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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一处壮观的庄园外,一辆车子缓缓驶入。
庄园的大门由佣人开启,车子这才被放行通过。
庄园的院子种植了无数的花草树木,简直犹如一座巨大的花园,车子静静穿越过院子,终于在一处别墅前方停下。
这边,美丽的贵夫人从车上下来。这几日白梅花开,所以每每归来都会带上鲜活的一束。
“大少奶奶。”管家瞧见归来的夫人,他立刻呼喊。
女人轻轻颌首,步伐并没有停下,直接朝别墅内进入,“家里来人了?”
“是容少爷!”管家回道,“他陪着大少爷在藏书阁内闲聊。”
尉容来了尉家,还陪伴在侧一起闲聊?这倒是十分稀奇的事情!
女人问道,“来了多久?”
“大约也有半个多小时了。”管家又是回道。
从别墅的旋转楼梯而上,穿越过巨大的镜面楼道,以及满是雕塑石像的收藏室,巨大的厅堂尽头是藏书阁。
藏书阁外边,有人等待静候着,那是宗泉。
只是未曾等到女人走近,藏书阁内有人已经走了出来,一道颀长英气的身影,如墨头发在白色的大厅里格外醒目。
“大少奶奶。”同一时刻,宗泉也迎向来人问候。
女人朝他微微笑了笑,随即视线望向刚从藏书阁内而出的男人,她开口道,“尉容,这么快就要走了?”
尉容抬眸望向她,他出声应道,“是,大嫂。”
“不留下来吃饭?”女人又是询问。
“还有事情,改天吧。”尉容礼貌客气回道。
“公司上下全都靠你管理,辛苦你了。”女人似是很赏识鼓舞,她笑着问道,“前些日子,我派人送了风干的白梅给兄弟姐妹,你这边有收到?”
“当然有,谢谢大嫂的心意。”尉容一一回应,面容淡然,淡到几乎没有多余的神情。
“冬天气候干燥,白梅煮茶沁心雅致,我想你们几个应该都会喜欢。”女人轻声说着,她忽然提起道,“这个季节,鹏城那里的白梅也应该开得正好,她一个人孤单单的,你有没有去一趟陪陪她?”
“鹏城有止婧,空了时常就会去陪她,她不会孤单。”尉容则是一贯的沉稳音调。
女人轻轻捧着怀里的白梅花,犹如雪一般的白净,却也透出一股子冷清,“有人一心想要去探望,可惜止婧也不同意。”
霍云舒当年和王家订婚,而订婚之人正是大少奶奶的堂弟。只是当年霍云舒遇难去世后,霍止婧就再也不允许王家任何人前往墓园祭拜探望,下葬那一天,更是将王家人全都轰了出去,拒绝往来。哪怕是多年以后,直至这一刻,霍止婧也依旧没有同意。
尉容一双眼眸温漠,“大嫂,都这么多年了,我想家里人也都放下了,你不需要太介怀。”
“希望是这样。”女人似是感叹一句,她继而笑问,“难得你回家,见到你大哥了?”
“见到了,还聊了一会儿。”
“你大哥他平时就爱偷懒,谁和他多说几句,他都是懒洋洋的。今天倒是好心情,和你聊了些什么?”像是闲聊一般,女人站在藏书阁外问起。
尉容却将话题打住,不再继续攀谈,“大嫂,不如你进去问问大哥,比起和我闲聊,我想他更愿意和你多聊几句。”
语毕,他朝她点了下头,打了声招呼带着宗泉离开,“那我就先走了。”
宗泉亦是朝她回礼,立刻跟随尉容走出白色镜面大厅。
女人还捧着白梅花站在门前,她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隐,抬手敲了敲门,“咚咚!”
