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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是我的人。
他的话语说得太动听,温柔的碰触犹如罂粟,更会让人沉沦!
一刹那,蔓生忘记要躲闪,避开这份不该有的温柔呵护,她的身体仿佛动不了,唯有本能的开口询问,“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想要看看你对我而言,有多少分量。”尉容垂下手又是回道。
本就迅速运作的思绪,在得到这一个回答后,仿佛被抽丝剥茧,那些之前不明朗的,感到困顿茫然的未知原因,到了此时被一一解开!
“因为你收购温氏嘉瑞后,就去了宜城,可是一直没有回海城。”蔓生开始联想前因后果,这让她脱口而出,“林书翰要是出事,那我一定会到。你知道我来了港城,又是为了来救人,来和不来之间,就给了答案!”
反之,如果这一局里她来了,可他终究没有现身,那就说明对方这一局已经落空,却也证明她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分量。
可是现在,他却来了!
这说明,说明——
蔓生一下定睛,那呼之欲出的答案让她不敢言明,却瞧见他正垂眸凝视着自己,低声说道,“所以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你对我而言的分量。”
他竟然亲口承认!
承认自己在他心中,是有分量的!
蔓生的心不禁被揪住,此刻的她究竟是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沉默了片刻后她动了动唇道,“她又为什么要这样迂回的设局?难道她不知道,你会接近我,只是为了地皮,只是得到想要的东西而已?”
“你说,金老板是什么身份?”尉容沉眸问。
蔓生凝眉暗想,金老板是港城一方地下大佬,他名下有投资,但都是声色场所,虽然有势力,但是和名门望族却完全匹配不上。思量中,蔓生狐疑回道,“因为他的身份根本还不够资格!”
剔除那些不着边际的理由,只剩下这一个原因了!
因为尉氏的大少奶奶,王氏财阀的长千金还不至于要和一个地下大佬通信联系,差遣一位这样的人去办事,这实在是有贬身价!
“聪明!”他出声称赞,又缓缓说道,“王家的人,不会直接和金老板这样的人往来!不过,还有一个原因!”
在他的诱导下,蔓生继续往下沉思。突然,眼中明亮一片,她出声道,“他们不想让我发现,更不想让你发现!”
瞧见她眼底聪慧毕露,一瞬间就能够领会,尉容不禁扬起唇微笑。
“怪不得明里面金老板联系的人是沈氏齐亚的大小姐沈蓉,而齐亚又刚刚好也想要拿下海上酒店的项目,所以王家就趁着这次机会,故意教唆了沈氏,让沈蓉吩咐了金老板和那位叶少,来对林书翰下手!”一连串的前因道出后,之后的结果却是正如现在的走向,蔓生再清楚不过,“正中下怀,我来了,你也到了!”
尉容一直看着她的脸庞,一眨不眨的瞧着,“只是可惜,他们没有想到,你能联想到我,还能直接找上沈蓉,问出了这首诗。又透过一句诗词,直接想通了所有。你是去哪里打听来那么多的消息,你才到港城没几天,真不愧是我的好徒儿。”
“有人的地方当然能打听到!”蔓生直接回了句,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去回顾他最后那一句,又是问道,“可是沈蓉为什么肯向我透底?”
尉容剑眉一凛,她竟然能直接忽略跳过那句最关键的话?
……
“你刚才都说了,借别人的刀,来对付你的弟弟。现在知道自己被人当刀使了,你说又怎么能甘心?”尉容漠漠回道。
蔓生总算是彻底明白,“沈蓉不敢得罪王家,可是又不想和你交恶,外加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透了这首诗出来!”
在这一局里,沈氏的大小姐沈蓉尽管被人当刀使,但是最后这一招回击,却使得太好!
光是一首诗,就算传出去也不能够作数,而她既没有承认背后有人,却也挑明确实有这样一位幕后之人!
细思之后,蔓生只觉得惊讶后,更有些惶恐,这简直就是局中局!
