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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聆空这也算是闹起了别扭,总之看着不爽,百里聆空就不干了。
周芷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百里就是这样的,还希望风将军不要介意才好。”周芷茗这句话虽然是在解释和抱歉,但由于人称用了“风将军”三个字,倒愣是没有听出一丝抱歉的意思来。
“不要叫我风将军,我现在只是风映雨。”风映雨皱了皱眉,多少也知道这个风将军的称呼是带了不满喊出来的。
“只是风映雨。”周芷茗只是重复了一遍风映雨的话,却没有用什么特别的语气。这么一说出口来,反倒不像是对风映雨这句话的肯定了。
“恩,百里和芷命的意思我想你能明白,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君墨浅看了眼风映雨,对于百里聆空直接出门不再参与讨论的事情并没有多加解释。至于周芷茗刚刚的那语气不明的话语,君墨浅也算是用这句话带过了。
“我……”风映雨看了周芷茗一眼,继而还是把目光锁在了君墨浅身上,君墨浅现在只是闭着眼,没有看任何人,甚至没有看着温孤翊柒。
此时的君墨浅表情十分淡然,淡然到风映雨都快要认为他已经睡着了。
当然,风映雨也知道,对方并没有睡着,大抵还是在思索什么。君墨浅的想法,风映雨始终是猜不透的。不要说风映雨猜不透,其实,君墨浅的想法,有的时候连周芷茗都猜不透,又何况是旁人。
周芷茗跟了君墨浅这么些年,虽然说认识的时间并不比司空晴雪早,但相处的时间确实最久的。这一直是周芷茗觉得值得骄傲的一点。
虽然,表面看来,认识一个人的时间的长短是没有什么可以值得骄傲的。但正因为认识的那个人是君墨浅,于是便有了可以骄傲的资本。至少,周芷茗是这么认为的。
“冷祁的确是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君墨浅也不管风映雨究竟要说什么了,他仍是闭着眼睛,没有正看眼看任何人,只是闭着眼,像是思索什么,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如果是冷祁,那他的理由是什么?”温孤翊柒看了眼君墨浅,没有看到君墨浅平日里看着自己的目光。她有些微微的失落,却说不出这种感觉,只觉得心上痒痒的,像是被人挠了挠一般。
“冷祁的理由?”君墨浅笑了笑,终于睁开了双眼,他的眸子中含着笑意。有那么一瞬,温孤翊柒看着这样含笑的眸子,甚至觉得自己问出什么问题的欧式愚蠢的。
“冷祁没有理由。”周芷茗看了眼君墨浅,又看着温孤翊柒,缓缓说出了这句话。他其实刚开始还不能确定君墨浅是不是想要说这句话,但到了此刻,君墨浅还是没有开口,说明自己果然还是了解君墨浅的。
“没有理由?”嵚娆的声音微微提升。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就找大陆最顶级的杀手组织去杀自己的儿子呢?这种情况可能么?
“对,没有理由。”君墨浅的肯定,也充分说明了周芷茗刚刚接过的话,是正确的。“虽说没有理由,不过也不完全。”君墨浅想了一会儿又重新开口,“非要说的话,冷祁的理由就是让你们觉得他是有目的而为之。”
这句话有点绕,需要仔细理清楚才行。
换而言之,就是说,冷祁让落樱堂去杀冷玉沐,就是为了让落樱堂的人认为,冷祁啥冷玉沐是有理由,有原因,有目的的。然而,这件事并没有人能说的准。
事实上,冷祁并没有想要对付冷玉沐。所以所有的目的推测都是不成立的。
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能推测出冷祁并不是真心要了冷玉沐的命。
“那,冷祁为什么要让我们觉得他是有目的的想要冷玉沐的命?”风映雨皱着眉思索了一番,还是有些莫名其妙,她不是很能理解冷祁这么做的理由。她觉得冷祁好像并没有必要这么做。
“不,冷祁可没有料想到你们会知道是他找人飞刀传书的。”周芷茗纠正了风映雨的一个盲点。
“你的意思是?”风映雨挑了挑眉,这件事感觉上去有点复杂,让她有些反应不及。
常年征战沙场的风映雨尚且如此,嵚娆就更对这些事情云里雾里了。她皱了皱眉,总觉得自己刚刚应该和百里聆空一样找个理由离开现场。
其实也未必是不能推测到什么,只不过用兵家的理论和用商家的理论推断出来的东西,往往会有天壤之别。所以嵚娆很少去推测不是商家的事情。
嵚娆看了眼温孤翊柒,发现温孤翊柒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君墨浅和周芷茗。
这件事难道如此复杂?