门内有人在,开了门瞧见她又是呼喊,“大少奶奶,您回来了。”
女人走入藏书阁,只是门关上的刹那,她不着痕迹的回头,透过那道渐渐关上的缝隙,望了一眼后方处,大厅另一头,那道身影已经消失。
她的耳畔,忽而响起助理近日来报的消息——
“大少奶奶,尉总最近隔三岔五就会去鹏城,每次总是夜里去天亮前就回来。可是奇怪的是,鹏城那边没有动静,惠能好像并不知道尉总前往。这几天惠能的霍总去了临城办事,并不在鹏城……”
如今确准霍止婧不在鹏城,他又是为了谁,就一清二楚了!
女人的思绪沉浸其中,耳后却传来远远一声男人的呓语,“一看到白梅,就想到了云舒,你堂弟这几天还好?”
“这么多年了,他总会接受现实。”女人朝前方走过去,不远处是一辆轮椅,男人背对着她坐在轮椅上。
女人微笑着朝他走了过去,“人死不能复生。”
死人无关紧要,活人才是祸害!
……
“容少爷,您慢走。”管家将车门关上,以目光致敬相送。
车子不疾不徐开出庄园,穿越过重重树木,宗泉道,“霍小姐已经回鹏城了,她说今天下午她去看望云舒小姐。”
……
今日的鹏城昌平墓园内,霍止婧前来看望霍云舒。
就在白梅盛开的最好时节,她一身白衣,如同白梅一般的颜色,静静走向墓园。每到白梅花开,霍止婧总会前来,今年也没有例外。
霍止婧每次来看望霍云舒,总会忍不住掉眼泪,她不愿意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软弱,所以哪怕是康叔,她都让他离自己远一些。
等到眼泪哭完,等到心里的话都说完了,霍止婧这才擦干眼泪下山。
离墓碑不远的山阶上,康叔一直在等候着。
霍止婧上前搀扶,“康叔,都跟你说了,我自己一个人上来就好,这么多台阶的!”
那一年直升飞机遇难,康叔也是九死一生,后来康复就许久,后来也落下了病根,身体常年都不好。
康叔道,“能看见二小姐和大小姐一起,我一定得在旁边陪着。二小姐,您最近忙吗,要多注意身体……”
霍止婧早就没了亲人,现在除了尉容之外,也唯有康叔一个了。康叔是霍家的老佣人,从前就跟随在霍父身边,也是将她从小看到大的长辈。
在康叔面前,霍止婧很听话,“我知道了,康叔,我身体可好着呢。”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下山,等到了山脚下,恰好聊起公司现状,提起公司,康叔也想起了一件事,“二小姐,前几天公司有一位姓林的小姐来看望大小姐……”
霍止婧不敢置信,“林蔓生?”
她没有想到林蔓生居然会来探望姐姐!
可是,她为什么会来?
……
蔓生近期着手负责惠能和华都的百货建设项目,前几日忙着规划,这几日则是忙着来到建设场地视察。这一片是旧大楼,已经确定开发,也和市政方面取得沟通认可,许可进行建设。当规划权审批落实后,眼下就要全面着重于旧楼拆除。
“副总,您小心一些!”工地上,余安安跟随在林蔓生身后,她提了声音呼喊,只因为周遭的声音实在太吵闹。
蔓生刚和工地的负责经理谈完话,一回神听见她在叮咛,她回头道,“放心,城建方是华都找的可靠施工队。”
“这几天就要全部爆破完了吧?”余安安又是问道。
蔓生颌首,“一边已经爆破,还剩下另外一片,因为靠近外围,所以过程有些棘手。”
“哎。”余安安叹了声气,“真没想到,我们居然来建设百货大楼了!”锦悦可是以酒店业为主,不想来到惠能后,改成开始打造百货业。
蔓生倒是觉得这是个好时机,“吸取经验,有需求就会有收益,在惠能工作,既能领工资,又能学习新领域,不是一举两得?”
“我看了百货大楼的建设图,顶层也有酒店!”余安安立刻说道。
蔓生看着手中的工程图纸,“多元化的百货商城,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都会一应俱全。走吧,我们往那边去看看……”
“是,副总!”
