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真相败露

陶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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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羚,你可以出去一下吗?我私下里,要跟顾总说几句话。”出口,尽量语气平静,唯有自己,知道心中是如何的悲怆和惆怅。

    万万没想到,自己受了伤刚回A市,迎接他的,却是真相败露之后的落寞。

    羚看了看两人,转身走了出去。

    她一离开,顾少清直言不讳,“我已经知道咚咚是我跟羚的孩子。”

    申综昊心中犹如刀绞,沉默了好半天,才抬头直视顾少清如炬的双眼,“那你为什么没有告诉羚?”

    如果羚已经知道,刚刚不可能那么心平气和地关心他,担忧他的伤势。

    “无论怎样,是你救了羚和咚咚的命,你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也等于是我的恩人,对于你之前的隐瞒和捉弄,我决定不再追究,你最好亲口告诉羚真相,这是我给你的机会,也等于是对你的报答。”

    申综昊没想到顾少清会这么做,确实,如果羚从别人那儿知道真相,必然会加倍恨自己,若是自己坦诚告诉她真相,她或许没那么恨。

    “你就不怕即使羚知道真相,也仍然坚持跟我在一起?”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心里,仍然免不了抱着一丝希望。

    顾少清冷笑,近乎傲慢的开口:“我怕什么?我顾少清有一百种一千种方式让她回到我身边,再说我们已婚,还有个连接彼此血脉的咚咚,我们肯定会在一起,也必须在一起。”

    悍然的语气,傲然的态度,令申综昊皱眉,他的话说完,便抬脚往外走。

    门口,羚皱着眉瞪他,“你对学长说了什么?”

    她就站在门外,一直看着他们,虽然听不见,但她看得出顾少清的态度十分蛮横嚣张,而学长的脸色很难看,好像受了沉重的打击。

    “你过去问他,不就知道了。”顾少清出言,站到外面,从口袋里摸出烟,正欲抽上,却被清洁阿姨阻止。

    阴郁地转过身,看到羚已经站到了申综昊的边上。

    申综昊朝她伸出了手,她立即坐到他身边,握住了他的手,也不知申综昊是怎么说的,只见羚满脸的震惊和感激,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

    羚语气哽咽,许久之后仍是不敢相信,反反复复地追问:“咚咚是我的儿子?是我亲生的?”

    申综昊肯定地点头,“对不起,一直瞒着你。”

    苦涩至极的叙述,如今回想,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大概仍然会选择这样做。

    “不,是学长给了咚咚出生的机会,是学长救活了早产的他,可是学长,你为什么要骗我这么久?”

    泪,滴在他的手背上,他手指动了动,微颤。

    “是我自私吧,我不想让顾少清知道咚咚的存在,之后你醒过来却忘记了之前的所有,你变得那么简单纯净,我不想让咚咚的身份,让你跟顾少清纠缠不清,便决定隐瞒。”

    “每当看见你本能地疼爱咚咚时,我有很多次想要告诉你真相,但我怕,怕你一旦知道真相,便带着咚咚离我而去。”

    “你不会知道我等你等了那么久,终于和你在一起了,我有多珍惜,我有多在乎。”

    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泪水,模糊了羚的双眼,透过朦胧,她也看见了学长的难过,她忽地起身,“我出去冷静一下。”

    跑出病房,迎面看到走廊里的顾少清,脚步戛然而止。

    他缓步站至她面前,高大的体魄,压迫性地笼罩住她。

    “知道真相了?”他沉沉扬声,语气,控制不住地流露一丝庆幸和得意。

    有了咚咚,他就不信她还不乖乖回到他身边?

    “我没想到咚咚是我跟你的孩子。”她的语气居然隐有不忿,他眯眼,危险地瞅着她,“那你希望是什么?”

    她忽地崩溃大哭,压抑着哭声,“我希望咚咚就是捡来的,或者是我跟学长的孩子。”

    “陶羚,你找死。”话落,他气的额头青筋毕露,满目凶恶地看着她,她捂住嘴,掉头就往外跑。

    烈阳下,她不知炎热地一通乱跑,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哭,心里有某个位置,某个秘密,某个潘多拉的盒子,被掀开了,揭示了,让她控制不住地感到难过,悲伤。

    滚烫的大理石座椅上,她一屁股坐了上去,垂着头,默默流泪。

    头顶,忽地多了一把伞。

    顾少清眼神沉沉地看着她,他坐到她身边,刚刚的怒气已经消散,无声地把遮阳伞移到她的头顶,“别哭了。”

    他还以为她会高兴,没想到竟是以泪洗面。

    羚抽抽噎噎的,根本止不住眼泪,他叹气,扳过她的脑袋,让她枕在他的肩上,她想要转开,他却不让。

    她完全没力气和心思跟他对抗,眼泪,湿了他的肩。

    昨夜几乎没睡的她,这一天又过得跟过山车一样,哭着哭着,居然不知不觉在他怀里睡着了。

    顾少清垂眸看她,她闭着眼,眼睫毛轻轻合在一起,上面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儿,小嘴微张着,鼻息均匀,表情疲惫。

    这几天,她也是受尽了煎熬。

    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

    申综昊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没错,可是,他那么恶劣地找来一个死婴,让他去见,让他对着不知名的婴儿痛苦后悔,天知道当他知道真相时,心里有多高兴,又有多恨?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自己不去计较,只要羚和咚咚好好儿的回到他身边就行。