“君墨浅,我想知道,冷祁他是找的谁飞刀传书的?”风映雨叹了口气,想了想,并没有继续刚刚那个话题,而是换了个问题。在她看来若是弄清楚这个问题,说不定就能明白其他的一些事情了。
“飞刀传书?”君墨浅挑了挑眉,算是明白风映雨的意思,“这个事情可不一定,说不定找的宫中的人,也说不定直接找到江湖中人。”
君墨浅的这个答案说了就跟没说一样没什么区别,但,饶是这样,还是让风映雨陷入了思绪。
风映雨叹了口气,他在考虑君墨浅的这句话,她相信凭借君墨浅,不可能只是一句没有用的废话。
君墨浅有可能真的不知道是谁飞刀传书,但若是相信君墨浅连个大概方向都没有,那不是他君墨浅傻,而是相信这件事的风映雨是傻的。
风映雨仔细的看了君墨浅一眼,她摸不准君墨浅刚刚那句话是对落樱堂有所保留,还是单单对自己这个人有所保留。
若是前者,其实倒是可以理解,毕竟是两个组织的事情,就像自家组织也不可能把所有事情都一股脑的告诉对方,这和信不信任没有太大关系,这是个对组织的忠诚度的问题。
若是后者,那就值得推敲了,风映雨之于君墨浅的确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然而,就算没有太大的关系,单单凭借风映雨和温孤翊柒的关系就应该能让君墨浅换个角度看风映雨了。
然而,并没有,君墨浅对风映雨的问题还是有所隐瞒。这件事让风映雨不禁皱了皱眉,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心里却还是打了个问号。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温孤翊柒看了眼风映雨,叹了口气,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低声说道,“但是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墨浅他……”温孤翊柒叹了口气,她不知道怎么说。
是说自己相信君墨浅也不是有意说那些模棱两可的话,还是说自己相信君墨浅其实也没有确定是那一方来飞刀传书的?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无法真真正正的证明到。
“我说这个话到没有瞒着你们的意思。”君墨浅像是看透了风映雨的想法,笑了笑就开口了。“是的确还没有摸清楚是谁做的。”君墨浅的表情很自然,让人不禁觉得这件事大概就正如他所说的,是真的还没有摸清楚。
只有周芷茗在一旁抿着嘴并不出声,他看了眼君墨浅,又低下头仔细的考虑了一番,依旧保持了沉默。
“关于两个飞刀的事情,我们告诉你们是想两个组织一起讨论着解决一下。”风映雨看温孤翊柒没有开口,只好叹了口气由自己率先开口了。
“恩。”君墨浅也没有开口应承,而是周芷茗点了点头,“落羽苑接受了。”这个接受的意思就是,落羽苑同意要和落樱堂的人讨论这件事情,并且也会尽量给出自己的答案。
“我和娆子,小雨先去我那讨论点事。”温孤翊柒看君墨浅一直没有开口,皱了皱眉站起身。
“好。”君墨浅还是没有说出别的话,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便点了点头。
温孤翊柒叹了口气,便领着嵚娆和风映雨往自己的卧房走去了。
君墨浅看着温孤翊柒离去的背影,期间还有风映雨回过头来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自己的眼神,无奈的叹了口气,却仍是没有开口叫住他们。
“墨浅。”周芷茗看温孤翊柒几人真的离去了,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多少有着些许的不理解。“其实你知道飞刀传书的会是谁,对么?”
就在刚刚,虽然君墨浅的表情是那么正常,正常到所有的人都觉得君墨浅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真的还没有推测出飞刀传书的人是谁。
但,这里的所有人,不包括周芷茗。
周芷茗了解君墨浅,了解君墨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知道君墨浅刚刚的反应实际上就说明,其实君墨浅是知道这个事情究竟是谁做的,只是没有说而已。
“恩?”君墨浅挑了挑眉,还是没有肯定的答复,但也没有否认。
君墨浅其实很经常这样,他经常会在不想说一件事的时候采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态度。
而且,通常情况下,这种态度正说明了君墨浅对这件事的重视。
也就是说,这个飞刀传书的人,大抵,并不简单。
这就是看到君墨浅什么都没有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的时候,周芷茗一瞬间的反应。
“有这么麻烦?”周芷茗皱了皱眉,虽然也不是指望君墨浅会说出什么答案,但作为他,问还是要问的。
“哎……”君墨浅看了周芷茗许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芷茗,我发现什么都瞒不过你。”
