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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本身是个混混起家的生意人。对面子,风骨什么的,都看的比较淡。
生意人嘛,和气生财。
所以,他听谭少慕把话说到这份上,最先服了软,“王平那小子,虽然人品不太好,但对我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给我个面子,放他一马。我保证他不会找你妞的麻烦。”
听见“妞”字时,谭少慕蹙了蹙眉,但没有开口解释。
赵天口中的王平就是昨天在碰碰车那遇见的黄毛。
那人昨天没有认出何幼霖来,不代表以后不会想起来。如果叫他们知道何幼霖是自己的老婆,只会多生事端。对她的名声也不好。
所以,他只能误导他们以为自己是得罪了他在外面的女人,削了他的面子。
谭少慕压下身姿,笑了笑,“来之前,我查过他。他的人品……啧啧啧,不对,他好像和“人”字压根不太沾边。”谭少慕目光清冽,“他借高利贷,上门讨债各种折腾也就算了。那些窝心事情,是他本职。但是别人还不起的,他逼人拐卖妇女,贩。毒,是不是太过了?有本事的狗不好找,要忠心的狗满大街。”
“那小子竟然敢干这样的事情?”赵天气得猛拍桌面,把茶杯震碎在地上,然后才恢复理智,冷静道,“你有证据?要是真的,我立刻找人废了他!”
“呵呵……”谭少慕看着他唱作俱佳的样子,笑出了声音,“赵老板,又气糊涂了吧?现在是法治社会。就是有证据也是把人送牢里。”
“哎呦,瞧我这脾气!”赵天拍了拍脑门,大叹,“我没读过几年书,叫你见笑了。”
赵天当然知道王平的手脚不干净。只是他除了忠心外,更聪明,能把事情办妥,还能抽身事外,叫人抓不到把柄,更不会连累自己。这也是赵天力保王平的根本原因。
谭少慕又笑了笑,不说话。
赵天却知道他的意思。
以前王平做事干净,不留证据固然是他够聪明,也是因为他没被人盯上。眼下他被谭少慕盯上了,除非他这辈子改吃素,不然就是捏死一只蚂蚁都能叫谭少慕抓着证据不放!
谭少慕今天上门,不是来找自己帮他出气的。而是在卖自己一个面子。如果他不把王平给收拾了,等谭少慕亲自出手,到时候牵出萝卜拔出泥,更难办。
赵天抚掌半天,衡量一二,最终妥协,“慕少考虑的周到。放这么个人在二把椅的高位上,很容易犯错。现在趁他大错没酿成,我换人替了他就是。不过,他毕竟救过我一命。我还是要赏他一口饭吃。慕少给我个情面,就留他在娱乐城里打打杂吧。”
谭少慕收了笑意,“赵老板这么重情重义,我要是不答应,岂不是显得我铁石心肠了?只要他能改邪归正,我没意见。”
“那就好。”赵天见谭少慕松口,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心,连忙道,“我这正好有一瓶82年的波尔多红酒,也不知是真是假。正好你来了,帮我品鉴品鉴。”
相对于谭少慕这边打机锋,寒暄客套的气氛又冷又假,何幼霖那边却是醉酒笙歌,夜夜夜欢。
此刻,正是舞曲最嗨时。
酒吧里的人已经渐渐进入最放松的时刻,开始自己的狩猎游戏。
张泽川这样的优质男很少会出现在这里,一般他都会直接去最里层。因此,在他身边已经围聚了不少生性烂漫豪放的女人,只是看他身边坐着何幼霖,才静观其变,没有上前搭讪。
何幼霖感受到来自四周不善的视线,只低头猛喝饮料。倒是张泽川如鱼得水,丝毫不受这些女人如狼盯肉的眼神影响,兀自随着节拍轻轻哼唱。
讲真,唱的还不赖。
何幼霖不禁带入了谭少慕的声音,想着他那样的嗓音如果唱起这种骚包十足的歌来会是什么场景。
幽暗的光线下,何幼霖随意一瞥,却看见了一抹极为眼熟的倩影。那件深灰色的小西装职业装在这个酒吧里格外的突兀。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好像前不久她才在商业街的那家牛排餐厅里看见这个背影。
谭少芝怎么在这里?
来找她哥的?
何幼霖有些不放心,刚要追过去确认是不是她,张泽川要找的人已经走来了。
这个应该就是李斯的少年十分的唇红齿白,妥妥的小鲜肉一枚,穿着一身暗黑色的哥特风衣服,高调张扬。而他眉眼上的烟熏妆,让何幼霖不禁想起了《死亡笔记》里的L。
“她就是你说的那个人?”李斯双手环胸盯着何幼霖看,问的却是张泽川。
“是不是,听声音就知道了。”张泽川也屌的十足。
“女人,说话。”李斯睥睨而视,姿态高高在上。
何幼霖仰望着这个岁数和自己弟弟差不多大,态度却比谭少慕都嚣张的少年,气得站起来骂了句,“中二,神经!”