“可是,你才是尉氏的大少不是吗?”蔓生更是追问,现在为止有关于齐亚的大小姐可以暂且告一段落放到一边,但是他的身份又是怎么回事?
尉容笑问,“是谁告诉你,我是?”
“传言里都是这么说的!”蔓生如实道。
“我怎么没听过,有哪些传言?”他干脆倚着高脚桌好整以暇的聆听。
诸多传言的版本从耳边一下掠过,蔓生道,“传言里说你是尉氏家族的长子长孙,你的父母都是家世显赫的名门望族,你之所以现在才接管家族企业,是因为你本人不愿意!你是老爷子最宠爱也是最喜爱的孙子,更是家族上下早就认定的唯一继承人!难道这些传言都是假的?”
如果不是因为方才在帝王见了那位玫瑰姐,她险些要认定那位大少奶奶就是他的妻子。可当她又询问后,对方却笑着摇头:大少爷可不是容少!
所以,又是怎么回事?
尉容却笑了,“传言而已,又怎么能当真?”
可总不会全是空穴来风,但是现在听他的意思,却也让蔓生分不清哪一则是真哪一则又是假。
“你不是说,你有个弟弟?”蔓生还清楚记得,那天春节的夜晚,是他对她说:巧了,我和你一样,也有个弟弟。
尉容轻轻点了点头,“可我没说,我只有个弟弟而已!”
“你这个人说话怎么到处都是陷阱,而且还爱说一半!”蔓生有些气闷,事实如他所言,她竟然没有办法反驳。太多的质疑在其中,可是事关他的家族私事,蔓生不想问也不想再知道更多。
尉容却低下头,柔柔呓语,“我刚刚说了那么多,你又不听全。”
他又在指哪一句?
蔓生只得回过去想,将他方才说过的话又回顾一遍。猛地,她定格于那一句——真不愧是我的好徒儿!
“都说了不是!”蔓生一张脸都被气闷的有些泛红。
尉容见她面容灿若桃李,不禁伸出手,掐了她的脸颊一下,“恐怕整个港城,现在也只有你说不是。”
这下蔓生没有再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任他欺凌,她步伐一快直接往后退,退到安全的范围内停住,“解决完港城的事情,我就回宜城去!我和你,还是不会有任何往来!”
她的拒绝已经不是一次,尉容已经不再去和她争辩,反而开始无视,“既然来了,要不要一起研究画?”
“……”他是根本就不理会她在说什么了?
可她却在心中告诉自己:这个师父,蔓生是绝对不会认的!
……
蔓生没有心思留下来研究画,更没有心思再和他闲聊,“不用了,我今天过来,只是为了证实想法要个回答,现在既然答案已经清楚,那我也不留了!”
蔓生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后方却传来他的呼喊,“蔓生……”
可是蔓生已经不想回应。
当她走出画室,来到外边的画廊里,蔓生已经瞧不见小霜的踪影。本来还想打声招呼,现在见不到人也就算了。蔓生往画廊的大门方向走,她顺势推门就要出去,可是手一覆上门,却发现——门开不了!
蔓生试图再推了推,居然还是推不开!
这扇门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锁上了!
“小霜?”蔓生轻声呼喊,画廊的外间除了满屋子的画作外,竟然空无一人!
蔓生又恼又没辙,她只能又回到内间的画师里,一撩开帘子进去,他还在方才的位置上调色,“门怎么开不了?钥匙在哪里!”
“刚才我喊你,就是想告诉你,现在是下班时间,小霜关了门就走了。”尉容侧目看了她一眼,好心回道。
蔓生一听着实有些发晕,小霜竟然下班走了!
“可是画廊里还有人,我和你都还没有走!”蔓生皱眉道。
尉容道,“我今天不打算离开这里,一般我在画画的时候,她就会自觉锁门。至于你,大概是想你会跟着我学画吧。”
简直胡说!
她明明有告诉小霜,她对画画没有天分,所以不想拜师,又怎么会跟他学画画?
当下,蔓生朝他喊道,“你快把钥匙给我!”