余安安陪同在林蔓生身后,和她往前方走,然而刚走没多久,就看见前方有人戴着安全帽罩着丝巾蒙面而来。
身着大衣套装的女人,在另外几人的簇拥下前来。
“我们过去吧,是霍总来了。”蔓生一瞧,后方的人里有任翔在!
余安安单纯好奇,“这个项目不是交给副总您了?霍总怎么会来?”
这还真是意外!
困惑之中,蔓生已经上前和霍止婧碰面。
周遭都是粉尘,以及隆隆的机器声,两人走近后打了照面,蔓生道,“霍总是来视察?”
“不可以?”霍止婧反问一声,却也道明她的确正有此意。
蔓生当然没有意见,“今天工地上有些忙,也有些吵,我带你附近走走吧,也顺便介绍一下规划。”
于是就由林蔓生带领着,在工地里慢慢前行。钢筋丛林里,一行人观望着周遭,蔓生一路上都在为霍止婧讲说,“这是建设用地的图纸,前期已经和华都商贸统筹过了,投资金额每一笔都有规划清楚……”
惠能正在打造连锁百货以及大规模超市,前几日霍止婧外出,就是为了洽谈连锁超市的合作。鹏城的百货业,华都是老资格的企业了,这次能够和华都合作,自然是锦上添花,霍止婧实则很放心。
不过让她诧异的并不是林蔓生这次能够拿下合作,而是她在工作方面的面面俱到,事无巨细她都十分清楚,对于一位总负责人而言,这的确是少见。现今多的是公司高层只管规划,后期再分派,哪里会这样亲力亲为。
霍止婧想了想道,“你这次倒是不交学费就学了本事。”
蔓生当然明白她在说什么,她也是干脆的承认了,“所以,我很感谢惠能。”
霍止婧见过虚心求教的,也见过狂妄自大,可没见过这两者综合的。她不知道林蔓生此刻究竟是站在谁这一边,但是对于她有些私人举动却是不满意。霍止婧想着,她朝下属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站在原地不动。
两人继续往前方行走,霍止婧望着一片正在被挖掘废弃钢筋的大楼,“为了感谢惠能,就特意跑去墓园祭拜我的姐姐?”
“不管怎么说,云舒小姐也是霍家的大小姐,她是前任霍总,我人在鹏城,作为公司下属去探望,也是应该。”蔓生回道。
霍止婧望向她,见她神色自然,像是真心实意,“你终于见到我姐姐了,怎么样,她长得好看么?”
“很好看。”蔓生微笑说,“你们是亲姐妹,长得还是很像的。”
“小时候所有人都这么说,不过再长大,就不那么像了。我像妈妈,她像爸爸多一些。”提起霍云舒,霍止婧明显很自豪,更是引以为荣,只不过下一秒,她睨着她道,“知道自己比不过我姐姐了?”
“是,比不过。”蔓生也应了。
她和霍云舒之间,如果真有战局,却连开始都没有,她就已经出局。
她认输。
……
霍止婧满意道,“你知道就好!不管尉容怎么帮你,他是不是认了你当他的徒弟,你永远也比不上我的姐姐在他心里的地位!”
“霍总,我们是要在这里继续讨论令姐?”蔓生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因为那会让她感到有一丝发闷,更因为她不想去和一个已经过世的人争论高低。
霍止婧却是道,“不管你是好意,还是好奇,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去墓园打扰我姐姐!她虽然爱热闹,但是陌生人,她是不喜欢亲近的!更何况,还是有可能会去投靠王家的人!”
蔓生终于彻底明白,她这次找她私底下相谈的用意,一是警告她不许再去拜祭霍云舒,二来也是再次警醒她!
“林蔓生,我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和时间来和你玩游戏,我更不喜欢明里一套背地一套,所以你最好快点选择!我还是那句话,要走就快走!”霍止婧眯起眼眸,凝望着她说。
上一回蔓生也听过她这么说,这一次再次聆听,却没有了往日的震惊和彷徨。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平静面对,她说道,“我不会选王家。”
不选王家,那就是选尉容?虽然这个结果让霍止婧依旧不满意,可比起王家,她宁可她这个碍眼的人在尉容身边,“你倒是好眼光,私底下一定分析过利弊了吧,知道保利是属于尉氏的,王氏这次难翻身!哪边得利多,就站在哪一边!”
