥婚礼上重遇,一时激动了些。”
何幼霖毫不怀疑,就算自己今天没煮面,他都会来一句,“你和以前还是一样XX”的句式来引出谭父的问题,再把刚刚那段话再原字不改地复述一遍。
因为教堂里的事,谭政不可能不去追查。所以江淮要在第一时间里,大方主动地承认彼此的旧时关系,从而隐瞒高中两人重逢不久后恋爱的事实。
他甚至在解释昨天的行为前,还不忘拿以前在孤儿院被欺负的事引出谭政的愧疚。
真是把人心和情感都算计到位!
她看着江淮,如果不是他的面色实在太难看,她真要怀疑昨日宿醉的人是不是他。这清晰的思维能力和堪比影帝的演技,简直叫她五体投地!
谭政看江淮的神色果然柔和了许多,“要实在难受,先回房休息。下次喝酒注意些分寸。”
“可是诺力达的项目……”
“没事。剩下的事情交你大哥帮你处理。这次你做的很好,董事会的几个伯伯也都对你赞不绝口。我想下次股东会上提议由你接管这个项目的后期运营,应该没人会反对。”
“是。”江淮一脸备受父爱关怀的感动。
何幼霖瞬间倒了胃口,吃到一半的面怎么也吃不下去了。她看了眼身旁的谭少慕,毫不受影响地专心处理文件,碟中的面包依旧一口没动。
人其实也真挺奇怪的。
要是在从前,叫她看见这父慈子孝的画面,她肯定非常替江淮开心,觉得私生子也有春天。可眼下,她却为谭少慕深深感到不值。
“我反对!”一个响亮的女声抗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