“没有。”他很爽快的回道。
“你是这里的老板,怎么会没有钥匙?”蔓生当然不相信。
尉容又开始提笔作画,“我不是看门的,怎么会有钥匙。没关系,明天早上小霜会准时来开门。”
要到明天早上?和他独处在一家画廊里?
“好,那我自己想办法!”蔓生简直没有办法待下去,她拿出手机就想要通话,找高进和程牧磊过来,把门撬开就行!
可是低头一看手机,竟然因为没有电直接关机了!
身为罪魁祸首的他却还叮咛说,“外边的门是我特意选的,独家定制,你撬不开也砸不坏。除非你把整面墙都毁了,不过这样一来,大概会带动隔壁的店,到时候也许会报警。锦悦的千金来了港城后毁了画廊,这样的新闻要是登出来,传回宜城去,你觉得好么?”
蔓生还握着手机,却真是没了办法!
只是又不死心,蔓生扭头找寻这周遭,终于发现一把锤头,她拿起锤头又往外边去。
尉容的视线瞧了她一眼,微笑着收回。
……
蔓生在外边“砰砰砰——”了好一阵后,她又回到了画室内,“你别开玩笑了!快给我钥匙!”
那扇门竟然真像他说的,严实的没有丝毫缝隙,哪怕她用锤头用尽所有力气去砸,可是也砸不开!反倒是透过门的玻璃看见沿路走过的人,还当她是闯进去的小偷,让她尴尬的立刻朝路人笑笑又跑了回来!
“没有玩笑。”尉容却道,“我现在说的都是真话,怎么就没人相信?”
“那你还不快点打电话给小霜,让她把钥匙送回来!”蔓生又是想着办法道。
而他又给了她一个崩溃的回答,“小霜住的远,下班时间,让人来回跑不好吧。”
“……”蔓生方才捶了好一阵的门,一下累的坐在椅子里,恼怒到了极点反倒是发不出火!
尉容放下一支画笔,看见她一脸有怒却发不出的样子,倒是觉得有几分可爱,“这个时间点过来,你应该饿了吧,还没有吃饭?”
蔓生紧紧抿着唇,哪怕现在的确又累又饿,她也不想和他说话。
“小房间里面有吃的,自己去。”尉容唤了一声,可蔓生还是一动不动。
尉容见她瞪着自己看,他沉声道,“你是想自己去,还是让师父我抱你去?”
虽然分不清他何时是真是假,可是这一刻的威胁,蔓生却能肯定不是假。她不想和自己的身体怄气,于是只能起身进去小房间。
可是看着餐桌上的菜肴,蔓生一愣,为什么又是鸽子?
他的声音从后边传来,“这是你明天的份,今天提前吃了吧。”
都说英雄是不能为了五斗米而折腰,可蔓生一想,自己只是个女人,所以她不是英雄也不想当英雄。干脆的往餐椅里一坐,蔓生无可奈何的继续鸽子餐。
等到她吃完将碗也一并洗干净出来,见他还在作画,她问了声,“你不吃吗?”
尉容从画板后方侧头探出几分,睨着她问,“是在担心师父?”
蔓生又发现他的一项本事,“你真厚脸皮!哪有人把师父两个字成天挂在嘴边,我那时候就算认你当师父,可也没有这样……”
话说到一半,蔓生止住了!为什么她还要提起从前?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一头撞了上去!
尉容沉眸看着她笑说,“我可是记得,那时候你的脸皮才厚,不管到了哪里,都是喊我师父。”
蔓生秀眉一蹙,并不想和他探讨这个问题,“你让小霜过来把门开了!我要回去!”
可他却直直走过来,蔓生站在原地不能动,只见他越来越近,突然发现自己无处可躲!她本来就站在画室的角落,还能退到哪里去?一方面身体诚实的做出反应,她立刻往后靠去,眨眼间他已经近在咫尺,他的手撑住柜框,微微俯身和她平视道,“我的好徒儿,今天晚上你回不去了。”
蔓生一急,她扬起手就要推开他,可是谁知他反而愈发靠近,胸膛之间的距离几乎不存在,她已经被逼到了角落里!