蔓生却笑道,“谁说我选他?”
霍止婧嘴角扬起的弧度一止,她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耳边隆隆声作响,蔓生轻声说道,“我能选的,只有锦悦,只有林家!”
好一个林家长女,话题兜转半天,从头至尾都是在戏弄她!真是狡诈!霍止婧瞥了她一眼道,“那你可要为了锦悦,在保利借调期间能够交上一份完美答卷!”
“借你吉言。”蔓生收下了这份不算祝福的慰问,“霍总,请继续往前方走吧……”
两人的私人谈话终止,继续围绕方才有关于项目建设的事宜,突然工地里传来消息,“不好了!那边拆除的时候旧楼倒塌了——!”
听到发生事故,蔓生第一反应就是先要察看状况,“什么原因?有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然而霍止婧作为公司总经理,她直接命令,“现在就带我过去!”
“霍总!”蔓生当下阻止,“工地里危险,请你回公司,这边由我负责!”
“林副总!虽然你是项目的负责人,可是惠能的总负责人是我,是你听我的吩咐,不要搞错了!”霍止婧冷声一句,已经由人带领往事故发生点前往。
等到抵达那处倒塌的大楼后,众人一瞧,虽然发生倒塌但是幸好没有工友意外丧命,只是个别受了惊吓。
“任专务,快点过去看看!”霍止婧派了任翔上前一查究竟。
前方处闹哄哄一团,蔓生也在一旁驻足,轻声命令,“余秘书,你去记录一下受伤的工友有哪几位。”
霍止婧在此时为了看个清楚,她走近一些,来到一旁另一幢大楼后问,“事先又没有安排爆破,怎么会突然倒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是连锁效应,之前的爆破让楼已经松垮了……”工头解释着,蔓生则是问,“这里会不会有危险?”
工头道,“您放心,这幢楼不会,那边是意外……”
有工头作保,霍止婧回头望向林蔓生,“你听见了?”
“霍总,我看今天不如就到这里,还是先回公司……”蔓生却还是再次提议。
“工地上发生一些小意外,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霍止婧早先时候就出入过这种环境多次,所以心中有数,“没什么可担心的,工头有经验,说的话很可信!”
“可是霍总,就因为你是公司的总负责人,才要更加注意安全!”蔓生却是坚持,就在此时,她更是提起之前周公子事件,“这里可不是会所,有人进去罚几杯酒,就能平安了事!”
经她一提,霍止婧心里边简直像是扎了一根刺,欠了她人情一样,说不出的不适。她上前去,在她身旁压低了声音道,“你少拿那一次来说事,没人让你罚酒!”
“如果尉总同意你继续留在这里,那我不会再多说一个字。”蔓生此刻固执的就像是一块顽石,她拿出手机,作势就要打电话,“现在我就打?”
“简直小题大做!”霍止婧没了办法,她不得不退离工地。
几人也跟随离开,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耳畔“轰隆——”一声巨响!伴随而来的是脚下开始摇晃,那些石块都一一破碎,更让人恐慌的是空荡荡的大楼上方,瓦砾也随之全都落了下来!
紧接着,天花板一大块砸在面前,“哐——”的巨声,惊的人慌乱!
“快跑——!跑啊——!”工头已经开始喊,他来不及反应,此刻人的本能就是逃命。
几个男人跑的飞快,全都冲出大楼跑了出去,霍止婧惊恐的大喊,“救命——!救命啊!”
蔓生的身体都在摇晃,眼前全都被蒙蒙的石灰粉遮挡,她有些看不见阳光,因为天旋地转,脚下也都是颠簸震荡!