君墨浅的这句话说得有几分无奈,而听到这句话的周芷茗却更是无奈。他只能冷着看着君墨浅,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他只能傻站着,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芷茗,就你觉得,会是谁有这个本事,瞒过落樱堂所有的杀手,直接把飞刀飞到两位副主的面前。”君墨浅低下头,有些低沉的开口。
先前温孤翊柒几个人在的时候,君墨浅并没有提到这点疑惑,但这点疑惑却是确实存在的。
先不说落樱堂的高手是不是都被花上寒带出去完成虎豹营的事情了,单单是落樱堂的普通人,感知就比一般人要强很多。
这里不是说功力和对战技巧,就单单指的是感应力。作为杀手,必须要有的基本素养。
但这么一来,就有事情解释不通了,为什么有这么多感应力的高手,却还是没有感觉到来飞刀的人的存在。
而最值得深思的其实就在于风映雨,风映雨和花上寒拼技巧大概是花上寒获胜,但若纯拼功力和感应力,应该是久经沙场的风映雨要更为出色。
但,即使是在这样的风映雨面前,对方还是悄无声息的把飞刀飞来,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若说到悄无声息,我还真的只能想到空空山。”周芷茗摇摇头,有些不明白空空山为什么狐参与道这件事里来。
“恩,对,若说道悄无声息,那就得说起空空山了。”这一次,君墨浅没有再选择缄默,而是直接开口与周芷茗讨论了起来。
“可是即使是空空山也没有办法每个人都做到这一点。”周芷茗仔细的想了想,考虑到风映雨的功力和本事,再加上落樱堂的整体实力,周芷茗做出这个推测实在是在正常不过了。
“对,就是因为空空山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到这一点,所以这件事我暂时没有打算告诉小柒。”君墨浅的神情看起来多少有些凝重。
“你是说,你觉得这件事有危险,所以打算自己去做?”周芷茗皱了皱眉,忽然领悟了君墨浅的意思,说话的语音语调都提高了几分。
“不要慌。”君墨浅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椅,示意君墨浅坐下,不要站在那儿只顾着激动。
“君墨浅,我告诉你,你要玩儿死谁都没关系,但是你不要拿你自己的命玩了好么?”周芷茗的语气有些急促,他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用“墨浅”这个称呼,而是连名带姓的喊了君墨浅的全名。
周芷茗的这句话的意思也很清楚明了了,他不希望君墨浅时时刻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是了,君墨浅平日里是个惜命的人,君墨浅平日里做的事情大多都是自己有把握的事情。可是,这些都是建立在事情与温孤翊柒无关的基础上,一旦与温孤翊柒扯上关系,君墨浅救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还是冷静,还是机警,还是处事果决推测准确,但他去身涉险地,甚至只身一人前去冒险。这些都是君墨浅以前不会做的事情。
君墨浅曾经跟自己和百里聆空说过,他不怕死,但并不代表就能想什么做什么,不怕死和抢着死是两个概念。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和百里聆空都笑了。
可是,现如今,这句话还有犹在耳,为何君墨浅却处处涉险。
周芷茗知道,无论怎么来看,起因都是那个叫做温孤翊柒的人。
“墨浅,我知道,终有一日,你会告诉我你为什么对温孤翊柒这么好。”周芷茗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这才缓缓开口,“我也知道,终有一日,你会把所有的都告诉我们。”
周芷茗看了眼窗外,眼神中是读不懂的落寞,“但是,墨浅,即使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却依然不希望你去冒险。”
君墨浅楞了一下,叹了口气,“其实……”他顿了顿,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可信一些,“没有那么危险的。”若是和旁人说这句话,君墨浅就是普通的说出口,怕对方也是相信的。
但这次,君墨浅是对着周芷茗开口的,君墨浅知道,就是眼前这个男子,算是整个落羽苑最了解自己的了。
如果说,在落羽苑,司空晴雪是知道自己事情最多的一个人,那么周芷茗,无疑就是那个最为了解自己的人。君墨浅微微叹了口气,却没有再说些什么。
“也罢。”周芷茗一愣,微微摇了摇头,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君墨浅知道周芷茗的无奈,却也没有办法再多说什么。
让君墨浅不去管温孤翊柒的事情?让君墨浅不再参与落樱堂的问题?让君墨浅不只身一人去找空空山的飞刀人?还是让君墨浅不再陷入任何危险的境地?
这些君墨浅大抵都不会听,就算听了,也大抵都不会答应。
这些,周芷茗知道,君墨浅自己也知道。
于是,周芷茗干脆不问,君墨浅干脆不说。
窗外的风透过先前没有关实的门,吹灌而入,发出呼呼的声音。圆桌的方向有些偏,感受不到凉意,却能看到正对着门的书画已经被风吹的直打摆。
屋内感受不到屋外的寒意,但就算只是听着风声也能了解到屋外的气温大抵是又降低了几分。年末越来越近,连冷风都像是庆贺着什么一样,奔着跑着往屋里窜。
君墨浅只是一语不发的坐着,没有看对面的周芷茗,也没有看桌上留下的飞刀和信笺。他只是安静的坐着,就像是只留了缓慢的呼吸,就像是睡着了一般。