李斯却不在乎她说了什么只是蹙眉细细辨别她的声音,不满道,“没味,不够骚。”
何幼霖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这个评价是什么意思,就听见张泽川笑出了声,“你小子,毛都没长齐,能知道什么样的女人声音叫起来销魂?”
闻言,李斯沉默,他对久经情场的张泽川在这方面的鉴赏力是深信不疑的。
何幼霖则彻底呆住,身体骤冷,一种难以名状的羞辱游走全身,“什么意思?”
“你没和她说我要录什么?”李斯觑向张泽川。
“不是彩铃?”何幼霖狐疑看着张泽川,越想越觉得这人不靠谱。什么赶超薛彩宁,什么拼命,典型的资本家在给员工洗。脑!
张泽川这根老油条在她的目光下,不自然地撇开视线,清了清嗓门,“彩铃是彩铃,但不是那种工资发财类的。嗯,怎么说呢,李斯的曲子很棒,很性感,所以要配的音也比较特殊,艺术化点。”
“有多艺术?”何幼霖预感很糟。
“啰嗦。”李斯没和她废话,直觉说道,“叫。床懂不懂?”
李斯毫不遮羞,赤》裸的言辞彻底刺激到何幼霖脆弱敏感的神经。她定定地盯着张泽川,手冷的发抖。
这种感觉,就和找演员拍三,级,片一样的糟糕。
“哎,你别急。”张泽川连忙站起来,化身成了妓院的老鸨,“你刚入行,可能不适合。这个其实很正常的,学猫叫,学狗叫,什么都会叫。这个是职业操守。虽然一上来就叫你干这个你可能觉得有点秀下限。但是你想啊,你连这个都干得好,天性得到解放了,以后还怕别的吗?这是战术,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你之前怎么不说清楚?”何幼霖简直要气笑了。亏她在公司里被他刻苦天才论的说辞弄的又羞又愧,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投身配音事业上,来报答他的知遇之恩。结果呢?才几个小时,就把她骗来这里干这个事情。
“这不是怕一开始和你说,就把你吓跑了嘛。”张泽川理所当然道。他可没忘记在办公室里,让她模仿个地鼠妈妈都扭捏半天。
其实,张泽川这样先斩后奏的做法也没问题,错就错在不能用在何幼霖身上。
何幼霖当年吃过亏,被高利贷那伙人骗过来,说这里工资待遇好,只要老老实实干一年就能还清债务。结果,她进来之后就差点出不去。如果不是她爸爸……
想到她的养父,动手术前都一再叮嘱她,女孩子要洁身自好,何幼霖的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那你现在说了,我一样要被吓跑。”她咬唇低语道,“张总,这活,我不干。”
张泽川在女人面前向来是有求必应,何曾遇见过这么不开窍的榆木脑袋,不禁气不择言起来,“怎么就那么拧,转不过弯来?你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叫个床而已,又不说叫你去死。”
何幼霖知道张泽川这句话没有恶意。对他那种人来说,性,爱就和吃饭一样正常。而她又是结了婚的人。他会这样说,并没有什么鄙夷的意思在里头。但那句黄花闺女却彻底伤到了她的自尊。
她忍着屈辱的泪水,低低道,“不管你信不信,叫我去死都比这个简单!”
张泽川也是情场老手,自然区分得出女人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口是心非,还是欲拒还迎。正因为他知道,所以他更诧异了。
“难道你……和他……”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把话说完。
这不可能吧?
他虽然动不动损何幼霖长得不好,身材不辣,当不了明星。但是撇开明星的要求,客观评价她的话,她那种我见犹怜的气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还是很吸引男人的。
谭少慕虽然名声不错,身边也没看见什么女人,但是都娶了这样的女人当老婆,却至今没碰过她……已经不是洁身自好,或是定力好不好的问题了。而是他人有问题!
可是,可能吗?
谭少慕虽然名声不错,身边从来没有什么女人,但是真要是个G.AY或者性。无能,张泽川还是不敢想的。
何幼霖惊恐地看着张泽川,不知道他猜出了什么。但想到他异于常人的联想力和推理力,她便觉得自己此刻在他面前和剥光了衣服没两样。不想被他看出什么来,她扭头逃开了去。
李斯这个观众从头到尾听得莫名其妙,怂了怂肩离开。路过发愣的张泽川时,他顿了顿脚步,“你是对的。”
他终于明白张泽川为何会介绍她来,还夸口说会毫不输薛彩宁。
承认,那女人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但并没有吸引到他。
直到她最后情绪崩溃,他听见了她说话带着哽咽的颤音时,才恍然听出了一丝味道来,却来不及捕捉。
那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清媚味,挺值得他等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