“朝外边跑——!”她伸手一拉,一把抓住霍止婧,踩着一地快要破碎的石块,疯了似的往外狂奔。
不知道怎么回事,蔓生仿佛感觉自己置身于逃命游戏,这实在太惊险,让蔓生脑子一片空白,她只知道要往前冲,不顾一切的冲!
“轰隆,轰隆——!”大楼还在倾颓,外边的人在呼喊她们,而她们却被倒下来的石块压住去路!
“副总——!”余安安大喊,任翔也是奔跑而来,“林副总,霍总——!”
“救命啊——!”余安安急的不知道要怎么办,她大声尖叫。
任翔在慌忙中,朝大楼里狂奔,他想要救出她们!
眼看着就要近了,任翔朝她们喊,“快!把手给我——!”
“任翔——!”
“啊——!”
前方处蔓生同样在喊,后方处霍止婧被一块大石头砸落压下,蔓生一惊,她扭头去看,步伐也是停住。就在这个刹那,大楼上面一块倒了下来,将两人彻底压在底下!
现场一片混乱,工头大喊,“怎么回事!快点救人,救人啊——!”
在最后的时刻之中,众人只看见任翔差了一步的距离,没有抓到林蔓生的手,霍止婧被石头压下,而林蔓生停了步,也被压倒其中!
“副总!该怎么办!怎么办!救命啊——!”余安安大哭起来,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危险!
……
“咚咚!”海城保利集团大厦,高层的会议室内原本正在进行一场会晤,可是突然有人闯入,打破了肃穆的局面。
来人是宗泉,众人一瞧他的神色,都可以感受出不对劲!
这是出了什么事?
宗泉来到尉容身旁,他俯身道,“尉总,鹏城出事了!工地上发生大楼倒塌,霍总和林副总都被压在底下了——!”
闻之,众人只见一向从容不迫的尉总,他突然凝重了神色,而后猛地起身,一言不发就走!
在座几人都是公司高层,还一脸的莫名困惑。
方以真来不及多询问,她只能说,“各位,尉总临时有事,今天的会议改天再继续……”
车子从保利大厦出发立刻赶往鹏城,手机已经接通任翔,那边依稀传来的是余安安的哭声,她还在哭喊,“救救副总,救救她们——!”
这声音听的让人心惊,尉容几乎是切齿问道,“我要她们活!听见了没有,要她们都活着!”
……
电话另一头的任翔,他还握着手机回道,“是,我知道,尉总!一定让她们活!”
任翔来不及再禀告太多,挂了线以后就加入到挖掘的队伍中去。工头十分有经验,察看之后让众人注意周遭再继续挖,一一将大石头搬走之后,工头眼目一明道,“看见人了!看见了!”
众人都是大喜,遇到倒塌事件,最怕的就是被压在最底下,连人都找不到,空气都受阻后,那才是危险!
“哪里?”余安安也奋不顾身来瞧,果然借着手电筒的光,她隐约看见了一个人的身影,被压在底下,“是副总——!副总,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安安……”传来的是林蔓生十分虚弱的女声,可是她却还清醒着。
“这边是霍总——”另一边也有人呼喊,另一队伍从另外一侧挖掘,他们也发现了霍止婧!
“活着!就是动不了!”立刻的,那一队人开始报告。
这下众人不只是惊喜,更是松了口气,现在总算是没有了生命危险,“继续挖,小心挖开!”
众人又开始动工,更为小心翼翼的挖掘。
然而来不及再高兴,因为又遇到了新一重的困难!
“不好!她们被同一块大石板压到了!先打哪一边?”工人们察看后又是喊。
众人再次大惊!
霍总和林副总两个人同时被压倒在大楼的出口处,虽然受压的方位有利于救人,可是却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打左侧一方,就有可能压迫右侧,反之如果先动右侧,那么左侧一方就会有危险!
现在,左边被压下的是霍止婧,而右边被压下的则是林蔓生!
选左还是选右?
先救霍止婧,还是先救林蔓生?
“打右边的石头!当然是打右边!”余安安哪里还顾不得霍止婧,她只知道林蔓生在底下,私心也好,她大喊起来,“把副总救出来——!”