“你走开!”蔓生着急的喊,他却捧住她的脸覆上她的唇!
……
尉容的吻,却不似他的名字那般如行云流水淡然悠远,蔓生被他吻得逼到几乎窒息!
“蔓生……”他在她的耳边喊她的名字,用低沉温柔的声音呼喊。
蔓生不想去听不想去回应,可他还在呼喊她,“蔓生……”
她的身体散发着诱人好闻的香气,让他几乎难以忍耐,一触即发下那份渴望的念想已经突破界限,顾不得其他,他开始撩起她的衣服——
他怎么能这样?
他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对她!肆意的,轻贱的,丝毫不尊重!
“别碰我!放开我!我让你别碰我——!”蔓生喊了起来,拼命的推开他,“你把我当什么!一次是这样两次也是这样!以你的身份你的背景,还怕找不到女人吗!”
他为什么不去找那位霍小姐!
他的身边早就有了霍止婧,或许还有更多,更多的女人!
蔓生早就不想去知晓有关于他的莺莺燕燕,全都和她无关,可他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来扰乱自己!
是她质问声传来,让尉容停住,他将她胡乱推搡的手制止,强按在墙上!一低头望去,见她这样怒视着自己,带着几分倔强几分柔弱,她的眼底,分明存在着对他的抗拒,以及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接受的顽固!
越是拒绝,就越是想要占有!这种纠结的思绪在脑海里盘踞,而她微红的眼眶,终究让他彻底停下斩断念头!
尉容的气息不稳,一沾上她就好似完全不受控制,尉容一下拥住她,贴着她的耳边平复呼吸。
是他沉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蔓生感受到他的重量,还压靠在自己的身上,她的心在强烈的起伏着,没有办法静止!
“蔓生,你是怪我的!”突然,得到了一个答案,尉容低声呓语说,男声里却难掩一丝欣喜,“你怪我!”
蔓生心中咯噔作响,好似什么被捅破,所以才让自己几乎无所遁形!情感被翻滚着,让自己无法平静,她坐立难安,咬着唇只能沉默将他推离,推的更远!
尉容低头瞧她,倔强的不出声,只知道一味的蛮劲,可他居然也不敢再使强,只怕她伤到自己!
“好!我不碰你!我不碰了!”他最先缴械投降,他的手从她的身上轻轻放开,整个人更甚至是往后退去,想要表明自己的立场,“我站在这里,不再碰你了!”
蔓生的身体都有一丝的颤抖,一句话也不再说。
尉容真是不好再拿她怎样,僵持中蔓生终于再开口,还是那句话,“把门打开!”
“是真没有钥匙。”尉容依旧是同时的回答,却也怕她气急,“你要是困了,就去楼上睡觉,我保证不上去!”
难道到了现在,他以为自己的话还有信服力?
蔓生直接往一旁的椅子坐下,脾气一旦犟起来,谁来劝说都不会听从,“那我就坐在这里等到开门!”
“一个晚上这样坐着等,你不累?”
“不累!”
“你不冷?”
“不冷不渴不饿不想说话!”蔓生被惹烦了,她一口气说道,“你不要再吵我!”