    但羚的态度,令他惶恐起来。

    他沉思时,有一对情侣经过这儿,年轻的女孩子羡慕地指着他,“你看人家男朋友,长得帅还体贴,太阳伞都给女朋友了,自己晒得浑身是汗。”

    这一幕,引来很多人的侧目,尤其是女性。

    就连楼上都有人朝下看着他们。

    申综昊本就满心忐忑不安,见羚哭着跑出去,忍耐了许久,最后终于不堪忍受,撑着拐杖一步一跳地出了病房,来到窗户边,往下眺望。

    居然一眼就看到了羚。

    他认得她身上穿的衣服,眼前不远处,她的脸被伞遮住,身子倾斜着靠在顾少清身上,顾少清亲昵地一手揽着她,一手打着伞,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

    两人相互依偎,看起来亲密极了。

    许久之后,苦涩地收回目光,低了头,拄着拐杖往回走,谁知竟不甚跌倒,一头撞在墙上,狼狈地趴到地上。

    护士惊呼一声,忙过来扶他,他大力地推开,“我自己来,我没事。”

    拄着拐,扶着墙,吃力地站起来,穿上拖鞋,挪向自己的病床。

    这一刻,心在滴血。

    ……

    头顶的太阳渐渐西沉,天边的夕阳绚烂地挂在天空,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顾少清坚毅有型的下颚。

    微微动了动,他立刻低首注视着她,她看清了他的脸,立即一愣。

    他白皙的俊脸,从高挺的鼻梁中央一分为二,一边白一边红,红的那边明显是被太阳暴晒过。

    秀眉轻蹙,坐直了身子,耳朵挂到伞柄,抬头,看到漂亮的遮阳伞,这会儿,太阳西下,已经没了阳光。

    他垂下手臂,敲着两边胳膊,一边是举伞举酸了,另一边是被她枕麻了。

    羚尴尬地站起身,佯装没好气的开口:“你怎么不叫醒我?”

    顾少清站起身,活动着四肢,若无其事地瞥向她,“不是心疼你累了吗,又哭的跟泪人似的,好不容易睡着了,哪里舍得叫醒你。”

    羚瞅着他的包公脸,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你赶紧回家吧,你的脸都抹点药膏,否则一定会脱皮。”

    他挑眉,“咚咚还在家等着你,你跟我一起回去。”

    羚默然,低了头盯着自己的凉鞋看,说不要咚咚的那些话,完全是负气之言,现在知道咚咚是她亲生的,就更不可能割舍的下。

    而顾少清带走咚咚,也是合情合理。

    “你给我点时间,行吗?”抬头,认真地看向顾少清。

    他皱着眉,盯视着她,她小心开口,“申学长受了伤,我不能视而不见。”

    “所以呢?”他语气一沉,隐有怒意。

    “嗯——”她酝酿着措辞,觑着他即将发怒的神色,“我留下照顾他,你先回家。”

    顾少清哼笑,“他自己是医生,仁济医院的护士出了名的温柔体贴脾气好,还怕他没人照顾?”

    羚咬唇,有点不高兴,“学长是不该误导你瞒着你,可他同时也救了我和咚咚,你不能忽略他的功劳。”

    “我没有。”

    羚心里也明白,如果顾少清真无视了,一早就会告诉她真相,他却选择让申综昊亲口对她说。

    他能做到这一点,令她有点意外。

    “这样吧,你在这儿照顾他,我陪你,你什么时候好了,就跟我回家。”他态度坚持,不容置喙。

    羚只得妥协。

    顾少清留在走廊外,羚进了病房,却见申综昊蒙着被单,她走过去往下拉,却拉不动,“学长,这么热的天,你蒙着被单,不热吗?”

    “不热。”他回答。

    “学长,晚上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申综昊掀开被单,直视着不肯离去的羚,“你走吧,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

    刚刚的那一幕,像是一把刀,割裂着他的心脏,难受的他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羚愣了一下,张嘴想说什么,但见申综昊满眼黯然,忍了忍,笑着开口:“那我先走了,你好好养着,我明天再来看你。”

    耷拉着脑袋走出病房,羚心里有点儿不好受,忍不住频频回头去看申综昊,见他难过,跟着难过。

    手,却一把被人握住。

    不用看,也知道是霸道的顾少清。

    他移步,挡住了她的视线,“不许再看了,现在跟我回家。”

    羚满心不自在,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自己要回到那个奢华的顾宅,可是,咚咚在哪儿呀。

    “我想先回一趟星馨家园拿点咚咚的东西。”

    “用不着,顾宅那边什么都备齐了。”

    “我说去拿,你能听我一次吗?”羚不耐烦地发起了火。

    顾少清睐她一眼,方向盘一转,朝着星馨家园而去。

    羚回到家,见到兰姨,跟兰姨讲找到咚咚了,自己暂时和咚咚住在外面,然后又告诉她申综昊受伤住院的事,叮嘱她好好照顾他。

    之后才收拾了咚咚的餐具和玩具,打包整齐地放好,带到顾宅。

    一路上,心情起伏不定,犹如置身梦中。

    第一次,不得不正视身旁的男人。

    千真万确的,不但是她的丈夫,还是她孩子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