“不行!打左边!”霍止婧的下属自然也不同意,“先打左边!霍总这边压的严重,要是先打右边,霍总就可能没命了!”
“不行!”余安安却也大喊,“副总也被压到了!她的腿被压住了,她的腿会断的,她也会没命的!”
于是左右两派的人,为了先打一侧,发生了争执,最后纷纷开始询问任翔,“任专务,你说打哪边!”
任翔又如何能做选择,他哪边都想敲打下去,哪一个都想救!
“任专务,你快点做决定,不要让她们一直在底下边!霍总的声音都快没了!”工头又是喊。
当下,任翔慌了,他再次拿起手机——
……
“尉总!霍总和林副总现在都找到了,可是她们还被压在底下!现在工头说要快点做决定,打掉压在她们身上的石块!可是打任何一边,就有可能会压迫到另外一边!霍总现在基本没了声音,压的比较严重!可是林副总这边也很危险,因为石块压到了她的腿,她的腿很有可能会断的!”任翔慌张来报,又是喊道,“尉总,要快点做决定!尉总——!”
车子飞快的往前方奔驰,可是车速再快,却也不能够立刻飞奔到鹏城!
尉容握着手机看向前方处,眼前阳光一片,却突然变得那样空茫。
他如何能做决定,他又要怎么做决定?
……
而在大楼底下,被压住的蔓生,感觉喉咙干涩无比,她的胸口几乎喘不过来。更痛苦的是,她的双腿几乎不能动弹,一块大石头完全压住了她!
蔓生睁开眼睛看向前方,黑暗中有一丝光线,让她看见霍止婧的身影,她朝她喊,“霍止婧?”
“好黑……”霍止婧气若游离,她的女声不似往常,没有了朝气没有了活力,更没有了任何一丝的力量,她像是陷入了梦境,黑暗的混沌之中,所以在意识游离的时候,不断在呓语,“姐姐……这里好黑……姐姐……我怕黑……”
“尉容……”她又喃喃呓语,蔓生听见她的女声,像是被游丝一线牵引着,在这个时候,她听见她喊了一声,“姐夫……救救我……”
姐夫,姐夫。
这是蔓生初次听见霍止婧这样呼喊,让她心中一阵空寂。
突然,耳畔又传来争吵声——
“是断腿的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不行不行!我说了不行!不准你们打左边——!”
那是余安安的哭喊声,她在拼命阻止,蔓生甚至是感受到余安安的手,正在握住自己露在外边的手。
一时间这样凌乱,却又突然什么想法也没有,蔓生呼喊,“安安……”
但是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争吵中,蔓生只能用尽力气去握住余安安的手。
隔离石堆,余安安感受到林蔓生的力气,“副总!”
就在余安安惊愕中,她看见副总的手,因为破皮所以指尖都渗了鲜血,她的手指在她的手心慢慢书写。
而那几个字让余安安震惊失神,却也在同时,任翔握着手机听见那头说,“先救霍止婧——!”
……
鹏城医院——
宗泉一路驾车飞奔,终于匆匆赶到!
尉容立刻往急救室走。
“尉总!”任翔立刻来报,“霍小姐平安救出,现在已经转到病房了!”
尉容稍稍放松,却又是立刻问,“那她呢!”
前方处,却见余安安哭的眼睛红肿,她哽咽的说,“副总还没有从急救室里出来——!”
尉容走近她,见她的手都在颤抖,手指却轻轻弯曲,余安安这样难过的喊,“尉总!霍小姐的命是命,副总难道就不重要吗!她的腿要是断了怎么办!可是她,最后还让人先救霍小姐!你们都不心疼她,我一个人心疼——!”
尉容瞬间失神,他缓缓低头,只看见余安安的手摊开在他面前,那样颤抖着。
她掌心的字,歪歪扭扭,沾了泥土混合了鲜血,书写下三个字。
是她血书——先救她!
可这三个字,却触目惊心,逼得他窒息!
谁说不心疼?
谁说只有一个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