……
人一旦发起狠来,还真是不敢招惹,接下来的时间里,尉容独自作画,蔓生坐在那里不动。过了一会儿,蔓生闷得发慌,有人则是默默递来几本书,看来是给她打发时间用的。
蔓生没有去拿他送过来的书,而是自己随手取过桌子上的另外一本,侧过身去看书。
有书在手,接下来的时间里倒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一个晚上虽然漫长,却也在安静里度过,不知不觉中,眼睛慢慢闭上,没有办法再睁开,蔓生坐在椅子上靠着桌子睡了过去。
等到尉容将色彩填了部分,他将画板搁到一边,走近看她,发现她睡的正沉。
虽然这个天气,港城初入冬还不算太冷,可她就这样睡着,身体还是蜷缩成一团。尉容低头盯着她看了又看,他什么也不说,也不敢动她,怕一动她就会将她惊醒。等过了一会儿,尉容这才将她手里的书取下放到一边。又将画室里宽大的太师椅取过来,趁着她熟睡,他轻轻的,将她抱起,放在太师椅里。
可只是近距离的一动,她都能蹙眉像是要醒过来,尉容急忙收回手,见她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最后,他将毛毯盖在她的身上,瞧见她原本拧着的眉间慢慢放松开。
……
画廊平日里都是八点开门,可今天当小霜赶到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有人在那里等候。除了宗泉外,还有另外两个陌生人,一个年长一些,另外一个年轻一些。
而这两人正是高进和程牧磊!
更让小霜诧异的是,宗泉的身边还有另外一个漂亮的女人,“霍小姐?”
来人正是霍止婧!
“小霜,快开门吧。”霍止婧唤了一声。
小霜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这里突然出现了这么多人,也诧异于霍小姐的突然到来,可还是取钥匙开门。
“怎么灯都没有关?”一进去后,小霜发现几盏灯没有关。
“副总?”高进和程牧磊两人开始寻找林蔓生的身影,但是没有发现她。
“会不会在画室里面?”小霜出声道。
众人都看向那间画室,霍止婧却走在最前面,她一下来到门口,那扇紧闭的门让她有一瞬间的迟疑。而后,不等众人反应去敲门呼喊,霍止婧已经推开了门——
“霍小姐!”宗泉皱眉出声,他显然感到这样的行为是有多么不可取。
可是霍止婧却顾不得该与不该,她就站在门口处,后方的人都聚拢过来,一下子众人看见画室内的情景——
那张太师椅上,女人安静躺在其中,纯色毛毯盖在她的身上,这样的柔软,白色的绒毛衬着她睡梦中微微红润的脸庞,格外的动人。她静静睡着的样子,遥远而且安宁,透出一种莫名的清冷感觉,仿佛旁人都不可以接近。
可是女人的身旁,不过是两张椅子架起的临时长型躺椅里,男人也是安静睡着了。
他就在她身侧,几乎没有距离,毯子横过她,盖在他的身上,两个人就这么安睡着,凌乱的姿势,丝毫算不上舒服的地方,却好似睡在最柔软的羽毛里。
他俊彦格外的安然,好看眉宇舒展着,沉稳的呼吸着。
他为什么睡的这样好眠?
居然都没有发现有人进入?
没有不堪入目的画面,没有想象中那些想要让人发火的景象,竟然是这样的温暖柔和,可是偏偏,光是这样,也让霍止婧没有办法忍耐!
“霍小姐……”宗泉又是呼喊一声,却像是惊醒了她。
霍止婧一下上前去,她不愿意惊扰尉容,只是一把扯落盖在林蔓生身上的毛毯!
原本是温暖睡着的蔓生,被突然的冷意惊醒,她一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张怒目圆睁的漂亮丽容!
蔓生起先还是朦朦胧胧的不曾回神,可是紧接着清醒过来,她终于看清面前的人是谁!
霍止婧正看着她,她虽然不说话,却一双眼睛满是责问!
蔓生再看向自己,看向身边的人,居然是她和尉容,他们居然在这里睡着了。而这幅画面,莫名在蔓生的脑海绘成,依稀之间这样的熟悉。那一年在半岛酒店,当她被家人发现自己和温尚霖在一张床上,当她被人所指却又无力争辩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双眼睛,带着鄙夷嘲讽,带着惊愕责怪!
仿佛,她是这个世界上最见不得人的,有着最肮脏的一颗心!
蔓生感受到一阵寒意从脚底袭上,她眼眸一凝,将毛毯彻底掀开,而后站起身。
只是她一动,他却也连带着醒来——
黑密的睫毛像是扑闪的弧形扇子,眼皮微动间,尉容突然睁开眼睛,可是这一睁眼却是清明一片,一双黑而深邃的眼睛简直如审视一般,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和,锐利的散发着精光,让人一对上就会心间一惧!
“容少,您醒了。”还是宗泉最先上前。
霍止婧发现尉容醒来,她顿时一怔,柔了声喊,“醒了?”
“副总!”高进和程牧磊站在画室门口处,他们不方便上前,所以只是远远驻足。
蔓生没有一句话,只在经过霍止婧身旁的时候,朝她礼貌回了个笑微微颌首,就已经擦身而过。
这一切都没有解释,可无言最让人疑心,疑心就会让人心生不甘!
霍止婧两道细细的眉毛紧皱着,她的手更是握紧了手中的手机!
尉容透过巨大的可视镜面墙,瞧见她的背影已经出了画廊,一行人迅速离开,他同样一言不发,起身上楼。
“霍小姐,您请先坐片刻等候。”宗泉回道。
……
楼上是一整片安静的私人房间,洗漱过后尉容已经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服,他沉声发问,“怎么不向我报告?”
宗泉也是为难,“容少,您的手机静音了。”
早起的时候,宗泉突然得知霍小姐到了港城,就急忙想要通传,可是谁料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刚才一瞧画室里的情景,宗泉大概可以确认,只因为林小姐睡着了,所以手机才调了静音。
尉容拿起手机一瞧,果真有无数通未接来电。
……
画廊内霍止婧站在一幅画作前,这应该是一幅未完成品,所以色彩没有饱满,她盯着画架在看,却无心去欣赏评论。直到听到楼梯上响起步伐声,她立刻回望。
不比方才的慵懒之色,此刻更显精神奕奕,却也无比的锋芒!
即便是霍止婧,也会微微一僵,她立刻说,“我有打电话给你,可是你没有接听……”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人已经到了港城。”尉容看向她道。
从画室的一侧走向另外一侧,那是一片座处明亮落地窗的房间,坐在这里用早餐喝下午茶是最好的去处,小霜已经体贴的准备好早餐。
霍止婧坐下后立刻道,“我这次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出席会议,只是刚刚好,想着时间还早,所以就想来看看你!”
然而谁知道,一过来后竟然看见他们在一起睡觉。
虽然只是睡觉,别的什么也没有!
“可是,你为什么和她在这里?”霍止婧又是好奇追问。
林蔓生应该是在宜城,处理自己公司后续的烂摊子,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会在港城,而且还在距离他这么近的地方而眠!
尉容端起咖啡,送到她的面前,霍止婧笑着接过。
可是下一秒,他却告诉她,“止婧,你听着,她是我收的徒弟。”
徒弟?学生?
他认了她?这怎么可能?
霍止婧手中的咖啡杯一下灼烫到她,惊的她连汤匙都“叮——”一声落下!
一定是那个女人,是她耍心机用手段!求他让她留在他身边!
……
清晨里车子往酒店赶回去,一路上高进和程牧磊不敢询问,因为他们也不方便多问。只是对于副总和容少之间的关系,实在是看不清了。
蔓生重回酒店后,吩咐了一声,“景福轩定好桌,晚上宴客。”
“是,副总。”高进应声,两人一起退下。
待人离开后,蔓生才静下来。转身前往洗浴室,经过的时候看见那只保温壶,是小霜昨天拿来的那一只,恐怕今天一时半会也取不走。
蔓生来到浴室里,她站在洗浴台前,按下按钮,清水一下流淌而出。
她掬起一捧水狠狠泼向自己,这一夜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度过的,早晨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她无法忘记霍止婧的眼神,更无法忘记昨夜的一切!
——那你怪他吗。
那一天当温尚霖这么问她的时候,她没有能够回答,可是这一刻,蔓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终于还是不得不承认。
她是怪他的。
终究还是怪他的。
可如果说后悔也是需要资格,那么责怪一个人,是否也同样需要。
林蔓生,你又算什么,哪里有这样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